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坦诚

身边的小弟们还没反应过来，曹虎便轰然瘫软下去。

“杀！”小松一声暴喝，三十多个少年便大吼着冲了过去，和曹虎那帮人打成一团。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混乱无比，有人在愤怒地咆哮，还有人在大声骂娘，一些人被打倒在地，微弱的呻吟声瞬间就被淹没了。

姜海冲到满脸是血的陈雷旁边，用力晃了晃他的肩膀：“还能动弹吗？”

陈雷在混乱中挨了几下闷棍，然后不知被谁推到了角落里，现在整个人都有点不太清醒，直到姜海趴在他耳边吼了一声，他才慢慢有点回过劲儿来。

“能动弹就赶紧的，跟我去救人！”姜海着急地说。

陈雷迷迷糊糊地擦着头上的血：“救人……救谁？”

“还能救谁，救曹虎啊！”姜海指着混乱的战局，“小松跟詹澎他们都疯了，完全不考虑后果！曹虎已经被捅了，再这么打下去，要是把人打死了，乐姐会坐牢的！”

陈雷想了半秒，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我靠，那还不快去救人！”说完，他从地上捡起一根钢管，和姜海一起冲进了人群中。

被人墙围困的叶乐一拳将面前那个家伙打得后退几步，然后劈手夺过了他的砍刀。

对方见势不妙，转身要跑，已经杀红了眼的叶乐把刀一挥，直接在他背上豁开了一条口子，那人惨叫一声，瞬间便跑得没影了。

“不想死的就给我滚开！”

叶乐吼完，原本围堵她的人全都缩到了一旁，她扔了刀，直接跑到唐净心身边，脱下身上的骑行外套，把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没事吧？”叶乐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唐净心的脸，又稍微把外套解开一点，上下左右地看，生怕她被人给怎么样了。

唐净心注意到了叶乐微微颤抖的嘴唇和手指，知道她刚才那副镇定的样子肯定是装的。作为一个小集团的领导者，在这种关头若是不能保持镇定，一定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唐净心眼眶一热，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你丫个大傻逼……”她咬着唇，悲伤的情绪堵得她喉咙生疼，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叶乐呆呆地看着她，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有些委屈地问：“你干嘛又骂我……”

“你不该骂么？”唐净心一把拽住叶乐的衣领，哽咽着，“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就这么想坐牢，想被枪毙是吧！”

叶乐静静地听完，伸手想帮唐净心拭去脸上的泪，但手抬到半空，她才注意到自己的两只手几乎都被血染脏了。

唐净心看到她的动作，心里愈发疼痛起来，正想为自己刚才说的话道歉，就听见叶乐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没事当然最好，如果他们真的对你出手，不管是坐牢还是被枪毙，我都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说着，她慢慢地凑近唐净心的脸，吻去了她的泪。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

……

“后来，我和陈雷把曹虎送到了医院，好在人没死。再后来，乐姐就去自首了。”

林和认真地听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乐姐被拘留，哥哥跑前跑后找朋友帮忙，又到处托人说情，花了不少钱。”姜海说，“心姐扬言要告曹虎绑架罪，还把她爸从国外叫了回来。有唐老板上下打点，加上曹虎家那边特别缺钱，因为怕继续追查下去，会坐实了曹虎绑架的罪名，所以很快同意了谅解，法院也从轻判决。学校这边有心姐父亲出面，最后也没有开除乐姐，只是在处分通知上给她编了个防卫过当的名头，留校察看，这事就这么了了。我原以为源中的混混大部分都在高二高三，他们一毕业，学校里肯定要平静不少，没想到新生里又杀出来一个闵绍……”

林和目光落在姜海额头被撞破的伤口上，神色同样有些凝重。

“不过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心姐和刑警大队的吴教导员很熟，这小子跑不掉的。”姜海悠哉地打了个呵欠。

“困了么？”林和看到她揉眼睛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像真的很晚了。”

“那……”姜海指指门帘的方向，“睡觉去？”

林和说：“可以啊，不过你不觉得你忘了点什么吗？”

姜海一头雾水：“忘了什么？”

“秘密。说好了要交换的。”林和无奈地笑笑，“这也能忘？刚才明明是你自己提的吧。”

“哦，那个啊。”姜海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当时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啦，没有真的要让你也讲的意思，你能听我啰嗦这么久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林和摇摇头，语气有些严肃：“姜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如果你觉得我冒犯到你的话，不回答也可以。”

见她说得这么郑重，姜海也跟着认真了起来：“什么问题？”

“外面是不是有人在说……乐姐和心姐是那种关系？”

听到这个，姜海的情绪放松了一些，刚才林和突然变得那么严肃，还以为她要问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呢。

“我这么跟你说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姜海回想了一下平日里那两个人的样子，“她俩关系确实挺好的，女生嘛，你知道的，亲密一点其实也不能说明什么。”

“那……如果她们真的是传闻中的那种关系，你会怎么想？”林和继续问道。

姜海仰起脸，思考了一下，说：“我怎么想？这是她俩自己的私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啦。不管她们之间怎么相处，都轮不到我来指手画脚，你说是吧。”

林和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觉得无所谓？”

“嗯，无所谓。”姜海说，“她们自个儿开心不就得了。”

林和沉默了半响，过了很久才再次开口。

“其实我有个喜欢的人。”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她是女生，而且已经有男朋友了。”

姜海愣了一下，突如其来的脱力感顿时在全身弥漫开来。

你完了，姜海，这回你真的玩完了。

她在心里咒骂自己。

母胎单身十五年，纵使是对感情上的事一窍不通，姜海也知道自己的脑袋里的某个地方开始变得不太对劲儿了。

她是真的喜欢上面前这个人了。

不然现在为什么会觉得嘴角这么沉重呢？连敷衍地笑笑都做不到。

姜海压抑着心底的震颤，小心地把林和抱住：“没关系的，以后肯定还能碰到更好的嘛。”

她故作轻松地说着这句话，可当指尖碰到林和的腰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是冰冷的，就像在冰窖里冻过一样，惊得她急忙把手指藏进了掌心里，生怕被对方察觉。

“这就是我的秘密。”林和在她怀里说话，声音有点瓮声瓮气的，“其实说出来还是挺开心的，心里轻松了不少。”

林和抬起头，一双黑色的眼睛认真地望着姜海。

姜海被她毫不掩饰的目光盯得有些害羞，忍不住把脸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好在外边天黑，不然对方应该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她那双通红的耳朵。

林和悄悄勾起嘴角，伸手把她推开：“进去休息吧。”

宿舍里特别安静的，只能听见喝大了的李依松在轻轻地打鼾。林和指着自己的那张床，用手势示意姜海先上去。

床上放着四五个毛绒玩具，当姜海躺下来的时候，借着从门帘上方的缝隙里透过来的月光，她隐约看见其中一只玩具熊的脚上缝着一句“happy birthday”和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母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