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暗路 下
邬莉慢慢爬上阶梯,石梯爬满藓苔,暑后雨季地板恒常潮湿,一个不留神就会跌到底下摔得狼狈。邬莉可不想落得如此下场,她小心翼翼地往上走,每走一步底下都传来老旧木板不堪踩踏的嘎吱声。来到通比亚后她们便暂居在这间西北与西屯交界的简陋楼房,地板爬满污垢,三不五时有沟鼠穿息而过,房东定期撒些稻草杆去味,但终究不敌混浊的空气,污臭恒常。
邬莉掏出锁匙串,刚想穿进钥匙孔,门就因为推力轻轻往内移动。没上锁。
漠柔雅回来了。
她离房三个整天,自己都乖乖待在房里,却刚好在去赃货铺子兑换零钱时回来。漠柔雅最讨厌回房时,房内在非她预期的情况下空无一人。这下,非得吃点苦头了。
邬莉轻轻深呼吸,觉得自己不论面对什么都可以接受,这才推开门。屋内,静悄悄一片罔若无人,烧尽的烛身躺在桌上,一片漆黑乌闇。她从透光的薄窗帘看到漠柔雅坐在矮桌上,一手抱着膝盖摇着身体,身体晃动的节奏很轻巧,脸上却面无表情。
邬莉靠在门边,迟疑着要不要进去,对方却不容她思考太久。
漠柔雅停下动作慢慢把脸摆向她,垂着脸,眼珠子往上瞟。与她视线交错时,阴暗地笑了。一出口就是刻薄的箭。
“怎么,去哪了?好玩吗?通比亚的男人比起乌尔图妲的是不是更风趣俏皮,更惹你喜欢呢贱人──”
“别这样漠柔雅。”邬莉试图好好解释。“我只是去赃物铺一下。我们需要足够的钱回去。”但在疯狂之前所有的理性皆为徒然。
“哦?一下?烛光都灭了,出去一下?”漠柔雅跳起来,直直走向他,用力把她抓拉了过来。“你想逃走对吧你迫不及待想离开对吧。你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呢贱人。真不该特地为你这贱人去市集,好心情全给你弄坏了——”
邬莉听到一阵小动物的呜鸣。
换她错愕了,被拉近她才发现桌角阴影处放了一个小木笼,一只连呜咽都快没有力气的小矮猫瑟缩在笼子角落。很眼熟的小东西。那只巴利亚矮猫是她前几天与漠柔雅一起经过通比亚晚市时看到的,她不忍幼猫被虐待,轻蹙眉随口说了几句,但印象中漠柔雅根本没多关照她的想法,只冷冷叫她快跟上。却在奇怪的时间点拿这当作大发慈悲的好意。兴许今天终于碰上漠柔雅难得的好心情,比不吃蜂蜜的冬熊还难得,却在这种时候又招惹了她。邬莉暗暗叫糟。
“抱歉…没让你知道我去哪了,是我的错。漠柔雅,别生气…”她放软姿态,轻声道。“以草原之神沙里略之名发誓,除了赃货贩子我没去找任何人,别生气好么…”
“哦?看来你喜欢这个礼物是么?连沙里略也搬出来了啊?”漠柔雅也柔声回答,接着忽然爆出一阵残忍的大笑,手指绽放出五光十色的绚烂光彩。“可我不想给你了。”
──别──
不等邬莉惊叫完,漠柔雅一个手势,小型压力球由上而下直值捶打下去,碰地一声,小矮猫与笼子血肉馍糊地槌烂成一片。猫尾巴侥幸地在压力球攻击范围外,徒留一根小尾巴急促地抽搐。漠柔雅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你开心嘛你喜欢吗你还喜欢这个恶心的小丑八怪吗。
酸液涌上喉头,她弯腰捂住嘴巴,脑内一阵晕眩,心中只有澎拜巨大的愤怒。
——疯子、恶魔、你真该被草原红魔带去流沙深渊——
她尖叫着重重一巴掌打上对方脸颊。冲动使然。
漠柔雅脸歪着,红肿一片。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她好一阵子没有过得激烈反抗,在惊讶之中慢慢褪去笑意。她转动眼珠子,没作任何动作,风暴即将来临。邬莉缩回手,退后几步。她很想撇过头不去看漠柔雅,是不是只要不去注意对方的表情,那接下来的事情便不会发生了?那复杂的眼神只让对方显得难以理解而令人生畏。她只隐隐感觉她的反抗又让那双眼瞳烧起无尽欲望。占有欲、征服欲、蹂躏欲、以及最亵渎的…性欲。
漠柔雅面无表情地盯邬莉良久,反而笑了起来。她压了过去,两人双双倒在那张小木床上,嘎吱作响。空气中还泛着臭腻的猩血味。她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带点惩罚性质地带上力道禁锢着她的双手,鼻息喷在耳盼。
“好.邬.莉。你猜,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她冰冷的手指尖划上她的大腿,每一个吐字,都把邬莉的裙摆撩得更高。“你天生就是个没趣的女人,但我还是给你个机会。麻烦你往有趣点的方向想,答案若还是这么无聊我可真要生气啰。”
“未表公平,先给你点提示。前几天,特莉安让人送了封密约信,说家族占星师终于注意到有颗新生的伊蒂丝之星落在通比亚东区。呵,翡翠似乎被特莉安修理得挺惨,谁叫这回她的预言比彩卡的占星师不知道慢了多久。因此所有滞留在通比亚的家族成员都得随时留意相关消息。”她边说手指边在邬莉大腿根部穿巡,指腹不停摩擦底裤下的小突出。
邬莉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手脚更加用力的反抗,漠柔雅对她舞动双腿阻挡自己施力的情况有些不耐,用力把她的腿打开,挤近她双腿间,也就顺着这么一个动作,刚刚还在外头的手指就穿过里裤的边缝,半个指节直接没入女人最柔软的地方。
“——啊”毫无润滑,邬莉痛得脚趾蜷曲。
“你叫什么叫?别打断我说话。真没礼貌。”漠柔雅笑得像恶魔,她拉掉邬莉的腰带扯开前襟,乌尔图妲女性丰满的胸脯立刻跳了出来,她低头,舌头卷上邬莉的右乳尖。
邬莉不发一语,轻轻颤抖。
“一直以来我都在注意那个彩卡女人的动静,配上前几天的情报,我知道她的任务肯定是替家族夺取新血,你觉得那个彩卡女人是不是沾沾自喜以为没有人可以抢在她之前带走雏儿?她是不是认为自己永远都是不会输的优生贵族——总是高人一等——”她手指与舌头的动作突然加速了起来,一声呻吟窜逃出来,邬莉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巴,盯着漠柔雅。对方却没这么好心,没放过这么明显的羞辱机会。漠柔雅停住对话,嘎然而止的静默让刚刚的呻吟空荡荡地悬在一片静谧中,说不出的淫秽。
“哈——放荡的臭婊子。虽然我觉得还是以前那个会哭会闹会羞愧的你比较有趣。你是不是太享受了点?瞧你湿成这样,不是才刚叫痛?…不准转头,看好…”漠柔雅把手掌摆到邬莉面前,拇指与食指绕圈一按,复又分开,黏稠的丝线便牵引在两指尖,她嘲笑的看着她,脸颊因为踩痛人之为人的基本尊严而兴奋晕红。她要随时提醒打击她,善良的草原流离者,你已堕落放荡至此,即便七重天堂所有的洗愆水汇聚浇淋,也罪无可赦。
“那位家里藏了伊蒂丝人的勋爵即将举办订婚宴,欲盖弥彰是不?我想那也是唯一接触新雏儿的机会,那个彩卡卷册女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虽然不晓得彩卡家族的拜拉尔内线人是哪位勋爵,她们又会经由什么方式混进舞会,但只要知道她最后会去那场舞会就够了…”
漠柔雅突然停下动作,往上逼近邬莉的脸,捧着自己脸灿烂的笑,动作就像个正跟小宠物玩耍的小女孩。她把鼻尖对上她的鼻尖,表情几乎可以说是顽皮。
“所以啰所以啰,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别再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啰,专心点回答。”
邬莉倔强地咬紧下唇,不答。
漠柔雅叹了口气,把邬莉搂了过来,好似她已足够宽厚仁慈,对方落得如此下场全怪她自己不够机灵。
“为什么不回答呢,不就叫你随便想一下嘛?傻邬莉,你有点想像力好吗?那个女人要去参加舞会,我们也会去的,舞会、舞会,我们要参加通比亚最上流的舞会哪邬莉亲爱的——”漠柔雅的手指更加放肆地在她身上游走,两只手好像激情的舞者不停地弹跳着,舞场就是她柔软的身躯。这样的抚触方式邬莉完全无力抵抗,即使对方的言语是毒刺、心肠是毒刺、灵魂也布满杀人毒刺,她的手却是全索兰最通晓她身体愉悦秘辛的开门之锁:她要她欲.火焚身,她就非得弓起身子;她要她放浪高叫,她双手堵嘴克制的指节泛白也无法止住声线;她要她离开浅水湾顶向极乐的顶点,那么欢愉就在她的脑疯狂冲刺盘旋,直达峰点。这么多年来,漠柔雅总贬低她是个天生淫.荡的女人,她极力抵抗她的言语折磨,却也在这样的说服中几乎要怀疑自己,她若不是天生淫.荡,为什么独独在床事上无力反抗,为什么即使受伤至此,她也无法恨她恨的彻底。
难道她也陷入了女人惯有的乡愿,性.爱是连接灵与肉的桥梁,女人的灵魂牢牢死绑在肉体上,遇见灵肉分离者只得碎心成块,而她更凄惨,恶毒至此,漠柔雅也许根本没有灵魂,她却总是有所冀盼。比如那天,她鼓起勇气问她。
——那颗石头…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放保护咒?
——所以呢?你以为是怎样? (她笑得毫无温度。)
——你死或没死又怎样。那是特莉安给我的符石,前一个使用者多管闲事罢了。
浅浅的问,就刺的这么痛,她不敢再继续深追下去。
她们身体的接触不能说是毫5界线,漠柔雅从不亲吻她。就像男人骑在一个妓女身上,绝不把嘴唇奉献给对方,似乎冷冷宣告着,她在上她,仅仅如此;与之相悖的是,她的双手与她的身体完全契合,那双手比任何一座活火山还要激情火热,佛过之处汹涌的性欲岩浆就不停泉涌喷溅,用一股要把她的身子全盘毁灭的力道,蹂躏着、抚摸着、穿透着她——完完全全征服——
漠柔雅突然狠狠啃咬她的肩膀,她吃痛之下双腿把对方夹的更紧,指甲深深抓着对方,也几乎力道失去控制地舞着手捶打,抓刮对方背后一道道血痕,她越拼命反抗推挤她,对方就把她箍的更紧,好像两只穷困至极的母兽在战斗着,把对方都抓咬的浑身伤痕,快感却也在阵阵刺痛中节节攀高,在无暇他顾的疯狂性.爱中她们最爱彼此,没有恶毒的语言不必计算心的得失。
只要尖叫,接着通往极乐的天堂或地狱。只要这样就好了。
她高潮了。
邬莉抽咽了起来,这个时刻,她几乎都要落泪,最脆弱的时刻,却无人疼惜。迷离的视线拉回,漠柔雅正在看她。带点审判意味地、冷冷地俯视着她最无助的表情。性.爱打造的和谐碎裂成块,羞辱与愤怒潮水搬奔腾而至,她用光裸的使劲全身力气推开漠柔雅,漠柔雅却不遂她的意,搂的更紧,几乎是蔑视地与她对视良久,突然又噗哧笑出声,低头笑笑,轻轻捏了她的乳首一下。“逃走的小马吃过几次鞭子也懂的要乖乖待在马厩。你比马儿聪明是吧?好邬莉。”邬莉不语。
“所以啰舞会啊。”漠柔雅又弹了她胸前的乳饰一下。“参加舞会——我们总要准备点什么聊表诚意,你说对吧?”
首先要有漂亮的衣服、那个彩卡女人与一桶满满的猪血。漠柔雅如是说。
她的自问自答,让邬莉只觉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