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 25
【2】
圣诞节当日,なのは在固定时间前醒来。
寝室里每位同学都比往常醒得早,迫不及待地拆开属于自己的包裹欣赏礼物,只有依旧窝在被子里的Vita在发脾气要她们小声些,不过她怀里已经有はやて送给她的圣诞礼物,编号可能排到十多位的兔子玩偶,每只在なのは看来都长得差不多——不过Vita冲なのは喊到这是限量版。
なのは坐在床边面对形形色色的包裹决定从父母的那份先拆起,这是她这么些年第一次没和他们一起过圣诞节。之后她将那份包装亮闪闪的由はやて送的包裹拆开,里面是瓶香水,她简直能想象到はやて坏笑着祝福她日后更有女人味的场景。
因为之前在魁地奇世界杯时Fate已送过她昂贵而数量庞大的礼物,なのは曾劝阻Fate圣诞节别送礼,但Fate认为这是她们彼此共享的第一个圣诞节,意义重大,还是坚持送了一份。
幸好Fate的包裹里不是又一把光轮系列的扫帚,なのは抽下丝带打开小盒子,发现是枚精致的胸针,如根舒展白羽。
还有Hagrid送的一大盒糖果以及其他相交好的同学挑选的礼物。
なのは下楼吃早饭时,和Fate及はやて碰头。はやて送了Fate一把万用小刀,尤其给Fate示范了如何在逃生过程中用它开锁,而她自己也收到Fate送的自动记录本,因为之前はやて抱怨过写校报稿件时写得手酸。此外则是なのは送的一条高町家关于如何提鲜的秘密配方,附赠份亲手做的蛋糕以补偿学期开头火车上はやて对只送给Fate的受伤心理。对厨艺颇有心得的はやて随即向两位发出邀约,在暑假来她家里做客尝试加入秘密配方后的菜肴。
至于Fate则很仔细地注意吃饭时不让汤汁溅到新围巾上。黑色的针织围巾,有端边角绣有小小的金色闪电。
这要牵扯到很久以前的往事,出局的Edith Fox最开始向Fate献殷勤时常采用送手工织物的办法,并且还要在なのは面前洋洋得意地展现,而なのは对针线活一窍不通。因此なのは决定从零开始要在针织方面战胜Edith Fox。
Edith Fox的威胁解决后,なのは看着手头的半成品再掐算时间决定当成圣诞节礼物。每次被针戳到指头,なのは就念一遍治疗咒语,导致她不甚熟练的咒语如今得心应手,织错的针脚便在逐渐稀少的纠正里日趋紧密,昏黄灯光下穿梭绕行的针线凝结成份礼物。
离晚间的舞会还有所有人都觉得多余的时间,但是已经有些女生开始讨论下午具体的妆扮事宜及礼服搭配。
三位在就餐完后决定再去图书馆试试运气能不能找到金蛋线索,はやて从走廊里绕到庭院里,踢起阵小型落雪,なのは也走进来用雪花在廊边堆出个雪人的身体,Fate却躲得远远的,はやて趁机搓了个雪球一甩就砸中Fate。
成功投掷的はやて笑道:“这可是圣诞节!”
Fate被砸后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はやて,好半晌后手忙脚乱拍掉围巾上的雪粒,刚迈开步子踏进庭院又缩回脚去,想把围巾放到某处又不肯弄脏,只好躲在柱子后面干看はやて又搓起个雪球。
なのは过来往Fate的围巾上点了点,她改动了下日常防尘的小咒语,这时はやて的雪球如期而至在两位身上溅开,拉文克劳无疑替自己招惹到两位强劲对手,なのは笑着迅速占据有利地形开始反击,Fate又确认眼围巾上滴水不沾才加入战局。
はやて先前准备充分弹药充足,在庭院雕像后频频投射,她战略得当率先压制试图在枪林弹雨里接近她的Fate,再和以中央冰冻喷泉为堡垒的なのは进行两军间的火力对抗。なのは投得又准又远,几次直击雕像后的はやて,不过她的雪球频率逊色于以数量取胜选择大范围进攻的はやて,两边均是衣间白雪斑驳。
而Fate则如散兵游勇,在交错如雨的雪球里快速收集再转移位置不停向前,之后再抓住时机朝はやて所在阵地连续射击以转移其注意力。当她逐渐接近雕像时却被发觉的はやて集中火力猛攻,但Fate如何都不肯退步。紧接着赶过来的なのは与Fate采用钳形攻势两方开攻,不敌的はやて审时度势地举旗投降。
然后两位迈进雕像后准备收割胜利时,拉文克劳笑眯眯地挥动魔杖将预先准备的雪堆当头降下:“圣诞快乐!”
两位抹干净脸互相对视眼,无奈将はやて从地上拉起来,得了便宜的はやて挽住她们的手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圣诞节吗?”
其他两人帮对方拍身上残余的雪花问道:“为什么?”“因为圣诞节是个只会收获却不会失去的节日,”はやて轻挥魔杖就将两位从头到尾清理干净,一手挽住一个朝图书馆走去“收获礼物、情谊、还有祝福以及再捣蛋都不受到惩罚。”
はやて向前几步似乎回想起什么顿了下,扭头回来对她们说:“好了,姑娘们,我可是很期待你们今晚的亮相。”
晚间八点。
礼服长袍——なのは不停地理平腰间那道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发型——なのは再三确定镜面里没有任何可疑的碎发垂落、配饰——那枚白羽胸针端端正正地别在胸前,神情——なのは勉强将那丝紧张在眉间按下泛起丝笑容。
她从寝室楼梯下来差点被高跟鞋崴到脚,除此以外毫无波澜,临走前なのは不忘喷洒些好友赠送的香水。
格兰芬多休息室里的同学都换好礼服长袍,惊叹夸赞着彼此的妆容与平日大相径庭。
なのは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脚下,一路直走到门厅,同学院的级长Lionheart穿着与她发色相搭的鲜红礼服挽着老搭档Moses,而后者平日微卷蓬松的头发此时也听话地梳在脑后。他们平日与なのは交好——Lionheart对Fate一直颇有意见——在看到なのは时不由得低声惊呼声。
“你会迷住你的舞伴的。”Moses说,Lionheart用胳膊肘推了下他,她恪守校规始终不太支持校园恋情但嘴头还是道:“なのは你今天很漂亮——注意那些不怀好意的男生。”
なのは还没说什么就听见礼堂的橡木大门已准时开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和Karkaroff教授共同入场,Todor Onegin走在最前头依旧是惯常的阴郁面容,他挽住的那位斯莱特林女生满面通红似乎仍在被从天而降惊喜砸中的兴奋中。
Vienne Petit则随着布斯巴顿的学生来到,她穿着件浅绿缎袍,笑容明动,她的那位拉文克劳男伴无疑也是这样认为的。
城堡前面的草坪被变成岩洞,里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仙女之光,成千上百个仙女或坐在玫瑰花丛里梳妆私语,或飞舞在圣诞老人和他的驯鹿雕像间不住抛洒亮粉。
McGonagall教授的声音响起:
“请勇士们到这边来!”
人群自动在门边给勇士们让道,なのは也站在里面目不转睛地看到前两位勇士从容地走过,之后率先进来的是Fawley,他身形健硕经番打扮后西装领带也倜傥起来,不过他已经吸引不少人仇视嫉妒的眼光。なのは往侧边偏了下才见到被遮得严严实实的Fate。
一袭黑色抹胸礼服中雪色脖颈在冰雪景色里更衬得无瑕,Fate右臂间戴有镂刻成月桂的环状金饰,薄若蝉翼的纱面裙摆在如振翅蝴蝶,似乎下一秒就将飘忽而去,金丝花纹蜿蜒至腰间勾勒出高挑纤细的身形。Fate走过去时显出光洁背部,寻常披下来的金发也绾成高雅发髻,黑金发带垂落下来,如缕柳絮在后荡摇。
なのは有一瞬间没有呼吸。
勇士进入后朝坐着裁判的圆桌走去,其他人则尾随其后鱼贯而入,礼堂墙壁上布满闪闪发光的银霜,星光灿烂的夜空在天花板上耀动着宇宙的密语,还有数百只槲寄生和常春藤编就的花环挂在四周,长桌变成一百张点着冰霜灯笼的小桌子。
Fate的心思全然不在此处。
她打扮后就从休息室里出来和Fawley碰头,如先前商量好的,Fawley负责替她挡下所有象征麻烦的邀请,而她也会履行条约同Fawley跳完一曲了结今晚。
但是她看到了なのは。
她的挚友、她的猎户座已在悄无声息间变成繁星里最为璀璨吸睛的那颗。
白羽胸针似乎在那裙间造就的天际舒展,然后Fate就在走进那刻望到那双初见时便记忆犹新的眼眸里,苍色海涛里每日在她身前鲜活的女孩别无二致,却又蕴出些许令Fate极欲深探的色彩。她每时每刻相遇的友人何时变成这般叫她惊艳的模样?
那弯流虹般的脖侧围绕着礼服精致设计的白色领饰,延展而下成首典雅乐曲,碎星在五线谱上落准点缀其间,与光滑面料在尾端共同书就终曲倾洒至地面。Fate不敢再向那头看,她只倏忽而过尚未看清那容颜,却已被星光灼得要烧伤双眼。
而なのは会挽住她不甚熟知的男生的臂弯,想到这里,Fate差点把桌面的匈牙利红烩牛肉抖出餐盘。
主宾席上Ludo Bagman穿着艳紫色印着黄色大星星的长袍,大笑着开起每位勇士的玩笑,三位校长都更换成礼服长袍,但裁判中的第五位Barty Crouch的座位空缺着。
晚餐后,Dumbledore懂得同学们迫不及待的心情,没有任何讲话只是挥动魔杖将桌子全部飞到墙边留出舞池空地,又变出舞台和几组乐器,早有准备的古怪姐妹组合尖叫着拥上舞台弹出第一个调动气氛的音符。
礼堂内的灯笼几乎熄灭,仅有舞池四周布满许多盏小银灯,なのは没像其他同学那样新奇地拿着菜单呼唤菜肴,但她依旧站起来像所有人那样张大双眼欣赏勇士们的领舞。
なのは的烫意不绝不休,几乎要穿透心脏。
她看到Fawley绅士地朝Fate伸出手,然后两人礼仪得体地近乎完美按照教条地摆出架型。Fate大多数为配合なのは都跳得男步,但在示范时也跳过女步,如今她找到位技巧相搭的对象,像束缭绕月光即将展现纤柔至极的光华。
这是她的挚友、她引以为傲的勇士小姐,是全场的焦点、是视线的中心,是她近在咫尺而难以触及的月光。Fate轻盈地在舞池里变换、旋转再滑步追寻Fawley的步伐,毫无差错毫无纰漏——不像なのは经历过的,需要不停辅佐校正填补百出漏洞。
大提琴已在为尾声铺垫,なのは在Yuuno的邀请前愣了愣,随后浅笑地挽住他,他们随人群汇入舞池,なのは特地挑了个看不见勇士的位置。
Fate没有将手交给前来邀请她的另外位男生,在与Fawley彼此点头示意后径直走出舞池,她要找到なのは,亲口对她说——你真漂亮。
Fate在外面没见到なのは,却找到在和别人举杯畅饮的はやて。宝蓝色的礼服很衬はやて的肤色,如三春之桃在夜风里摇曳动人,はやて半绾起头发别了枚珍珠发夹,另外半侧垂在肩头,她远远地打趣道:“Fateちゃん的鱼钩不放饵都有群人愿意上钩。”
“はやて,你有没有看到——”
已经不需要再问询,Fate总能在人流里辩识出好友的所在之处,猎户座已降落到世间,仍散发着令Fate近乎发烧的温度。
作为倾心教导的学生完美依据指导献出舞步,而Yuuno亦如Fate期待的那样是位称职舞伴,进退有度地引导着二人间的配合。
但Fate最在意的是地面上那双白色高跟鞋,或许是因她不愿注视到なのは肩胛后的那只手,便垂下眼帘至地面。就像陪なのは练习穿高跟鞋时那样,Fate仔细地确认なのは稳稳当当地踩住地面,但她很快发现好友白皙脚跟处淡淡的红痕。
Yunno在乐曲完后松开なのは,笑道:“你跳得非常好,可不像你和我说过的那样是初学者。”古怪姐妹组合兴致盎然地又接起下一首曲子,悄悄踮下脚的なのは便听到Yuuno道:“请问我能有幸和你接着跳下一曲吗?”
“なのは,你不是和我约好了吗?”
款款走过来的Fate实际上加快了步伐,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初次相见但已早有听闻过对方名头,截止目前停留在能辩识出身份的地步,两位握手后谁都没有提及请なのは介绍缔结相熟关系的事。Fate和Yuuno笑着握手后挨近站到なのは旁边,朝仍在事外的好友道:“记得吗,我们在舞会前说好跳完第一曲后的约定?”
なのは十分确信从来都没有这种约定,但Fate说要走就跟着走,完全相信好友言辞背后是善意的初衷。西装革履的Yunno略表惋惜地向离去的舞伴弯腰致意,なのは也不忘对Yunno施以谢舞礼。
Fate从礼堂绕出去,没有像以前那样同なのは在路口分道扬镳,而是携她来到礼堂外的花园里,她让なのは坐到长椅上自己蹲下来。
“Fa、Fateちゃん?”
斯莱特林把她的高跟鞋小心脱下,果然如预料那般有剐蹭后的细小伤口,眉头越皱越深,她记得种种事宜却独独忘记跟鞋易于磨脚的紧要事项。
责备己身的粗枝大叶,手头的动作却竭尽所能轻到恍若未有出现的地步,Fate走前从门厅的专门地点取回自己的魔杖,她细细端详了下伤口,“先别说话,可能会有些感觉,我会尽量小心。”
未来得及懊悔的Fate又做出让なのは讶异到无法出声的事,Fate捧住なのは的脚落在膝头让她能借力之处。又出现那种轻薄的、不该存在的念头——なのは的脚踝白皙形状分明,拖尾长裙下曲线优美的小腿若隐若现。
能够看到渐渐绷紧的足弓,于枝头繁密金盏下清晰可见的肤下脉络似乎透过那一寸半尺的相接指尖传来密集起来的心跳。而她指尖处细微稀疏的血管一反常态地攫取征收尽体内血液,一下又一下,变成Fate耳内若横空惊雷的搏动之声。
Fate加快甩动魔杖的动作,一阵亮光过后她又如法炮制将なのは另外只脚上的伤口处理完。她表面看起来信手拈来,实则颠三倒四,好几次没能将杖尖对准伤口,嘴中咒语是快要包不住的心绪,只敢低低念诵深怕成为不管不顾的感情充沛撞击之语。
这种事明明不该让Fate来做的,なのは在治疗完后迅速地将脚伸回来,她足可以感到被裙子遮挡住的脚背仍泛着冬夜里背道而驰的夏昼温度。
可能是太过相似的缘故,谁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红到极致的耳尖。
或许是为调解突如其来的沉默,なのは视线落至指尖道:“我记得……Fateちゃん以前是不会用治疗咒语的。”
“我后来学了下……就在我们还没成为朋友一起被传送到森林里之后。”
那一次なのは掌心受了伤,Fate苦于不通治疗魔法只好将就简单包扎,なのは逞强说不痛,但Fate清楚听到对方曲掌时的轻微吸气声。
烫意席卷,なのは垂下头闭了闭眼睛,想在短时间里将那股不分青红皂白的情绪压制下去。保持常态、保持现状,如此解析内里情感的なのは仍被今夜给搅得心神不宁。
月桂,眼前恰有株亭亭而立的月桂;月光,眼前恰有下弦月最柔情的那点弧度。なのは向来赞叹好友的容颜外表,在漫溯仙光里,Fate的淡金睫羽轻垂,眉宇入鬓,像是收敛在鞘的刀刃利芒。
Fate有时候只是钩湖面安好的月影,有的时候,就像现在,却是夏至时分最纯粹的灿阳光辉,须得なのは避其明亮才能防止自己被超越极限的温度给焚烧殆尽。
Fate站起身来,什么犹疑什么顾虑,足够多了足够久了。她如她想象般说出来,流畅有余:
“我们之间有过约定,忘了吗?”
なのは闻声抬起头,看到赤瞳之内极其认真的感情,便有些想怪为什么她们是15岁。
如果她们小一些就永远身处懵懂之中远不知此情此景的意味,所拥的仅是份纯真情谊,永远不会添加进数次盘旋依旧纠缠于唇舌后未能出口的心思;如果她们再大些到不用穿高跟鞋就是大人的年纪,足可明白此情此景的意味,就该适时止步,得体地互道晚安互告再见,而非莽莽撞撞地来到边界贪图彼端禁忌,不知轻重地试探猜测。
可她们只有15岁,还是青春年少时最朝气蓬勃的年纪,还是不经世事半天真半成熟的年纪,还是单单纯纯说话就是表意未有弦外之音的年纪。徘徊在界限之外,一步之遥,永不踏过。
她们怎么才只15岁,隔着依稀可见的帘幕,隔着胸膛里相似又迥异的频率,隔着无法确切姓名的情感。伸出手,触手可及,遥不可达。
至少就让15岁的圣诞夜再深刻些吧。
“我们之间还缺一支完整的舞。”
Fate也脱下自己的高跟鞋,接着像练习时那样站在恰当的距离,掌心向上朝なのは伸出手,沉声道:“小姐,我能有幸和你共舞一曲吗?”
她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没有。なのは对自己说。
她将手放在Fate的掌间,缩减距离,呼吸相碰执手相对,接触点一一相抵。
花园里惟有零零碎碎的乐声,舒缓柔和的曲调正与盛放百卉互相唱和,平整冰凉的地面上响起轻轻的足音,Fate轻托住なのは的肩胛,似乎较所有时候都能清晰感知肌肤间的热度。
音符在耳畔间萦绕,なのは碰到那缕月光,而她自身的流星碎砾又一点一滴地砸落到Fate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落下、再抬步,勃艮第内能看到草丛间栩栩如生的雕像上演着寄送礼物的剧目,再远些能看到霍格沃茨城堡灯火通明,即便近些也能看到散落在空气里折射光线的细小尘埃。
她唯一看不到也不能看的是なのは。她看不见なのは有着遐想走向的纤细锁骨,她看不见那双印象至深永不遗忘的漂亮双眸,Fate看不见……不能看她肩部细腻的皮肤和那嘴唇。
抬步、再落下,石板蓝内能看到雾凇间精美绽放的银树白桠,再远些能看到长青松柏微微颤动化解着侵袭寒风,即便近些也能看到花丛里小仙女透明翅膀上的萤光粉末。
她唯一看不到也不能看的是Fate。她看不见那只托举住后背始终未有僭越的手,她看不见那双印象至深永不遗忘的美丽双眸,なのは看不见……不能看间隔均匀的翕动鼻翼和那嘴唇。
默契的词汇就搁置在旁,引导与被引导的关系也暂时抛弃,不过是心有灵犀的相合,不过是不约而同的相随。
请让烫意再烫些,なのは首次这样恳求,这样她就能忽略掉那有节奏地流至她脖侧的呼吸。请让时间再慢些,Fate总是这样想,她在静谧里放缓脚步,放轻心跳,放不下继续到清晨、继续到日后明年的念头。
这已不是华尔兹,只是属于Fate和なのは的舞步,只是她们会藏起来再不窥探的秘密。
再长的黑夜终有光明时。
就如再长的舞曲终有结束时。
结束很久后,Fate才往后退几步松开なのは,而なのは也如才反应过来般接上Fate的谢舞礼仪。
天色已晚,聚会将散。Fate帮なのは提起高跟鞋,另外只手又提起自己的,なのは背手跟在她身侧。她们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走的路是通往格兰芬多塔楼的路,选的却是比以往绕得远的路。那些捣乱的阶梯在圣诞节太过安分,一路畅通无阻到八楼。なのは从Fate手里接过鞋子。她们的指尖没有相碰。
谁都没有说再见,好像说出来今日就会提前成为一段梦境。
なのは光脚走在过道里,那些舞步在她脑海里不停回放,但なのは一次都没有回头,她知道如果回头她会不顾一切地跑到Fate面前,跃到她怀里。
她最怕的是见到Fate还在原地等她。
脚下慢慢模仿起舞步,なのは在八楼的一幅画面前旋转了好几圈,一声沉重的开门声响起。
一个她从没见过的房间凭空出现,なのは为了冲淡那段记忆决定走进去一探究竟。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面直抵天花板的镜子放在角落,なのは走近只看到背对着的自己,但很快她又看见身前出现穿着礼服的Fate。
她往后看什么都没有,只见镜面里Fate用那种足可叫她窒息的目光认真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镜面上方不停地生出槲寄生。
槲寄生的枝蔓从角落逐渐占据镜面,一株瘦绿枝叶落到Fate和なのは之间。
心脏莫名狂跳,烫意逐渐蔓延至她的脸部又涌到她的眼底,但她依旧牢牢地盯住镜面。
槲寄生下,镜面里的Fate捧起她的脸。
她吻了她。
高跟鞋掉落到地面。
“我……喜欢Fateちゃ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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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厄里斯魔镜 (The Mirror of Erised):是一面施了魔法的镜子。按照邓布利多的话来说,它展现的是“内心深处最迫切、最强烈的渴望”。魔镜的名字“Erised”是英文单词“Desire”的反向拼写,意为“渴望”,就像镜子里的镜像一样。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在镜子里看见的就是自己的模样,因为他们对自己的生活已经足够满足,魔镜无法展现出他们更进一步的渴望。
镜子的顶部刻着这样一行铭文:“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它必须要倒着念才能展现它的真正意思。在将字母顺序翻转并重新断词后,就会得到这样的句子:“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意为“我展现的不是你的面容而是你的渴望”
用了25章写到这里,一个木头开窍,另外个大概不会再用25章了。
此外,槲寄生的习俗大家应该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