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婠暄同人)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婠婠觉得不是所有人都有坐在四大圣僧正中间这种奇遇的,尤其是圣门中人。

自己可能是第一人了。

四个须眉皆白,胖瘦各异的老和尚盘坐在房内四角,双手合十默念经文。

婠婠双手按在师妃暄肩上,问:“妃暄,你准备好了吗?我要施针了。”

师妃暄深呼吸一下,道:“准备好了,来吧。”

婠婠轻声道:“会和封穴时一样难熬,你万要忍住。”

“嗯。”师妃暄闭上了眼。

婠婠取出一根金针,小心地刺入师妃暄头顶大穴。

一共有七处要穴需要施针,一次会比一次更痛更难熬。

为妃暄施针封穴时,到最后妃暄脸色苍白,浑身是汗,休养一阵子才好了些。

如今要祛除邪气,便需解开穴道,以便行功。

从第二针开始,师妃暄的身体就开始微微颤抖,等到第五针,她忽然以掌袭向为自己施针的婠婠。

婠婠暗想师妃暄身上邪气也太过邪门,自己才解到第五针,就已经入魔了。

难道是抑制太久的缘故?

但是她不能动,因为她刚将金针刺入师妃暄穴位内,自己在以真气调动,一个分毫之差,不仅师妃暄非死即重伤,自己也要受伤。

还好师妃暄的双掌刚刚扬起,左右两边的嘉祥大师和帝心尊者就立刻上来按住师妃暄双臂,不让她继续动作。

师妃暄纵努力挣扎也难逃钳制。

“快!”嘉祥大师沉呵一声。

婠婠知道四大圣僧护法绝对安全,便放心继续。

第六针时守在前后的智慧大师和道信大师也都聚过来了,以防师妃暄任何不利的动作。

第七针刚刚取出,师妃暄周身就突然爆发出凛冽剑气,婠婠一时真气未定,被剑气所伤,后退一步。

“施主快退出去!我等要为妃暄行功了!”道信大师叫道。

婠婠退出房间后,房门就被一阵劲气关上。

屋内传出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梵清惠因有伤坐在外面石凳上,封与雪站着等候。

婠婠也守在门口,只能探头向内望,自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既然行完针了,可以走了吧。”封与雪斜瞥婠婠一眼。

她对婠婠的敌意已经从魔门弟子上升到抢走师姐的此生大敌的高度了。

婠婠听出封与雪语气不善,乜斜她道:“小朋友,我是过来帮忙的,不请我歇歇也就罢了,怎么还赶客?”

“你不过就大几岁,叫谁呢!”封与雪怒目而视。

“与雪。”梵清惠咳了一声,“婠婠,我可容你在此等候,但你也莫要太目中无人。”

婠婠听了道:“梵斋主既这么说,晚辈自然要听的。”随后得意朝封与雪眨眼。

封与雪心中更加不忿,扭头不去看她。

三人在外面等了很久,房内的打斗声时有时无,但一直没人出来。

婠婠等得久了,心里难免着急,只恨不能冲进去看看情况。

封与雪也不比婠婠放松到哪里去,此时见她面上十分担心,心里竟稍微安静下来,问:“你许多时间都耗在这里,阴癸派的人不会起疑么?”

婠婠专注着房内动静,嘴上回:“我派诸人向来行踪不定,从来没有需要汇报的道理,我来前都十分谨慎——如果你想告密自然请便。”

封与雪难得稍和缓与她说话,又被她针锋相对,气道:“谁要管你魔门的事情!”

同时暗忖师姐究竟看上这厮哪点?

正当屋外气氛十分冷寂的时候,屋内突然传出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巨大几案撞开房门向外飞出。

紧接着,一道白影就从房内窜出,作势要往外跃。

婠婠瞬间反应过来那是师妃暄,与封与雪同时出手向那道身影袭去。

天魔带先缚住师妃暄臂膀,封与雪随后持剑将师妃暄逼落院内。

梵清惠按着伤处站起,急切唤:“妃暄……”

师妃暄抬起眼,眼中却无一丝多余的感情。

婠婠看出她和那夜刺杀梵清惠的状态一样,不由得高声问:“几位圣僧难道是浪得虚名?妃暄怎么还这副样子?”

道信大师先从房内冲出来,回道:“已散出一半,却不料这邪气仍这般厉害!”

智慧大师和嘉祥大师陆续出来,几人围定师妃暄。

婠婠已无暇再问,与封与雪合作困住师妃暄。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为何几大高僧都拦不住师妃暄。

她出手都是夺命的狠毒招式,但是高僧们却不会出手伤她。

持剑的封与雪更深有体会,剑为利器,可是师姐却丝毫不避,自己又不忍当真伤了她。

一个来回之后,几位大师都退到一边,口中诵念佛经。

并不是单纯地诵经,内含功力,是以佛门真言镇静师妃暄心神。

这招很是有用,几位高僧内力深厚,不多时师妃暄便似头疼欲裂,动作迟缓。

婠婠趁机以天魔带将她五花大绑,不让她再出招。

师妃暄犹想挣脱,但三位高僧齐上前,二人扯住她的臂膀,一人手按在她手上,口中诵念速度陡然加快。

师妃暄本在挣扎,突然头仰天持续大喊大叫,凄厉异常。

婠婠听得揪心,不忍多闻。

过了一会儿,师妃暄突然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歪倒下去,不再有动静。

婠婠本要上去扶住师妃暄,却被封与雪抢先一步。

“师姐,师姐?”封与雪担忧喊了几声,但师妃暄显然已经昏死过去。

婠婠上去问几个老和尚,却见他们脸上都是汗,气色也虚浮未定,显然是功力耗损,可见确实是出了很大一番力气,因此语气也和善几分,问:“几位大师,妃暄她没事吧?”

道信大师呼吸几口气后道:“应当已祛除大半,至于结果究竟如何,还需看妃暄醒来后的情况。”

梵清惠已挪到这边,感激不尽道:“多谢几位圣僧!清惠实在不知怎么报答才好!”

嘉祥大师摆摆手:“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这是举手之劳,不必多礼。”

四位圣僧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内力损耗,是以当天仍居于东大寺休养疗伤。

师妃暄昏睡未醒,由封与雪和梵清惠照看,婠婠多逗留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婠婠每日都来打听消息,但师妃暄这一觉睡得沉,直到第三日下午,才悠悠醒转。

封与雪特别高兴,又为她跑前跑后,请几位圣僧过来再查看师妃暄情况,结论是魔性已祛除大半,虽未根除,但只要勤加修行克制,就影响不大。只是从金针封穴再到祛除魔性,对本人的身体损耗很大,各处经脉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需得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因此多叮嘱了几句。

梵清惠和封与雪悬着的心终能放下。

几位圣僧见事情已经解决,便陆续告辞离开长安。

婠婠第二天知道消息后十分开心,甚至留在玉鹤庵和师妃暄说了一会儿话。

本来阴癸派和慈航静斋应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但因为师妃暄居中,婠婠又确实做出许多努力,对待梵清惠一直笑脸相迎——另外送的龙骨祛伤膏效果很好。

梵清惠和封与雪也不是那等蛮不讲理的人,且婠婠来的次数不多,因此也不禁止她和师妃暄相见,只是每次都定会有人在场监督。

梵清惠决定在玉鹤庵再多休养二十天,便携师妃暄回慈航静斋。

师妃暄心中一直纠结,不知该如何和婠婠说这件事,却不料还未足二十天之期,婠婠就在一个深夜突然来访。

她很急的样子,封与雪睡眼惺忪地守在一边。

还不等师妃暄出言询问,婠婠便急急道:“妃暄,师尊传我急令,要我去见她,我耽搁不得,等下就走了。”

“等下?”师妃暄惊讶,“你今夜就要离开长安?”

“是,今夜就走,来见你已经耽误时辰了,但我想,应该当面告诉你的。”婠婠故作轻松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师妃暄有些急了。

封与雪尽量让自己没有表情。

“不知道……”婠婠摇头,“或许几天,或许……几个月。”

师妃暄垂首默然片刻,才道:“其实,我不久,要和师父回静斋了。”

“回静斋?”这下轮到婠婠愕然,“在静斋休养不出来了吗?”

“可能吧……我,肯定要静修一段时间的。”

婠婠想了一会儿笑道:“无碍,妃暄。先前我什么都不记得,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我也偶尔能想起来一点旧事。我想,假以时日,我一定能都想起来的。”

“所以,妃暄,无论你在哪里,我想找你,都是能找到的。你就安心回静斋养伤吧!”

自俚僚村落分别后,师妃暄就未曾再听到婠婠这般笃定的话语,心中不免一热,问:“怎么找你呢?”

婠婠愣了一下,笑道:“你若想找我,到长安来,我就一定能知道。”

封与雪暗想这二人私定终身般的话语应该怎么转述给师父比较好。

师妃暄忍不住去握婠婠的手,二人对望一阵。

封与雪觉得似乎要瞎掉了,不由得重重咳了一声。

婠婠很怜悯地望向封与雪道:“小雪儿,我觉得你也该抓药治一治咳嗽的病才好。”

封与雪气鼓鼓道:“我没病!这下可以走了吧!”

婠婠又看了师妃暄一阵,才恋恋不舍地翻墙走了。

封与雪的瞌睡被婠婠气没了,这才凑到师妃暄身边,问:“师姐,你看她那副样子!你究竟喜欢她什么?”

师妃暄看她的样子觉得好笑:“你们两个碰在一起就要拌嘴,我怎么说你也不信的。”

“哼!”封与雪犹不解气,兼十分想不通。

婠婠告别师妃暄后就星夜兼程向北赶,祝玉妍的消息变了几次,她才终于能在一个小村庄的秘密基地中见到祝玉妍。

“师尊。”婠婠立刻上去恭敬行礼。

祝玉妍面色疲惫:“婠儿,近来你管理派中内务不错,我都听说了。”

婠婠见祝玉妍脸色不好,十分关切道:“师尊交待的,徒儿都会尽力做好。师尊您看上去很累,不如让徒儿继续去追石之轩,您休息一下?”

祝玉妍摇摇头:“我主意已定。”她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碧玉钗,交给婠婠,“婠儿,你记得那间让你参透天魔大法十八层的密室么?其中有个石匣,这碧玉钗是打开那个石匣的钥匙,你回长安后,就打开它,取出天魔诀。”

婠婠大惊:“师尊,那几卷天魔诀,是掌门才有资格触碰的圣物啊!”

祝玉妍扯起一丝笑:“我死后,你便是继任掌门。”

婠婠一时惊愣:“师尊,您尚年富力强,怎么会死?恕婠儿实在不能从命!”

祝玉妍摇摇头:“我已和石之轩交过手,结果便是,若不下决心,绝对难以对付他。”

“一旦他修成舍利中的功夫,治好不死印法中的缺陷,那么即便是你,也是无法对抗他的。”祝玉妍沉声道,“而他若练成,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阴癸派。我辛苦经营这许多年,岂容他一夕之间尽毁?我必须阻止他。

“师尊,您也不用亲自去……徒儿可以……”

“不了,”祝玉妍摇头,“我和他的事,该有一个了结。”

婠婠听得她语中深意,只是沉默不语。

祝玉妍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很累了,老了,也力不从心了。婠儿,阴癸派以后,就靠你了。”

婠婠心中难过,向祝玉妍深深一叩首道:“师尊,徒儿必不辱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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