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闵绍被处分后，学校里似乎平静了不少。姜海第一次月考没考好，还被班主任明里暗里敲打了一番。其实想想也知道，这段时间她净琢磨打架那档子事儿了，成绩能好才怪。

九月份过去，紧接着就是十一假期，姜海依旧每天跑到班上看书，想要补回之前落下的功课。放假时学校里空荡荡的，唯有几个A班的大门依旧敞开，里面满满当当地坐着自觉到校自习的优等生。

假期结束，闵绍始终没有回到学校。当学生们正重新投入紧张的学习状态时，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氛正在源中某些班级中酝酿着。

这天下午放学，姜海在下楼的时候碰见了李依松和林和，于是三人结伴去了食堂。

尽管已经到了十月中旬，但地处内陆的源城县依旧热浪翻滚，就算食堂里十多台空调全部启动，也架不住学生人多，稍微离空调远些，制冷就没了效果。许多人早早就过来抢座，把空调附近的位置全都占光了。

姜海她们在窗口排队，正讨论着要不要把饭打包带回有空调的教室里吃，一群没穿校服的学生端着盘子从姜海身边经过，其中一个人的肩膀重重地撞了她一下。

“没事吧？”林和赶忙扶了扶她，皱起眉头看着那群男生的背影，“撞了人连句话都不说，什么人啊这是。”

“没事，算了。”姜海稍微检查了一下身上有没有沾上油，毕竟白色的校服不太好洗。

“你看他们的样子，不会又是混混吧？”李依松拍了拍姜海，“听说了么，男寝最近好像有人在收保护费。”

“保护费？”姜海摇摇头，“没听说过，我们班的人从来都不聊这些事，想听都没地方听。”

这时，那群没穿校服的学生已经走到了一张摆在空调旁边的餐桌旁边，领头那个高马大的学生伸手敲了敲桌面，对坐在桌边吃饭的四个男生说：“起来。”

吃饭的四个人中有三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低头吃起了东西，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唯一一个没有抬头的学生是个戴着圆框眼镜，体型偏瘦的白净男生，他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汤，说：“同学，你稍微等等，我很快就吃完了。”

另外三个男生闻言对视一眼，顿时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你们他妈的聋了？我们刚哥让你们起来！”一个耳朵上夹着烟的学生一拳捶在桌面上，把四个人的碗都震得跳了一下。

这声巨响把食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坐在戴眼镜男生旁边的那个学生把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拍，冲领头的学生骂道：“钱刚，跟着别人混了几天就这么嚣张，你他妈算哪根葱啊！”

说完，他抄起桌上的碗，直接把它扣到了刚才砸桌子的学生头上，汤汤水水洒了对方一头一身。

“干他！”

那学生一声大吼，同桌的另外两个人也站了起来，还从凳子底下抽出了两根钢管，劈头盖脸地朝对面那帮人抡过去。

“我去，还是有备而来啊。”姜海啧啧称奇。

林和无奈地戳了戳她的脑袋：“赶紧把东西打包了走吧，等下保卫科的就来了。”

李依松用一种看热闹的口气说：“诶，你们看那个戴眼镜的！”

姜海顺手拎起自己和林和的两份饭，朝混乱的人群里看去，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已经侧着身子从桌子和空调之间的空隙里溜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嫌弃地用餐巾纸擦着物理书封面上被溅的油。

“这人就这么溜了诶，我还以为他和另外三个人是一起的呢。”李依松有些奇怪地说，“那些混混居然愿意会跟他拼桌？”

林和说：“你以为谁都跟那帮抢座的一样，没事找别人碴干嘛。”

“唉。”姜海叹了口气，“这才开学多久啊，学校里怎么都乱成这样了。”

“那可不，贴吧里都在说学校最近乱得很，还没有之前那两个校霸在的时候安宁。”李依松一脸八卦地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报道那天我们不是在公告栏上看到了两张通报么，那上面说的叶乐和曹虎就是我们学校以前最厉害的两个混混。他们一走，底下的牛鬼蛇神现在全冒出来了。”

姜海跟林和对视一眼，表情有点僵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点头附和。

三人出了食堂，回到教学楼，在二楼楼梯口分了手。林和接过姜海手里的餐盒，等李依松走远了一些才说：“最近学校确实乱，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我知道。”姜海点点头。

林和朝她挥了挥手，往三楼走去。

姜海拎着自己的饭走到教室门口，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便到六楼找唐净心去了。

六楼是教学楼的最高层，也是C班的地盘，外面的走廊上到处都是嬉笑打闹的学生，洗手间附近弥漫着呛人的烟味，这番景象和A班所处的二楼一比，仿佛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

姜海无视了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的目光，目不斜视地走进高一1班。教室里没什么人，但却还是乱哄哄的。唐净心正和詹澎在教室最后一排的窗边喝啤酒，见她突然出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来了？”唐净心一边说一边放下盘在凳子上的腿。

姜海把打包的盒饭往桌上一搁，搬了个凳子坐下：“有点事要说，我饭都没来得及吃，你俩加我一个。”

唐净心把一罐啤酒放在她面前，又推过去一包花生：“学校里这几天不太平，詹澎正好也是来跟我说事儿的，说是男寝里面有个叫王康胜的高三学生在收保护费，不交的都被拉到走廊外边揍了。詹澎，他那个小弟叫什么来着？”

“叫钱刚，好像是练体育的。”詹澎说。

“钱刚？”姜海嗤地打开易拉罐，“巧了，我也是来说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