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迷茫·分裂·到底，意气难平……（三）

场景一转，深夜无人的人行道上，路灯下只有两个人的背影。夏如棠走的歪歪斜斜，不时靠到谭小姐肩上。二人身高差距不小，就算谭小姐穿了高跟鞋，还是比夏如棠矮了几公分，她却每次都巍然不动，若无其事的把对方扶正。

“我会交稿的。”夏如棠迷迷糊糊的声音，“明天起来就交给你……你放心吧。”

“好好。”谭小姐随口回答，“我说，你和那位麦老师现在，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原来……你也会这么八卦？”

“我喝多了。”

“我是她曾经的学生……学妹……她女儿的好朋友，就在这一步。”

“也就是说毫无进展。”

“闭嘴啦。”

“虽然没见过她，但麦老师和我一样，都是和你们的世界无交集的人吧。”谭小姐说道，“你这样被动的等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你怎么和小空气说一样的话……”夏如棠抱怨，“这也是你的工作范畴？”

“那毕竟是影响了你的创作态度的人，也算和我的工作有关。”

“……算了。”夏如棠摇着手，重又挂到谭小姐身上，“就算说了，你也不会懂。”

“因为我是圈外人？”

“是呀，这种细腻、纠结、矛盾、苦闷，没经历过……是不会懂的。”夏如棠说着，伸手去捏对方下巴，“要不，我来让谭姐姐……经历一次？”

“走开。”谭小姐不动声色的一把推开夏如棠，“有色胆留给你的麦老师去。”

“留就留！”夏如棠赌气的向空中喊，“等我成功攻陷老师那一天，你要请我喝酒！”

“好好好。”

谭小姐扶着夏如棠走上公寓大门口的台阶，后者却身子向下滑去，眼睛闭上，没了意识。

“别在这儿睡觉！喂！”

场景暗了又明，已经是第二天凌晨，靠着墙角睡了一夜的二人醒来，夏如棠侧过脸，看到正揉眼睛锤肩膀的谭小姐，便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封好的光盘递到她眼前。

“这什么？”

“曲子。”夏如棠眯眼笑，“我不是说了今天起来就交给你么。”

“原来你昨天就完成了。”谭小姐恨的咬牙，“就为了诓我去喝酒？”

“不这样怎么叫的动你这个冰山美人嘛。”夏如棠说着，手中的光盘被一把抢走。谭小姐气愤的站起身，穿上昨晚不知何时踢到一旁的高跟鞋，快步走下台阶，把夏如棠的声音远远甩在身后。

“之后她差不多有三天没理我。”场景变暗后，夏如棠在脑海中自嘲的笑，“我买了她喜欢的蛋糕去赔罪，这才作罢。”

“这个时候，您是不是已经想到，可以组建乐团来证明自己的音乐理念了？”

“我渐渐明白，必须要想方设法，在经济约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独立出去。”脑海中回答，“为此，我找了偶然认识的学法律的朋友，研究当时和公司签的那份合同。”

“在ArcticCircle酒吧认识的？”梁左叶凭着直觉问。

“你怎么猜到的……总之，得出的结论让我欣喜若狂，就第一时间去找了谭小姐。”

“所以你的计划是……”

浅原猫咖里，谭小姐舒展开眉头，抬眼看着心情愉快，正撕开猫条勾引一只英短的夏如棠。

“想要成立隶属于未来灯火，拥有一定自主运营权，自负盈亏的音乐工作室。”

“这样做确实是在合同允许之下的。当然，成立工作室本身，和前期投资需要向公司申请。”

“这倒是问题不大，成立了工作室之后呢？你打算自己出道？”

“不不不不不。”夏如棠连连摇头，“我还是想站在幕后……我又不会唱歌。”

“‘不会唱歌’这种谦词只会让人听着生气。”谭小姐瞪一眼对方，“不过我也同意，你不适合站在台前——起码不能独自一人。”

“要不谭姐姐来唱？”夏如棠半开玩笑。

“可以啊，如果你想工作室第二天就关门的话。”

“那，谭姐姐有没有人脉可以找到合适的新人，给我介绍个嘛。”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也只是个实习生……”谭小姐无奈的扶额，“不过，倒是可以给你两个建议。”

“说呀！”

“第一，多去各种场合转转，选秀现场，音乐节、民歌餐厅……哪怕是校内的歌手大赛、街头演出也好，很多发现往往就来自于这样的偶然遇见。”

“也就是让我自己做星探嘛，这个自然要的。第二个建议呢？”

“第二，别再用‘谭姐姐’这个称呼了。”

“诶？”

谭小姐的剧情暂告一段落。场景切换回麦老师的家中，夏如棠趴在客厅的沙发背上，小空气靠在她脚边专注玩着对战游戏，她看着在厨房切着水果的老师，目不转睛又若有所思。

“老师，”夏如棠突然问，“您喜欢唱歌吗？”

“老师可是个超级大音痴。”麦老师笑起来，“难道之前一直没跟你说过？”

夏如棠还是不死心。“那艾儿呢？”

“她随我。”

“我才不音痴！”小空气不满的喊，“我只是不喜欢唱歌！”

“如棠你，为什么不想自己唱自己的歌呢？”三人围坐在茶几旁吃着果盘，麦老师问，“你最近给我听的几首demo，唱的都很好呀。”

“我唱歌不够有特色，没什么记忆点，这方面我有充分的自知之明。”夏如棠摇晃着塑料水果叉，认真说明着，“录demo的时候随便唱一下还好，正式录音或演唱的场合，是无法充分诠释我想表达的东西的。这是原因之一。”

“之二呢？”小空气抬头问。

“我害怕孤独，像兔子一样怕。”夏如棠看着老师，“一个人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就会感到莫名的，不是紧张，而是恐惧，就像坠入声音和灯光的深海中一样的恐惧。所以或许，还是站在某人的后面比较适合我。”

“而你现在就得找到那个‘某人’。”麦老师说道。

“是啊，这个好难……”夏如棠无力的趴到桌上，“要是老师能唱就好了！”

“我呢？”小空气质问。

“刚才是谁说自己不喜欢唱歌来着？不过美人母女组合，好像有搞头？”

“别闹啦。”麦老师笑着制止夏如棠的妄想，“我在学校帮你留意下唱歌好听的孩子吧。”

“谢谢老师！”夏如棠千恩万谢，“只要女孩子哦。”

“妈妈你这是送羊入虎口。”小空气冷冷说道。

“啊？什么意思？”

吃光水果，趁着麦老师去厨房收拾盘子，夏如棠小声威胁小空气：“要是下次再在麦老师面前拆我的台，就要你好看。”

“哈。”小空气嗤之以鼻，“你试试啊，看看我是会先报警还是先向妈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