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蜕变·挣脱·如是，三角变换……（二）

“为什么？”夏如棠毫不停顿的追问。

“为什么……”

“小左叶觉得自己的身体，是丑陋的？不能见人的？”

“是的……”

确实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尽管在那场赌局结束之后，在萧菖蒲的面前，自己已经能够好好面对真实的自己，但在这种陌生的密闭场所，在自己单纯崇拜的对象面前，在仿佛当年那个母亲的幻象之下，这种讨厌的感觉却又一次轻易占据了全身，即使此刻穿回了衣服，自卑感依然如病毒般不断增殖、外溢。她低着头，呆望着脚边的一块地面，反复低声喃喃着：

“我这样的……不配在这里……不配穿如棠妈妈为我挑选的衣服……”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夏如棠毫不留情的话语，像尖刀狠狠插入她的心，精神层面的剧烈疼痛，反而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那么，小左叶就甘心一直这样？”

“诶？”

不由自主抬起头，再度和对方的视线接触，却发现那里的模样并未转变，仍然是——和曾经的母亲相似的表情。

“不分场合的陷入自卑情绪，破坏原本的气氛，给别人带来麻烦，还让自己无路可退。这样糟糕的性格，真的是小左叶想要的？自己不觉得很讨人厌吗？打算以后也一直这样下去？”

暴风骤雨般的凌厉批判，让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梁左叶捂住脸，终于小声哭出来。

“当然……不想这样啊，”赌气一样用手背狠狠擦着泪水，“可是……”

“既然不想这样，那就好。”

柔软的手掌轻抚上她的头，语气也突然重新变回柔和，所有的转变都让人猝不及防。夏如棠重新微笑着，再次凑近过来，将她的手从脸上移开。

“那么，究其症结，就在于小左叶对自己的外形缺乏自信，对吧？”

除了胸部。“是的……”

“那么，就把那种想法，彻底舍弃掉吧。”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照我说的做，小左叶。”

明明此刻离自己很近，明明是在狭小的试衣间里，夏如棠的声音却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然传来。精神上的重压慢慢放松了，视野里的画面再度随着声音摇曳起来。

“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把对自己的所有评价全部抛弃。”

或许是因为心理防线消失，听从如棠妈妈的命令变得异常容易。梁左叶闭上眼睛，将大脑彻底放空，这种感觉倒有些似曾相识——像是在阁楼那面镜子前曾体验过的一样。

“将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你的皮肤表面。”

她照做了。全部知觉凝聚的同时，周身的皮肤奇妙的微微发热，不由自主想去触碰，却碰到了夏如棠正伸过来的手。

“然后，从茫然未知开始，一点点的，重新感受自己的身体吧。”

那双手轻轻划过她的衬衫衣领，而后刻意放慢速度，将扣子一颗颗解开。衬衫的布料在皮肤上滑动，梁左叶上身条件反射的一缩。

“唔嗯……”

电击般的强烈身体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衬衫沿着胳膊和后背缓慢落下，酸麻感也随之向下平行延伸。迷茫与恐惧在黑暗的意识中混杂一处，梁左叶颤抖着，向唯一在自己身边的人求救。

“如棠……妈妈……我好像……变得有点奇怪……”

“不奇怪哦。”

夏如棠的声音在极近处，紧贴着自己的耳朵，甚至能感到她呼出的气息。

“因为，小左叶的身体，对你自己来说，已经变成‘陌生’的了。”

因为陌生，每一次触碰都变成全新的体验，哪怕只是衣服布料的摩擦，对大脑而言也是从未有过的刺激。又因为集中了全部感觉在皮肤上，敏感度更是再度加倍。

“呜……嗯……”

换而言之，此刻的大脑，会将任何微小的皮肤触碰，都放大成“爱抚”的级别。

“虽然会有上述的‘副作用’，”夏如棠继续解说着，“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小左叶，好好的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体。”

说着，长裙被再度褪下，与衬衫不同的牛仔布料带来另一种感受。如果刚才棉布的摩擦相当于少女手指的温柔抚摸，那么此刻的触感则仿佛少女纤细柔嫩，有着细小绒毛的大腿轻微用力夹着，从自己的腰部一点点滑到膝盖、小腿、直到脚踝。梁左叶用力捂住嘴巴，将奇怪的喘息堵回体内，夏如棠的话音适时的再次传来：

“看吧，正因为小左叶的身体并不丑陋，当你抛弃了负面的偏见从零开始，才会有这样美妙的体验呢。”

“不，”怎么听都是在强词夺理，“不是的……”

“还嘴硬？”夏如棠勾住梁左叶的手指，将她的右臂平抬起来，“那么，这样如何？”

话音刚落，手腕上便出现了新的触感。脑中的记忆告诉自己，这应该是那件不知道穿法的银色礼服，但此刻的身体感受到的竟又截然不同，冰凉的丝质布料仿佛有了生命，顺着自己的手臂缠绕而上。“别乱动，不然的话……”似乎带着隐藏的挑逗意味。同样的感觉从下方也出现了，丝质灵活的将大腿缠住，一圈圈向上裹紧，直至小腹。

“不要……这是……什么……”

难以名状的黏腻感和束缚感，让梁左叶动弹不得，无力反抗。如棠妈妈应该是要给自己换衣服来着？那这种不像话的身体反应又是怎么回事？她试图夹紧双腿，不让另一半身体也被缠住，却只是徒劳无功。只一瞬间便占据她整个身体的丝质物好像开始蠕动，慢慢融化、蔓延、成型，奇怪的感觉蠕动着渗入皮肤，侵蚀神经，改造大脑，仿佛要将名为梁左叶的存在本身彻底覆写。

“呜……不行……”

梁左叶颤抖着，在从每一处毛孔传来的直接刺激中几乎难以维持意识清醒。说不清是自己口中吐出的气息在发烫，还是整个狭小的试衣间中都弥漫起了炽热的空气，纠缠着身体和意识的蠕动正在可怕的加剧，呼吸难以自控的越来越急促，身体里仿佛有什么因不断受热而膨胀，逐渐逼近爆发的临界点。“妈……妈……”她费力的挤出字眼，“救……”

“现在的小左叶，很漂亮哦。”耳边传来的声音，竟奇妙的带着一丝清凉，“只差最后一步，就要‘完成’了。”

于是，脚被套进了什么冰凉丝滑的材质之中，手指顺着脚背、小腿慢慢向上推动，让它将双腿完全吞入其中。如冰水泼上烈火，这剧烈的温差刺激，终于成了压垮清醒意识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啊……不……唔唔唔……”

身体剧烈震颤，连末梢神经仿佛都在因为爆裂般的刺激而抽紧，分不清这究竟是快感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只知道身体里面的一切，从五脏六腑到意识之海都在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属于旧日的全部毁灭，又在残渣中诞出新生。有双手坚定的扶着她，让她不至于在颤抖中跌到地面，然后轻抚她的后背，直到她从灰烬中重新清醒过来。

“小左叶。”夏如棠呼唤着，将她搀扶起来，“睁开眼，看看现在的你吧。”

梁左叶睁开眼睛，然后在这间试衣间的穿衣镜中，看到了此刻的自己。然后，在震惊之中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