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言可畏

“你最近这几次考试都考得不错啊。”自习的时候，赵抒一手翻着班上的周考成绩单，一手靠着姜海的肩膀，“上回月考你年级第几来着？五十？四十？我靠，照你这种搞法，期末的时候不得冲到前二十去？”

她刷刷两下把成绩单卷成一个纸筒，往姜海的桌上敲了几下，说：“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否则班上的秤砣不就只剩我一个了吗？”

“关我屁事啊。”姜海笑着把她推开，指指周围睡倒的一片人说，“你别灰心，咱们班秤砣多得很，绝对不会只剩你一个。”说完，又低头写起了作业。

赵抒看着她说：“你最近是中邪了？学习这么积极。”

“这不是马上要期末了么，积极点应该的。”

姜海依然低着头写作业。自从那天晚上答应林和期末要继续考进A班，她整个人都变得勤奋了，以往懒散的学习态度一扫而空，逮着机会就刷题，一个月下来，周考的成绩始终保持稳步上升的状态。

值得一提的是，这段时间隔三岔五来找姜海的混子变多了，有的是张映冬手下的小太妹，有的是新加入唐净心那边的高一学生，但更多的还是学校里面那些七八人一伙的散兵游勇。

这是在叶乐恶名远扬之后姜海第二次切身感受到人言的能量。

她不过是打了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架，可因为对方是曹虎，众人便有了吹牛皮的空间。贴吧上以讹传讹，把她说得跟战神下凡似的。再加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三通过何元昊的嘴对她一顿乱夸，搞得大家真以为她和七龙会那些人的关系好得不得了，这才纷纷过来拍马屁。

不了解内情的人都以为她混得开，背靠唐净心这座大山，还和七龙会的混子们来往频繁。但姜海依然牢牢地记得那天何元昊是怎么威胁她的。

她心里很清醒，知道老三是在捧杀她，顺便把他自己塑造成那种豪气仗义的形象。照这样下去，有一天七龙会的人背地里给她使绊子，双方撕破脸皮，旁观者大概只会指责她不识好歹，同情老三当初看错了人。

这种事姜海想想都觉得头大，所以这个月所有混子的邀约她统统推得一干二净，实在推不了的就让樊野替她去，那小子虽然怂了点，但嘴皮子利索，把混子们都哄得挺开心。

姜海写了半节课作业，赵抒觉得无聊，便开始找话题。

“你想好选文还是选理了吗？”

“选文啊，上次月考我化学只考了28。”姜海说。

“化学28分排名都有四十，你还让不让人活了。”赵抒拍拍她的肩膀，“你看我化学就考得比你高，不过我还是决定学文科。”

“你这不是废话吗？就你那31分的化学还好意思选理科？”姜海毫不客气地吐槽。

源中的月考卷子难度很高，年级第一的理综平均分都在六七十附近徘徊，排名拉不开差距，这对姜海这种偏科严重的人来说往往比较有利。

自习课的空气实在是太沉闷了，赵抒打了个呵欠，说道：“咱班的人基本都是文科好，咱们要是选文科，估计下学期到了新班里，看到的还是眼前这些老面孔。”

“那不挺好，省得再认人了。虽然到现在我都没记住班上的人叫什么名字。”姜海用红笔在政治选择题上给自己划了个钩。

“好个屁啊，你忘记上星期历史老师怎么骂我们的了？”赵抒学着历史老师的样子，把眉毛一挑，摇着头说，“你们9班啊，真是一团死气，一点高一学生的活力都没有。下课也不知道出去透透气，不觉得憋得慌吗？”

姜海被她逗笑了，说：“A班不就这样，学习起来争分夺秒的，哪有那么多时间放松。”

赵抒觉得这人现在学得有点魔怔了，忍不住叹了口气，转头却看到顾羽和两个男生搬了几个箱子走进教室。

“那是啥？”

赵抒伸着脖子看过去，顺手戳了姜海一下。不过姜海正在给自己的作业对答案，只是敷衍地嗯了两声，没有抬头。

顾羽在讲台上说：“我们之前订的校庆用的衣服到了，现在给大家发下去。”说完，她和那两个男生走到大家的座位上，开始逐一分发。

姜海坐在教室的倒数第一排，所以是最后几个拿到的，不过她忙着做题，对衣服这种东西也没有特别好奇，从顾羽手里把东西接过来之后就直接往抽屉里放。然而抽屉里书之类的东西太多，姜海索性拆了包装，把衣服团成一团往书堆里面塞。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感从指尖传来，姜海赶忙缩了手，一看，手指上好像是被什么给扎破了。

有东西？姜海把伤口含在嘴里，用另一只手把刚才的衣服扯了出来。果然，一抖开衣服，一枚没有合拢的别针就插在里面。

这厂家也太不认真了，得亏自己运气好，只被扎破了浅浅的一点，要是哪个倒霉蛋的口子扎得深，怕不是要去打破伤风。

姜海看了眼自己的伤口，见没什么大问题，便把别针取下来放在桌面上，重新看起了书，结果刚看一会儿，就听见教室前面那几排有个女生“啊”地尖叫了一声。

原本教室里挺安静的，这声音就显得特别刺耳，众人纷纷把头从书山里抬起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那个女生非常委屈地叫道：“这衣服里面为什么有针啊！都扎到我的手了！”

顾羽立刻走过去询问：“怎么了？”

“你自己看！”女生把带着别针的衣服甩到顾羽面前。

顾羽看了一眼，马上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要紧么？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算了吧，我自己去。”女生显然很不高兴，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说，顾羽。”程雅珊忽然把自己的那套衣服也扔到桌上，“你瞧瞧，我的衣服上面也有别针，开着口的。”

顾羽顿时皱起了眉头。看到这一幕的姜海心里越来越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人的衣服上都有这个东西？

程雅珊抱起胳膊，对其他同学说：“大家都检查一下自己的衣服吧，别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伤到了。”

教室里一阵骚动，最后真的有几个人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完全没有扣好的别针。

学委祝婷婷没好气地质问道：“顾羽，你这怎么搞的，选的厂家也太不靠谱了吧？大家花了这么多钱，难不成是来买罪受的？”

顾羽说：“对不起，是我工作失误，过会儿我会联系他们的。”

赵抒凑到姜海身旁：“你衣服里头有东西吗？我的好像没有。”

“有。”姜海把手指上的伤给她看。

“应该可以叫他们赔钱的吧。”赵抒说，“这弄得也太糟糕了。”

“谁知道呢。”姜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点小伤而已，她没那么多心思想这些，整天忙学习都快忙不过来了，哪管得了那么多。

当天下午放学，顾羽和班上几个班干部一起联系上了厂家，但对方一口咬定，他们的衣服出厂时不会自带别针，这件事情跟他们没关系。

几十人中只有七八个人的衣服里有别针，而且全部都没有扣好，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厂家会犯的错误，更像是某些人手段低劣的恶作剧。

这件事情纠结了几天依旧没有结果，一个不知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猜测却在班上传开了，大家都在说，这个恶作剧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