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破不立

“这么麻烦干嘛？”陈雷话音刚落，唐净心便推门走了进来，左手还拉着林和，“闵绍已经被抓了。”

“这么快？”陈雷震惊道。

姜海微微皱起眉头，看着一直低着头的林和。她的手被唐净心牢牢拽着，似乎是被后者强行拉过来的，也不知道唐净心在搞什么鬼。

姜海用余光瞟了眼刘紫静，果然，在林和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她立刻把脸转到了一旁。林和见状，用力动了动右手，似乎是想挣脱唐净心，不过唐净心把她的手抓得很紧，没让她挣开。

唐净心一边面不改色地控制着林和的“反抗”，一边对陈雷说：“对，吴叔他们连夜调查，到源中取了监控录像，证据多的很，今天一大早就把人给抓了。”

“这儿还有新的证据呢。”姜海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昨晚我也被那小子阴了，当时林和正巧打电话给我，他还把刀架我脖子上来着。”

唐净心和林和同时看向她，一个一脸愤怒，一个略显担忧。

“奶奶的，那小子反了天了。”唐净心特别生气，“当时干嘛不打电话给我？”

“原本想回家再给心姐你打电话的，然而昨天家里也出了点状况……最后一通折腾，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姜海挠了挠头，“昨晚还是林和好心收留的我，今天也是我问她要不要到医院来的，怕路上要是再出状况，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林和听完，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姜海早上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她正想着，却看见姜海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再看看刘紫静半信半疑的表情，她立刻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替她解围。

“就知道麻烦人家。”唐净心虚踢了姜海一脚，原本牵着林和的手顺势搭到了她的肩膀上，把她往自己身边揽了一点，“不好意思哈，我妹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你到我家所有的店子里玩儿，报我的名字就成，免单。”

陈雷弱弱地说：“人家哪儿知道哪些是你家的店子啊？”

“就你话多，去一回不就知道了？”唐净心对林和说，“不如中午就跟我去吃个饭吧，顺便认个门。”

“不用不用。”林和摆着手说，“姜海之前我帮过我，我帮她也是应该的。”

姜海也帮腔道：“今儿中午我已经计划好要请人家吃饭了，你别抢我的风头啊。”

唐净心伸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我下回再请就是了。不过阿海你待会儿得跟我去刑警队一趟，把昨晚的事跟警方说一下，之后你俩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喂，姐你说什么呢。”姜海压低嗓音，用手肘捅了唐净心一下。

陈雷打了个呵欠：“老唐你自个儿弯着就得了啊，别扯人家小姑娘下水。”

林和沉默了一下，忽然说：“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说完，她朝唐净心低了低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你看你看，人家不乐意了吧。”陈雷放下碗，把没受伤的那只手枕在自己的脑袋后面，意味深长地看了姜海一眼，说道，“阿海，你还不快去追？”

姜海听完，立刻追了出去。

“陈雷，听说你不跟着曹虎了？不介意的话咱们就搭个伙吧。”唐净心把一张黑色的名片扔到他手里，“等你修养好，到RAVE把这个交给服务生，到时有人会招待你。”

“嘿嘿，看来我这是抱上了一条大粗腿啊。”陈雷拿起那张名片，笑着说。

“阿乐总有一天要出来的。”唐净心淡淡地说，“不能让她的心血砸在我手里。”

洗手间里，林和擦了擦脸上的水，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人，缓缓关上了水龙头。

“你都猜到了？”

姜海点头道：“是雷子的女朋友吧。不意外，她长得挺好看的，你也挺有眼光的。不过嘛，我个人觉得还是你比较好看。”

“油腔滑调，白瞎你这张乖巧的脸了。”

“我也只是看上去比较老实。”姜海朝她伸出手，故意学着小流氓的腔调，“怎么样漂亮姐姐，赏脸跟我约个会去呗？”

“约会就约会，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贼心没贼胆。“林和轻轻地捏着姜海的脸，姜海假装喊疼，脸却是真的红了。

林和看着她，低头叹了口气：“刚才谢谢你了，帮我说话什么的。”

“没事儿，我本来不打算让她跟你见面的，但没想到心姐会来，她又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姜海顿了顿，用很轻的声音说道：“而且，你在我面前用不着说谢谢。”

林和笑了一下，点点头。

两人来到走廊上，看见唐净心正抱着胳膊靠在楼梯边。

她们一走过来，唐净心就像大姐姐似的拍了拍林和的肩膀：“我跟你说，不破不立，不止不行。有时候遇事儿别光想着躲，大着胆子见对方一面又不会怎样，她还能把你吃了？你又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口香糖，犯不着把自己的姿态摆得那么低。”

林和的表情有些讶异：“心姐……”

“怎么说我也比你们大几岁，这种事我都懂。”唐净心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有机会的时候就勇敢追，没机会了就果断放手，别学那些烂俗小言，整得拖泥带水藕断丝连的，多没劲。”

说完，她带着两人走到住院部楼下，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就停在不远处，姜海骑来的车已经被放进了它巨大的后备箱里，司机也早就打开车门等着她们了。

“上车，事儿办完了我送你们。”唐净心替她们关上后座车门，自己坐上了副驾驶，路虎调头朝刑警队的方向驶去。

做笔录的时候，吴教导员跟她们说，闵绍的父母在莫斯科做皮草生意，管都懒得管他，家里现在只有一帮年长的族老管事。自从他被抓之后，这帮人就带着一大家族人在公安局门口闹事，搞得他和同事们头疼得很。

“闵绍现在未满十六岁，我们也看了监控，小松当时是在男厕所被打的，监控拍不到，陈雷又是逃跑的时候自己跳的楼，闵绍虽然拿着砍刀，但从头到尾只踹过他几脚，我看啊，这情况最多教育教育就完了。”吴教导员说着，把第三根烟的烟头丢进了烟灰缸里。

“那阿海呢？她可是实打实地被打伤了，而且厂区门口也有监控！”唐净心皱着眉头说。

“我知道，已经让人去查了。”吴教导员点燃了第四根烟，脸上写满了疲惫，“我是警察，必须按规矩办事。闵绍他没满16岁，这是最关键的一点。像你们小孩打架斗殴这种事，除了口头教育，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唐净心说：“他们家什么来头？”

吴教导员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说：“跟你家一样，纳税大户。这回闵绍家里的几个亲戚爷爷都快把我们闹死了，至于学校那边，我就更无能为力了。你让你家大人跟学校谈谈，说不定还有点用。”

唐净心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吴叔，改天请您吃饭，我走了。”

姜海和林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不安。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学校公布了对上周六那场流血事件的处理结果。事情被归结为学校里不良学生的打架斗殴，国际部高一俄语班的闵绍作为始作俑者，被处以留校察看三个月的处分，他带的那帮小弟每人记大过一次。

教导主任话一说完，姜海校服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一接起来，就听见唐净心在电话那边骂骂咧咧地说“我就知道”。

“等他回来以后我要叫人打死他，打到他再也不敢来上学！”唐净心发了一通火，没等姜海说出一个字就把电话给挂了。

好吧……姜海拿着传出忙音的手机，转头看向足球场最边缘的国际部队列。几个穿着国际部英式校服的男生也在看着她，其中一个还举起手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冲她露出那种小混混的恶心笑容。

姜海慢慢攥紧了拳头，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