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婠暄同人)

第80章 第八十章

"咚咚咚。"门扉被人敲响,封与雪便去开门。

自从师父受伤后,李阀便不断派人来探望,每次都必会送来补品药物。

只是李阀来得也太勤快了,这是今天第三次被敲门了。

她暗自想。

打开门,却不是意料中的李阀中人,却是个极为美貌的女子。

封与雪犹疑打量问:“请问来客何人?这里是玉鹤庵,不知是不是走错了?”

女子盯着封与雪半晌后才笑道:“你就是封与雪?这里是玉鹤庵,那就没错啦。”

封与雪仍未弄得清楚,乍然便见那女子身后又多出一个身影,待看清后才惊呼道:“师姐?!”

师妃暄点点头,抿了抿唇问:“师父她……还好吗?”

封与雪有好多想问,但一时无从问起,只是回:“师父仍在养伤。”

师妃暄朝里面望去,踟蹰道:“我能进去吗?”

封与雪这才回神意识到一直在门口说话,连忙将她们迎进来:“当然可以,进来吧。”

她不禁多看一旁的女客几眼,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与师姐关系亲密,想来不是恶人。

师妃暄细细问过封与雪最近师父的情况,才真正地舒了口气,问能不能和师父见面。

这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封与雪答应了。

那个女客自己不说话,一直在听她们说,脸上挂着笑,却是一直在看师姐。

封与雪觉得有一丝奇怪。

她领着二人进了梵清惠的房间。

梵清惠正倚着床看经书,眼神飘到门口,不禁愣了一下。

师妃暄却已经动作很快地跪倒在她面前,重重地一顿首道:“师父,徒儿不肖。如今见到师父安好,实在感激,否则万死难辞!”

梵清惠长长叹了口气,招招手道:“暄儿,不用跪着,到近前来,让我看看。”

师妃暄听梵清惠语气温蔼,心里更是歉疚,忍着泪走到床前。

梵清惠摸着她的手,又看看她的脸,道:“还是清减了些。”

“是徒儿不肖。”师妃暄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梵清惠摇摇头,道:“我知那不是你的本意。那夜后就没了你的消息,我很是担心。”

“师父……”师妃暄闻言心中更是难过,想到师父待自己极好,自己却伤了她,眼泪就根本止不住。

梵清惠抚着师妃暄的头,劝慰几句,才抬头看向婠婠,冷着脸问:“婠婠姑娘,来我玉鹤庵所为何事?”

封与雪震惊望向那女客。

竟然是阴癸派的弟子。

那她怎么和师姐一起来?

婠婠笑嘻嘻道:“没什么事,来看看梵斋主是否安好——同时完璧归赵。”

师妃暄忙道:“是她寻到了我,劝我回来的。”

梵清惠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游移,最后还是落在婠婠身上:“你遇到的妃暄?”

“是。”婠婠说完,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矮的圆瓷瓶,“梵斋主,这是龙骨祛伤膏,对外伤很有用。”

封与雪皱眉问:“不会是毒药吧?”

婠婠将瓷瓶放到梵清惠床边柜上:“我敢保证,是真药,当然信不信随你们。”

梵清惠不咸不淡问:“你为何变得这么殷勤了。”

婠婠看了看师妃暄,才道:“嘿,你是妃暄师父嘛……”

梵清惠又看向师妃暄。

师妃暄低头道:“师父,她也是一片好心。”

“师姐!”封与雪终于忍不住出声,“她是阴癸派首徒,你怎么总帮着她说话?”

师妃暄嗫嚅几下,终道:“师父,与雪,这次婠婠帮我很多,若不是她,我可能还在外躲藏。任何惩罚我都愿意承受,只是,她是我的朋友。”

“师姐……”封与雪不满出声。

梵清惠只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头疼。

一开始是师妃暄竟与婠婠相爱,甘愿受罚,后来婠婠忘情妃暄被暗算,本以为可借此机会令她回心转意,却被邪帝舍利中途打断,发生种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惊变,结果妃暄远遁下落不明,若不是寇徐告知邪帝舍利的诡异之处,自己几乎真要以为她叛离师门。现在好不容易她回来了,又和婠婠一起,而且似乎感情变好了。

世事怎么会如此不遂人愿?

好在梵清惠有一派之主的威严,此刻也只是平静道:“妃暄,你的事,我自有计较,只是,婠婠姑娘,这是我慈航静斋的内事,你还是请回吧。”

“梵斋主说得有道理。”婠婠点头,但却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过了片刻,封与雪忍不住道:“婠婠姑娘,你怎么还不走?”

婠婠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还是看着梵清惠问:“梵斋主,您会怎么处罚妃暄?不会要她的命吧?”

“婠婠,你不能这样冒犯,这毕竟是静斋的事。”师妃暄急忙道。

梵清惠笑了笑:“哦?我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

婠婠诚恳道:“我自然相信梵斋主宅心仁厚,能够分清是非对错。就是怕静斋会不会有什么迂腐的规矩,譬如弟子犯上必须处死之类。”

师妃暄低声道:“即使如此,我也甘愿。”

“我可不愿。”婠婠摇摇头,“梵斋主,您若是最后要罚妃暄的命,那不若让我带走她,阴癸派,可欢迎得很。”

“婠婠!”师妃暄想喝止她。

“你威胁我?”梵清惠脸上柔和。

“不敢不敢。”婠婠也笑,“只是陈述一种可能性。”

梵清惠睨着师妃暄道:“你的朋友要为你两肋插刀了。”

“师父,她只是担心我……徒儿甘心受罚。”

师妃暄每次替婠婠说话,封与雪都要暗自咬牙切齿一次。

婠婠只盯着梵清惠。

梵清惠最后摆了摆手:“妃暄是我徒儿,静斋也从来没有要弟子偿命的规矩。具体具体怎么做,我还需问过前因后果。”

婠婠这才神情放松下来,道:“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梵斋主可要一言九鼎,说话算话!”

话说完,她才往门外走,走到一半,又折回来对师妃暄道:“对了,我用金针封住了你的内力,你现在无法运功,要解开吗?”

“不用。”师妃暄连连摇头。

“那好,若需要时,就唤我。”婠婠嘱咐道。

师妃暄点头,婠婠这才放心离开。

封与雪听着二人对话,只觉得眼珠子要掉下来了。

师姐没有了武功,和婠婠在一起不就是极度危险?婠婠想杀她是易如反掌。但是婠婠竟然好端端地把她送回来了?

她不太理解这个世界,但是师父在,自己也不便插话,暗自想等之后再问师姐。

梵清惠忽了然道:“怪不得她敢以劫走你相逼,原来你现在没有内力,那她确实能做到。”她顿了顿又问,“妃暄,何以要这么做?”

“师父,我怕自己魔性大发,又因武功伤了人。”

“原来如此,”梵清惠喟叹一声,“妃暄,现在便将前因后果,丝毫不差地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吧。”

师妃暄将一切说得详细,包括大石寺石之轩的突然找上。

梵清惠早知晓她和婠婠的事,却不知她竟是为了救婠婠才将不死印法练成。

封与雪第一次听说师姐的情事,只觉得人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梵清惠沉吟半晌道:“你虽是为了救人,但那到底是魔门功夫,只这一条便是欺师灭祖。”

师妃暄俯首道:“师父,徒儿愿受任何责罚。”

梵清惠低头思索一会儿道:“与雪,你去传消息,妃暄中魔门毒计,是以反常,接下来要回斋静养不出。所有事务,全交由你负责。还有,请四大圣僧来长安一趟,我有要事请他们商议。”

封与雪听了明白师父不会重罚师姐,当即欢欣点头出去办事了。

“师父待徒儿如此宽厚,徒儿……”师妃暄羞愧道。

梵清惠抚着她的头道:“暄儿,若不顾是非重斥你,反而中了魔门奸计。何况多年师徒之情,怎能舍弃?你因夺舍利而邪气入体,也必须为你着想。等四大圣僧来了,他们或许有办法祛魔。”

她又道:“至于不死印法,终究是魔门功法,静斋弟子断不可习得。若无法转圜,只有将所有武功全部废去。这段时间我需在长安养伤,你且一同,之后我们再回静斋。”

“弟子明白。”师妃暄点头,旋即又想到什么,问,“回静斋之后……呢?”

“你还想下山?”梵清惠问。

师妃暄垂首不言。

梵清惠揉揉太阳穴道:“妃暄,你当知道以你的情况,不宜再下山了。”

师妃暄当然明白,但听了梵清惠的话,心中仍觉得滞涩。

在玉鹤庵的日子过得很快,而外面也情势变化极快。

李阀花费力气追捕寇徐二人没有结果,师妃暄听说寇仲竟从“散真人”宁道奇手中脱逃,不知去向了。李秀宁也一直没有被找到,师妃暄算着日子,她该已经到岭南了,不知道一切是否顺利。

婠婠虽然偶尔会来玉鹤庵看望师妃暄,但显然阴癸派的事够她忙碌,一直十分匆匆。

封与雪待搞清楚师妃暄的故事后,满脸复杂。

而四大圣僧,收到梵清惠的邀请后,也陆续低调来到长安,暂居东大寺。

四大圣僧即天台宗智慧大师,三论宗嘉祥大事、华严宗帝心尊者、禅宗四祖的道信大师。

等到最后一位帝心尊者到后,梵清惠便立刻与四位圣僧一同展开密谈,封与雪也参加了,只是师妃暄被排除在外。

她如今仍是一个待论罪的逆徒。

梵清惠与几位圣僧谈了许久,几乎整个白天。

谈完后,梵清惠才出门对着师妃暄疲惫道:“妃暄,明日诸位圣僧为你祛魔,你准备一下,让婠婠解开你封住的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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