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女友這種生物

瑞妍的行動力真的強到嚇死人

林珩原本以為她說要去超市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她不但真的拖著她去超市，而且一進門就推了最大台的手推車

不停叨叨絮絮，攥著她的頭髮跟她分析應該買怎樣的洗髮精才合適，

又拉著她買了潤髮乳、髮膜、護髮素，後面兩個東西她都是第一次見到。

仔細拉扯、檢查過她的臉之後，牛爾老師附身的瑞妍姐姐鐵口直斷她的洗面乳也得換，

於是她又多了新的洗面乳，附加化妝水、面膜、乳液。

除此之外，各種瑞妍姐姐認為該補、該換新的東西，一樣不落的全進了推車。

那仔細程度真是遠超她媽媽在她剛上大學的時候帶她進行的一次大採買，那時候她還覺得她媽媽太大驚小怪，在心裡碎唸了好久。

現在看到瑞妍秋風掃落葉的購物方式，只能在心裡跟媽媽道歉，對不起，媽，錯怪妳了。

更可怕的是結帳的時候，姐姐眼都沒眨就遞出了自己的信用卡幫她付了帳，完全就是一霸道總裁。

不過，是買了三大袋盥洗用品和雜貨，還讓女主角自己提的霸道總裁。

她好不容易把那三袋東西拿回家，剛想躺下來歇息一下，瑞妍姐姐又把她左拉右拽，360度轉看一圈，

特別研究了她的臉一番後，評語道：妳長得很不錯、而且又高，以後不許再穿那些醜衣服了。

然後立刻揮著馬鞭子一樣驅使她到服飾街，買了一系列適合她的衣服，在霸道總裁又要掏出卡的時候總算被她摁住，用自己的錢付了。

『咦？現在的約砲還包含形象大改造的服務嗎？』

林珩還沒從一團混亂中清醒過來，只記得吃完飯之後，瑞妍就像是金頂電池廣告裡那隻兔子一樣，跳個不停，拉著她轉來轉去。

搬著瑞妍送她的全身鏡（與其說是送，不如說是瑞妍命令她搬起來、然後逼她拿自己的卡走去結帳）艱難的上樓梯，

贈禮的那位大小姐在後面不斷戳著她的後腰，交代她以後一定要照了鏡子才准出門。

「我平常穿的有那麼糟嗎？」林珩忍不住抱怨。

「不是糟，可是妳穿那樣太可惜了。妳衣服到底是什麼時候買的？」

林珩閉上嘴不敢說話，以前她的衣服都是白毓挑的，後來分手後沒人幫她挑衣服，她就照著舊衣服的款式買新的來替換。

也可以說，她現在穿的衣服幾乎就是白毓挑的那幾款。

看到林珩不說話，也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瑞妍哼了一聲不再追問。

兩人把東西稍微整理，瑞妍強迫林珩換上新買的單寧襯衫、修身黑牛仔褲，之後看時間差不多，林珩就直接載著她到車站了。

「……妳怎麼了？」瑞妍下車後，林珩小心翼翼的問

「什麼怎麼了？」白了她一眼，瑞妍把安全帽塞到她的懷裡，自己調整背包的背帶位置

「剛剛在樓梯上，妳怎麼不問了？」

「反正妳不說，肯定就跟樓上的有關。」

瑞妍冷冷的說。

林珩只好沈默以對。

「……我就說吧。」瑞妍半是生氣半是得意的說。

站內廣播響起，宣告列車即將進站。

「好了，快去吧。」揚起手上的安全帽，林珩說

「我到家之後傳訊息給妳。」

「知道了，趕快去，小心一點。」

瑞妍卻沒有移動腳步，反而直直的看著她，像是想說些什麼。

但最後她還是一言不發轉了身，纖細的背影被洶涌的人海吞沒，林珩戴上安全帽，揚長而去。

回到家，關上房門，整個世界就安靜下來了。

林珩把鑰匙掛到牆上的掛鉤，頓時覺得疲憊。

短短兩天，發生的改變卻多得驚人。

瑞妍就像是一劑催化劑，只是進入她的生活，就讓她熟悉的一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已經記不得上次像這樣為自己買東西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買衣服更是，平常她總是上網，去找跟自己本來衣服相似的款式，簡單的買一些而已。

上次跟白毓說話也已經是三年前，而且每次都是她傷痕累累、低聲下氣，

像這樣痛痛快快的說話，看白毓落在下風，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林珩躺在床上，覺得一股倦怠感襲來。

像是她已經好多年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樣。

在來得及抵抗睡意之前，她就失去了意識。

一陣敲門聲驚醒了她，她把眼睛睜開一條細縫，

發現夜幕已經降臨了。

「現在幾點了…」她掙扎著爬起來，打開手機螢幕

6：30

「咦？怎麼這麼晚了？」

林珩趕緊站起身，踉蹌的跑去開燈，把因為睡覺壓亂的頭髮重綁一次，從隨身背包中摸出皮夾，慌慌張張開了門。

「房東先生，不好意思…」

林珩邊尷尬的道歉，邊打開皮夾

然後她才忽然想起來，她前天已經繳過房租了

而且，站在門口的不是房東

「可以進去嗎？」

白毓嫣然一笑，用手扶住門板。

她今天畫的是全妝，穿著一件露肩的雪紡上衣，下身則是短版的短裙和絲襪，反常的沒有穿她以前常穿的熱褲搭配黑褲襪。

林珩沒有說話，只是板著臉。

「我想跟妳聊一聊，可以嗎？」

「聊什麼？」林珩冷冷的說。

「聊很多事。」白毓簡短的說，不等林珩答應，就側身進了房間，在床沿坐下。

林珩哼了一聲，倚著門、轉過身看著她。

「妳不關門嗎？」白毓問。

「妳要聊的事情需要關門嗎？」林珩雙手環抱在胸前，用拇指向外一比「那妳可以出去了。」

「……算了，不關就不關。」白毓輕輕拍了一下自己旁邊的位置，暗示林珩坐下，但她並不領情。

「新衣服？」白毓打量了她全身，問道

「嗯。」林珩用單音回答

「好像沒看妳穿過。」

「今天買的。」

「…妳瘦了好多。」

「我覺得還好，沒什麼差。」聲音依舊沒有起伏。

秒針的聲音又變得清晰，一樓那台老冰箱發出嗡嗡的聲音。時間流動得像燒熔的柏油一樣慢。

「珩…」

聽到熟悉的稱呼，林珩不自覺皺眉

好像心上有一根存在已久的針，又扎了她一下

「……妳還恨我嗎？」

白毓的聲音雖故作平靜，卻顫抖著。

林珩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

過去三年，她愛她，也恨她。

如果白毓早一點，哪怕是早一個月、早一週、早一天問她，她都能毫不猶豫的回答。

但是這一刻，她卻沒有那麼肯定了。

「我今天看到妳跟她一起的時候，覺得心好痛，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傷害妳的事，妳一定很恨我…」

白毓的眼淚一滴滴往下掉，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抹掉淚

「可是，我一直以為我們的關係可以一直下去…」

「我們已經分手，早就沒關係了。」

林珩轉開視線，瞪著旁邊的牆壁。

「可是我還愛妳。」白毓淚眼汪汪的說：「我沒有想跟妳分手，我那時候只是需要時間跟他講清楚，可是妳就突然說要分手…」

「……不然呢？」林珩冷笑一聲，咬牙切齒的說：「我除了分手還能怎樣？」

「我們還是可以繼續在一起啊……只是我有時候會跟他一起，可是我們還是一樣，我每天都會回來…」

林珩可怕的眼神讓她噤聲，聲音漸漸微弱下去

她知道她剛剛那句話說錯了，像是腳步踏錯，踩在猛獸的尾巴上

「出去。」

「珩……我想……」白毓用求情的眼神看著她，以前她只要這樣喚她，從來不會被拒絕

林珩只是堅決的看著她，絲毫沒有動搖

白毓帶著淚，緩緩站了起來，抓住她的領子、掂起腳尖，把兩人雙唇之間的距離拉近，卻被林珩避開了。

她怔怔的看著林珩，後者帶著她不熟悉的冷漠神情，她明白了什麼，慢慢垂下頭，最後伏在林珩胸前無力的哭起來。

「……明明就是我比較愛妳，為什麼妳寧願跟她，也不要跟我在一起？」

白毓哭著，像是憋了很久一樣吼道。

她喘著氣，還是一直哭著。

那雙微冷的大手，托起她的臉，一瞬間，她以為林珩要吻她。

但是一對上那對滿是怒火的眸子，她就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我說，出去！」

林珩的聲音傳來，又冰冷又嚴厲。

白毓踉踉蹌蹌的退出房間，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她呆呆站在林珩的門前。

這是她已經擁有了五年的女人。

即使是分手的三年裡，每一次看到林珩的身影，都還能看到她身上刻著自己留下的痕跡。

林珩因為她變得削瘦、林珩穿著她喜歡的衣服、林珩因為她的背叛而哭泣、

林珩因為她再也不過生日、林珩遠遠看到她會臉色蒼白說不出話……

林珩愛她，一直等著她回去。

林珩是她的。

但是短短兩天內，林珩不再穿成她習慣的樣子，林珩在生日帶別的女人回家，

林珩見到她卻毫無反應，對她請求復合無動於衷，甚至把她趕出自己的房間。

她明白林珩為什麼改變，但是她不喜歡這種改變。

用手臂抹了抹臉，她拿出包包裡正在震動中的手機，是智宏打來的，上方的狀態列顯示出，這是他打的第五通電話了，

嘴角勾起一個微笑，她立刻開了擴音，擠出最嗲最撒嬌的聲音開始說話。

「喂？寶貝，我剛剛喔……就樓下的那個，嗯你知道啊，她纏著我不放，真的超煩的，都分手那麼久了還想要復合……」

白毓邊說著邊上樓，但是二樓的房門卻未如她所期待、傳出任何林珩因為吃醋或憤怒發出的聲音，只是一片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