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eMarY~虚拟主播与少女偶像的不可能恋爱物语 
第12章 追忆，但是阴云陡生（五）
“人家真没想到是如棠姐要演出嘛。”
休息室内，梁左叶站在门口附近，目瞪口呆地看着萧菖蒲自然地坐到那位女性的腿上，搂着对方的脖子撒着娇。
“那，让我亲一下我就原谅你。”
“好呀，亲哪里都行哦。”
此刻，坐在休息室的沙发椅上，亲昵而宠溺的抱着萧菖蒲的女性，深棕色长发在尾端卷曲成优美的弧度，恰到好处的介于成熟和青春之间的精致妆容，如猫咪般妩媚缱绻的黄褐色瞳孔，晚礼服风格的黑色束腰连衣裙胸口装饰着酒红色的蔷薇假花，和半透的黑色丝袜一起勾勒出傲人的模特级身材。夏如棠，Blue Rosemary乐团的创始人，DJ、作曲及幕后运营者，实际上的团长，如黑夜蔷薇一般孤傲冷艳的母系角色，就这样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了梁左叶面前，并且正旁若无人地半闭着眼睛，温柔地亲吻着萧菖蒲的嘴唇。
“呀啊！！！”
说不清是因为眼前的画面太过美好以及冲击性过强，还是身为乐团粉丝的CP魂爆发，梁左叶捂着嘴尖叫出声。
沙发椅上的二人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过来，夏如棠放开萧菖蒲，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小菖蒲，那就是你提过的……”
“是的！”
萧菖蒲轻盈地跳到地上，跑过来拉住梁左叶的手，将扭捏的她带到夏如棠面前。
“这就是梁左叶，我的同学，也是咱们乐团的资深粉丝！虽然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您，您好！”
被萧菖蒲连番眼神暗示，梁左叶顾不得许多，毕竟机不可失，她上前一步，向如棠妈妈深深行礼。
“我从BR乐团出道起就喜欢你们了，如棠妈妈，还有菖蒲、风眠、云大小姐我都超级喜欢！所以，请务必……给我签名！”
冲口而出签名的同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带笔也没有签名板可用，正打算寻找可以用来签名的纸片，却见夏如棠微笑着亮出签字笔，招呼她过去。
“可以呀。”温柔的几乎让身心酥软的声音，“伸出手来吧。”
梁左叶懵懵懂懂走上前，伸出左手，忽然意识到什么，想要换成右手，却已经被夏如棠捉住。夏如棠干脆地将笔尖落下，龙飞凤舞的几笔，“如棠”的花体签名和一朵蔷薇花便出现在了梁左叶的手背上。其中“棠”字右下长长的一捺，更是完美地覆盖到原本存在于那里的蓝色墨痕之上。
“哇……”
梁左叶忙不迭掏出手机，拍下手背上价值千金的签名，心里盘算着后半辈子再也不洗左手的可行性。萧菖蒲也凑过来看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说回来，为什么是如棠姐？”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如棠姐要在这个又小又没人气的酒吧演出？”
“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很过分的评价？！”
又小又没人气的酒吧店长推开门，怒气冲冲走进来。“你们是不是忘了演出才刚开始？客人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糟了！”
萧菖蒲一个激灵，拉起夏如棠向门外跑去。路过店长时对方一脸惊讶：“你还要上台？”萧菖蒲回过头来，笑靥如花。
“当然要！我可是很久都没有只和如棠姐二人共演了呢！”
直到二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远去，梁左叶才回过神来，小店长也不知何时离开，休息室里已空无一人。她连忙回到酒吧的人群中，聚光灯下的乐池舞台上已经摆好了DJ台，萧菖蒲在台中央，夏如棠则站在DJ台后，二人似乎刚刚结束了和观众们的问候，正在商量今晚的曲目。
“就唱刚才商量好的那一首吧，如棠姐。”萧菖蒲说道，“但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如棠姐能和我一起唱。”
“诶？？”
台上的夏如棠和台下的梁左叶，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
“真的确定？”夏如棠询问着，“我自从那个晚上以来，都没有在舞台上出过声哦？”
那个晚上，梁左叶知道，是指那场被称为“白金奇迹之夜”的传奇live。除了那场live之外，尽管夏如棠的歌唱实力丝毫不逊色于身为主唱的萧菖蒲，却从未在乐团的舞台上献过声。为什么萧菖蒲会突然提出这种请求？
“——我知道了。”
没有等到萧菖蒲回答，夏如棠继续说道。
“之所以特意要在此时此地寻求我的帮助，是因为在这里，有你想要传达感情的对象，‘一定要让她听到这首歌’的那个人，是吗？”
“只有如棠姐最懂我。”萧菖蒲笑着，回身拉起夏如棠的手，“我很笨的，只有我自己的话恐怕还是办不到。所以，如棠姐，就和从前一样，从后面推着我前进吧。”
“那么，小菖蒲，先告诉我。”夏如棠伸出左手，指向舞台之下。
“你想要诉说感情的那个人，可在那里？”
砰然声响，舞台上方一盏射灯亮起，正照到梁左叶脚边，将她笼罩在光芒之中。她猝不及防，掌声和尖叫声环绕着自己响起，身体本能地想向后退，重新回到阴影中去，却从后面被人挡住。女客人在她背后轻声说着“不要怕，加油”，将她重新推到光芒的正中，所有人群的正中。
“为了我，还有我们的赌局，要好好听到最后哦，小左。”
萧菖蒲对着光芒的方向微笑着，然后向空中高高举起左手。
“——《Wow war tonight》！”
比上一首歌更加激昂欢悦的电子乐前奏响起，不断高扬的旋律带着心情向上升起。“偶尔像这样并肩共饮，只是想停下来稍作歇息……”萧菖蒲的歌声在上空回荡，“如画一般的纯情，空虚寂寥的夜晚，能够如此谈笑的今夜，也很好……”
“总是在说一起去温泉吧，闲暇之时大家一起去吧……”夏如棠接下来唱着，“但是被时代追赶着，完全得不到空闲，想要从这不停奔跑的世界逃离……”
梁左叶站在那光芒之中，并不是不想逃离，而是紧张到已经无法动作。她看到客人们不约而同点亮了手机屏幕，举过头顶，随着舞台上的她们一起摇摆着。
“Wow wowwar wowwar tonight……
“Wow wowwar wowwar forever……”
好奇妙的感觉。
只觉得自己一度沉入深渊的心境，就这样被再次照亮了。小室哲哉的名作，惊涛骇浪般的电子乐曲，为这阴云的世界带来光明的歌者们，身体在光芒中仿佛变得轻盈，就像生出了无形的翅膀，随着歌声盘旋飞舞。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和她的歌声。
“就像当你唱起情歌，必有你喜欢的那个人就在现场……
“如有某个瞬间，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了多远，那就对映照在玻璃上的自己，赞美吧！
“Wow wowwar wowwar tonight……
“Wow wowwar wowwar forever……”
那个少女偶像，此刻正在为了自己而歌唱。
尽管弯弯绕绕，尽管仍然不觉得自己有让她为自己歌唱的资格，那至少此时此刻，这种雀跃的、被解放被救赎的心情，不会骗人。
就算只是虚假的勇气也好，就算自己不可能成为幻想中的那个人也好，就算到了结局之时，自己还是只能回到自我厌恶的阴影中也好。起码，直到这个30天的赌局结束之前……
“抱歉，没办法一开始就把我的目的说清楚。”
将舞台还给今天的主角夏如棠后，酒吧里响起《Ciki Ciki Bam Bam》的即兴mix版本，客人们兴致高涨，萧菖蒲和梁左叶并肩站在角落里，低声说着悄悄话。
“你要我在学校和你保持距离的时候，我心里很焦躁。”萧菖蒲说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我只是不想要这样。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如何劝说你的法子。最后，我想到了这里。”
萧菖蒲看着吧台的方向，继续说道。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在曾经最失意的时候，躲在这里疗伤，之后遇到如棠姐，又和她一起在这里驻唱过一段时间。”
“后面那个是我刚刚才知道的……不过隐约有意识到就是了。”
“这间酒吧对我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地方。小店长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等到你将来再次遇到重要的人的时候，就带她回来看看。’所以，我就贸然的邀请你来到这里。尽管我并不知道来这里要做什么，会发生什么，但总觉得，只要在这里，一切总会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只不过，偏偏今天服务生请假，如棠姐来迟……怎么想都凑巧过头了吧？”
“说不定是小店长有意安排的，谁知道呢？”梁左叶说道，“不过，总要谢谢小店长，谢谢那位女客人愿意对我说那么多，还有你……为我唱歌。”
“你到底知道了多少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事？我开始在意起来了……”
“放心，虽然中途一度想哭着跑出去，但我的心灵还挺强韧的。”
“……必须找个机会教训一下那个舌头长的家伙了。”
“我一度觉得，自己只配呆在阴影里。”
按下萧菖蒲捏紧的拳头，梁左叶看着她的面庞，缓缓说道。
“我幻想了你的过去，幻想了什么样的人才配和你一起走在阳光下，不会玷污你的光芒。无论如何，我不是，也成为不了那样的人。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么以为的。”
“小左……”
“但是，你为我唱的歌，让我又有了本不该有的一点勇气。你本来可以继续用赌局的名义命令我的，但是你没有。因此，我也该变得坚定一点了。”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说出害羞得要死的话。
“——直到这场30天的赌局结束之前，就让我恬不知耻的站在你的身边吧。哪怕被灼烧得遍体鳞伤也好，赌局结束后便要重新沉入深渊也好，起码现在，请让我做一段梦吧，为我创造永不磨灭的记忆吧。我……不会再拒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