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課題分離

「老師！妳說我這樣要求有很過分嗎？！我只要她不要一天到晚惹事，安安分分的待在家裡！她還做出這種事情！我跟她爸爸到底哪裡對不起她！？

她要把頭髮染成那種亂七八糟的樣子！！」

手機傳出學生家長歇斯底里的狂吼，長髮扎成馬尾綁在腦後、半裸的林珩表情無奈，而在她身下衣衫不整的瑞妍也是一臉莫名其妙。

「她現在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都不出來啦！奇怪，她自己把自己搞成那樣！她自己把頭髮搞成那樣還不能說！連唸都不能唸！！老師，難道我的要求很過分嗎？！」

嬿霓媽媽的聲音不需要擴音也可以在房間內繚繞，自成立體環繞音效。

眼看身下的人掙扎著要起來，林珩把手機拿開一公尺遠，任由中年婦人的聲音嘈雜，用一次深吻讓她乖乖躺在原位，當瑞妍漏出一點呻吟，林珩就把手伸得更遠點，以免被收音。

而厲害的是，連續好幾分鐘的吻，瑞妍都要喘不過氣了，嬿霓媽媽連珠砲的講話，換氣卻一點沒障礙。

「……對不起，我晚點再回電給您好嗎？」

被噪音轟炸了十分鐘，當家長跳針到第五次的「我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嗎」，林珩才終於找到一個縫隙，表達自己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蛤？！為什麼？！」

如果對方不是家長，坦白的說「因為我把我女朋友衣服剝掉一半，正在前戲」可能是個不錯的答案。

「有急事，等一下回電，不好意思。」

林珩客氣的說完，家長雖然很不樂意抒發情緒被中斷，但是女兒導師的口氣聽起來沒有商量餘地，只好悻悻然的掛斷電話。

聽到電話掛掉，林珩隨手把手機丟在床鋪上，繼續研究起自己女友的黑色前扣式內衣，好一會兒還找不到打開的方法，

「不要管它。」林珩說著，沿著瑞妍的下巴線條吻到耳下，輕吻她的耳垂。可是這一下就沒完沒了，到她自己都被接連不斷的鈴聲吵得心煩意亂。

「妳快接啦，好吵。」瑞妍也皺起眉頭，埋怨的看著她說，還半強迫把本來隨意遊走的手往外推。

林珩長吐一口氣，戀戀不捨的移開身體，躺到瑞妍身邊，不忘幫她拉過被子保暖。

這可是交往後的第二天，再怎麼沒有蜜月應該也要有個蜜週或蜜日吧，怎麼會有人在別人新婚期間這樣不識相的連續打電話來，還是早上九點整，又不是在公司打卡。

林珩在看到來電顯示的同時，顯得很詫異。倚在她身上的瑞妍也發現她的異樣，問道：「怎麼了？」

「奇怪，是我妹……她打給我幹嘛？喂？」林珩皺起眉頭，懷疑的接起電話。瑞妍拉長脖子，想聽清她們在說什麼。

「嗯，啊，我現在不在臺中，欸……這個，我現在在桃園，不是，台北是前天，我去台北完之後就來桃園，妳管我，反正來桃園——」

林珩一眼瞥見旁邊女王一副半期待半威脅她幫刷存在感的表情，匆匆補上一句：

「——來桃園找妳大嫂。對啦對啦對啦，我們在一起了……我們沒有在幹嘛，只是剛才手機找不到好不好？少廢話，妳找我到底什麼事？」

聽林穎簡短的解釋之後，林珩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什麼？」

「她昨天就傳了這個給我。之前我沒有太注意就加她好友了，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啦，反正我覺得讓妳知道比較好。」電話另一頭的林穎說著，語氣一樣很無奈。

「這已經是大事了，家長剛剛打到我這裡來了。」林珩開啟擴音，一邊看著剛才林穎傳來的照片，眉頭越皺越緊。「我想想怎麼辦，等一下打給妳。」

瑞妍看看螢幕上那張少女的照片，又看到林珩用凝重的表情結束通話，實在不懂一張染著白金色中長髮的女孩照片為什麼讓她那麼心煩。

忽然林珩把她拉近了，在她額上吻一下，說道：「對不起。」

「幹嘛對不起？」瑞妍瞪著她說，在她手臂上打兩下，表示自己討厭她這樣道歉。

「應該好好陪妳的，結果又來工作的事……」瑞妍的輕拍從來都不是輕拍而已，林珩苦笑著說。

「反正工作就是這樣嘛。那到底怎麼了？」瑞妍挑了個好位置，舒服的靠在她懷裡。

其實她沒有覺得多被冷落、畢竟就算林珩處理工作也沒忘記要安撫她，雖然親熱被打斷，可是昨天縱慾過度，今天當作休養她可憐的腰也好。

「上次妳來我家，那個離家出走的學生妳記得嗎？」

「嗯。」

「她跑去染了頭髮，還染成這個顏色，她爸媽都要爆炸了。」林珩展示手機上嬿霓的照片，用了美肌濾鏡之後那頭白金色長髮看著有點曝光過度，白得很刺眼。

照片裡的小女孩擠眉弄眼，斜四十五度角向上仰望，手上食指和拇指交叉、擺出一個類似捻鈔票的動作，想要裝出可愛的模樣，卻顯得有點可笑。

「染回來就好了啊。」瑞妍又往她身上蹭，把更多重量壓在她肩上，林珩只是笑笑把她摟緊了。

「我就是擔心她不肯把頭髮染回來。」林珩若有所思的說，把手機螢幕關閉了。「不知道她跟她爸媽說什麼，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樣就麻煩了。」

「蛤？為什麼？」

「她昨天把這張照片用社群軟體傳給我妹，說了一些裝熟的話，大致上就是我們之前見過呀、可能染了頭髮吧認不出來嗎之類的。」

林珩說，看瑞妍還是大惑不解，補充道：

「之前不是說我妹幫忙找人嗎，找到她之後，我妹還請她喝熱可可、大半夜陪她在火車站等。所以現在這個小孩把頭髮染成跟我妹那時候同一個顏色了。」

瑞妍毫不留情的吐槽：「電視劇看太多吧。」

「但是現在她染都染了啊。她爸媽也不敢逼她染回來，怕她又離家出走，所以打到我這裡來哭……」

林珩臉色沈重「我猜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我妹的事，不然不知道會鬧成怎麼樣。」

「這不關妳的事啊，不要管。」瑞妍乾脆的說。

林珩瞪大眼睛，擔憂的說：「可是我學生喜歡我妹，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比如呢？」瑞妍懶洋洋的問，一邊躲在被子裡把自己的胸部調整好，內衣拉到原位、內褲拉回腰際，反正都開始正經談工作了，這頭笨狗一時半刻不會突然又要繼續。

「比如她爸媽如果問她為什麼要染，她說她喜歡我妹所以才染頭髮，她爸媽來找我鬧怎麼辦？

她明天來上學如果頭髮染成那樣，我還是要處罰她啊，而且其他人如果模仿她怎麼辦？」

林珩憂心忡忡的問，可是獅子王氣定神閒的，好像完全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妳國中的時候會把妳喜歡誰告訴妳爸媽嗎？」

瑞妍冷不防的說了一句，讓林珩一時答不上話。

「我是不會，可是……」半晌之後，林珩結結巴巴的回答。

「如果她們的溝通真的那麼好，那之前怎麼會發生她交了網路上的男朋友還傳裸照，她爸媽都完全不知道的狀況？」打蛇隨棍上，瑞妍一針見血的說。

看著林珩被說得一愣一愣的，獅子王拿了一個枕頭墊在自己背後，繼續慢條斯理的說：

「她媽問『妳為什麼要染頭髮』其實也不想知道她為什麼要染，只是想要她不染而已。

而且，妳妹頭髮如果沒有補染，顏色早就掉了，就算她爸媽真的來鬧又能怎樣？妳就說她應該只是看到隨便一個金色頭髮的明星不就好了，反正那麼多。」

「那她明天來學校，我怎麼辦？」林珩一臉生吞了苦瓜的表情。

「罵啊、記過啊，她本來就違反校規，妳罵完她，其他的學生也不會覺得染那樣沒事。更何況她如果真的是喜歡妳妹，妳罵她也不敢不聽，妳可是她未來的大姨子。」

瑞妍說完，側過臉輕咬她的耳朵一口。

林珩被咬了一口，趕緊避開

「妳怎麼又咬我？」

「因為妳笨，老是把時間花在擔心這種事情上！妳把那些擔心的時間省下來做點有意義的事不是比較好嗎？」

瑞妍抱怨道，她總覺得林珩總是在擔心各式各樣的事情，因為害怕而畏手畏腳的，什麼事都不敢做。

林珩無奈的笑笑，說：「……我只是看到她那樣，就覺得像看到以前的我，怕對她太兇了，讓她覺得世界上沒有人了解她的感受。」

話還沒說完，臉上又挨了一口，林珩沒來得及閃避，左臉上留了獅子王臨幸的齒痕。

「妳又不是只要顧她一個人，而且妳幹嘛要了解她喜歡誰、頭髮想染成怎樣？她只是妳的學生，又不是妳的誰。」

獅子王氣呼呼的說，還偷踹了她兩腳。

林珩隱約察覺出瑞妍除了覺得她優柔寡斷之外，另一個生氣的原因。

她忍住笑意，問正繃著臉生悶氣的瑞妍：「……妳吃醋啦？」

「我哪有？！」小獅子狠狠瞪著她，雙手抱胸，還故意坐得離她特別遠。

「明明就吃醋了。」林珩笑著，從背後環抱住她的腰。

「幹嘛啦！我有說要讓妳抱嗎？！」

瑞妍大聲嚷嚷，開始掙扎，但是抵抗無效，林珩還是把她牢牢抱在懷裡，掙扎沒幾下，她就安分下來、但還是氣鼓鼓的。

「妳不是叫我把時間省下來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嗎？我現在就在做啊。」

林珩吻了吻她發紅的耳根，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輕聲的問：「染頭髮一段時間之後，如果沒補染，顏色就會掉對不對？」

懷裡的人沒好氣的說：「幹嘛告訴妳？」

「可是我每次看到妳，妳頭髮都是同一個顏色欸？難道說……」林珩沒有被對方惡劣的回話嚇住，而是用指尖繞起瑞妍的一縷淺褐色長髮，若有所思的說。

「少囉唆，我只是覺得掉色很難看啦。」瑞妍漲紅了臉，對林珩來說，就跟瑞妍直接對她大喊『沒錯，就是妳想的那樣』其實是一個意思。

林珩緊緊把她擁在懷裡。

「幹嘛啦？很緊欸。」一是呼吸困難，一是突然林珩就安靜下來只是抱著她，感覺有點害羞，瑞妍又叨念著、微微掙扎。

「讓我抱一下，想確定不是夢。」

林珩的聲音裡帶著些許鼻音。

明明那麼高大，但是此刻卻又顯得如此脆弱。

好像怕自己得到的幸福只是幻影。

瑞妍不是不明白這種感覺，但相比起來，她覺得林珩似乎比她更恐懼這一切不是真實的。

所以她讓林珩這樣擁抱著，房間裡充斥著沈默，直到掉在床另一邊的手機再次響起Line提醒音，環抱著她的手臂才鬆開。

「八成是家長……」林珩喃喃的說，伸長手臂勾到手機，拿起來一看，卻突然爆出一句髒話。

在瑞妍半驚訝半譴責的目光中，林珩看著一張張滑過眼前的照片，錯愕的說：「這兩個傢伙是在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