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Bardiche是只忠心耿耿的猫头鹰。
因此,即便是主人略显奇怪的要求他依旧忠实地履行着职责。尽管他常常送的是轻薄的信封,但这次主人让他携带的档案袋不算太重,不过微微异常的是此次距离过于近,近到他甚至完全展开翅膀不过短短数息。
Bardiche自猫头鹰棚屋的重重栖枝掠出,在霍格沃茨的塔楼间穿梭,伴着周末时刻不寻常的宁静,逐步抬升来到格兰芬多塔楼,临行前斯莱特林嘱咐他寻找那间敞开窗户的寝室,但势必要注意勿去惊扰。
Bardiche训练有素地缓缓敛翼在寝室窗前的台沿停住,确信未朝内带进任何风尘及肮脏的病菌却达到适当的提醒,然而里头的那位小姐貌似沉浸在自我的世界纠结着搭配外衣该用什么颜色的围巾,终于选定后又陷进围巾该用那种系法才显得妥当。
虽然打扰到小姐是件粗鲁的事,但为完成嘱托Bardiche还是扇动羽翼创造出讯息,好消息是小姐终于意识到他的存在,坏消息是小姐因为惊讶不慎将那条围巾抛到寝室中央的热炉里。
幸好なのは抢救及时,即便尾端有些火燎过的痕迹也能事后修补“……Bardiche?很高兴见到你。”
なのは每次去猫头鹰棚屋看望RH的时候总会有意去寻找他的踪迹,这只威风凛凛的猫头鹰足以让所有初见他的人印象深刻。和自家RH相仿的是都有傲性从不和其他猫头鹰共同栖息在同根树枝上,承袭斯莱特林的性格独来独往,不过有次なのは看到Bardiche和RH在隔空交流。如果有研修猫头鹰语的课程的话,なのは会去偷听他们间的谈话,说不定是互换送信捷径之类的?
她走到窗前取下Bardiche叼住的档案袋,他低头像是在绅士地告辞,なの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结果发现那只猫头鹰已振翅飞走。
なのは抱着档案袋坐到床上。档案袋很薄,有股牛皮纸及尘封已久的味道,这是なのは执着整整学期的努力换来开启Fate过去的钥匙,事到临头她反而犹豫起来。
昨天,斯莱特林破天荒地站在拐角等候她,なのは清清楚楚地记得Fate当时的神态动作及那句邀约却糊里糊涂地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几个单词及到底怎样接受邀请。
“魁地奇是你获胜了,依照约定——”“可、可最后是平局。”Fate像是在提醒般柔声道:“你忘了吗?截止我抓到金色飞贼是150:40,抓到后是150:190,但还有50分你忘了。”
なのは很少听到Fate这样柔和地说话,未带有半点疏离冷漠,就仿佛她原就该如此不穿戴任何甲胄和伪装,“我们去霍格莫德的那天晚上,在McGonagall教授面前你替我按下的那50分。现在,一分不少,偿还给你。”
Fate眉眼稍弯像在笑般道:“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200:190。我输了。心服口服。”
なのは把脸埋到被子里好半天才缓过来,她细细摸着档案袋的表面,坐得端正然后小心翼翼地绕开绳扣。
里面只有两期报纸,一枚徽章,一张纸条。
なのは展开最上面那份报纸,报纸的折痕很明显,被人多次翻折过两侧有挤捏的痕迹,难以抹平,版头是1996年9月1日,她入学的两年前。头条照片是一片狼藉的国王十字车站。
她揣着十分小心默读起来,那些字句都明白易懂地排列在报纸上,越读到后面铅印的词汇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像要将当初受到火焰淬炼的重重压力都深嵌进现实里。
【……现场死亡6人,受伤2人。
据悉凶手为日前巫师平权运动的参与者,该凶手于今日霍格沃茨特快启程时突然暴起使用阿瓦达索命咒无差别攻击四周,有一位成年男性和一位成年女性及两名未成年儿童当场死亡。
死者中的Precia Testarossas系魔法部实验咒语委员会主任,她在发现情况后立即与凶手展开搏斗有效避免了更大的伤亡,不幸的是在制服凶手后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而死。死者中的女童系Precia Testarossas的长女。】
なのは的心脏被狠狠地揪紧,这里头每字每句都客观公正却又冷酷无情,死亡不止是数据而已,它代表着数个家庭的破碎及温暖过去的湮灭,然后なのは又想到更令她痛心的事实——Fate那天就在现场。
【凶手于当时服毒自杀。】
一句陈述,了结地如此容易。
【据相关方面称,早前的黑色暴乱,即纯血统巫师反对平权运动造成的种种流血事件中,凶手的儿子在著名的第三号暴乱中被名纯血统巫师击中身亡。该纯血统巫师已收监阿兹卡班。
傲罗于凶手居所发现整面墙壁都张贴着黑色暴乱相关报道,使人推测凶手是为报复黑色暴乱的罪行来到车站泄愤……】
报纸沉默着,照片仅截留到当时现场的混乱却对背后个体的伤痛浅浅带过,なのは手抖地展开另外份报纸,日期更早,讲的是第三号暴乱的事,字里行间又是多少人无辜遭殃多少人生离死别,なのは的呼吸在她看到末页图片时彻底停滞。内容主体是在奔走呼号抢救伤者的场景,角落里的人拍得模糊被红笔勾出脸部。
那是位父亲,抱着儿子的尸首无声痛哭。在几个月后他再次被刊登在报纸上,站在当时的对面,成为别人的侩子手。
她没加任何评语和标注,仅仅用红笔将其标识出来,小小的红圈兜不住所有的情绪,溢出来的部分成了她的博格特,经久不变不可战胜。
那枚徽章在光芒里闪耀着,绿色的绥带平铺在被褥上,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用来表彰在魔法上的卓越勇为或突出建树,勋章被保养得很好如同崭新的一样。
なのは扫了眼纸条的内容,将其余东西都郑重放回然后抱着档案袋离开寝室,她迈出的步伐越走越快最终变为小跑,为保安全学生们都被要求待在休息室或图书馆,她一口气冲到门口背后蓦然响起声:
“你要去哪?”Lionheart出现在她面前,满脸严肃“Dumbledore教授找我。”なのは连说话都变得简短,她将那张纸条递给怀疑的Lionheart,后者拿去仔细核对着,好像不甘心那是张货真价实的校长手笔,“你可以出去但是——”なのは想好了就算被阻止她事后挨好几个恶咒都无所谓,“我必须和你一起。”
なのは忘记她是怎样感谢级长的宽宏大量,现在她心急如焚想要快点见到Fate,她脚步不停走廊两旁的壁画模糊成块状,Lionheart手里握住魔杖跟随她至校长办公室,巨大的格里芬雕像在听到口令后转向一旁,级长看到なのは飞速地跳上旋转楼梯就离开了。
楼梯自动向上,最后几阶なのは迫不及待地跨步缩短,她到了面闪闪发亮的橡木门前,还没等她抬手门就打开,如果她现在平心静气绝对会为校长室的有趣给吸引。
细长腿的桌子上摆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银器,旋转着喷出股股烟雾,圆形墙面上挂满昔日校长的肖像都在相框里睡觉,只有那么两三个微微抬眼打量着这位格兰芬多,还有块搁板上放着顶破破烂烂的分院帽,门后还有根镀金栖枝上面站着只深红色的鸟,华贵雍容有根金光闪闪的长尾巴,友善地对她眨眨眼。
“Miss Takamachi,这是Fawkes,你想的没错他是只凤凰,可以携带非常重的东西,是种奇特而迷人的生物。”Dumbledore朝她微笑道,なのは仍然把档案袋牢牢抱在怀里,她有些踌躇地说“教授我来到这里是想找Fateちゃん。”
“是的,我知道你的目的,”Dumbledore温和地说,“或者说你能来到这里不仅仅因为Fate还有我的缘故。”他的蓝眼睛在半月形镜片后和蔼地眯起来,让なのは放松起过于紧绷的神经。
“事实上,你本该在阅览完档案后就会与Fate见面,她来咨询了一下我,我就介意她不如添加个环节。Miss Takamachi,交朋友可以是件非常简单的事,但对于Fate来说是件困难的事。”Dumbledore的视线落在档案袋上,“你看到的仅仅是新闻报道,但Fate说会向你袒露所有。”
他领着なのは到分院帽对面的黑柜子边,柜子里有个浅浅的石盆发出明亮的银光,盆口雕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号,盆里流动着无法精确描述的物质,像缕难以捉摸的飘絮散开聚合,如丝丝看得见实质的风又似漫溢四出的光。
“这些物质是思想。”“思想?”Dumbledore将手中瓶子里的银白色物质加进盆里,“我平时用这个冥想盆来处理脑袋里多余的思想和记忆,它使我能更方便地回顾过去。”他又打开另外个瓶子继续倒进冥想盆,“Fate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让你知晓,她相信亲身经历胜过千言万语。现在冥想盆里全部是她想让你知道,准确地说她觉得你该知道的过去。她让我转告你,如果在看完后依旧坚持的话,你可以去找她。”
なのは注视着Dumbledore将档案袋放好后才按照指示将头放进冥想盆,她在冰冷漆黑的物质中坠落身体被紧紧吸住,眼前的办公室突然变成条街道,なのは很熟悉这里,著名的破釜酒吧就坐落在这里,人们在旁边书店和唱片店里进进出出对肮脏狭小的破釜酒吧视而不见。
麻瓜是看不见破釜酒吧的,有个男生骑着自行车直直朝她驶来没有半分避让的意思,なのは忙忙躲开才想起教授说她没有实质所有人都看不到她。
人们来来回回,偶尔有巫师打扮的人出现在街道,半晌后街道那头出现三个人,なのは第一眼就看到Fate,年龄看上去还小顶多十岁,比她还矮些穿着夏天的衬衫和短裤,不过那时的Fate表情郁郁寡欢好似还未学会掩藏。
Fate旁边的是个面容看去挺年轻的女人,なのは猜那是Fate的继母,父亲曾和她讲述过被叫去魔法部的事。女人旁边走着和她年龄相仿的男生,なのは想起以前曾在霍格沃茨见过他,是早已毕业的格兰芬多学长。
“Chrono,你整理的开学清单呢?”“在这,妈妈。”Chrono还是なのは记忆里的样子,少年老成寡言少语。“我会在对角巷帮你把东西买齐,你就带着Fate在里面逛逛放松下。”
なのは跟在他们身后,破釜酒吧里出来一对父子,なのは隐隐约约记得那个男生好像是斯莱特林的。Chrono显然也看到了他们,正要绕开时那个男孩挂着嘲讽的笑容迈步挡住他的道。
“这不是Harlaown吗,你也来对角巷?”Chrono不想与他纠缠扭头又要找新道时,却被男孩再次拦住“别以为在魁地奇上赢了我就多了不起,下学期我会一一找回来。”
“收敛点,Edmund。”他的父亲笑眯眯地将儿子扳到一旁让开道,朝着Chrono母亲说“你们都是同学该友好相处,况且你有实力迟早会取胜的,你觉得呢,Lindy Harlaown?”
“非常有道理,Avery,我的儿子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他最该学的就是脚踏实地做事而非空口捏造乱下海口。”Lindy站在Chrono背后满脸笑容未见丝毫恼怒,Edmund Avery看上去憋着股气死死瞪住Chrono,后者分寸不让地挺直腰杆直视回去。
Avery露出讥讽的笑容打量起Lindy好似在寻找她的弱点,“刚从法律执行司调到交通司不习惯吧?当然,管管拥堵的飞路网和操心门钥匙的遗失问题比起法律执行司副司长的职位要重要太多了。”Edmund Avery附和地做出飞天扫帚被折断的动作,表现出交通司遇到天大难题。
“我认为只要能有所贡献就是好工作,”Lindy笑容未变道,“想必Avery先生在魔法事故和灾害司的工作同样有意义。只是我得提醒一下,贵司去年的账目核算到现在都没过关,想必先生也为这件事寝食难安吧。”Avery立马敛起笑容拉着儿子就走,嘴里咕哝着什么话,Edmund看向自己的父亲不甘心地回头:“爸爸,你瞧见那个女孩没有?”“关你什么事,快走。”
“她是不是就是你和我讲的那个……那个咒死自己母亲和姐姐的。”“抱歉,你在说什么?”
从头到尾都游离在事件之外的Fate转向Avery父子,赤瞳燃烧起来像骤然点起的火焰遇到柴禾越烧越旺,拳头紧紧攥起,Lindy柔语安慰着,Chrono的声音冷成霜冰道:“你得向我妹妹道歉,马上。”Edmund Avery被Fate那样瞧着像在不绝不休的烈火中经受炙烤却不由得感到脊背发凉,他本产生退缩心思又转念想到尚有父亲撑腰随即激道:“她诅咒了自己的——”
なのは没想过Fate愤怒时会是什么样子,就像她没想到Fate会冲出去,“Fateちゃん!”なのは的手穿过她的手臂,Fate一下撞倒Edmund骑在他身上用拳头狠狠地击打着。
她连打好几下后才被反应过来的Edmund大叫着反制于身下。Fate无论身形还是力气都比不过Edmund,像只獠牙未锋的野兽用着尚未长齐的爪牙誓要咬破对手的咽喉,Lindy要去拉开他们却被Avery绊住。
Chrono从Avery臂下跑过从背后抱住Edmund要将他扯开,岂料他本就体型壮再经魁地奇训练更加力大一时竟拉不开。なのは无计可施地看着Fate被Edmund钳制住手脚,Fate咬紧牙关眸里淬炼出至极愤怒的利剑要将Edmund千刀万剐,她浑身气得发抖脸色煞白拼命挣扎,满眼满心只看得见Edmund吐出那些字的嘴巴,嘴唇张张合合牙齿还有舌头都讽刺地观察着她的狼狈无力。
刹那间她身上涌出许多道闪电,一道又一道如尖锐刺枪猛然往Edmund身上打去,Chrono听到好几声炸雷似的巨响突然发现手上Edmund的身体痉挛起来软了下去,他将Edmund拉起来看到他身前片焦黑的痕迹,胸前的衣服被烤得往外卷边。
被Lindy用魔杖指着终于让开道的Avery见状惊恐地揽住儿子,Lindy跑过去抱住地上呼哧喘气的Fate,她还想知道后面发生的事眼前却飘来许多烟雾将她笼罩住,她心里蓦然被许多思绪给充斥,Fate还好吗?那些闪电是怎么回事?
Avery父子会趁此做出什么事?当时众目睽睽有那么多麻瓜怎么办?
烟雾散开露出后面幽暗的房间,四周都是坚硬冰冷的黑石墙壁,两旁的板凳阶梯式升高,前方最高的板凳上拥挤着黑色的人影,他们全盯着屋角的门。
なのは在板凳上的人群里看到穿着紫红色长袍的Dumbledore,他的左前胸上绣着个精致的银色“W”,他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满头银发,其他人和他穿的一样但表情却远比他严肃得多。还有些她只在《预言家日报》上见过的面孔,正中间坐着魔法部部长Cornelius Fudge。
屋角的门开了,Fate垂着眼走进房间在昏暗的火把光线里坐到房间中央的椅子上。なのは在这里感到种沉闷的压迫感,四周的板凳都居高临下很多带有审视的眼睛都射向Fate,就像她不是个才十岁的小孩而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なのは跑到Fate身边,她注意到椅子两侧扶手上各有条铁链,幸好没有将Fate捆住,但Fate在椅子里显得那样小,椅子如同大张口腹的巨兽要把她吞没。
なのは蹲下去虚虚地握住Fate的双手,她的眼睛藏在额发后的阴影里,还是满脸稚气却因她冷漠的表情削弱少许,先前所有的疑惑气愤在此刻全都化为对Fate的心疼,浓烈得将她通身血液都涌到心脏再裂开来。
她遗憾起这仅是段无法参与的记忆,なのは很想去触碰Fate的脸庞临到中途却放弃了,最终なのは将手放在Fate的肩膀上,她多么想拽出几年前的自己来给Fate些许支持,具有实质的温暖的支持。
“被告到场,”Fudge声如洪钟道,“现在开始八月十二日的审判,审理家住多塞特郡Harlaown庄园的Fate Testarossas Harlaown违反《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和《国际保密法》一案……”在段冗长陈述词后,Fudge才从文件堆里抽出张羊皮纸,好像对他而言这只是次例行公事。
“指控被告方有如下罪行:于八月二日早九点二十三分于破釜酒吧外,当着17个麻瓜的面,施用强力魔法,对Edmund Avery造成危及性命的伤害,此行为违反于一八七五年颁布的《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第三款和《国际保密法》第十三条。鉴于被告未成年,此次审判由其监护人及被告证人Lindy Harlaown代理。”
Lindy这次没有笑容走到Fate身旁,她镇定自若地说道:“首先,据《约束法》第七条,容许未成年人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使用魔法。此外,学龄前的或者没有魔杖的儿童同样不受这部法律的限制。至于主告方所称的强力魔法是她受到Edmund Avery的挑衅而无法控制自己的魔力导致的意外。”Fudge胖胖的脸上呈现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接着传唤Avery。
Avery则是怒气冲冲地踏进来,“我认为被告完全有谋杀的意图。”Fudge看起来有点不喜欢Avery的僭越在他开口前发言,Avery继续气吁吁地道:“我的儿子因为她的闪电现在还在圣芒戈医院里躺着!这么小的孩子就有如此歹毒的念头和残忍的手段,我恳请威森加摩将她判进阿兹卡班。”
なのは没去在意后头Lindy与Avery的针锋相对及威森加摩间的窃窃私语,Fate至始至终都垂着眼保持着原样坐在那里,但仅有なのは注意到她嘴角的弧度变得倔强而愤恨又忽地颤动起来,放在椅面的手拱起,她的背一点一点地变弯仿佛Edmund那道恶毒言语化作沉重山峦直压得她难以逃离。
在此间审判她的不是那起莫须有的罪名,而是那桩血淋淋的惨案,没有辩护没有控告只有事实陈列在她眼前,这是次她已然败诉的庭审,Fate仍旧垂着眼,光芒涣散。
她看得分明再次遗憾起这副没有实质的身体,なのは站起身短暂地给予那时的Fate个虚无的拥抱,然后提前结束,她的身体升到空中眼前的景色在消散前是台上的Dumbledore带头举手赞成指控不成立,她再次出现在办公室里。
なのは看到冥想盆里的物质重新流动起来,她撑住盆沿缓了一会儿,然后面对Dumbledore微笑道“教授,我依旧坚持。”他也笑起来颇有些未卜先知的意思:“那个地方,你知道。”
那样的过去不该成为Fate自我厌弃的枷锁,她在城堡里飞驰,深陷黑暗的孩子朝她发出求救的信号,なのは便会在挫折和坎坷里一往无前地伸出手。
奇怪的是,なのは这回的步伐变得轻快起来,那些她适才感同身受的阴霾渐渐被姗姗来迟的光芒驱散,她得快点再快点,将迟到许久的友谊将缺席的陪伴将真实的拥抱献予Fate。
湖畔的山毛榉在晴朗里随风摇起叶,Fate捏着胸前的衣襟听得见轻泛起的涟漪,叶尖在风里层层叠叠的微弱颤动,还有自己鼓膜间血管跳动的声响,她冥冥中感到格兰芬多的靠近。
她得说,果然如此。
突然在她身后扫来阵腥臭味的狂风,哗啦的拖曳声格外刺耳,她看到湖面反射出身后庞大的影子,Fate抓住口袋里的魔杖。
なのは即将到礼堂准备拐出至大湖时却突然听到Fate的声音:
“【Stupefy(昏昏倒地)】!”
斯莱特林持着魔杖在阵嘶叫中迎面朝她跑来,而后头赫然跟着只猛展翅翼被激怒的鸟形怪兽,怪兽的脖子上拴着粗大的铁链拍打在地面上声声逼近,Fate单手将愣住的なのは牵着往前拼命跑去。
“Fa——Fateちゃん,怎么回事?”那只全身覆满鳞片似摆放在史前生物馆的怪物没给Fate解释的间隙,廊间的火烛被它的翅风吹得扑朔明灭巨大的影子诡异地扭曲放大,怪兽的竖瞳极富针对性地锁定住猎物。
她们狂奔在城堡间在怪兽的利爪和尖喙间艰难地寻找着求生途径,凡是她们尝试过向后抛去的东西或变出的路障都在怪物无可匹敌的冲撞前变为碎块,那只怪兽数次欲向前探头将她们咬住变作腹中美餐的攻击都被她们险险擦过。
Fate的思绪在混乱中搅成乱麻只能盲目地逃避着怪兽。她瞄到不远处的楼梯想借此上楼凭地形甩开怪兽,なのは心领神会地朝那头跑去,
还未走两步岂料怪兽鳄尾横扫直砸在楼梯上,那怪兽抽尾就要叼住なのは衣边,Fate快手把她搂住往后带。怪兽失手愈加恼怒脑袋上的羽毛倒竖发出阵怪叫,前爪猛挥当头压下,Fate反身将なのは推离。
“【Conjunectivitus Curse(眼疾咒)】!”
手里握着卷羊皮纸的はやて又连续念出好几道咒语,怪兽独独眼睛无多防护却狡猾偏头向旁躲闪,Fate脸色苍白地从地上滚起来,三个人没命地跑起来。
“你们怎么会惹上鸟形食人怪!”はやて一股脑地将口袋里的东西翻出来,什么烟雾弹药瓶满地乱跑通通只发挥到丁点作用,她边跑边咬开枚霹雳炸弹的引信“这玩意不是只在美国的马里兰州的吗,你们是炸了它的窝还是抢了它的食为什么会招惹上它!”她头都不回地往后丢出炸弹,两秒后阵猛烈爆炸在她们身后响起,硝烟散去那头怪兽被炸去许多鳞片露出血肉模糊的腹部却愈加凶恶地追逐起来。
她们冲出城堡在小道上跌跌撞撞地跑着,“はやてちゃん,快继续用你的炸弹!”“拉文克劳铁青着脸道:“那是我仅有的一枚。”她看到禁林边的小屋赶忙道:“Hagrid!他肯定有办法!”
三人跑到木屋前,绝望地发现门被上锁了,はやて疯狂地敲门:“该死!他去买捕兽夹了。”眼瞧着怪兽越来越近,她们互相靠拢如黑夜降临前抱团取暖。“说真的,如果我没看那张羊皮纸还在休息室里眺望蓝天,”はやて飞快地说着,好像想抓紧最后点时间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但最后和你们在一起还不赖。”
她突然笑出声来道:“嘿,姑娘们,这次我连像样的计划都没有。但我要说的是,认识你们很高兴。”なのは的心跳声直抵嗓眼,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怪兽,はやて的声音越变越大:“是的我是衷心的,紧要关头说这个是有点矫情,但管他的,拔出魔杖让我们来正面来一架!”
“左前腿!”なのは大喊道,“它的左前腿有伤!”另两人果然看到怪兽的左前腿在地面遗留的脚印比其他要浅许多,她们全都抽出自己的魔杖抵在胸前如死守防线的士兵亮出最后道兵器。
“去禁林!”Fate先朝怪兽发射道烈火咒引领两人闯进幽暗的禁林,なのは和はやて联手让怪兽吃到记万弹齐发,怪兽被激怒到极点笔直冲进禁林,在它刚刚踏进的瞬间同时出现三道耀眼光芒射向它的左前腿,鳞片四射怪兽叫声凄厉,三人如法炮制边跑边再度发射咒语,它在林间被限制住动作只顾横冲直撞。
就在她们以为事将转势的时候,鸟形食人怪突然停住脚步然后猛地向Fate藏身的树后袭去。“在这!”なのは站出来朝怪兽吆喝,“往这来!”
“胡闹!”Fate涨红了脸,想去重新吸引怪兽,它眼里只显出なのは的身影,嘶嘶吐舌迅速扑去,Fate慌忙赶在后头,“我找到条咒语!”はやて在那头举起暗之书大喊道,“我要点时间念咒,快去帮她!”
Fate看到なのは的渺小身躯在穷追不舍的鸟形食人怪的攻击中左躲右闪,她感到左肩的疼痛感愈加明显似乎要将肩膀全部剜去,Fate继续挥动着双臂期盼将距离缩得再短更短。
从她侧后方吹来股劲风,在若有若无的微茫间Daedalus出现减速伏近地面,Fate提速两步猛地跃上夜骐的后背,Daedalus蝠翼极展四蹄翻飞似长风破浪追上怪兽,空中传来空灵飘渺的音乐声,Fate心里的勇气被勾起膨胀至要溢满胸膛,凤凰Fawkes抓着顶破破烂烂的巫师帽飞行Fate上空。
なのは体力不支脚步渐渐慢下来,树木盘根错节她被绊倒在地她正想起身,鸟形食人怪右爪压住她的衣服,なのは近到能看到它嘴里狰狞的锯齿状牙齿。
“你将在黑暗中被怪鸟吞吃进腹!”不知怎地,なのは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Trelawney教授曾被她当作荒谬言论的预言。
Fate接住Fawkes扔下的分院帽,在布料里摸到个长硬的东西,她猛然抽出来柄闪闪发亮的银色长剑,Fate双手握住剑柄向下奋力刺出,沿着怪兽的后背划出道极深的伤口。
なのは看到Fate携剑飞来,恍若梦境。
怪兽尖叫着扭动起来,她趁势接Fate抛来的长剑深深地刺进怪兽的咽喉,深到没剑数寸浑身都淋着血。
鸟形食人怪向一旁倒去,なのは抽剑而出神经松开精疲力尽地坐到地上,那只怪兽垂死挣扎地支起头还想咬下块肉,Fate骑着夜骐来不及绕回来,远处的白光瞬息间逼近击到怪兽的脑袋,怪兽肉眼间从头开始石化,最后全身变成块纤毫毕现的石像。
夜骐载着Fate飞回来,她慢慢地从夜骐上滑下来,用右手搂着Daedalus的脖子将大半重量放在马身上。はやて从那头跑过来扶起地上的なのは,然后给了她俩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活着见到你们的感觉真好。”
她们满身狼狈灰头土脸,在昏暗林间模模糊糊地看得清对方的脸,却都拥有闪着光的眼睛。
她很快又笑开“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尝到翠屋?我可惦念你家的糕点很久了。”なのは用只手拍拍はやて的肩膀笑说:“免费,不限量。”
Fawkes盘旋在她们头上又朝外飞去,提醒林外的教授方位,教授们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はやて甚至怀念起McGonagall教授罚她关禁闭的嗓音。
Fate放开手拍拍Daedalus的背从怀里掏出拉绳小袋,她手没拿稳掉到地上,なのは捡起来递给她,Fate没接,用手牵住なのは的袖子,像用尽全身力气,她脸色白得吓人,把袖子捏得越来越紧。“Fateちゃん?”なのは感到有些滑腻的液体流到她的掌心,还淌着温度,不是鸟形食人怪的,她忙去查开Fate的情况,斯莱特林轻轻地靠在她身上。
“我可以靠一下吗?就一下。”
她知道,她可以放心地倒在なのは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