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2

几个小黑点在分岔路口徘徊绕圈，如同猎食者饶有兴致地等待着猎物误入捕食范围，羊皮纸上的蝇头小字显示出等候者的身份。Fate捏紧活点地图，披着隐形衣屏息敛声贴墙而过，虎视眈眈的猎手扼守住必经要道，期待拦截住近日在霍格沃茨校内声名鹊起的勇士小姐。

Fate娴熟地自某位她眼熟的狂热同学旁悄无声息而过，强迫自我忽略掉那位同学话里某些沾染有危险性的词汇。Fate低头查看活点地图，确信这将是前路最后批阻碍，不过她还是谨慎地裹紧隐形衣，防止泄露踪迹再次发生被围追堵截的状况。

Rita Skeeter绝对是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采访三强争霸赛勇士的报道一经出炉就掀起轩然大波。虽是一派胡言乱语，却深受大众追捧，那几乎凭空虚构的叛逆骄傲形象正如Rita Skeeter预料般广受喜爱——尤其是与Fate年龄相仿者的喜爱。

每当她正常出现在课堂里时，总会引起群女孩子的大呼小叫，而某些男生也跃跃欲试要向她讨教经验。Fate最初还不厌其烦地解释自己年满15岁经过合乎规矩的途径当选，而非以14岁的年纪非法取得资格——尽管他们认为这种情况更贴近报道。其次也并未张狂宣言过要狠狠挑翻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最近另两座学校的学生对她的印象层层下跌。

以及，她真的没有敏感脆弱到在暗处落泪，当然她在采访里的两面性更使得某些想象力丰富且同情心泛滥的女孩用种关爱柔情的视线对待她。她们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所谓的不羁桀骜都是波折过去及现在糟糕的家庭环境造成的。她们喜欢锋芒喜欢叛逆，却同时企图写信给魔法部将她从“黑暗”的Harlaown庄园里解救出来。

不过はやて倒是倾力相助，先是大方借给Fate隐形衣和活点地图躲避人群，此外又开始调度起校报编辑组，正式打响替好友捍卫名誉的战斗。はやて很久以前就看不惯Rita Skeeter矫揉乱造的报道风格，此次她将校报作为凭依成为批判Rita Skeeter的先锋。

Fate认认真真地看完最新期校报，感谢はやて基本还原事实，除却她对谈及的“目前尚无从得知喜欢标准”认为略显多余。はやて解释说这是为拓宽受众基础需要采取适当的手段。

因为Rita Skeeter没从はやて那里得到可乘之机便将目标转向なのは，希望从勇士关系密切的好友处获取有效劲爆的独家信息。然而格兰芬多既没有随Rita Skeeter的愿悉数坦白，也没听从はやて及Fate的提前劝告直接拒绝，她面对记者连番眨眼暗示欣然接受采访，随即在Fate和はやて面面相觑中独自跟随Rita Skeeter前往处空教室。

“那么，亲爱的なのは，”Rita Skeeter念她的名字显得别扭而怪异，绿色羽毛笔亟待展示已落笔书就数排文字，殷切地贴近道：“你有什么关于Fate的事想要和我们坦诚？你对她成为勇士是什么感觉？还有你是怎么成为得到Fate的承认成为朋友？”Rita Skeeter嗤嗤笑道，“毕竟我们14岁的朋友那么……有棱角。”

なのは弯弯眼睛勾出点含笑弧度，石板蓝里闪烁着极度冷静到泛着寒芒的光辉，她笑道：“在那之前，Skeeter女士，我有几个小疑惑需要您来解答……你知道我是首次接受采访，需要点信心才能继续。”

“当然，我见过太多第一次手忙脚乱的被采访者，那么なのは你的问题是？”Ri处a Skeeter胜券在握地舒展身体姿势，满心以为这将是次合作顺利的谈话。

“首先，我想请问Skeeter女士您作为名颇负盛名的记者是否存在丧失职业操守的嫌疑。”

“什、什么？抱歉，你的提问怎么是——你是在质疑我——”なのは不慌不忙地接着说：“记者的职责是将事情的真相呈现于大众之前，请您自省过往所作所为，是否依照个人喜恶肆意篡改事实，一味讨好大众而非积极引导。”

“你、你个——你是在无端指责我，这是撒谎！是流言！”Rita Skeeter气急败坏地猛然从座位上窜起来，那副镶满珠宝的眼睛斜垮垮地挂在她的鼻梁上几乎拦截不住她眼睛里喷薄而出的怒火。なのは镇定地稍仰起头，直视她，稳稳接着道：“以及你是否在报道过程中为取得营销效果而故意选择令被采访者感到不适、反感或刻意激怒他们的话题。”

Rita Skeeter被气到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话，她的职业生涯顺风顺水简直可以算是金牌专栏，最多被人躲避厌烦从未有人当面责问，绿色羽毛笔的尾羽如遇风烈火，剧烈颤动着戳出许多排火药味十足的文字。

“Skeeter女士您是否换位思考过被采访者经受污蔑、误解及夸张真相的感受？您可曾思考过行事是否妥当，还是被名誉蒙蔽变本加厉。此外，贵报社是否为销量而冷眼旁观任由您使用这种尖锐手段。”

Rita Skeeter那双鲜红指甲威胁着迫近，她惊诧地发现那双眼眸里没有任何慌乱色彩，反而像要碾断淋灭她气焰的极北寒流带着冰冷温度。なのは在鲜红手爪间徐徐站起，一字一句清晰地说：“Skeeter女士，在您贸然行事前，我有必要提醒您，请您相信我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以及您应该不会想我们彼此的恩怨纠缠至法庭上，对我而言无伤大雅……对于您这样的著名记者是否真的没有关系？”

“我、我真没想到……你这样的年轻人……竟然这样歹毒、心思可怖——”Rita Skeeter呼哧带喘地控告着，她的指甲近乎准备在那脸庞上磨刀相向，最终还是懦弱地避开，瞪出眼睛怒火中烧道：“我出名的时候，你连影子都没有……污蔑我、败坏我的声誉……你收了多少钱？谁雇佣的你？你们这群小人看不得我享尽欢迎，是不是？！”

なのは从开始就没抱能让Rita Skeeter迷途知返的打算，她径直从其身侧绕过，那只绿色羽毛笔毫不倦怠地运转着。なのは想了想，取出魔杖对准羽毛笔，一道咒语击中笔杆。

第二天，《预言家日报》中Rita Skeeter报复起なのは。竭尽所能地描绘出位野心勃勃同时城府极深的姑娘，运用某些阴险手段来博取Fate的好感——原文是“令Fate神魂颠倒”——从而跻身名流。Rita Skeeter对なのは从头到脚都进行苛刻的批判，还引用两位匿名采访对象的言论来佐证丑陋相貌及不堪品性。

那支Rita Skeeter耗费重金打造的专用羽毛笔故障频出，每当Rita Skeeter尝试使用它时，羽毛笔疯狂颤动着开始消除掉已经写完的内容并且向外呕吐墨汁。Rita Skeeter想必在截稿时间前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匆匆忙忙赶完，因此她在文章末尾又特地讥讽几句なのは的“卑鄙作为”。

Fate没忍住也去看了《预言家日报》，她知道自己会对Rita Skeeter生气，可是看到报道里なのは怎么玩弄感情时，生出无辜牵连好友进绯闻里的尴尬歉意。她又再三细瞧并列的姓名，觉得这是全文唯一有价值的片段，似乎就该这样彼此并肩排列在一起。

はやて力挺なのは，还意犹未尽地想象左右勾拳往Rita Skeeter脸间猛击。但是她唯一有抱怨的地方，就是陡然增加的工作量。她每天熬夜写稿既要挽回Fate的形象还要挽回なのは的。不过对Rita Skeeter的深恶痛绝令她每天依旧精神百倍。

另外Fate的追捧群体在给魔法部的信件里，除却Harlaown家外，又添加进从なのは手里解救Fate的内容。阅读过《预言家日报》后对なのは感到讨厌者逐渐壮大，就在下午，一位六年级女生在众目睽睽中向なのは发出决斗挑战。

なのは刚从魔咒课教室里出来，感到身侧置身在隐形衣里Fate悄悄扯了下她的衣袖，劝告她不要轻举妄动，はやて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なのは没说话把怀里的书放到旁边，只是朝六年级学姐点头以示接受。围观人群自动为两位决斗者清出空间，多半都在替那位女生鼓舞加油。なのは掏出柏木魔杖，位居左端挺身静声等候，依照决斗规则向对方鞠躬然后将魔杖举至胸前。

就在电光火石间，六年级女生先发制人抛出条束缚咒，なのは反手在分秒间发出两条咒语，一道迎头抵制住束缚咒，另外道耀眼红光犹如破军长矛直驱要塞，两秒后所有人都听到那名女生被甩出几米远的声音。决斗里后果自负，Fate见状摸到魔杖的手又收了回去。

围观者在几分钟里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与なのは同年级的学生才想起，眼前的格兰芬多在每次期末考试时魔咒课都要命地位居榜首。なのは正要走的时候，又被另外位心怀不甘的七年级男生给拦住去路。重复前一次的流程，なのは再次接受挑战。

那名男生稳扎稳打地连续抛出数道试探咒语，なのは手腕翻转轻巧化解。那名男生由缓转急逐渐由念出咒语变为无声咒，这种只允许六年级以上学生学习的咒语能够占有刹那间的优势，那名男生抖动魔杖无声念诵咒语从杖尖呼唤来怒卷狂风。

注意力、意志力——无声咒最重要的窍门，长期练习而早已融会贯通的なのは在暴风里屹然不动，魔杖尖端爆发点光亮接着なのは微绕杖柄，使出通用简单到围观者大失所望的“咒立停”，这种常用咒语尽管有限制魔咒发挥的作用，在决斗里无异于杯水车薪。

なのは在风刃席卷前有条有理地在前个咒语基础上再度施展，飓风将她的发梢吹得飞舞，很多人都没见过她这样使用魔咒的，短时间内毫不拖泥带水地叠加数次相同咒语，她速度极快加之无声咒缩减时间数个呼吸间就完成。

在那名男生驾驭呼啸狂风来临时，なのは挥动杖尖牵动起事先准备好的数重“咒立停”，旁观者仅望得间不断前行的飓风蓦然被数圈闪耀阻碍进步伐，有心无力地空余咆哮，渐次便偃旗息鼓变成微风一缕。尘埃散尽后只见なのは身前数重咒语叠加，犹如最坚不可摧的壁垒流转着光芒。那名男生在昏迷前只能记得なのは抬杖时耀眼的灼灼红光。跑着赶回来的はやて捧着相机抓拍住那位七年级男生飞出几米远的精彩瞬间。

はやて当晚在撰写稿件时，斟酌了多时，最终在新期校报的头版版面霍格沃茨的学生都看到标题里显眼的“可怕”字眼。校报上的惨烈照片及后续采访围观同学时天花乱坠的渲染，也给本就离真实相去甚远的外界形象蒙上层恐怖色彩。なのは本人仅仅澄清她并非“好斗分子”，正规决斗还是首次。

Fate除了去选修课还需要隐形衣外，和なのは一起上的课就能光明正大地走进教室。现在なのは一出现，不太了解她的同学都自动让道，等到她走过后才敢再度讨论，这也给Fate小小的喘息时间。

Fate停止回想，踏进地下通道，轻车熟路地迈进厨房，她确信里面没有来偷吃的霍格沃茨学生才收起隐形衣。

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以为她又是来就餐，但是Fate安抚好小精灵们就径直往厨房深处走去。在无数擦得发亮的煎锅和碗勺里，她静默地站到那只右耳朵上有个缺口的家养小精灵身后，它没有转过身而是继续擦拭着手头的餐盘。

“Fate T. Harlaown选择了继续……Leal也将继续告诉Fate T. Harlaown自己的故事。”

Fate来到此的目的是为寻找这位名叫Leal的在四年级险些令她丧命的家养小精灵。调查线索到知晓它背后另有指使就被Leal超乎寻常的忠心及决绝态度中断，因Fate的从宽处理使得它能够继续在霍格沃茨就职。然而在审讯里如何都不愿吐露半点字句的Leal，意外在Fate面前主动搭建起言语的桥梁。

Fate怀着逐渐接近陷害自身真相的疑惑与好奇及对触摸当年旧事的深深迫切，还有纠葛至今难以忘怀的执念……甚至夹杂着些许仇恨聆听起Leal的讲述。

国王十字车站的索命咒犹如无处躲闪的迷雾，至今在她心头盘旋聚集。Fate尝试去正视，以及握住那点零星虚无的线索寻觅到绿光后涌动潜伏的阴谋。与先前暴动相关的可疑巧合，蹊跷发动攻击的时间……Fate曾经在纷杂无序的串联事件里耗费多时光阴，她对能够收集到的所有相关新闻报道整理分析，与当时能够查找的所有进出车站人员联系，再屡次经受一无所获的失望，在因年幼力量不足的切齿遗恨及众多有头无尾的线索里Fate最终放弃追寻——暂时放弃这种无望的追寻。

现在有份可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尽管当前与看来与旧事瓜葛甚少，但Fate将拼命揽尽所有渺茫希望去冲破迷雾……只是她时常感到惘然，倘若真能查获到真相逮捕出幕后主谋，她又该何去何从……亲自报仇雪恨吗？

“Leal最信任同时最感到骄傲的就是主人，Leal看着主人长大、看着主人在霍格沃茨里获得优秀成绩、看着主人践行宣言帮助更多人……也看着主人走进歧途。”

“霍格沃茨？你的主人曾经是这里的学生？”

Leal睁着眼睛，瞳孔里长期占据主导的无神骤然由理所当然及点隐隐约约的怀念代替：“是最优秀的学生，Fate T. Harlaown就身处在和主人同样的学校，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一个烙印在她身上五年的名称。

或许是看到Fate怔了一下，Leal顿了顿说：

“Fate T. Harlaown……Leal自认为对不起你，主人的命令Leal必须执行，即使错误。Leal从不会劝告主人，Leal是主人最忠诚的下属。但是你，Fate T. Harlaown，你让Leal留在了霍格沃茨，Leal最喜欢的地方。”家养小精灵被愁苦忧虑压得松垮的脸庞短暂地出现次疑似笑容的变化，“Fate T. Harlaown，Leal将报答你的恩情，但是Leal必须事先提醒你，当你和主人有冲突时，Leal绝对将站在主人那一侧。Leal将继续告诉剩下的事，到时由Fate T. Harlaown自己判断。Leal最后警告，注意你身边的人。”

Leal严格地把控着每次坦白的时间与内容，它结束完这段话后就闭起嘴巴，铁铸般显出再不会于今日吐露分毫的决心。

Fate恍惚里告别那位右耳朵有个缺口的家养小精灵，她走出好半截才想起忘记披起隐形衣，庆幸现在已将近就寝时间通道里并无人迹。

走廊的烛火也在晚间悉数熄灭，Fate很多时候都感到疲惫无措，自从认识なのは后这种情况减少很多，但在四年级以前她都依照日常事务的轨迹周而复始地学习，浑然未解身处于学校的目的……三年级末尾她终于确立自我志向……假使如愿成为傲罗，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前往阿兹卡班——那所关押穷凶恶极之徒的监狱——逐次走过每间监狱仔细辩识每位囚徒的面容，她知道这对揪出真凶毫无助力，但要现在及未来身处阿兹卡班的囚徒都深刻铭记住她，是对手，是克星，更是仇敌。

现在她又对日期无限逼近的三强争霸赛完全没有准备，还有过去……她极欲摆脱的过去。

拐角处被束柔和光芒照亮，惟有投射到墙壁的人影才能发觉来者逐步接近，足音被有意放轻却在来者察觉端倪后渐变清晰。杖尖的皎白光辉勾勒出原本藏匿于黑暗里的容颜，略沉眸色却于夜景之中盛满所有隐秘生机及静谧萤火，衣襟间金红徽章显示出履行着巡夜职责的格兰芬多级长身份，她在她身前驻足，稍抬起魔杖想要让光芒普及至赤瞳之内。

“Fateちゃん？我正要——”

斯莱特林把手按在なのは腕间，让光辉停留在她下颌处，只见她声音放得极低道：

“なのは，我……我能不能牵一牵你？”

なのは于瞬间之中望到那双犹处在暗淡阴霾里的赤瞳，没有任何缘由地知晓Fate现在需要的不是言语、不是关切、不是仅容她独自思考的空间，而是一只手。

なのは熄灭掉杖尖的光亮，将魔杖收好空出最常使用的左手，她碰到Fate凉意沁透的指尖，分明说要牵手的却顺从地被牵起。在依稀辩识得出身形的黑暗里，なのは只能听得见她们鼻间浅绵的呼吸，此起彼伏，她几乎能听到两股气流相遇时骤然相融的细微声响。Fate不满足地从相握到掌间相贴，她动作很缓，似乎给掌纹熟悉你我的时间。Fate从初结情谊的生疏羞赧跨越至大胆主动地依次将なのは的指间分离，从小指开始，契合相扣，像是耗费漫长光阴般最后于拇指结束。

Fate突然想就这样吧，不要再烦恼从前以后。

留在这里，停在此刻。

怎么会有这样一只手，只要牵一牵，就能唤醒她体内沉眠的勇气？

なのは牵着Fate的手，在11月敛去踪迹的月色下穿梭万籁俱寂的霍格沃茨里，她们绕过在白昼时分望得见远山的长廊，迈下三层阶梯，从树影罅隙里见到她们踏上通往禁林的小道，逃脱过来自布斯巴顿的马车上警觉的张望，最终停靠在Hagrid的小屋前。

房门后是拉文克劳熟悉的声音：“你们迟到了好几分钟，没披隐形衣怎么敢在布斯巴顿前晃悠——快进来吧。”はやて催促着她们两人进内，瞥到两位还牵在一起的手时挑了挑眉毛，“快点披上隐形衣，Hagrid已经等了我们很久。还有你们这样行动多不便。”

Fate差不多恢复过来了，刚要松开的时候感到手间一紧，なのは没松开。はやて看不过去她们磨蹭的动作，一展隐形衣披到三人身上，走在最前头皱眉道：“拜托，勇士小姐，你不会忘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吧？”

Fate确实忘记了。

和なのは成为朋友后，Fate也和Hagrid结交，有时三人一起在放学后来到小屋做客。Fate第一次来的时候，其他两人来不及劝阻，Fate架不住Hagrid的盛情款待拿起他新鲜出炉的岩皮饼，结果差点把牙崩掉。

瞧也不用瞧Fate的神情，はやて恨铁不成钢地说：“第一个项目！Hagrid今天上课的时候给我们说要我们半夜来找他，肯定和第一个项目有关，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话？”

Fate正想解释的时候，なのは小声道：

“嘘，はやてちゃん，我们到了。”

はやて嘴都没张，疑惑地向后看到不避不闪的なのは，她又扭头过去看到一脸无辜的Fate，突然觉得自己在她们中间显得多余。

“所以，Hagrid，我们现在还不能走吗？”

布斯巴顿的Maxime女士围着丝巾，像开着玩笑地对Hagrid眨着眼睛道。三位差点认不出来站在她身旁的是Hagrid。他乱蓬蓬的头发突然变得平直不少，散发着种机器润滑油的味道，看得出来他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因为上头没有炸尾螺爆炸的痕迹也没有清理时沾上的杂草，他衣服扣眼里插着只鲜花，在借口和词汇量快要穷尽的时刻终于看到Maxime女士背后凭空出现的手势。

“现在就行，那绝对值得一看，相信我。不过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带你来看过，好吗？你是不应该知道的。”Maxime女士优雅地笑了下，表示会保守秘密。Hagrid把胳膊递给她，Maxime女士挽着他的粗壮臂膀绕着禁林边缘走。

はやて疑心Hagrid绝对私心放慢了步伐，他平常一步抵得过普通人五步，现在却慢慢悠悠地和旁边的Maxime女士翻来覆去说些让她连连吐舌的笑话，还有她半夜违反校规来这里是为谁？身后两位未免走得太近了。はやて当即决定明天收回隐形衣和活点地图，让Fate好好享受次同学的热情。

Hagrid领着Maxime女士绕过一片树丛停下脚步，三人赶快挨到他们不远处向前眺望。

厚木板围成的猎场里，三条由鳞片覆盖凶狠可怖的生物大张满是獠牙的巨口，朝着前来降伏的巫师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有些巫师拼命拽紧栓在怪兽脖间铁链，一束长达二十英尺的火柱扫射过树木，将黑夜照耀得恍若白昼。

“我……我在第一个项目要对付的是……火龙？”

Fate呆在原地，用种如堕梦境的声音道。这种情况下，连はやて绞尽脑汁都没法安慰Fate她要对付的只是些徒有其表的生物，在她们面前的是三头货真价实的火龙。

一条长着对长尖角的银蓝色火龙发怒地扭动，还有只脸周围长着圈怪模怪样细角的红色火龙在喷射蘑菇状的火云，最后条眼睛暴突最为庞大的黑色火龙刺耳地哀号着。

“待在那里！我可看到这条树蜂喷过四十英尺的火！”一个巫师朝Hagrid喊到，竭尽全力拉住铁链。“真漂亮啊。”Hagrid陶醉地感概道。

Hagrid话音刚落，场地里所有的巫师都抽出自己的魔杖异口同声地对火龙发射昏迷咒，咒语在鳞片上溅射出火星，三条火龙摇摇晃晃地用后腿站立着，鼻孔里的火焰冒着青烟，数吨重的身体接连倒下，恍若地动山摇。驯龙的巫师手脚麻利地做完后续工作，他们其中之一转过身往Hagrid这边走过来。

“它们现在应该没事了——”那名巫师喘着粗气道，“我们给它们服了安眠剂，它们来的时候一路昏睡，本来以为在黑夜里醒来，它们会觉得好受一些——可是你也看到了，它们并不开心，一点儿也不开心——”

“你们这里都有哪些种类？”Hagrid渴望地注视在那些昏倒的火龙上，离他最近的那条黑色火龙微微睁着眼睛露出底下细细的黄瞳。

“这是匈牙利树蜂——绝对是里面最危险的一条——谁摊上都没好果子吃——”那名巫师指着那条黑火龙道，那条树蜂的尾巴上满青铜色的倒刺，“那条银蓝色的是瑞典短鼻龙——那条红的是中国火球。”

Maxime女士半晌后才有力气道：“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看的东西，Hagrid？”

“是的、是的，这些可爱的火龙就是第一个项目……你不会告诉你的学生吧？”

Maxime女士点点头然后沿着围场观察那些火龙，那名巫师狐疑地望着她道：“她肯定要告诉她的学生——作弊是三强争霸赛的传统。”

Hagrid没有听进去巫师的话，他如痴如醉地望着火龙，直到はやて使劲拽了下他，他才回神过来问：“三条火龙……这么说每个勇士都要对付一条，他们需要做什么？与火龙搏斗？”

“每条成年火龙都需要好几个经验丰富的巫师才能对付下来……我想，只是从火龙身边通过吧，如果情况不妙，我们随时会上前援救……但我不明白他们要的都是抱窝孵蛋的母火龙……一头抵得过十头普通状态的火龙。”

看来她们无法再待下去了，因为Fate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昏倒的模样。走的时候她们认出那个迅捷离开的身影长着撇山羊卷，是德姆斯特朗的Karkaroff教授，现在三位勇士平起平坐地都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事物。

なのは在分别的时候捏了捏Fate的手，又不放心地拍了拍Fate的肩膀道：

“我们会有办法的。”

はやて没有多说话，只在走之前额外多看了几眼Fate，好像剩下来的几天就是最后次见到完整的她。

第二天，三个人泡在图书馆里把所有有关火龙的书都抽出来，她们积累到龙血的十二种用途和怎样治疗鳞片溃烂的办法，Fate浏览到“火龙极难宰杀，因为其厚皮中渗透着古代魔法，只有最强大的魔咒才能穿透”的字样时心情下跌到低谷，然后なのは和はやて就不允许她再看相关书籍。于是Fate抱着《对付多动和烦躁动物的基本魔法》胡思乱想，当她放弃投掷胡椒粉让打喷嚏结果打出连串火焰的想法时，又抽出一本《如何体面地度过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紧迫的时间里每天课后，なのは和はやて都陪着Fate练习，她们也很焦虑，都希望Fate能顺利活下来。

11月24日对于霍格沃茨的学生而言是期待已久的三强争霸赛第一个项目举行的时间。

Fate看完那本书后根本没时间准备像样的告别仪式或者妥善交代后事之类的，她只记得住书里面的核心词汇“坦然”。

坦然，Fate默念道。

当勇士抽取比赛顺序时，那头挂着“3”号号码牌的匈牙利树蜂的小巧模型在她手间耀武扬威地亮出獠牙时，Fate绝望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