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A New Leaf(上)

潘志宏的事真正落幕用了至少半年的時間，期間林珩不時要作為證人去開庭，她跟白毓的關係，白毓跟潘志宏的關係也不只一次成為法庭攻防的焦點之一。

尤其在偷拍案中，潘志宏的律師不只一次提出過「林珩挾怨報復，設計潘志宏入套」的論點，讓林珩無奈得不得了。她不停解釋是白毓來找自己幫忙，但是擋不住對方律師拿出她住在白毓家樓下和她送白毓就醫這兩點窮追猛打，要塑造出她還對白毓有感情的論述環境。

面對這樣的操作，受害者聯合請的律師操作更秀。

這位律師看起來貌不驚人，頭已經半禿，比林珩矮了至少一個頭，但是聲若洪鐘，遠看是個笑瞇瞇的小老頭。

林珩怎麼也想不到一個矮不愣登的小老頭會想出用證明她有多愛瑞妍的這種方法來突破僵局。

當小老頭聲情並茂的當庭朗誦她對瑞妍的告白、對法官展示她一天要跟瑞妍打多少小時電話、她們倆平時去吃飯時多你儂我儂的錄影，而後不斷對法官闡揚：「試問，證人自三月二十九日與女友鄭某交往起，一直如此深情厚意，每天恨不得所有的時間都能與鄭某相處，又如何會因為一個已無感情的前女友而花那麼大的力氣設局陷害呢？」，讓她站在證人席上簡直羞憤欲死。

更荒謬的是，對方律師抗議此事與案情無關，居然還被法官拒絕了，認為這是判斷案情的重要資訊。

小老頭對她擠擠眼，表示別擔心，這招有效！

這招有效就代表我還要被架在這裡，在一大堆人面前被逼著秀恩愛啊！！！你們是來開庭的嗎？！你們是來榨狗糧吃的吧！！！！！林珩在心中咆哮。

「既然原告方如此堅持證人深愛女友鄭某，那我想請問一下，您是否能解釋為何您在三月二十二日至三月二十八日之間，皆未與鄭某聯繫呢？」被告律師站了起來，對林珩質問。

因為我耍中二覺得自己會再被拋棄，在公園對老婆撩完就跑不肯負責，所以老婆生我氣不理我了啊！！！

林珩憋紅了臉，覺得自己實在沒那個臉把實話說出來。

「如果是感情好到毫無芥蒂，又怎麼會突然有一段時間完全沒有任何聯絡又突然交往呢？這難道不奇怪嗎？」被告律師咄咄逼人。

我耍中二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遇到我老婆以前每天都這麼中二！！

「抗議！感情再好的情侶都有可能吵架，這與本案無關！」

小老頭你自己聽聽你的抗議理由有多荒謬！！！

法官斜睨了小老頭一眼，輕敲法槌。

「抗議無效，證人，請陳述為什麼三月二十二日到三月二十八日之間未與鄭某聯繫。」

林珩簡直要吐出一口老血，好吧，法官認定，基於證人的義務，她要向所有人闡明自己跟女友還沒交往先冷戰的事件始末，而且還要被記在法院的記檔裡，直到永遠…….

這都是她當初一時腦抽，沒有直接巴上去啃住自己準女友，發誓跟她在一起一生一世，反而跟人家叭叭叭說什麼「不在一起就不會分手啦」把人家氣走了，才造成的血案。

「因為我當時還沒有做好跟她交往的心理準備，所以拒絕了她，因此那五天我們沒有任何聯繫。」

「這麼說，在三月二十九日前，您沒有要跟鄭某交往的準備嗎？」

「也不是這麼說，我很喜歡她，但是就是還沒準備好。」林珩的臉已經漲得通紅：「之後，呃，嗯，三月二十九號早上，我們就在一起了。」

「這部分很模糊不清，我想問的是，妳難道不是因為白某，才無法準備好跟鄭某交往的嗎？跟鄭某交往，難道不是一種權宜之計？據我所知，妳們交往了近兩年的時間，最後白某移情別戀才分開，妳完全有可能因為對白某愛而不得，記恨我的當事人。」

被告律師靠近她，眼神如刀，說著對以前的她會充滿殺傷力的話。

「抗議！被告律師在做無根據的揣測！」

「抗議有效。」

「好吧，那我換個問題，請問交往的當下，妳有什麼感覺？之後又做了什麼事？」

「我覺得很高興，然後我們在家待了一整天。」

被告律師發出嗤笑，故意模仿她的口氣，再說了一次後補充道：「只有我覺得這句話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嗎？很高興？待了一天？庭上，我認為證人對白某還有感情，並不如原告律師所說，對鄭某深情厚意，也就是說，記恨的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

林珩臉色緊繃的看著他，又看看法官，臉紅的像要滴出血來，咬牙切齒的說：「你確定要聽實話？庭上？」

法官沒有動作，但很明顯是認同了被告律師的說法。

撐了一會兒，發現整個法庭的人都在等她說話，林珩牙一咬心一橫，沒好氣的說了：

「我單膝下跪跟鄭瑞妍求婚，她答應了，她那天穿了一件紅色小禮服，我覺得她好漂亮，好想跟她上床，所以我們在家做了一整天，從早上十點到晚上六點，整整八個小時都沒下床-------這樣你滿意了嗎？」林珩沉聲說完最後一句，感覺自己頭上都在冒出濃煙。

被告律師呆了幾秒，最後尷尬的說：「我問完了。」

小老頭激賞的看著她，要不是還在庭審中，他八成會衝過來讚賞她說的太好了。林珩已經被這種莫名其妙的操作搞到身心俱疲，她到底為什麼必須要說出她多想上瑞妍還有在家做一整天的事來自證清白？

幸好瑞妍沒有來旁聽，否則她真的要崩潰了。

庭審終於結束後，特地抽出時間來旁聽的沂如和欣恬在門口等她，沂如眼神微妙，欣恬倒是很以她為榮，拍著她的肩膀說：「小珩子，講的太好了！很有說服力！」

「有嗎？哪個部分？」林珩無力的問，她明明就不是關鍵證人，卻被問了半天問題，她簡直煩透了。

「當然是說妳想上妳老婆還有做了一整天的部分啊！」

「閉嘴。」林珩抹了一把臉，蔣欣恬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功力簡直爐火純青，讓她一下閉上嘴，拒絕再跟她對話。

「欣恬，不要傳給她。」沂如轉過頭警告她，欣恬癟癟嘴，做出很失望的表情「聽我的，乖。」

林珩猜到她肯定是想把自己的證詞傳給瑞妍，回頭瞪了蔣欣恬一眼。

「她瞪我……」欣恬可憐巴巴的說，勾住沂如的手。

「乖，不怕。」沂如揉揉她的頭，輕聲哄她。

這對狗女女！！林珩大步往法院外走，免得被她們倆閃到。

除了時不時去打個官司，林珩跟瑞妍也緊鑼密鼓的開始準備起搬家同居的事，不像欣恬本來就是台北台中兩頭跑，跟沂如確定關係之後只是把睡覺的地方從電視台剪片室改成沂如家，就算是同居了（雖然沂如還是為此跟親戚談了價格，便宜的把房子買下來當新房了），既然都離職了，乾脆到桃園跟台中中間的新竹重新開始。

可是看了幾個房子，不是生活機能讓瑞妍看不滿意，就是房子的氛圍讓林珩看不順眼。

難得有個滿意的，選下雨天去看房的時候，就發現漏水問題嚴重，周遭道路排水也設計不佳。

這樣來來回回看了近十間，林珩感覺有點心裡沒底，又習慣性的開始覺得自己手腕發癢。瑞妍看她又開始焦慮，拿了藥過來幫她塗上，蕁麻疹的情況有明顯改善，林珩也依照醫囑減藥，到一週前終於可以停藥，雖然停藥之後隨之而來的報復性性慾高漲也讓人頭痛，但是至少林珩不會再壓力一大就整個人腫起來了。

她才塗到一半就被抓住手腕，深情對視，林珩欺上身來吻她。

好吧，今天一整個晚上又不用上網找房子了，又要被壓在床上壓一整晚停不了，瑞妍無奈的想，還是順她的動作被帶著坐在她腰際。

可是林珩突然停了下來，皺著眉頭像思考些什麼。

「怎麼了？」

「我剛剛突然想到一個夢。」

「夢？」

「嗯……那時候我們還沒在一起，妳來找我，遇到白毓，然後妳叫白毓還我錢，那天晚上。」林珩輕輕撫摸她的腰側，回憶著說。

「妳是說第二天在秋紅谷妳就說因為怕分手不跟我在一起那次？」瑞妍挑挑眉，那還是她第一次被別人拒絕交往，用的理由還爛到不行，頗傷自尊。

林珩尷尬，啊，對，她怎麼沒想到。

「夢到什麼？」

「夢到妳躺在一張淺紫色的大床上，king size的，我脖子上好像帶著什麼皮革的東西，大概這麼寬，」林珩比劃一下，在脖子側邊比出一個約五公分的長度。「時間是晚上12：44…..」

「這麼寬？項圈？」瑞妍也納悶了「妳戴項圈幹嘛？妳記得夢裡那時候在做什麼嗎？」

林珩又尷尬片刻，不知道要不要直接回答一個「愛」字。

瑞妍挑眉，問道：「我有沒有穿衣服？」林珩搖頭。

「妳有沒有穿衣服？」林珩又搖頭。

「算了，那我知道妳做什麼夢了。」春夢。

「…….我只是突然覺得，那個夢會不會是預知夢？」

「預知妳會獸.性大發嗎？那滿準的。」瑞妍冷笑一聲。

啊對，她每天都獸.性大發，包括現在。拋開這些無謂的猜測，她開始認真獸.性大發起來，做得瑞妍不要不要的。

她也不以為意，隔天又上網找了兩間公寓。

結果第十二間房，看房的時候，就讓她看到她夢裡那張大床。

「……我夢到過這間房間，就我跟妳說過的那個夢。」林珩看過整間房子一圈之後，有點錯愕，特別是臥房的擺設和燈的位置，她能從那個春夢的一些橋段裡面拼湊出位置。

「這間公設比低，帶家具，隔音也不錯，價錢倒是還算合理，可是我看附近沒有什麼商圈，買東西不方便。」瑞妍壓低聲音，不讓房仲聽到。

「也是，要不然我們之後再來看看？」雖然她隱約覺得，好像就是這裡了。

結果看了三四遍，下雨天、晚上都看過之後，瑞妍也覺得似乎沒什麼好挑剔的，商圈的話好解決，她查過附近有新蓋的學校，很快就會需求帶動供給，麻煩的是之後房價就會水漲船高，最好現在就下手。

兩個人合算一下手上的錢，一人出一半頭期款，開了個共同帳戶，房貸一起繳，敲定之後簽了約，接著開始想搬家的事。

瑞妍的東西沒有全部從舊家搬來，打算每個禮拜回娘家的時候住，何況林珩的妹妹林穎到台北找實習，從桃園過去看妹妹比較近，因此瑞妍的東西很快就收拾好，先搬到新家去打點了。

新家有基本的床和衣櫃，而其他家具需要另外買，所以兩人訂下一天去大型連鎖家居店逛逛，把需要的東西買齊。

沒想到這消息讓蔣欣恬知道了，立刻表示本宮也要去，小珩子準備接駕，小珩子本來覺得莫名其妙，但是大內總管小沂子給她打了個電話。

「她是因為之前本來要跟妳們吃飯，後來因為妳出事沒吃成，又一直在忙後續的收尾，所以這次才堅持要去。」

林珩不禁動容，畢竟這一切能夠這麼順利推進，大多是因為欣恬慧眼獨具，找了小C上節目，打動了觀眾，後續又不斷用人脈確保受害者訪談順利進行、甚至還答應她不要太為難學生的要求。

對了，小C後來在B姐的引薦下擔任另一個婦幼基金會的宣傳大使，卸下誇張的妝容打扮，現在剪了短髮，不再穿不適合她的衣服或硬找小鮮肉搭檔傳緋聞強搏版面，輕熟女系打扮清清爽爽，從過氣少女偶像成功轉型勵志女演員，人氣穩定成長，在劇團的經歷為她拉來好幾個戲劇約，混得風生水起。

蔣欣恬真的是為她們出力很多，林珩一想就覺得感激又愧疚，立刻就同意了。

「再說她也嫌家裡抱枕不夠結實，需要墊的時候不夠高，她腰痠，好幾次差點抽筋。」

「……….」林珩一點都不想問什麼時候是需要墊的時候。

「我也覺得家裡雙人床有點小。」

「……….」林珩心想求求妳別說了，我有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