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4

【亲爱的Fateちゃん，】

なのは铺开第八张信纸，再次将因迟未落笔而墨水干涸的羽毛笔蘸好，前面有好几封信都因她对词句的苛刻标准而被弃置，原本洋洋洒洒挥笔顺畅的第六次却因窗外阵不合时宜的风将信纸不幸吹至她的《妖怪们的妖怪书》跟前，在她匆忙抢救前，那张信纸已被性情暴躁的课本给撕烂得粉碎，本欲就此结束的なのは满脑空白地面对第七张信纸时翻起旧账，不解气地打了好几下这本书，当然是在她捋过书脊的情况下。

【你好吗？】

なのは看着这句干巴巴的问候，开始搜刮起更好的替代，但桌面的第三、四个纸团催促着她赶快推进，不要再重蹈覆辙地纠结导致夭折。

【在上封信中你向我描述了多塞特郡的生活，那里的风景听起来就很漂亮，我期待着有天能亲自到那里去看看你说的海湾，那里的山崖真地会被海水侵蚀成拱门的形状吗？还有你提及在家中编织的藤篱隧道，就是以前你尝试和你哥哥从屋顶直接滑到地面的那条，如果没被拆掉我真想亲自尝试。

我的家乡同样临海，搬到伦敦后我只有些关于那里的遥远印象，清晨时会有很多海鸟，在沙滩漫步上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潮水的涨落，海水会一下一下地没过脚踝，那里的天气总是很好不像伦敦阴晴不定。

还有那些庞洛克，我只在保护神奇动物课上耳闻过，我以为它们只会在涉及马的问题上显得过激，但在你的描述里似乎这些性情温和的生物正处于躁狂期，我很庆幸你的魁地奇技术精湛，不然在那些狂奔猛突的两脚生物里完好无损地回来非常考验运气。

暑假过了一半，现在是八月份，我想念你】

なのは担心着这样的措辞是否会过于直白，毕竟从以往信件来看，斯莱特林并非是将感情全部融会进去的人，なのは在收到最初的回信时若非署名能对得上，她甚至都要怀疑这是谁寄错的求职信。

她能感到Fate在后面的来信中有意识地改变着生硬的排词遣句，从简短精炼的表述渐渐填充进许多家长里短，なのは不知道Fate会不会像她这样百般斟酌力图在有限篇幅里尽可能展现分别后的朝思暮想，又竭力避免着言辞不当而引起的误会。

格兰芬多将最后段删减，又再次原样写回，之后逐步删掉最后四字。

她在思虑着更为妥当的写法时，从客厅传来ももこ的声音：“なのは，你要休息下吗？你已经在书桌前坐了两个小时了。”“谢谢你妈妈，”她消灭掉自己再写一封的念头，朝外喊道：“我会休息的，再等下我就休息。”

ももこ犹豫了下，“实际上有件事你得知道——”なのは的注意力完全被扑棱飞到她窗前的猫头鹰给吸引过去，那是只看起来颇为老道的赤羽猫头鹰，她欣喜地打开窗“欢迎回来，RH。”

RH娴熟地将信封递给なのは，如她预料般主人如从前很多次般先是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又在些许心理铺垫再慎重地抽出信纸。她在翻折开前，似乎在想象信纸里包含的内容是再次有关那头的旖旎风景与精彩生活，还是她同样喜爱的琐碎细节及感慨所想。

信纸用料考究，边角印有暗纹，在背后隐约可见代表Harlaown家的三桅帆船印章。

【亲爱的なのは，】

最开始时Fate用的是“Nanoha”，但在接下来的信件里她学会写日语假名，从能看到得有些凝滞到现在越发流畅地书写，文字的改换里隐约可见斯莱特林那份委婉情谊，想要一点一点地接触了解。

なのは喜欢Fate的字迹，整齐有序却在某些地方习惯地运用连笔勾出片行云流水的俊逸，字里透着股强健如竹的力道，她越看越喜欢。

【来信已收到。

我身体很好，感谢关心。那么你呢？】

なのは好像能把这短短几行看出许多模样来，她边往后读边琢磨着斯莱特林写信时的神态动作，大抵会是脊背挺直有条不紊，不似她冥思苦想浪费好多信纸。

【我希望并祝愿着你一切都好。】

なのは傻乎乎地笑了下。

【你讲述的麻瓜生活我很好奇，我曾游览过伦敦，但仅停留在那些著名景点，对于你所言的街头巷尾日常感到惊讶，麻瓜的创新精神使世界日新月异，我深感巫师需要与时俱进。】

又是这种只要稍加润色就能刊印在研究麻瓜论文上的腔调，なのは依旧如获至宝地看着似乎漏掉半字一句她就失去许多枚金加隆。

【我很抱歉接下来这几天不能和你通信，我们家正在打点行李为接下来的远行做准备。】

她失落了一阵，至少她觉得挺短的一阵，她准备在回信中加上对Fate远行的祝福。

【今年举行的第424届世界杯比赛不容错过，所以我的母亲特意向你的父母询问过，他们已经同意我们带你去观看世界杯。预订在两天后下午三点到你们家门口接你，请做好准备。

我相信这是趟愉快的旅程。

又及：我保证会以正常的方式来接你，绝对不会从壁炉里或者什么其他地方突然出来。

Fate】

なのは反反复复地看了这段好几遍，好像要把这些字句都刻进骨头里，从她喉咙里蹦出声短促的惊讶，她勉强控制着自己将兴奋憋在胸腔里却在那情绪膨胀间难以把控着她对即将到来的见面的无比期望。

“Raising Heart，你看到了吗，Fateちゃん说她要带我去魁地奇世界杯！”作为只处事成熟的猫头鹰，她仅轻轻咕叫声来应对主人，RH在屋内的栖枝上淡然地观看着主人的种种举动。

“なのは，你有必要知道——”ももこ的话再次淹没在第二只猫头鹰来到的声音里。

“Bardiche？你怎么会来？”なのは边说着边将他衔着的信件取下，看得出来这是封紧急快讯因为Fate连称呼都省去。

【希望Bardiche脚程够快能让你及时收到来信。因为我母亲的工作缘故，我们得临时改变计划提前到举办地点去。我们会在今天的下午三点前赶到，希望没给你造成麻烦。】

桌头的闹钟严谨地将时针拨到“2：40”，なのは愣了下接着慌忙地跑到门口大喊道：“妈妈！你应该早点告诉我邀请的事！只有20分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收拾下行李？多谢！”

ももこ有点不忍地告诉女儿道：“她们已经到门口了。”

格兰芬多像被闷棍狠狠地打了下，接着ももこ就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中混杂着なのは那快得像被群鸟形食人怪追赶的话，“妈妈！请你帮我接待下！尽量、尽可能拖久点！非常感谢你！我很快就好！”

在ももこ开门前なのは迅速地从二楼窜进一楼的浴室里，ももこ可以从窗户看到那位刚刚到达不久的斯莱特林站在门外街道的汽车边似乎在踌躇是否该敲门。

最终还是Lindy出面破开僵局携着陷在纠结怪圈里的Fate登门拜访。ももこ与Lindy热络地聊起天，似乎在讶异夜骐事件时阴差阳错的缘分竟将两位当事人连接成好友，Fate不自在地在沙发上坐着，对ももこ周到的款待唯唯应好。

这家里分为两层，在异国他乡里怀旧地使用和风的装修风格，Fate看到很多なのは在信件里提到的现代设备，比如按两下就可以从屏幕里获得大洋彼岸讯息的机器。

她在这里感到阵温馨和睦的氛围，壁炉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家庭合照，她瞄到张是还小的なのは顶着棒球帽似乎在练习何种球类运动，另外张是她和兄姊各自捧着个甜筒走在街上，她笑得极其灿烂，Fate看着也淡淡地露出笑。

她想到なのは的来信，被她珍重地按照时间顺序放在专门的盒子里。Fate喜欢なのは的字，一笔一划都写得很认真，可以轻易地戳中她内心的某处柔软。

Fate会细细阅读好几遍来信，なのは的文风更细腻，相较下她会懊恼自己的风格不尽人意。有时候，她不得不靠缩减篇幅来掩饰自己的笨拙谈话技巧，她几乎想把所有事，零碎到早餐的果酱种类都告诉なのは，但那样冗长啰嗦的信件应该不会讨得なのは的喜欢反而会耗去她许多精力。

在寄出最初的回信时，她后知后觉地认为称呼不妥，又特意修书封寄给はやて询问なのは的名字怎样写。拉文克劳先是哀怨数行两位热切传信时将她冷落在旁，又再揶揄Fate几句，最后才堪堪落回正题为朋友解决疑惑。

なのは写信时想来该是游刃有余，不似她苦思良久还得不停寻找着最佳词汇，那时她的词汇量可耻地变少到窘迫的程度，很多时候她就笔直地坐在桌前一动不动不知从何开始再怎样磕磕巴巴地继续。

最终还要选择是规矩按照笔画署名，还是使用更为华美的花体，难以抉择的Fate只好每次都换种字体以此揣测なのは的偏好。

但なのは可以信手拈来地娓娓讲述伦敦的风土人情，挖掘出那些生活里富有意趣的事，耐心地与她讲解着麻瓜世界的如此这般。

尽管暑假Fate能尝试很多花样，例如她先前提及她带Alf溜圈顺带练习魁地奇时偶然撞见从她家马厩里出来的庞洛克，那些用两脚站立长着众多鬃毛的生物被小狼吓到，Alf也被它们吓到，在这种不知谁吓到谁的情况中双方都开始慌不择路地逃命，若非她携带了扫帚很可能在这场骚乱里被践踏至伤。但同样地，她希望和なのは到泰晤士河畔安宁地度过整个午后。

大抵なのは写信时是边看着窗外边将看到的云彩和微风都纳进信里，她知道なのは在街上偶尔会喂养流浪的猫猫狗狗还到动物救护站当过志愿者。那所她就读过几年的小学红砖灰瓦，某面墙壁上还贴有なのは的获奖画作，以及离这里有些距离的小型游乐场，なのは从前很喜欢在那里荡一下午的秋千。

なのは将浴室门推开条小缝，因角度问题她看不到客厅却难以肯定客厅那头看不看得到她，在她创造最快洗澡记录时，那头两位母亲的话题从寒暄到普及魁地奇再到霍格沃茨上。なのは真切地希望Fate同样参与到话题讨论里，这样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回楼上。

なのは决定博一把，她抱着浴巾悄无声息地推开门再蹑手蹑脚地踏上楼梯，之后在无声中飞快上楼。殊不知被恰好撇头的Fate将全程收于眼底，なのは的鬓角尚滴着水一路滑到颌角，穿着家居服如只灵巧的猫轻盈地溜上去。

Fate无声地轻笑了下。

几分钟后在两位母亲讨论起关于抚养女儿的话题时，なのは终于出现在客厅。

她换了件宽松的白色短袖露出白净锁骨，穿着Fate有点叫不上号材质的短裤，可能是なのは提到过的牛仔，线条紧致笔挺纤直的双腿下两只脚紧张地抠住鞋面，なのは有点说不出话来，Fate的打扮没什么问题，不像她在街上偶尔看到的巫师，上半身西装领带下半身灯笼裤踩着脚蹼嘎吱嘎吱地走过还自以为模仿麻瓜得很像，或者说Fate的打扮太没有问题。

Fate感到她的视线也朝自己身上看看，迟疑地问“不合适吗？妈妈说麻瓜就这么穿。”，还说了なのは会喜欢。

“不、不、很好，非常好。”她喜欢Fate不苟地将纽扣扣到最上面那颗扎进黑色及膝短裤的半袖衬衫，还有那双锃亮皮鞋上达到脚踝的黑色袜子，当然她最感叹的是因夏季而扎起的高马尾，更添英气，足可看到Fate雪色的脖颈。

在她们彼此怀疑自身着装时，なのは生出掀过此页的心思。“なのは，我……”Fate目光炯炯地瞧着她，未完的话里藏着很多难以用言语用文字表述的东西，なのは迎上去轻轻地给了Fate一个拥抱，却厚重地将所有她接受到的及想传递的都囊括进内。

Fate有种她们已阔别许久的感觉，分明她们连天通信，分别的时日不过一月数天却长到她产生如隔三秋的遥远感，靠近后Fate便可以闻到なのは刚刚淋浴完后的清新味道，如微雨初霁时略带湿意的空气。她闻了闻，没说话。

ももこ和Lindy齐心合力将なのは的行李利落收拾完提到车上，再将装RH和Bardiche的鸟笼拴好，那辆汽车明显被施加过扩展空间的咒语，外面和其他轿车没什么两样里头却相当宽敞。なのは和母亲道别，再说了些托给未在家父亲的话，承诺会照顾好自己。

Lindy坐在驾驶座上还在处理凭空出现的快讯，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起车子，“Fateちゃん，我们是开车去吗？到哪里？”在前排的Lindy闻言笑道“孩子们，坐好了，会有点颠簸。”

Lindy按了个按钮，这辆汽车突然抖了一下，中控台的屏幕亮起排字“Bir Tawil”。なのは感到汽车在晃悠悠地离开地面，然后如同她曾亲身经历过的门钥匙在天旋地转间她们开始了传送。

眼前的景色飞快地旋转着，逐渐稳定下来的视野中充斥起广袤无垠的蔚蓝天空，大片荒芜的沙漠由模糊的苍凉色块迅速变得清晰可见，在高空坠落中なのは紧紧拉住扶手，Fate倒习以为常地稳坐，牵住了なのは的手，她笑道：

“欢迎来到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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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424届魁地奇世界杯：在2002年举行，因官网上对这届只有决赛的比赛结果，其余没有提及，所以此处设定为由最终闯入决赛的埃及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