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婠暄同人)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师妃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问:“婠婠,你是怎么会的?难道无师自通?”

一条被子盖在不着寸缕的两人身上。

婠婠清了清嗓子,回:“唔……喜欢你之后,就稍微学习了一下,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师妃暄在被子下轻推搡她一下:“原来是贼心不死,早有预谋。”

“这怎么能叫贼心呢?”婠婠振振有词,“你不也很欢喜吗?”

“我那是……”师妃暄脸又红了。

“不过之前都是从书画上看的,到实践的时候还真有点忙乱,多谢师姑娘包容!”婠婠嘿嘿笑两声,“都说熟能生巧,我觉得以后能发挥更好!”她说着又朝师妃暄靠近了一点,“妃暄,你悟性那么高,肯定已经学会了!”

师妃暄牵住婠婠的手,不置可否“嗯”了一声,又问:“祝后不会听到什么吧?”

“师尊离那么远,我们没有弄出那样大的动静吧?”婠婠握紧师妃暄的手,“不过就算……也没有事。”

“嗯。”师妃暄觉得困了,“明天还得把这一片狼藉收拾一下……”说着,就挨着她的肩睡了。

二人都有些疲累,因此一夜好眠。

第二天师妃暄醒来,发现婠婠已经醒了,站在屋外廊间朝远处眺望。

她起身穿衣,感觉浑身酸痛,心想是昨夜折腾得厉害,该什么时候让婠婠也体会一下。

师妃暄穿戴好走到婠婠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但见希俚村的村民早起劳作,来往忙碌,小孩子们玩闹追逐,袅袅炊烟,鸡犬相闻,一派安乐祥和。

她心中也觉一片宁静,就站在婠婠身边,默不作声,一同远望。

“妃暄,这里谁也不认识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婠婠轻声开口,“我们就在这里隐居好不好?”

婠婠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她,语气有种淡淡的忧愁。

师妃暄明白她也在深入思考两个人的事。

师妃暄和婠婠,这不仅是两个名字,更是两个符号,一个代表慈航静斋,一个代表阴癸派。

符号之下的人,不应该有多余的感情,而她二人在一起,比之碧秀心与石之轩的正邪之阻,更有二人皆是女子,惊世骇俗,有悖常俗。

而碧秀心和石之轩的结局,已是清晰明白的。

对于师妃暄和婠婠这两个名字,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那场海难中,既全二人之情,也全二人之名。

可是她们没有死,辗转来到这偏僻俚村。

更糟糕的是,身边还有祝玉妍。

原来是没有办法出来,可是现在有了现实的希望,祝玉妍不会甘于困于俚村。

她二人,能够相守多久?

师妃暄捏紧拳头,她不是没有思考过。

祝玉妍对婠婠的态度转变很奇怪,之前明明一意要杀死自己与婠婠,可是那天婠婠突破天魔大法十七重后,她便放弃了杀死自己和婠婠的机会,转而全力帮助婠婠,而她现在对自己和婠婠,竟是全盘纵容,这并不符合她的性格。

师妃暄实在不愿意深想,那就像在悬崖边行走,一不小心就要坠入深渊。

隐居不出,全当二人已经死在那场海难中,是最稳妥安全的办法,即使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可以——”婠婠见她不回,又局促道。

“好。”师妃暄简洁有力道。

婠婠听她回得笃定,不由侧头看她,语意缱绻:“妃暄……我们,可以在这里过得很快乐的。”

师妃暄捉住婠婠的手,将其握在手中:“嗯,会的。”

二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瞒着祝玉妍,徐徐图之。

但不及说太多,小淇便到了楼下,唤几人去吃早饭。

吃完饭后,婠婠好奇村中人事,小淇便拉着她们介绍村里,祝玉妍不耐烦,先走了。

转了一圈后,小淇又向婠婠请教舞蹈方面的问题,她现在已经不怕婠婠了,而且昨夜二人聊得很是投契,婠婠便一口答应,让师妃暄先回去。

师妃暄想着得回去收拾一下,就点头离开。

走到房前刚欲上楼回屋,祝玉妍却突然出现叫住了她。

“师妃暄,我有话与你说。”

依旧是那样的冷淡。

师妃暄心生警惕,觉得祝玉妍是特地避开婠婠,但还是回:“好,晚辈就来。”

祝玉妍领着师妃暄走到屋后的树林中,四下无人,不会被打扰。

她一边走,一边背着手道:“师妃暄,我仍旧不喜欢你,但奈何婠儿喜欢。”

“多谢祝后宽容。”

她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容忍你二人到现在。”

师妃暄想了想,回:“是。”

祝玉妍冷笑道:“圣门向来离经叛道,所谓违悖伦常的事,我都不屑一顾。对着你二人摆阴癸派掌门的谱,也无人买账,便算送婠儿一份厚礼——本来于我圣门也无害处。”

师妃暄暗想,果然是因为婠婠,祝玉妍这样看重她,难道是想……

“但是你以为,若将我换成梵清惠,她可会容得你二人胡来?”

师妃暄听得师父的名字,陡然一惊,抬头看向祝玉妍。

她并未回头,只是缓缓前行,等着自己回答。

师妃暄默然不言。

祝玉妍冷淡道:“看来你也晓得利害。你愿为婠儿自毁前程,我是很乐见其成的。你倒不像梵清惠教出来的,真像是碧秀心的弟子。梵清惠是不会因为感情做出这种事的。”

她略微停了停,道:“只是婠儿继任阴癸派主,她的亲近之人,不能是慈航静斋的弟子。”她止住步伐,回头乜斜着师妃暄,“梵清惠什么时候逐你出斋?你打算何时入我阴癸派?”

师妃暄心中巨震,果然祝玉妍是想要婠婠继任阴癸派主,自己可以与阴癸弃徒在一起,可是又怎么和阴癸派的掌门在一起?自己更加不可能加入阴癸派!

而祝玉妍句句咄咄逼人,活像自己已经鲜廉寡耻,不顾师门,等着要投奔阴癸派一样。

“看来阴癸无人,前辈最后还是挑中婠婠,更想将我招揽。”师妃暄不客气地回道。

“婠儿是我阴癸难得一遇的人才,”祝玉妍依旧是平淡的语气,“而且她十分像我。至于你——我自然是无所谓的,但是掌门身边,不能有慈航静斋的奸细,你需要展示你的诚意。”

师妃暄又问:“婠婠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祝玉妍笑了一声:“你觉得,婠儿会为了你放弃继承掌门之位?”她又兀自叹气,“不过你们正是情浓时,也不是不可能。但是——”

她顿了顿:“师妃暄,你该发现婠儿的内伤没有痊愈。”

师妃暄一怔,婠婠的伤确实一直没有好,她本来以为是休养时间还不够长。

“她突破至天魔大法十八层,本来就是强行为之,虽然硬捱过来,但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缺陷的十八层会让她真气逆行,经脉错乱,最后丧命。”

师妃暄露出震惊的神色。

“她如今无事,是因为我以阴癸独有的法门为她压制调理,这种方法只有阴癸派主才会。而她若想完全修成十八重大法,彻底摆脱这样的缺陷,只有继任掌门,得到圣门宝典《天魔诀》。”

师妃暄不由得怀疑祝玉妍所言的真实性。

“你可以不信。但是如果她不肯回阴癸,我亦没有必要为她费心,也没有必要隐瞒你二人的事。”

祝玉妍威胁的意思很明显了。

她实在老奸巨猾,思虑周全,寥寥几句,就令师妃暄产生没有反抗之力的绝望。

“师妃暄,你可以选。若想与婠儿一起,就死心塌地投入我派。若不想,就干脆地与婠儿一刀两断,我会看在婠儿的面子上,为你们保守秘密。你如果撺掇着她离开阴癸,我将不会对你们留情,也必会让慈航静斋万劫不复。”祝玉妍缓缓道,“当然也可以联手将我杀死封口,不说你们有没有这样的能力,就算事成,婠儿亦会随我而死。”

师妃暄绝对做不出投入阴癸这等欺师灭祖,薄情寡义之事,也不可能去赌婠婠的性命。

一时脑中万般思绪,她咬唇不语。

祝玉妍看出师妃暄的犹疑:“师妃暄,你本就只想与她一同赴死的,是不是?”

师妃暄一惊,这是她自己亦不敢明说的怯弱。

她来之前的种种布置,确实是一意赴死的准备。若和婠婠的事令江湖皆知,俗世的压力,对师门的愧疚,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她自己最清楚,梵清惠因为碧秀心的事,有多么痛恨魔门,如果自己选择与婠婠相守,师父会怎么样呢——她从来不敢去想。

原先因为婠婠命悬一线,自己才奋不顾身,而现在她得祝后重视,没有性命之忧,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必要……

可是转念又想到昨夜欢好,今早婠婠还说要和自己隐居,师妃暄只觉左右为难,痛苦万分。

一边是师门重恩,一边是爱人痴情,无法两全,她真想将自己撕成两半。

祝玉妍洞悉她的纠结,适时道:“我不会逼你现在就做决定,在你给我答案之前,我也不会去管你们的事。师妃暄,你好好想想罢。”

说完,她就转身大步离开了。

师妃暄留在原地,独自忧虑徘徊。

她最后也没有得出结论,只能深叹一口气,回到小屋。

“妃暄,你去哪里了?”婠婠已经回来了,献宝似的展示自己洗好的床单,“你看,我洗完了,都挂起来了!怎么样!我能不能干!”

师妃暄见她笑颜,不想让她担心,就收起杂乱的心绪,夸道:“不错不错,这样主动,很能干!”

婠婠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师妃暄面前,一下扑到她怀里:“妃暄,只是一个多时辰不见,我就觉得好想你了!你刚刚去哪儿了?怎么好像心情不太好?”

她又想了想:“是不是师尊和你说什么了?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师妃暄看着婠婠的笑容,觉得安心,又觉得难过,若无其事笑道:“祝后只是和我闲聊几句,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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