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蜕变·挣脱·如是，三角变换……（四）

萧菖蒲仿佛大脑被狠狠重击，耳边嗡嗡作响，在这种无情的打击之下，她已经听不清夏如棠又说了什么，只记得对方离开后，自己便无力的趴到桌上，过度剧烈起伏的情绪令胃里阵阵翻腾，直到店员走过来询问她是否要点单，才狼狈的起身，匆忙走出餐厅。

“说的真狠啊……”听完萧菖蒲的回忆，云寄欢啧啧感叹，“我好像从来没有被棠这么对待过，真想体验一次尝尝滋味。”

“……你这癖好啊。”萧菖蒲斜视着云大小姐，“不过，如棠姐应该是不会对你上这种严酷手段的。”

“诶，为什么啊？！”

“归根结底，如棠姐都是出于激励的目的才那么做的。”萧菖蒲解释，“而乐团之中，只有云妹妹你，需要的不是这个。”

“什么意思？！”云寄欢瞪圆眼睛，萧菖蒲却没有再回答她的质问。

那之后，日子再度变的浑浑噩噩。萧菖蒲无心上课，连音乐也抛到一边，在班级里也偷偷用耳机一遍遍听九条绚的直播录像，只怕一停下来，夏如棠那两句尖锐的评语便再度占据大脑。直到有一天，她忽然产生了一股没来由的冲动。

去向九条绚——也就是梁左叶告白吧。脑中凭空诞生的恶魔菖蒲开始低语。

反正现在心情已经够惨了，就算被当场拒绝也不会变的更糟糕了。

我不知道，另一个菖蒲犹犹豫豫，我也不想重蹈以前的覆辙……

万一她答应了呢，恶魔继续送出诱惑的可能性，万一她也对你有意思呢，万一呢？

好吧。萧菖蒲迅速下了破罐破摔的决心。她站起身来，环顾教室，此刻是下课时分，梁左叶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周围一如既往围着几个女生在小声聊天——而梁左叶也一如既往的是话题的中心。

这就是这个女孩奇妙的地方。尽管平时总是几乎刻意的在隐去自己的所有存在感，但又总能轻而易举的用话语吸引他人的注意。或许，这就是身为“虚拟主播”的独特能力吧。

至于梁左叶虚拟主播的身份，除了本人之外，在班级里应该是自己独享的秘密，甚至恐怕就连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知道这个秘密，这让萧菖蒲有种居高临下的莫名快乐。无论如何，成败在此一举了。

趁着那边的小圈子聊天的间隙，萧菖蒲迅速整理好心情，准备走上前去搭话，却被从门口传来的声音叫住了脚步。

“萧菖蒲，外面有人找你！”

她惊讶的回头向门口望去，只见门外，夏如棠探出半个身子，笑着向自己招手。

“现在没别的事吧？”走到门边，夏如棠小声问她，“想再跟你说几句话。”

萧菖蒲用余光扫向梁左叶的方向，那边显然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她定下心神，将方才荒唐的冲动镇压下去，摇摇头，“没事。”

“那我们到走廊说。”

和上次在萨莉亚餐厅略显正式的着装不同，今天的夏如棠大概因为是学生而非星探模式，只穿了清爽的白底印花T恤、浅灰色南瓜裤和系带高跟凉鞋，但这样的简单搭配穿在身材高挑的美人学姐身上，便已经足够吸引走廊里路人的目光了。夏如棠先是打量她一阵，然后开了口：

“抱歉，这几天没有联系你。”

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她心跳骤停了半秒。毕竟本来以为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

“不，我……”张口结舌的萧菖蒲，让夏如棠忍俊不禁。

“和上次一样，我还是开门见山的问你吧。”

夏如棠顿了顿，不知为何，在这种公众场合却提高了音量。

“如果我说，我可以带你一起的话，你愿意跟我来吗？”

“哇……怎么了？”不出意外的，被声音吸引过来的路人停下脚步，开始窃窃私语。

“女孩子……在当众表白？！”

“两个人都好漂亮……”

萧菖蒲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在自己班级附近，学姐这暧昧的说法，如果被同班同学误会了什么就不妙了。而且，学姐的意思应该只是……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再错过任何机会。在心中迅速重燃的希望之火在催促着她，萧菖蒲于是用力点头：

“我愿意。”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在小声欢呼，夏如棠似乎不以为意，只是拉起她的手，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那，今天放学后，我来接你。”

于是，那天的下午5：30，夏如棠准时等在了她的选修课教室门口。带她坐上车后，夏如棠把一张印着密密麻麻文字的A4纸递过来。

“这是接下来的两个月的训练日程，你可以先熟悉一下。”

萧菖蒲在副驾驶座上，从第一行认真往下读，从第二天开始，每天放学后的日程都被一条条详细列出，时间精确到分钟。内容大致包括声乐、形体、舞蹈训练，街头演出、酒吧驻唱演出，面部护理、健身、瑜伽……巨细靡遗到匪夷所思，甚至连吃饭、休息、赶路的时间都被计算在内。她有些胆怯的看向正在专心驾驶的夏如棠，“这些……真的是给我安排的？”

“当然。”夏如棠回答，“这几天之所以没有联系你，就是在忙着安排这些事情。如果你现在打退堂鼓的话也没关系，这些都可以通通取消掉，不需要赔钱，你大可放心。但如果你依然愿意，那么就必须全盘接受日程表上的全部安排。两个月，我有这个信心，用两个月的时间，让你拥有实现梦想的资格。”

不可思议，拿着这张堪称魔鬼训练的日程表，自己的心情反而轻松雀跃起来。“我当然接受！”她回答着，却忽然注意到了一处细节。

“学姐，这几天的训练都是安排到晚上10：50结束，30分钟后的11：20就要睡觉，那……”考虑到睡前洗漱总需要时间，难道……

“你想的没错。”夏如棠含着笑意，略略侧过视线。

“这些晚上的训练，都是让老师上门来带你做。所以，为了方便，接下来的两个月，你都要——住在我家。”

“……天啊。”回忆及此，终于发现重要真相的萧菖蒲抱头哀叹。

“我把如棠姐对我做过的事情，对小左做了一遍……”

“我刚才就跟你说过这个了！”

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萧菖蒲打开手机，不顾云寄欢在旁“所以之后呢？棠当天晚上就把你办了？”的下流提问，看到了梁左叶在半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是一张她站在试衣间的镜子前面，穿着银色礼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