【魔圓|魔紀哨嚮AU|主紅藍】La Maison Dieu

第27章 27.

27.




與各個高官同聚於神濱塔的作戰會議室裡,不用說毫無經驗的花凜,就連首次正式作為實戰人員參與作戰會議的沙耶加都感到既緊張又興奮。


這也難怪,畢竟駐塔醫務官的身份總是將沙耶加綁在醫務室裡,偶爾才有幾次出外勤透透氣的機會。要知道在她覺醒成嚮導前,可是時常在外頭跑跑跳跳的,她的運動神經以同齡女孩子的平均值來看也是出類拔萃——只可惜比起與魔女作戰,她的資質與能力更適合往醫界發展。


坐在一旁的杏子完全可以聽見自家伴侶那顆澎湃不已的心,此時此地正像隻躍身激浪的小海豚不停噗通噗通地跳動著。


「信息迷彩?」瞥了眼那顆開發部配給所有作戰人員的粉色藥錠,杏子半信半疑地開口問道:「這種事辦得到嗎?」


「當然了,信息迷彩技術的發展可是很成熟的,只不過平時很少有機會使用罷了。」身為神濱中央區代表的首席嚮導,同時也兼任開發部部長的都雛乃胸有成竹地說,「只要吃下這顆含有御園花凜的信息素成份的迷彩錠,就能讓自己的結合腺完全模擬出她的信息素,而且更具吸引力——放心,無論是哨兵還是嚮導服用,藥效都只會維持十二到十五個小時,也不會產生額外的副作用。」


「也就是說,每個人都吃下迷彩錠的話,就能讓阿莉娜分辨不出哪個才是真正的花凜,同時也達到制約效果嗎⋯⋯」翻過藥錠包裝,沙耶加盯著上頭的藥物成分表若有所思地低喃。說實話,她有時候對開發部的產品並不怎麼抱持信心——尤其是在聽見了不會產生副作用這句話之後。


經過三番兩次的討論後,最後敲定這次在螯合遊樂園的埋伏作戰將由三組人馬分頭執行。


分別是以和泉十七夜和都雛乃兩名S級嚮導為首,執行拆解悲嘆之種以及銷毀任務的A組;以七海八千代和十咎桃子為首,在遊樂園內各處部署以隨時提供機動性支援的B組;最後則是以巴麻美和佐倉杏子為首,負責保衛御園花凜安危的C組。


「正是如此——除此之外,考慮到要對阿莉娜・格雷進行精神干擾恐怕很有難度,」身型嬌小的綠髮嚮導接著又從放在會議桌上的恆溫箱裡,小心翼翼地拿出兩支裝著乳色液體的細針管。「我們也另外準備了混有高濃度信息素和強效迷情素的注射劑,只要打進阿莉娜體內就能立刻引起她的結合熱,藉此擾亂她的精神海。不過礙於時間緊迫,我們也只來得及準備兩支,所以務必要謹慎使用。」


「⋯⋯只有兩支嗎?那麼,一支就交給八千代她們,」肩負本次作戰指揮官重任的十七夜掩嘴沉思了半晌,隨後便將視線投向了沙耶加,「美樹くん,另一支注射藥劑就交由妳保管吧。」


「咦?這麼貴重的東西交給我好嗎?」沒想到會被指名的沙耶加嚇得連忙抬起頭,愣愣地說。


就連八千代也跟著點頭附和,「A組至少有兩個S級嚮導和多位A級嚮導坐鎮,還足以牽制住阿莉娜的行動。當然阿莉娜如果能順利就這樣直接落網的話是最好不過,但以里見燈花的情報網要掌握到正確座標恐怕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C組最好也把注射劑帶著當作不時之需。」


「C組雖然有我和佐倉さん看守,但對方畢竟是Magius,難保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加上美樹さん現在是御園さん的指定醫務官,我認為交給妳是正確的選擇哦。」麻美對僵住了表情的沙耶加露出一個鼓舞勉勵的笑容,「妳就當作這是個保險,安心收下吧。」


「⋯⋯我知道了。」從雛乃手中接過細針管,沙耶加慎重地點頭應允。既然負責整體作戰的長官們都一致同意了,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們也準備了最新版的精神干擾器和改良過的感知導彈槍,現在十咎さん她們正在演習室裡進行測試。」話說到一半,雛乃便突然抱起雙臂,一臉苦惱地說:「剩下比較棘手的就是共鳴炸彈了呢。鏈結塗層裝置目前還在實驗階段,就這麼直接使用的話還是風險太高了。」


為了避免先前的遇襲事件再度重演,開發部儘管正積極和調整屋共同研發能夠強化精神鏈結的裝置,研發過程卻不如想像中順利,目前在技術層面上陷入了難以突破的瓶頸。


過去曾因為開發部的新型產品吃過不少苦頭的彩羽,忍不住汗顏地笑了笑,「嘛嘛,我想可以的話我們就還是別冒不必要的風險吧。」


麻美和八千代異口同聲地說:「深有同感。」


「既然如此,各位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雛乃攤了攤手,略顯無奈地苦笑道:「畢竟我們都知道斷裂傷害可不好受。」


「戰場千變萬化,我們也只能隨機應變,做好自己能做的。」軍裝筆挺地站在全像投影幕前的十七夜清了清嗓,重新讓眾人的目光集聚在自己身上,「根據魔女對策部的報告,明天悲嘆之種的詛咒聚集率將會來到最高峰——明天日落之後作戰就正式開始了,請諸君務必要讓靈魂寶石維持在最好的狀態。」




-




薄暮時分,彤雲密佈,彩霞滿天,夕照餘暉輕輕落在整片街道。


出了人潮擁擠的地鐵站,杏子和沙耶加來到了座落於中央區西街的靜音酒吧。這間地窖式酒吧採用了歐式鄉村酒莊的風格設計,幽光熠熠的雕花壁燈,舊痕斑斑的復古磚牆,伴隨雨聲綿綿的白噪音,別有情調。


「怎麼突然說要來酒吧?」沙耶加皺著眉頭,一頭霧水地問著領在前頭的杏子,「明天就要執行作戰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比較好——」


只見杏子推開深居樓梯盡頭的紅漆木門,一邊領著沙耶加進入酒吧深處,一邊雲淡風輕地答道:「正因為這樣才要帶妳來轉換心情。」


「誒?」


「妳啊,今天在會議時接下了注射劑的時候,整隻手都在發抖吧。」


沙耶加愣了一會兒,接著無聲地笑了笑,「⋯⋯果然被妳發現了啊。」


「真是個笨蛋,等到真的要上戰場的時候才知道要緊張?」杏子回過頭冷哼了聲,露出那標誌性的虎牙,語氣輕佻地訕笑道:「怎麼樣?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還能替妳背書。」


「這就不用妳操心了,我能照顧好我自己,也會盡力完成自己的任務——不會礙到您的,次席閣下。」笑意頓時消失在嘴邊,沙耶加換上一副凜冽如霜的口吻回擊,引起杏子的鼓膜一陣如同被冰錐刺穿般的鈍痛。


自覺失言的杏子縮起肩膀,「唔,都說了別那樣叫我了。」


「我只是個駐塔醫務官,可不能僭越啊。」


——剛才那段話絕對惹沙耶加生氣了。


這下杏子可就真的慌了。


真糟糕,明明是想讓沙耶加不要那麼緊繃的,結果卻弄巧成拙了——她怎麼就是特別沒辦法在沙耶加面前控制好自己?


正當杏子還在懊惱著該怎麼緩和氣氛時,一位身材高挑,五官深邃的女調酒師忽然迎上前向兩人搭話。


「哎呀,這不是次席閣下嗎?」


「喲,佐伊。」


「真難得,今天不是和桃子一起來嗎?哎呀,您旁邊這位美麗的小姐是——」頂著一頭漸層挑染紅髮被喚作佐伊的女子,雖然有著一個洋氣的名字和外表,實際上卻是在日本土生土長的德日混血兒,講著一口流利的日語。她的父親安東尼[註1]就是見瀧原靜音酒吧的資深酒保,特徵是臉上那像薯片品牌的大鬍子。


佐伊又驚又喜地握起沙耶加的手,熱情地道:「您一定就是美樹閣下吧!次席閣下傳聞中的女朋友——啊!還是該稱作是夫人了?」


突然就被這麼盛情招呼的沙耶加差點招架不住,只能愣愣地回望著臉上發光的佐伊,「誒?我們還沒發展到那種關係⋯⋯我是美樹沙耶加,是杏子的嚮導伴侶。」


「那也差不多了嘛!只差個名份罷了——初次見面,我是佐伊,是這家酒吧的負責人。」佐伊爽朗歡快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響亮,「次席閣下,婚禮記得要邀請佐伊我哦——」


「等、等等等!妳到底從哪裡聽來這些事的?」聽到這敏感的話題,杏子終於忍不住打岔道。


「當然是從御魂那兒聽來的囉,我們是酒友嘛——再說和調整屋打好關係,可是酒吧負責人之間的常識。」


⋯⋯又是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啊。


「對了,次席閣下妳們應該需要靜音包廂吧!正好今天的特等包廂還沒被人預約,就當是特別招待囉!這邊請——」




不敵佐伊的熱情款待,杏子和沙耶加就這麼半推半就地坐進了據悉是享有全神濱當今最高規格的靜音包廂。


延續酒吧整體基調的南德鄉村風裝潢,彩繪玻璃吊燈,麥穗雕紋的胡桃木圓桌,桃心木的雙人沙發,作工精緻的刺繡羊毛地毯,五臟俱全的佈置儼然是一間舒適放鬆的小客廳。


現在的靜音酒吧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啊。眼前超乎預期的景象不禁令杏子心生讚嘆。


用玫瑰造型的開瓶器拔開軟木塞,將香醇濃郁的蘋果酒分別倒入兩個玻璃酒杯,內心尷尬不已的杏子硬是擠出一個拙劣的笑容,向身旁沉默不語的伴侶搭腔道:「呃,總之來都來了,妳就喝點吧?」


接過了杏子遞過來的酒杯,沙耶加卻依舊一語不發,只是輕輕晃了晃酒杯,淺嚐了幾口。


「剛才的事⋯⋯我很抱歉。」也許是藉酒壯膽,也許是自覺心虛,無論基於哪種理由,杏子都不願再讓沙耶加露出那副令人難受的沉悶表情。「我不該說那些話的。我知道妳一直都很想上前線,只是⋯⋯」


整個包廂裡只聽得見系統預設的背景白噪音,以及兩道忐忑不安的心跳聲。


就這麼靜默了好段時間,沙耶加總算願意開口:「杏子妳⋯⋯會覺得我礙手礙腳的嗎?」


「怎麼可能。」杏子幾乎是反射性地將答案脫口而出,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酒杯,「我就只是⋯⋯放不下心。麻美也說過這是每個結合過的哨兵都會遇到的問題,保護慾過剩什麼的——我大概就是需要點時間去改善這個毛病。」


「毛病嗎⋯⋯」望著杯裡那微光點點的金黃酒液,沙耶加意味深長地輕笑道,「我會這麼想跟妳一起上前線,或許也是因為這個毛病吧。」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杏子詫異地瞪大了雙眼。


「還記得我第一次從Magius手中救下了妳,結果妳卻陷入了長期昏迷的事嗎?」


這種丟臉的事怎麼可能忘得了。杏子自嘲地笑著點頭。


「哪怕是現在我都還是會忍不住想——要是當時我沒及時趕上的話,妳會變得怎麼樣?」


杏子咽了咽口水,啞口無言地盯著一臉凝重的沙耶加。她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假若如此,現在的杏子早就已經淪為Magius的傀儡,以謠的姿態在各處肆虐作亂了。


「再說,我是個駐塔醫務官,即使我在戰場上的經驗遠不如身為次席的妳,也深知戰場的殘酷和無情。」沙耶加輕輕放下了酒杯,她那悲涼飄渺的聲音彷彿來自淵谷的回聲,「我見過各式各樣的傷患,不是每個人都能完好無缺地重回戰場,更別說是活著離開病房了——」


她實在見過太多太多了。


以致於她總會忍不住想像,萬一某天杏子也變成了其中一員的話,她該怎麼辦?


她還能再度承受失去的痛嗎?


只要想到有一天自己必須面臨在病床上與變成冰冷遺體的伴侶訣別,甚至必須親手為伴侶開立死亡證明書的景況,便令她不寒而慄。光只是設想就感到痛苦不已的沙耶加,更無法想像痛失摯愛的美冬究竟該有多絕望。


「我想要站上前線,是因為我不希望妳可能會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死去啊。」


她們之間的羈絆愈深,這樣的恐懼也就跟著愈深——所謂的伴侶關係,就是這麼一回事。


兩人共築的宇宙,少了一方終將崩解。


愛果然會使人犯傻啊。


「⋯⋯哈哈,明明我是更害怕妳可能會在我面前死去呢——明明我們還有一起活下去的選項啊。」豁然開朗的杏子輕笑了幾聲,隨即一個傾身便將沙耶加納入自己的胸懷,緊緊擁抱著她,「到頭來,我們倆都是笨蛋啊。」


被那股香甜醉人的蘋果味團團簇擁,沙耶加一時之間分不清那究竟是杏子的信息素還是酒的香氣,無論是哪個,都令她不可自拔地沉溺。嚮導伸出手臂環住了哨兵纖細精實的腰,咯咯一笑,柔聲輕喃:「這樣的我們,大概真的是無可救藥了吧。」


「反正這本來就是個無可救藥的世界,比我們蠢的傢伙到處都是。」


「不過當個幸福的笨蛋,倒也挺令人羨慕的不是嗎?」


話音剛落,沙耶加便輕輕捧起了杏子微紅的臉,在對方微啟的櫻唇落下輕如雨點的吻。


而這個吻卻在杏子的精神海裡激起了大浪。


「吶,沙耶加。」


「嗯?」


「⋯⋯可以做嗎?」


「妳這話還真是不解風情。」


沙耶加又是寵溺又是嫵媚地莞爾一笑,接著整個人傾倒在杏子身上。


幽黃的燈光溫柔地照耀著沙發上交疊的兩道身影。


當她們在彼此的眼中望見了自己的存在之際,她們的時間便彷彿靜止了一般。


不知是由誰先開始的親吻,化作虛空與現實之間的紐帶,再次將她們與一度凝止不前的時空鏈結在一起。


嚮導的指尖沿著伴侶俊俏別緻的臉龐緩緩滑落,猶如一顆顆與葉緣離別的露珠,從眉梢,睫毛,鼻尖,唇瓣,到頸線都在頻頻觸動著哨兵敏感的神經。一股情意飽滿的精神力量化作柔水包覆著哨兵,她能窺見此時此刻在彼此相連的精神圖景中,一隻海豚正躍出了湖面,在吃驚的獨角獸身旁與水共舞。


自行解開了齊列胸襟的金屬排扣,沙耶加有些害羞地敞開了領口,讓曲線誘人的鎖骨暴露在逐漸燥熱起來的空氣中。見狀,果然難抵誘惑的杏子就這麼毫不猶豫地咬了下去。她一手隔著淺色胸衣愛撫著豐滿渾圓的胸脯,另一手則支撐著沙耶加不時發顫的腰背。


褪去那身沾染上淡淡酒氣的湛藍軍服,溫熱的手掌沿著她光滑細嫩的背脊向上攀升,杏子駕輕就熟地解開沙耶加背後的胸扣,咬開淺藍色的肩帶,讓那對雪丘完美地被包攬進自己的視野裡。她滿意地促狹一笑,緊接著又將左手滑進伴侶毫無防備的裙間,勾下那層單薄如羽的布料,猝不及防的舉動惹來對方一聲驚呼。


杏子稍微調整了彼此的姿勢,好讓沙耶加能舒服地跨坐在自己的腿上。她使壞地抬動著大腿,一面感受著汩汩而出的花露逐漸霑濕自己的肌膚,一面盡興飽覽著意亂情迷的伴侶沉浸在歡愛中香豔欲滴的婀娜身姿。


氤氳水霧之下是那雙撲朔迷離的情動眼眸,湛藍髮絲隨著她的動靜在半空旋舞,黏熱的鼻息如莎拉曼達的呢喃打落在哨兵的耳畔。


與此同時,貪得無厭的哨兵用靈活的舌尖撫弄著那顆雪野上的落果,時不時吸吮,時不時輕咬。手指挑逗性地摩挲著集結所有敏感的後頸,漫天的信息素如破蛹而出的蝶,隨著海豚嬌聲可人的鳴奏,在蘋果與樹莓的感官盛宴之間翩翩起舞。


索性就這麼順勢將沙耶加按倒在沙發上,杏子粗魯地甩開自己那身早已凌亂不堪的酒紅軍服,隨即一個俯身,散亂的焰紅髮絲便如瀑傾瀉,與陷落在沙發上的蒼藍相互纏綿。


聽見伴侶濃情蜜意的呼喚,紅髮哨兵深情款款地回望著身下的藍髮情人,以吻代行名為愛的巡禮。她化身一名最真心誠意的修道者,深入茂密的雨林,用兩指撐開了通往秘境的大門,在黏稠的涓流中涉水而行,而在彼岸等待著她的,便是與她共飲命運之酒的伴侶。


雙臂緊緊環繞著杏子的頸肩,就彷彿那是她在浪濤洶湧中唯一的一條救生索,沙耶加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推上了情潮的浪尖,在情愛交織的汪洋裡感受著伴侶虔誠瘋狂的給予,撿拾著彼此一同落入情海星空的靈魂片段。


藍髮嚮導的精神海正在熊熊燃燒著。


播下火種的正是那熱情的紅髮哨兵。





[註1]佐伊(Zoe)、安東尼(Anthony):分別取自武旦魔女及薔薇園魔女的使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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