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nal Rose

第42章 Chapter 39

三月将半,每逢周五似乎同学们连天来的倦怠疲惫都一扫而空,对即将到来的周末翘首以盼。不过类似轮回的永远会到来的周六对此刻的三位朋友有着别样意义。Fate和はやて早餐碰面时相视而笑,确定对方已按照计划准备妥当。而在她们视线相交时落下刀叉的なのは亦在心里筹谋明日之事。



但在那以前,还有无法逾越过的课程大业待她们慢慢消化。在烟雾火光交错的魔药课、龙皮手套上新添咬痕的草药课、与狡猾阴险者斗智斗勇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以及堂永远充满尖叫的神奇动物保护课,周五才真正地要平缓结束。



随着Fate当初那纸声明发出后,向来关注霍格沃茨勇士风吹草动的群体可以说是大喜过望,逐渐消失的围堵场景再次重演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积极到Fate有些消受不起的程度。虽然她有些羡慕他们热情的诉说,不过已经心有所属的斯莱特林始终礼貌回绝任何请求。



但面对似乎不太买账的同学,Fate只好再度回归披着隐形衣手握活点地图躲躲藏藏的生活。似乎无法做到那样毫无顾忌的大胆吐露,尽管有着更为急切深厚的情感,却只能小心翼翼地周旋唯恐做出什么僭越之举。



学会如何倾吐心声,Fate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明日就是她确定给自己一次历练的契机,将心意连同礼物共同奉上。像这样未知结果并且会强烈影响到情绪的事Fate也是少有碰到,当她发现她必须独立解决某些事时,方有些领悟到那夜母亲来访说的肩负起责任是什么意思。



不过,Fate在寝室里给包装盒系好个漂亮蝴蝶结,或许是受到格兰芬多的感染又或许是经历梦境一遭,更可能是两厢叠加,Fate渐渐明白放手去拼搏永远是值得嘉奖之举。那样不肯言弃而直率的女孩、那样让她着迷的闪光点,Fate轻笑声将蝴蝶结捋平整,同样永远是她效仿的对象。



桌面上的礼盒在熄灯后勉强维持着耐心,准备在明天大显身手。



要说生日的意义,既是庆祝诞生之时,也是一年之中一个重要坐标。なのは细细想来去年此日她在四年级末尾,她和Fate的人生轨迹碰面数次屡屡纠缠在一起,却还未产生宝贵情谊,这时看来罕见到不可思议的冲突、思想的对撞以及逃离与追逐,那时在不断出现。



なのは开始难以想象她没遇见Fate的生活了,她照样会来到五年级,但会失去许多浓墨重彩的痕迹。她不会牵肠挂肚,也不会每次都心甘情愿地等候或加快步伐只为早点相遇,她不会初次体验到什么叫喜欢,叫她难过难挨又令她品尝到前所未有的欢悦滋味。她依旧有可以推心置腹的挚友,但就没机会巩固铁三角般的牢靠关系。她不会萌生一丝违反校规的念头,循规蹈矩地直到毕业,直到往后的每一天。



那种她本该度过的生活和现在没有孰优孰劣,至少なのは可以知道遇见Fate之后多了许多她从未想象过的。她能够猜测到朋友们为今天势必准备了惊喜,特殊的十六岁生日,三个人首次一起度过。



假设是原来没有决定坚持敲击心扉最后呼唤出姓名的自己,大概今天就像所有以前的生日般简简单单地纪念。如果有机会和另外种设想中的自己相遇,会说些什么?大概像她会对另外的自己所做的那样,笑着打量,从眼眸里读出故事,最后鼓励着自己继续走下去。



转身选择分岔路口支出的充满未知、很可能面临迷茫与危险的道路,但无论是哪一头的なのは都要挺胸抬头地始终带着笑容地往前,这便是无论际遇如何都会保留的共通点。



推开门走下休息室旋转楼梯的なのは,于三月十五日期待。なのは有怀疑过Fate和はやて总是很适合联手完成某些事——其中包括隐瞒自己这条。



泰然自若交流的两位朋友照常打招呼随后共同步入礼堂,なのは无声轻笑似乎对好友的无缝合作抱以相当好奇的态度,相信着两位会为今天精心准备,那两份握在手中会感到沉甸甸心意的礼物到底会露出怎样的面貌,同样神色如常的なのは走到位置边安然坐好。



言语里没有半点涉及生日相关的话题、举止里也没有半点沾带,重复每天的流程将最新期的报纸摊开,刀叉准确地划开煎蛋让蛋液半淌至盘内,驾轻就熟地躲避头顶的猫头鹰,放慢速度细心咀嚼,好像只是平平淡淡的周末的再一次重演。Fate和はやて对视眼,见なのは不急不徐,果然还是无法隐瞒住。



相约下午从礼堂沿着道路往校园边缘去,在门口躲过管理员Filch苛刻严厉的审问和恶狠狠的瞪视,在试图嗅出违规物品的鼻尖下匆匆逃往另外端的巫师村庄。霍格莫德的周六人潮汹涌,古朴建筑使用的墙料可见岁月痕迹,稍前还被积雪压弯枝桠的长青松柏抖擞迎来春季。



从前来到霍格莫德大多只逛几家熟悉的店铺,横跨东西再原路绕回后选着家还有余位的酒吧进去点三杯饮料,再慢慢消磨时光。微微有些变化的是疾风从口袋里抽出条黑棉巾笑道:“今天なのはちゃん可是主角哦,不过现在Fateちゃん要先帮你戴上这条棉巾。”



Fate接过后看到なのは站在原地低垂眼眸表情恬静,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动作,好像心脏顺着柔软棉巾滑下Fate连呼吸都是轻轻的。她绕到なのは身后,站得不远不近,恰好听不到心跳,折好方巾比对好位置对齐なのは的眼睛,很仔细地贴过耳上再力度恰好地打结。她其实放慢了些速度。



然后Fate迈到なのは身边,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弯曲,悬在那里似乎不知如何是好,她很清楚只需抬起一小下就能碰到。但这一小步需要的是莫大勇气,分明有提前准备好的满溢勇气似乎虚浮起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不会涉及到任何暗示的动作而已。心脏撞击得几乎突出胸膛,其实她犹豫的时间不算长,但对Fate来说被拉长到如世纪般的长度,然后她深呼吸抬起手够住なのは的指尖,接着流畅地将那只手稳稳地牵好。



能够感觉到なのは被牵住时的小小惊讶,但她在稍后更坦然地把自己的手交到Fate的手里,初春依旧有些还未褪去的寒意,都被吹得手凉的两位却都在用剩余不多的热度传递给对方。



尽管方巾遮挡住视线,暂且隐去重要感官的なのは没有丝毫畏惧,可以押上全部身心来相信牵住她的Fate。不过她会遗憾的是无法看到那双深邃如陈酿美酒的赤瞳,似乎能感到地势逐渐倾斜,但Fate会特意停留慢慢指引她抬步往上。可以想象得出Fate势必谨慎至极地观察着她的每一步,尽量选择直线,而那些有时响起的剐蹭声大概是她将前边方的石子树枝踢到路边。



事先两位朋友暗地里相约勘察过路线,确保无虞后才敢在今天带なのは来,就算如此Fate还是神经紧绷。她不敢握得太紧怕捏疼なのは,也不敢握得太松怕一个不慎出现意外,端着时刻万分注意的力度。



然而她偶尔还是会突然忆起当前放在她掌心里的这只手,曾经带给她多少奇迹与欢笑。她弯弯眉眼,在无人看见之刻为这段邂逅由衷感谢。



脚底由坚硬砖石变为柔软土地,应该置身在枝繁叶茂的小路,沙沙绿荫拂过她们的头顶,徐徐清风扬起她们的发丝。凭借变得更为敏锐的其余感官,なのは能察觉到随着距离的推进,Fate的掌心冒出细细密密的薄汗。



是相当忐忑将要呈现的吧,なのは估计着Fate的心态,而性格周到细致的挚友或许会为此更加焦灼不安。想要完美地没有纰漏地达成效果,期待值越来越高的なのは,同时对自己说必须郑重地、没有丝毫松懈地对待友人们大费周章的准备……以及在这样好的日子,对身侧的这位说出长久以来不变甚至愈发浓烈的心意。なのは不由得紧紧手中的力道。Fate顿了下,很快就继续走下去。



Fate忍不住要笑勉强压下去,还有最后几步,她提前捏捏なのは的手告诉她即将到达,几秒钟后Fate没有再走却依旧牵着,又过了几秒她才放下然后到一旁躲起来。而先到地点的はやて早就隐匿起踪迹。



なのは静静等待了两分钟,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はやて的声音:“なのはちゃん,可以摘下来了。”她依言行动,适应了下光线发现在霍格莫德附近的林间,左右望去没有两位朋友的身影,心中正疑,然从前方林深处飘来枚小光点。



光点绕着なのは飞舞似乎在发出邀请,なのは会心地跟随在其后,沿途有些附着在草叶上的光点依次排列变成串荧光珠链,又倏忽变成只活泼的嗅嗅在空中翻滚不时抛出几枚加隆啃咬。



越来越多的光点汇聚,嗅嗅在なのは的掌面窜过后猛然扎进池塘里,水花四射中一匹马形水怪踏浪而出,宽叶香蒲草构成的鬃毛在风里舞蹈,浑身光芒闪烁,边指引着なのは往里面进发,边迈蹄落脚在水面荡起波纹。



她试着用手触摸光点组成的水面,没有实质感带有微凉,神奇的是她停留的地方也应时泛开波纹。马形水怪用鼻尖亲昵地蹭蹭なのは的掌心便散作满天光点,なのは仰头去瞧眼底很快又映出只栩栩如生的白鸟。



白鸟舒展身形自由地翱翔,每次扇动翅膀都拖曳出条光迹,なのは抬头小跑着跟着穿梭在林间的白鸟。她挥起手臂如挥起羽翼,上方白鸟像是她的投影般,有着最为崇高的纯洁意志,有着搏击长空的毅力果敢,亦有着播撒光明的柔和心灵,这是朋友献给なのは——她们认为的那只高高飞翔的白鸟的一段表演。



光点霎时散漫成星河,在なのは上空周转,なのは还没来得及惊叹,几束礼炮从暗处喷出无数缤纷彩带,なのは用左手半遮住眼睛便又看见小型烟火在空地里轮番登场。先是百芳争艳,なのは只粗略认得出大丽花、簇簇成团的绣球花还有齐齐朝向她的葵花,不过最让她诧异的是出现的一株樱花树。



花瓣落尽后烟火又幻化出个合唱团和弦乐团,烟火小人又弹又唱似乎还能分辨出细微表情,不过都是笑容满面齐齐围着なのは奏响祝福生日的歌曲,五彩斑斓的“生日快乐”挂在中央。なのは眼花缭乱笑容渐渐扩大,她实在佩服起朋友这些创意十足的点子。



歌声完结后,所有参演者随着烟火消失,最后为首的指挥小人则脱掉高筒礼帽向なのは鞠躬示意后也消失不见。似乎已经结束,なのは挂着笑满心期待着两位挚友的露面。



Fate和はやて一只手里拿着魔杖一只手握着扫帚从林间走出,なのは迫不及待地向她们奔跑过去,她给はやて个大大的拥抱险些把后者抱疼,引得はやて连声发笑,なのは也快乐地笑。



之后なのは端端正正地走到Fate面前,笑容敛了些,她们彼此对视,好像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不过なのは还是走上前踮起脚尖拥抱住Fate,比起对はやて小心得多,Fate握魔杖地那只手也虚虚回抱着。



其实Fate在这时候有些贪心地怀念起从前なのは每次用尽全力奔向她的拥抱,有种能把她撞倒的架势但每次Fate都可以结结实实接住她。Fate在心里默念着なのは的名字,除此以外想不出更多话,她感到后颈处なのは的手往内收拢了些。



“Fateちゃん,谢谢你,”なのは在她耳边轻轻讲,“我很开心。”



她很开心,Fate只听见这句话,一切付出便物有所值。她也轻轻回道:“我很开心你觉得开心。”



之后Fate和はやて挥动魔杖将那些光点散去并用咒语将扫帚送回,然后三位从林间走回霍格莫德去三把扫帚酒馆。なのは好奇地问道:“校外还可以用魔杖吗?那些光点和烟花又是怎么回事?”



显然早有预料的はやて道:“Dumbledore教授非常乐意协助我们,我和Fateちゃん去找他说了原因,他就写信给魔法部替我们申请今天可以在校外使用魔法。我们刚开始还有点担心会不会麻烦他,但你猜他说什么,那些弹劾他的人这回终于可以找到个新理由。”



不怪三位朋友和霍格沃茨的同学都这样爱戴他们的校长,なのは简直可以想象出Dumbledore说这话时那双藏在半月形镜片的蓝眼睛里的光芒。はやて跳过道小沟眉飞色舞道:“至于光点是我和Fateちゃん结合不少咒语,请教了下教授们得到的最终方案。”



即使朋友们没有涉及遇到的困难,なのは还是能知晓这样精密而唯美的操控绝对耗费大量心神,推翻过许多遍方得到当今效果。真是只能用莫大幸运来概括遇到两位友人的经历,更幸运的是她的十六岁、她往后的许多岁皆是如此。



“而烟火则是Fateちゃん从韦斯莱魔法把戏坊专门订做的,就是对角巷那家,我们写信给那里说要求还得到店主的保证,说一定会百分之两百地达成。确实远远超过我们的要求,无论多少次,我还是要说那对双子永远是这方面当之无愧的专家!”



Fate走在旁边听到谈及自己只是略腼腆地笑笑,三把扫帚近在眼前,她们早就预定了角落里的位置一到就直接落座,正是吃晚餐的时段。はやて和なのは都选了黄油啤酒当饮料,Fate迟疑了下也选了黄油啤酒。



在座位上はやて又原地变出份生日蛋糕,蜡烛整齐排列着,之后Fate和はやて又齐齐清唱段生日必需的歌曲,なのは眼里笑意越聚越多。到许愿的时间,なのは坐在小圆桌边向左又向右分别望了下两位,充满感激地微笑着双手相握。她闭起眼睛心里默念着虔诚的愿望——希望日后每个生日都能这样一起度过。



Fate和はやて期待地看着她睁开眼睛吹灭蜡烛,但她们没有询问なのは许愿的具体内容,她们都笃信说出来愿望便无法实现。なのは动手切蛋糕,先递给朋友们才轮到自己,桌面摆着三份餐点和蛋糕,她们举起黄油啤酒,玻璃杯相撞发出脆响齐声道:“干杯!”



等晚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はやて率先从口袋里掏出个长方形礼盒,她笑着说:“我要再说遍,祝你生日快乐,なのはちゃん。我之前就在有意识地收集希望能给你帮助,那天我们出去玩你又说以后可能会走研究魔咒的方向,正好和我的礼物契合。里面都是我从各种地方搜罗来的相关资料,有些是成果有些是还需要解决的问题,或许你能论证那些猜想也说不定。”



可以看出なのは非常喜欢这份礼物,她说完谢谢后小心地接过,拆开后发现里面躺着本颇有些厚度的笔记,都是はやて用速记羽毛笔以标准字体重新誊抄过的。她珍惜地摩挲过牛皮表面,准备今晚再好好翻看。



等なのは看完后,攒了很久劲的Fate才道:“なのは,我也要说祝你生日快乐。”然后她从身后拿出个小礼盒,なのは不用推测就清楚Fate现在高度紧张,她亮出个笑容试图安抚Fate,尽管她也在桌下悄悄握紧拳缓解紧张。



果然Fate见到她笑放松了些:“我、我希望你能喜欢这份礼物……我找了很久想送你一个你真正用得上的东西……”她没再讲话将手中礼物递到なのは面前。なのは接过后,盯住表面顿了顿才动手扯开蝴蝶结。



里面是只巴掌大小的小皮包,通体乳白嵌着银拉链,拿在手里质感很好很轻,这时候Fate的声音传过来:“这个小皮包也是我订做的……里面可以容纳非常多的东西,并且会自动分门别类,但重量始终只有这么轻,用的时候只要说一句东西的名称就可以。因为看なのは平常都装在书包里不太方便,而伸缩咒装的东西也有限,所以自作主张地觉得なのは或许会需要……”



她止住话头也不敢抬头去望なのは的神色。该说些什么呢,なのは动动嘴唇似乎任何话都说不出,但她眼里有什么变得越发坚决。なのは把はやて送的笔记放到白皮包里,又把皮包放进口袋。



正当なのは定定心神要开口的时候,一段激扬乐曲插进,原来是酒馆周末里的传统舞会,只见木台上乐团热情地演奏着带动全场氛围,其他客人则随着节拍举杯畅饮或尽情地扭动身姿。なのは的话临到嘴边,忽然变成:“陪我跳一支舞吧,Fateちゃん?”



面对那只伸出来的手,Fate还没决定就被看不过去的はやて一下拽起推进场地,她回头瞧见はやて远远地朝她们晃晃黄油啤酒示意自己休息。



酒馆里灯彩变幻,Fate却能牢牢地锁定住なのは的面庞,石板蓝里光斑浮动,她生怕错过却又生怕僭越。酒馆舞会讲究的是无拘无束和放肆作乐,没有成体系的舞步仅仅是随着音乐摇摆起舞就好。



相较圣诞节简单得多又恣意得多,なのは背着手在Fate面前站定,她似乎就没想过要掩饰笑容。なのは其实也没参加过类似的活动,她尝试性地脚尖点地转出几个小半圈,发尾摆荡,貌似对自己的笨拙有些难为情而微微埋头,但她绕回来时眼睛发亮地望着Fate。



Fate喉头发紧心中烧灼,她已经过了懵懵懂懂的阶段,很明白对なのは怀有的感情的定义,好像便再也无法轻易地靠近。なのは没有气馁地往后退几步又慢慢地一步一步拉近距离,她的双眸始终明亮得让Fate心头滚烫,却在即将相碰时悄然擦过。



扪心自问なのは已经到认知的极限,只要她暂停就会在原地浑身颤抖难以置信自己的过于大胆,但她擅长的事项里有一件恰好就是突破极限。所以她在擦过后时又缓转回来,用手扶住Fate的肩膀。



现在Fate恨透了自己的僵硬,但同时庆幸乐声震耳足以遮盖住轰然如雷的心跳,光线昏暗足以将所有面红耳赤淡化。Fate目不转睛完全挪不开视线,如果她再敢于仔细观察些就能发现なのは咬住下唇。



酒馆音乐活力四射,出奇的是なのは的动作较身旁人群慢得多却丝毫不受影响,她仅仅关注的是这小片范围中的她和Fate。她扶着肩膀一步一停,Fate想象里她在这时候应该施以吻手礼,牵着なのは的手完成次漂亮转圈让衣摆旋出精彩弧度,然后两人彻底地融进氛围里相对舞动,跺脚鼓掌狂欢整夜。但她只是站在这里就已用尽全部力气。



而且Fate从来没有见过なのは那样的眼神,完全不加遮挡地袒露,像是狂风暴雨更像狂风暴雨里反而更无畏更使劲掠过海面的飞鸟,奋不顾身高声呐喊,呐喊着几乎让Fate以为是和她一样名为喜欢的情感。



なのは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亦感觉不到自己的脉搏,从Fate的身侧绕到身前,在喧哗里她声音格外的轻却能清晰地送进Fate耳中,她一手抬起抚过Fate的脸颊,这已是无法再突破的极限。



来了,将藏在心底的喜欢亲口说出的时刻来了,なのは闭闭眼再睁开从Fate的胸膛一路往上,下巴、嘴唇、鼻尖……没有一处遗漏最后定在对方的眼眸,让她着迷让她魂牵梦绕的眼眸:



“Fateちゃん,我——”



“なのは!”Fate骤然拔高音量道,深邃如美酒的赤瞳沸腾起来,Fate好像在为自己临时打断なのは和大声而倍感抱歉,但她望进なのは的眼眸里道:



“我、我对不起……不,我想说的是你能等一下吗,就等我一下,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想对你说。”



Fate没等なのは回应就径自从场地里跑掉,なのは反应了下才去追,她在人群里瞄见Fate从酒馆后门跑出去,也赶忙闯出后门。



她从酒馆里出来后发现Fate跑得异常快哪里都追踪不到,なのは半猜半蒙地往大道上跑去依旧找不到,嘴边的话语分明即将说出却瞬间丧失掉承接的对象,然后なのは不肯就此罢休她必须找到Fate。



她转了几分钟在再次经过三把扫帚后门时发现被她顺手关闭的门半掩着在往外推,她快跑过去按住门把挡住门继续往外,只有回来找她的Fate没见到她才会又出门。



“你能听我说两句话吗?”她好像知道那头要开口为防止再被打断她抢先道:“至少让我讲完这段话再说,好吗,我恳求你。”



那头沉默下来也没试着再推门,なのは经过刚刚一断似乎逃逸掉部分勇气只敢隔着门,她深呼吸握紧门把,最开始两句尾音很明显地在颤:“这些是我认为必须告诉你的话,可能会给你造成困扰,甚至连朋友都无法做成……但有着不得不说出来的冲动,而我会接受任何后果。”



一旦开始,なのは其后的真心言语便流畅地接踵而至:“初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无法忘记你,那时候仅仅是对这位斯莱特林好奇,想要知道你眼睛里的故事。”她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似乎同时在重温。



“后来因为各种事和你有了接触,慢慢地知晓其实是内心相当温柔的孩子,而被素不相识的你屡次搭救的我,似乎有些自大地认为和你成为朋友或许就能祛除掉你眼睛里的悲伤,结果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那些啼笑皆非祸事百出的时光,如今回忆起来只剩感慨。“没想到真的能和你成为朋友,那一天你呼唤我的名字,如果说每次想到都有要流泪的感觉你会不会笑话我?但我是真的非常非常高兴,这么短暂的时间就能和你产生友谊。现在都还在为这件事而惊讶,除此以外我对你渐渐产生其他想法。”



なのは慢下来将每个字按上应在的位置,她饱含情感声声用心道:



“我喜欢你,Fateちゃん,是想要和你共度一生的喜欢。”



门突然用力地向外推,但なのは用更大力气阻止并且语速越来越快根本不给对面说话的机会:“我十分确定对你是喜欢,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突发奇想,是在经过反复确认后依旧认定的喜欢。喜欢的理由……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是Fateちゃん所以喜欢这种理由可能有些奇怪。”



对面似乎知道无法抗拒犹如放弃般停止推门,なのは得以继续道:“我在圣诞节当夜明白我喜欢你这件事,这之后暗恋你到现在,中间你可能没发现或者发现了顾及到我的感受没有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决定对你说出来,请不要担心会破坏掉我的心情,如果你因此而困扰才会让我难过。我知道这件事有些突然,也该给你考虑的时间,但我想听见你的答案。如果不喜欢我请直接告诉我,如果觉得可以接受请给我机会追求你,如果……你也喜欢我,只需要呼唤我的名字。”



到了聆听的阶段,那边久久没有回应,果然还是太过着急莽撞,なのは捏住门把的手捏到骨节发白,她向自己许诺过任何结果都会接受,骤然空掉一块将她整个连带着坠落下去,心里绵长的痛到底难以化解。是在思考如何挽留她们彼此的情谊,还是在斟酌着是否答应,尚存有些许希望的なのは恍惚间似乎听见那最期盼而放到最后的答案:



“なのは!我准备好了,你能留出点时间吗?”



听见了她呼唤自己的名字,喜出望外的なのは向门后探身,要见到那双赤瞳再次亲眼确认方能亲耳相信。不曾料到门后的是来自拉文克劳的挚友,はやて满脸尬尴极少到这般手足无措的地步,她歉疚地避开なのは那惊喜万分又被疑惑窘迫与心如死灰充斥的目光,好像刺激太大なのは半天都没反应。



而声音来源的Fate之前冲出门用最快速度跑至道路尽头,让寒风冷静下过热的思绪,她先前排练过成千上百套的说辞全都不管用,但Fate确定下来的只有一件事,就在今夜、就在回途向なのは表白。



但なのは貌似没听见只是愣愣站在酒馆后门,隐隐能看见后头はやて青白交加的脸,Fate先远远地呼喊声跑近后正要一鼓作气时,なのは如梦初醒般从门前猛地弹开,Fate伸手要去搀扶她,なのは却在见到Fate后连连倒退几步。两位朋友都能瞧见なのは的脸肉眼可见地涨红起来,她嘴唇止不住发颤眼中光芒去掉六七分,忽然就往学校方向头也不回地狂奔。



“なのは、なのは!你怎么了!我、我有话要说!”Fate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她返身望见晚来步的はやて正要询问却被劈头盖脸一通道:“你!你为什么不在!你本应该在!”



はやて原先在角落欣赏音乐和喝黄油啤酒十足自在,不时瞄向那边的挚友,没过多久却发现Fate不在,只来得及看见なのは从后门离开。她心道有什么事便起身去查看,哪里知道稀里糊涂地错听到なのは对Fate的表白,屡次欲开口却始终没有开口时机。



Fate不知事情经过,只晓得はやて又气又急大有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意思,但没多久はやて又反过来攥拳似乎要打自己:“Fateちゃん!我对不起你!……不是,你这个!”她气得话都说不清楚,只能恨恨跺脚,愤愤地盯住Fate,索性一声大喊便离开道:“我不管了!”



到头来Fate连来龙去脉都不清楚,只知なのは行为异常不愿见她,而はやて怒火中烧不由分说怪她。Fate只得独自回到霍格沃茨,她特意去格兰芬多休息室托人替她找なのは没得到回讯,又绕去拉文卡劳照样没有结果,直到就寝都没能见到其他两位。而要说出口的自然也没了下文,但Fate大概推测是她做了某些事搞砸掉生日之夜。



三月十五日就这样在三位各怀心绪的夜晚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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