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瘋狗一樣的妳(三)

天還未亮，沂如就去叫醒欣恬，欣恬第一次沒有耍賴，默默的就起來了。

看她臉色不是很好，眼下輕微浮腫，就算不像自己整晚睡不著，恐怕也睡得不怎麼樣，多少是因為自己昨天不吭一聲就睡在外面讓她不安，

沂如心裡有點愧疚，於是欣恬洗完臉出來，她就讓她坐在餐椅上，幫她梳頭。

「妳好久沒有幫我梳頭髮了耶。」欣恬還迷迷糊糊的，閉著眼睛，滿足的說。

如果妳想，我一輩子都幫妳梳。

沂如最後還是忍住，含糊的應了一聲後，進廚房簡單弄好兩人份早餐，欣恬總算是清醒過來，可是好像有什麼心事，悶悶不樂的吃著。

心裡清楚她在煩惱什麼，沂如吃完自己那份，淡淡的說：「我陪妳去。」

「真的嗎？！」欣恬整個人坐直了，眼裡亮晶晶的像在發光。

看她這麼興高采烈的樣子，沂如也勉強微笑了下。

至少，我還是妳最好的朋友。

那熟悉到讓人心痛的笑容，讓沂如的眼裡又蒙上一層落寞。

榆晴約定的時間很早，六點多就要先去梳化，平時那拍婚紗的場地沒有這麼早開，

這次也不知道為什麼，聽說攝影師很堅持要越早越好，最好四周都不要有人在，才拜託場地那邊早點開放的。

沂如從地下室開車出來時大約是五點四十分，她估計開車到淡水的時間綽綽有餘，今天欣恬也不知道為什麼安靜的很，只是既期待又不安的絞著手指，一路上都沒說話。

「這麼早真的會有人嗎？」路上的車非常少，整個城市都還未醒，大廈間的天空剛露出一點帶橘黃的白色，沂如不禁懷疑起榆晴是不是弄錯了時間。

但一到目的地，看到黑色廂型車旁站著幾個人中有張熟悉面孔，沂如才打消了疑慮。

停妥車之後，榆晴便帶著笑臉過來，及腰的長髮綁辮後盤成一個簡單的髮髻，穿著輕便。

「娘娘！小沂子！」榆晴高興的擁抱剛下車的沂如和欣恬，沂如勉強的笑笑，後面還站著三四個她不認識的人，她實在不習慣這麼親熱的打招呼。

站在中間的一個高瘦女子，約莫三十出頭歲，看起來不苟言笑，脖子上掛著光看就很貴的相機，頭髮隨性俐落的扎成馬尾，走過來跟沂如打招呼，

當她開口時，語氣卻是出奇的親切。

「妳好，我是今天的攝影師，我姓嚴，叫我Sophie就好。」

「那是梳化兼服裝嘉嘉、我助理，還有今天的負責人，跟我女朋友，剛剛妳抱了一下，要收費的喔。」

Sophie輪流指過一個看似大學生的女孩（被指到的時候，女孩打個哈欠，懶散的揮手致意）、一個看似很沈默的矮壯男子、榆晴的姐姐，最後指著榆晴，笑著說。

沂如睜大眼望向榆晴。

「並不是，妳真的很無聊欸。」榆晴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這個梗妳還要玩多久啊？換裝了啦。」

Sophie不以為意的笑笑，梳化嘉嘉和榆晴就趕著沂如和欣恬去換妝。

欣恬穿的自然是當初沂如挑的那件車骨蕾絲的斜肩白色婚紗，很快就換好出去。

而沂如一見到自己要換的衣服就傻眼了，遲遲沒有動手，用眼神向榆晴求助。

那是一件黑色、包領露臂的婚紗，裙擺是前短後長的款式，搭配帶金色線條的黑色鏤空高跟鞋。

嘉嘉看她手上抱著衣服兩眼發直，莫名的問：「怎麼了？」

「這個，是不是弄錯了？」沂如不死心，覺得一定是哪裡搞錯了，她滿心覺得她應該就是穿個比較正式的裙裝，最多不過跟她上班一個等級。

嘉嘉左右翻看那件黑色婚紗，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她說：「沒錯啊，車上只有這件黑色婚紗啊？」

「是這件沒錯啦，不會穿的話我可以幫妳。」榆晴好心的安慰她、邊推著她進更衣室，殊不知讓她臉色更蒼白了。

沂如覺得自己完全是雲裡霧裡，她跟欣恬穿得一黑一白，難不成今天要拍的沙龍照是黑白無常主題？

「婚紗怎麼會有黑的……」沂如半被迫的套上黑色婚紗之後，榆晴幫她把背後的拉鍊拉好、又逼她穿上高跟鞋，她終於找到一句話來表達她的震驚。

「這個啊，白色婚紗的意思是純潔，黑色婚紗的意思是至死不渝的愛。最近也比較多人在穿。」

榆晴幫她調整裙擺，再整理一下裝飾用的皺褶，站遠一步，滿意的說：「娘娘真的很會挑，妳的腿夠長夠漂亮才撐得起這套婚紗。嘖嘖。」

鏡中的自己確實因為高跟鞋的加持、看起來高佻又俐落，裙擺設計很好的展現出她緊實纖細的雙腿，沂如卻皺緊眉頭，低聲說：「這樣沒關係嗎？」

「沒關係啊，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黑色婚紗很多明星都在穿的啊！放心啦！」榆晴拍拍她的肩膀。

「不是，我是說——」

「Sunny，人趕快帶出來喔！」剛才已經從更衣室出去，幫欣恬化妝的嘉嘉扯著嗓子大喊，打斷沂如的話。

「快快快，我們快一點，要不然等一下嘉嘉要罵人了！」榆晴說著就攙扶她往外走，沂如還是一頭霧水的狀態就被她整個人拖出去了。

梳化嘉嘉看起來年輕，卻是個十足的熟手，一隻皮箱打開裡面全都是化妝工具，見她只瞥幾眼就挑出適合的粉餅、眼影、口紅，

很快幫欣恬整理好髮型和妝容、戴上銀色葉狀的精緻頭飾，又把沂如打理好（因為她太過僵硬還挨了幾次罵），把一個黑色參金線的頭冠穩穩當當安置在她剛盤好的髮髻上。

經過這一番折騰，天已經大亮，第一個景是在修整過的大草坪，旁邊有地中海風格小屋。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草坪上，欣恬身上也染著溫暖的金黃色，頭飾閃閃發光，她轉身看著自己，眼波靈動，竟有如精靈一般，讓沂如轉不開眼睛。

「小沂子，怎麼樣？」

沂如說不出話，只是訥訥的點頭。

當沂如還在期望時間就停在這一秒的時候，剛剛站在旁邊半天沒出聲的Sophie突然高聲叫喚：「好啦好啦，開始拍沙龍照吧，阿亦，去把東西拿下來！」

那矮壯男子也沒應聲，邁開腿就往廂型車的方向跑。

沂如回過神來，該來的總要來，心一橫，走到欣恬旁邊站定，問：「這邊可以嗎？」

Sophie的表情很古怪，好像她說了什麼不合理的話一樣，滿臉狐疑的用拇指朝自己身後一比，示意她站到後面去。

這下換沂如一頭霧水，站到攝影師後面去，是要怎麼拍到她？難不成Sophie要下腰拍照？ 她硬是站在那不動彈。

「妳站在那幹嘛？」Sophie皺起眉頭。

「不是要拍沙龍照嗎？」沂如也一樣皺眉頭。

只見那矮壯的阿亦兩手高舉著一個帶鐵架的塑膠板，從停車處快步走過來，把手上的板子立在Sophie身邊，

原來這板子實際上是一塊人形立牌，後面有鐵架支撐，Sophie滿意的點點頭，把立牌轉了過來。

立牌上印的，赫然就是欣恬ig上面那個『老公』！

沂如如遭雷擊，張大了嘴站在原地，愕然的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然後迅速轉過頭去，不可置信的瞪著旁邊的蔣欣恬。

欣恬臉色微紅，將頭撇向另一邊避開她的視線。

「好啦，老公已經帶到啦，那邊那個黑色新娘妳先去旁邊，我們要拍沙龍照了！」Sophie又喊了一聲，阿亦搬起那個『老公』走向欣恬。

沂如還是處於震驚狀態，完全沒有移動，榆晴在旁邊看她好像突然當機了一樣，趕緊上去一把把她拉到旁邊，礙事的黑色新娘騰出位置，其他幾個人就開始邊吆喝邊幹活了。

「小沂子，小沂子妳還好吧？」

榆晴看她一副三魂七魄全部離體的樣子，擔心的拍拍她的臉頰。

「——那、那個就是她老公？！」

沂如失笑，指著那個人形立牌，差點閃了舌頭。

這下換榆晴皺起眉頭了。

「妳不知道嗎？」

「可是她說，她說她要拍婚紗……」

「啊？跟妳拍婚紗啊！她是要跟那個牌子拍沙龍照！」

榆晴詫異的說，欣恬只交代因為怕沂如太古板不准她跟人形立牌拍沙龍照，所以不能事先讓沂如知道她到底跟誰拍照。

可是她沒想到沂如居然不知道今天要拍婚紗的是她自己，這玩笑就開得有點大了。

「妳不是都跟她一起去挑婚紗了嗎？」榆晴一頭霧水，婚紗都是她挑的，沂如怎麼可能不知道？

「是這樣沒錯，可是我以為——」

沂如的話戛然而止，她突然發現的確很多事從常識上說不通，只是她一直覺得欣恬做事就是跟常人不一樣，沒有太在意。

欣恬Ig上很多那位『老公』的照片是沒錯，但是跟欣恬的合照卻一張也沒有，而且欣恬一次也沒提過他們交往的過程、甚至也沒有任何人說過她有男朋友，就連林珩也一無所知。

欣恬一直說自己要拍婚紗，可是自始至終沒有提過「跟誰拍婚紗」！

同理，榆晴雖然通知她「要拍沙龍照」，卻沒有說過是「她跟欣恬拍沙龍照」，當她詢問欣恬的老公在哪的時候，榆晴說的是「明天我們一併帶過去」而不是「跟我們一起過去」，這不明擺著這『老公』壓根就不會是人嘛？！

結果從頭到尾，這個讓她煩惱得不得了，寢食難安、每每思之痛悔自己來不及對欣恬表達心意的『欣恬老公』，竟然就只是一塊明星的人形立牌！

「小沂子，妳還好吧？」看沂如一下激動一下呆滯，榆晴有點緊張了，心裡暗罵欣恬幹嘛沒事要跟人形立牌拍沙龍照啊，把小沂子嚇成這樣。

沂如沈默的點點頭，這一下訊息量太大，她實在有點負荷不過來。

遠遠看了一眼欣恬跟『老公』，當然人形立牌是不會有什麼表情和姿勢變化的，而且手上還拿著一盒高麗參，

旁邊的欣恬演技倒是很出眾、氣質眼神都很到位，但配上那盒人參，場面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沂如也一瞬間了解為什麼Sophie死活都要趕在沒人的早上趕快把沙龍照拍一拍，因為實在是丟不起那個人。

但Sophie到底是專業攝影師，表現得跟面對真正的新人沒兩樣，還是很認真的抓角度，調整位置避免欣恬的影子遮到立牌使『老公』的臉一片晦暗，

也盡量精準的讓『老公』的臉上沒有明顯反光，這一來二去，竟然也耽擱了不少時間。

在旁邊看著這近乎鬧劇的場景，沂如久久說不出話來，心裡有無數疑問冒出來：欣恬沒有要結婚？欣恬沒有跟別人交往？欣恬怎麼會說要跟我拍婚紗？想跟我開玩笑？知道我的心意所以想作弄我？

榆晴看她整個人陷入沈思，臉上陰晴不定，又綜合剛剛的狀況一細想，心裡也就明白了個八九成，暗嘆當年這兩個明明情投意合，卻始終以為彼此只是閨密，一錯失就是五六年。

好不容易欣恬先領會過來了，可這個奇葩腦迴路不一般，還沒想到告白交往，就直接跳到結婚去了。

這個小沂子看著挺聰明，實際上比名字就帶木的小珩子還木，到現在還在懷疑人家要跟她拍婚紗是什麼意思，於是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叫她。

沂如對上榆晴的眼睛，見她微微一笑，說道：「小沂子，妳喜歡娘娘吧？」

沂如的臉騰的一下全紅了。

「妳……妳怎麼……」

「我又不是小珩子那種木頭，妳們那麼明顯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早就看出妳喜歡娘娘。」榆晴頓了一下，繼續說：「也看得出妳根本沒發現娘娘喜歡妳。」

沂如滿臉懷疑，她從來只覺得欣恬愛開她玩笑，沒看出哪裡有欣恬喜歡她的跡象，現在說出來她也是難以相信。

榆晴嘆氣，回頭看到欣恬正好結束了跟立牌的第一個景，Sophie終於鬆口氣，便急急要阿亦快把立牌收起來帶到下一個景去，路上盡量別被人看到。

「妳不信的話，等一下自己問她吧。」

說完，榆晴就開始收拾起地上的器材，準備等等要移到下一個景。

沙龍照拍完之後，整團人都移動到水晶教堂準備拍婚紗照。

水晶教堂可是這個場地著名的一景，整個教堂坐落在水中，水池底是天藍色，恰巧今天晴空萬里，當真是水天一色，美不勝收。

到主堂之前有四道裝飾用的拱門，做成風帆狀，遠遠望去還有些雪梨歌劇院的感覺。

主堂由兩面斜屋頂，下方由兩面弧形牆壁構成，正面看似一個內縮的五角形，空間雖然不大，卻充滿了幾何之美。

但是此刻堂前站著的一黑一白兩位新娘，卻是充滿肅殺之氣。

Sophie拍了一個多小時的立牌，已經略顯疲態，這兩個新娘又不知道什麼毛病，深情對視也對視不起來，要親吻也是拖拖拉拉，

拍了幾張之後，她就覺得自己再不休息一下不行了。

「妳們兩個趕快去旁邊培養一下情緒，不然今天收不了工!」Sophie丟下這句話，就整個人躺在阿亦搬來的折疊躺椅上翹腳不管事了。

兩個人面對面，都是緊皺眉頭。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最後還是沂如先開口。

「妳為什麼要騙我？」

問出口之後，沂如就後悔了，她本來應該要問欣恬是不是喜歡她，可是不知道怎麼樣就是拉不下臉，結果一出口就變成這句話。

可是說了就是說了，她也只好硬撐出一臉的冷漠。

欣恬臉色鐵青，硬邦邦的說：「我又沒騙妳。」

「妳根本就沒有真的要拍婚紗。」沂如冷冷的說。

「現在不就在拍了嗎。」欣恬反唇相譏。

「可妳明明就說妳要跟別人結婚！」

「我才沒有跟妳說我要結婚！」欣恬聲音大了起來，沂如一瞬間也火大起來，分明是因為她跟林珩說她要結婚，才讓自己誤會的。

「妳跟林珩說妳覺得時候到了，對方又帥，就想結婚了不是嗎？」沂如自以為自己說得很冷靜，實際上聲音也不小。

「我又不是跟妳說！」欣恬橫眉豎眼，一副自己被冤枉的樣子「那是小珩子問我我只好掰的嘛！不然沒要結婚拍婚紗不是很怪嗎！」

沂如被她一句話氣得老血都要出來了，原來她還知道沒結婚拍婚紗很奇怪！？還說的這麼振振有辭？！

「所以妳明明有說！」沂如的聲音壓過欣恬的。「就是因為妳說妳覺得時間到了想嫁了，我才會覺得妳想嫁給別人啊！」

「妳很奇怪欸！就算我說了那又怎樣？！」

Sophie遠遠看這兩個越吵越大聲，忍不住對榆晴招招手，悄聲的說：「這兩個到底是怎樣？都這樣了還能在一起嗎？」

榆晴沒說話，只是氣定神閒的看著不遠處的兩人吵得面紅耳赤。

「我說嫁給別人會怎樣嗎？！又不是真的要嫁！！妳幹嘛生氣！」

「我幹嘛生氣？！」沂如怒極反笑「我為了這件事每天很煩吃不下睡不著，還不能生氣！？」

「妳吃不下睡不著又不是我害的！幹嘛遷怒到我！」

「還不是妳害的？！那妳自己去挑婚紗就好，為什麼要叫我幫妳挑？！IG幹嘛全部都放他的照片？！」

「挑婚紗和放照片又怎樣？！妳還是可以吃飯睡覺啊！我又沒有叫妳不要吃不要睡！」欣恬大吼道，整張臉都脹得通紅。

「妳要跟別人結婚，我怎麼可能睡得著！」沂如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欣恬一怔，好像明白了什麼，臉上變得更紅了。

Sophie摸摸下巴，嘖嘖出聲，揶揄的說：「都講這麼火熱了，自己還沒發現啊。」榆晴還是笑笑不說話。

沂如已經因為長久的忍耐一次爆發而氣血沖頭，看欣恬沒有回嘴，繼續連珠砲的往下抱怨：「高高興興跑來說要跟別人結婚，妳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妳跟別人拍婚紗還要我陪，要我在旁邊看妳跟別人恩恩愛愛，妳又知道我什麼感覺？！看自己喜歡的人去跟別人在一起，IG上面都放別人的照片！穿我挑的婚紗去嫁別人！妳到底知不知道妳這樣做真的很過份！」

「妳！妳自己不說妳喜歡我的！要我怎麼知道！」欣恬雖然嘴上還是不饒人，可是從她緋紅的臉頰和表情已經能看出她根本無心在吵架上了。

「妳還不是一樣！妳如果喜歡我的話為什麼不告訴我！妳不說我怎麼知道！！」

「以前我有親妳啊！還抱妳！要妳陪我一起睡啊！！」欣恬又害羞又著急，沂如好像真的是氣急了，都講到這個份上了怎麼還不收手。

「妳又沒有說妳喜歡——」

沂如還正罵到興頭上，突然覺得自己眼前一晃，脖子被摟住後，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

她的眼睛微微瞪大。

直到欣恬離開她的唇，她怔怔的看著她，才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當四目相接，沂如才發現以前怎麼從來沒注意到她注視自己的眼眸裡，有著無盡的愛戀。

「我喜歡妳。」欣恬看著她，輕聲的說。

水波反射的光芒在兩人身上盪漾，移不開視線、凝視著對方，黑色的那方最終像下定決心般親吻自己思念已久的那人，緩慢而慎重。

雙唇相貼，便難分難捨，欣恬的手緊摟住沂如的脖子，沂如猶豫片刻後、也環住她的腰。

水天一色，在水晶教堂前，完全相反的兩人兩色，真心祈求的一生一世。

「好啦，這下應該可以開工了！」Sophie向剛剛還吵得不可開交、現在卻濃得化不開的兩個人瞟一眼，從躺椅上站起來伸個懶腰「沒想到她們這樣居然也行啊……」

「就是因為她們這樣才行啊。」榆晴輕描淡寫的說，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拿出手機來側拍幾張照片。

「欸欸欸，實習負責人，側拍要加錢喔。」

榆晴斜睨很明顯又再找茬的Sophie，冷冷的說：「要加多少？」

「公道價八萬一，持女友身份免費，還送不菸不酒優質女友一隻，欲申辦從速。」

榆晴從口袋摸出一張發票，塞進她手裡，說：「兩百萬，不用找了。」

把在哇哇叫的Sophie擱在一邊，榆晴把照片傳了出去，總也得讓唯一不在場的那個知道下狀況。

想到林珩收到後的反應，榆晴突然笑了出來，Sophie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沒事，只是覺得，她一定會罵髒話。」

五分鐘後，桃園

「怎麼可能？！欣恬明明說要結婚！而且妳看她IG上面都是她老公的照片啊！！這兩個傢伙到底在搞什麼？！」林珩氣急敗壞的展示欣恬的IG。

「喔，李棟旭？」瑞妍瞄了一眼，不冷不熱的說。

「妳認識？！」林珩大為驚恐，沒想到欣恬還嫁了個連自己女友都認識的人。

瑞妍嘆了口氣，翻過身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