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诱蛾灯

「唷，小姬，又熬夜打电动吗？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嘛。」

早会刚刚结束，朦胧之中，好事的前排似乎用什么东西戳着她的脸颊，有点凉凉的。

「……咕。」

发出像被压扁的青蛙一样的声音，姬路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悠乃悠悠闲闲转着自动铅笔的身姿映入眼帘，那张脸像往常一样洋溢着愉快的表情。

「哇，你的脸色这么难看，该不会半夜偷偷去做什么了吧？」

「咕……我睡到凌晨四点莫名其妙醒了，然后一直没睡着……总觉得梦到了角子机之类的东西……」

姬路无精打采地揉揉眼睛，老实回答她。

事实上那之后实在太过无聊，她就把某个魔女叫出来继续打了一会游戏，结果依旧以三连败收场，自己身为gamer的脸面完全没挂住，这让她非常不开心。

听了她的发言，悠乃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叹息一声。

「喂喂，振作一点，你可是高中女生耶，梦见角子机？又不是中年大叔。」

「就算你这么说，我又没办法控制自己做什么梦。」

「是啦是啦，不过也真奇怪，雪之丞今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竟敢不来上课。」

看了一眼前面空荡荡的座位，悠乃少见地挂上有些担忧的表情转过头来。

那个假冒的不良少年没来上课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谁都会有这种时候吧，突然有个事情来不了学校之类的。

这么想着打了个哈欠，姬路慢悠悠随口回道。

「他那么热心地追查杀人鬼，难道不是被杀人鬼给带走了吗？」

「别讲得那么可怕嘛，说不定只是感冒顺便翘课罢了。」

「傻瓜才不会感冒。」

姬路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在她的认知里，那个假装的不良少年从来没有因为感冒这种小事请过假，或者说她都没见那家伙感冒过。

思考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正当她随便把手伸到抽屉里准备摸个下节课课本的时候，教室外响起了似曾相识的讨厌声音。

「喂，叫一下白神姬路。」

那是残留在印象中让人难以忘记的声音，加上粗鲁的措辞，让姬路本能地皱起眉头。

教室外站着一高一矮两个人，不用说，是昨天在厕所里见过的西莲寺跟班。

「那两个，是C组的……」

周围开始窃窃私语，夹杂着疑惑和幸灾乐祸的恶意视线扎在姬路身上，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不可能在讨论什么好事。

啊，真麻烦。

这两人单纯就只是麻烦的代名词。

虽然想放着不管，但就这么放任她们在那里乱喊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姬路眉头紧锁，刚要起身却被人按住肩头，迎面对上的是悠乃游刃有余的笑容。

「既然有垃圾送上门，就让我履行班长之责久违地清理一下吧。」

轻松地说着，她朝向姬路使了个眼色，便从座位起身便朝教室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姬路眉头之间的沟壑反而加深了。

无需置疑独裁者东云的铁腕，对外班人来说她的存在犹如深水炸弹，在什么深度爆炸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在门口站定，悠乃依旧像往常一样和颜悦色地朝门外的不速之客打了个招呼。

「唷，两位，找我们家的小姬有什么事情呀。」

「呜噫，东云……」

该说声名远扬或是恶名昭彰？两人一见悠乃，脸上就露骨地浮现出讨厌的神色。

虽然已经司空见惯，悠乃还是朝她们露出和善的笑容。

「别看到人家的脸就露出这种表情来嘛，很失礼的唷。」

「跟你没关系，喂，白神，快给我出来！」

不过对方并没有领情，反而越过悠乃更加大声地朝教室里的姬路吼道。

悠乃的脸一下子仿佛被阴霾笼罩，不过笑容还凝固在她脸上，只是声音跟着变得冷彻起来。

「你说跟我没关系？这个班级全都是我的财产唷。」

「谁、谁管你，我、我们找白神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也许是被悠乃的气势所震慑，对方畏惧地后退一步，但还是不依不饶地睁大眼睛瞪着悠乃，那样子看来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样子到底是在干嘛……不就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而已吗？

姬路深深叹了口气，她无可奈何地站起来，走过去搭上悠乃的肩，拍了拍她。

「悠乃，既然是重要的事情，我就勉为其难听一下好了。」

悠乃微微侧过头看了姬路一眼，眨了眨眼睛，如意料中很快便妥协了。

「好吧，既然小姬这么说了。奉劝你们不要打歪主意对我的财产出手哦，你们懂吧？悠乃我啊，对外班人是绝不留情面的。」

悠乃一边说着，眼中投射出不容辩驳的锐利光芒，让两人不禁心惊胆战了一番。

「好啦，快点停止你的暴君发言。」

叹了口气，姬路一边把小只的她转了个身，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赶快回座位去，一边正了正脸色，压低声音冷淡地朝两人开口。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你这家伙，怪不得能一直若无其事地来学校，原来是恶魔东云在给你撑腰吗？」

打心底觉得这质问很无聊，姬路只是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

「别搞错了，就算有你们这种小角色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对我而言也不痛不痒。如果你所谓重要的事就是找茬的话，我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奉陪。」

丢下冷淡的话语，她转过身去。

「等一下！」

正当她准备回去的时候，二人组中那个留着长刘海的女孩子突然开口叫住她。

「请等一下，我们找你是因为……小渚……西莲寺她不见了。」

「什……」

姬路愣了一下，她斟酌着女生话里的意思，慢慢回过头来。

不见了？那个西莲寺？

女孩依然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姬路，但和平常畏畏缩缩的样子不同，她的脸上写满了苦恼，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什么时候？」

意识到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姬路的神色也跟着变得认真起来。

「昨天晚上，还算蛮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游戏中心玩，中途渚说有事先回了家，结果早上没有来上课，手机也关机了……你应该知道最近有些不好的传闻对吧？所以我们非常担心，就给她家打了电话，结果她母亲说她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闻言，姬路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西莲寺不是单纯的失踪，而是被卷入失踪人口事件的话，这件事就比想象中棘手多了。

斟酌了一下，她再度开口。

「她昨天有跟你们说要去做什么吗？」

「她说……要回家上网查一些东西，我想应该和石上老师的事情有关……」

女孩战战兢兢地看了她一眼，立刻又低下了头。

原来如此。

「而和石上事件有关最直接的因素就是我……对吗？」

姬路眯起眼睛看向她。

被那锐利的视线注视着，女孩子的态度立刻又变得畏缩起来。

「对……对不起……」

「……我没在责备你，你的逻辑没有错。」

应该说再正确不过了才对。

姬路叹了口气。

西莲寺失踪的理由，用关系法来排除的话，相关人士无疑就只有三个，姬路、花见和石上。现在她们会来这里无非是因为自己身处最近的位置罢了，这是普通人都会有的思维。

「……不过我也是刚从你们口中得知这件事情，很遗憾，我并不清楚西莲寺的下落，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姬路直截了当地回答，两人立刻陷入沉默之中，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在周围蔓延开来。

如果西莲寺真的被卷入事件中，就不应该再让这两人和这件事扯上关系——关于这点，作为知晓失踪事件和圣杯战争之间有着联系的御主，必须规劝对方。

所以，即使是看到她们失落的样子，姬路只能顿了顿，再次开口。

「说实话，我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失踪，不过要找人的话还是拜托警察更好吧？你们既不具备专业人士的知识，也没有相应的办事效率，只是无头苍蝇到处乱转罢了。」

原打算作为提议说的这段话，也许是因为姬路的态度过于冷淡的缘故，话音刚落，两人中叫做遥的女生一下子就被她的话语点燃了。

那女孩气得脸色发红，还没等姬路反应过来，她便一步上前狠狠揪住姬路的衣领。

「少给我摆出事不关己的态度！都到这个关头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心思为了这种事骗你？不管发生什么，渚她都不可能不和我们联系就无缘无故不来学校。况且你根本就不明白她家的情况，你知道吗？渚的母亲根本没有把渚失踪的事情当一回事，那家伙眼中只有自己的工作，根本不配被称作母亲！她到底有没有真的去报警都是个未知数，所以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如果不是你跟那件事有关，我们才不会来找你！」

姬路的神色一下子讶异地凝结，不过下一瞬间，她用力拂去对方无礼的手，理了理衣领上的褶皱，眼中也恢复了淡然的神色。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们真的有在担心西莲寺呢，我还以为你们只是普通跟班罢了。」

「哼，我们才不是跟班。」面对姬路的揶揄，她立刻反驳道，「我们三个可是发小，从以前就一直是这样，也许渚在你眼中是个可怕的不良……」

「我没这么想。」姬路突然打断她的话，她低下头，叹了口气，「从她邀请我进剑道部的那天起，我就没这么想过。」

回忆起刚升上高中部的那段时间，为了摆脱烦闷的学园生活和保护过度的监视，只要一放学，姬路就会偷偷溜到校外闲逛。

为了抄近路，她总会经过离学校不远的偏僻巷子。

然而那一天，却意外地遇到了几个早就在那里蹲点的家伙。

『真幸运，没想到真能遇上神山家的大小姐啦。』

一边说着毫不意外的话，男子们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凑上前来。

默默听他们挑明来意，姬路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从容地在一旁的垃圾堆里抽出一根还算能用的木棍。行云流水地把他们打到没法动弹后，没想到他们还有十几个同伴像蟑螂一样涌了出来，看来是早就已经埋伏在周围。

姬路皱起了眉头。

尽管剑术再高超，人多势众的情况不用说也处于劣势。

正当她考虑着要不要打破家规对普通人使用暗示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有个乱来的家伙加入了战局。

金红色的长发在天边的余晖映照下像火焰一般闪烁着灿烂的光辉，姬路一时看呆了。

不可思议的是，那个气势汹汹地挥舞着竹刀、明显还是新手的家伙也不知道是靠的哪门子运气，竟然把那群人打跑了。

『看你的校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身手不错嘛，你是不是有练过呀，干脆加入剑道部怎么样？』

她将竹刀扛在肩上，这么笑着说道。

那样子和神山传统的大小姐风格相去甚远。

不过姬路心中却涌出一股奇妙的感觉。

事实上，这个人的做派与风格的确非常与众不同。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为了让姬路加入剑道部，她用尽了各种手段。最后在她的软磨硬泡和围追堵截之下，虽然百般不情愿，姬路终于还是加入了剑道部。

然而那之后，和她却也没有变成朋友。

她们之间好像有一堵墙，随着姬路的在剑道部地位的提升，这堵墙变得越来越厚，她们之间的距离也变得愈加遥远。

直到现在——

『我最没眼光的一件事就是那时候邀请你加入了剑道部。』

她无法忘记听到这句话时心脏传来的刺痛感。

这算什么。

那种把别人卷进来，又一下子把人甩开的讨厌感觉。

「……」

看着沉默不语的姬路，两人面面相觑。

但是没多久，姬路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她摇了摇头。

「算了……虽然我没有她的线索，不过我姑且会帮忙找一找。」

「咦？」

「真的吗？」

理所当然的，她们两人的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想想也是，毕竟昨天自己还和西莲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过，现在突然说要帮忙找人也很奇怪。

想到这里，姬路轻哼一声，恢复了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态度。

「但是你们别会错意，我没想帮她，只是我还欠西莲寺一个人情，正好趁现在能还掉最好。」

「啧，你这家伙讲话真是有够讨厌……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白神。」

即使被那女孩用嫌恶的眼神盯着，姬路也只是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句。

「彼此彼此，但是相对的，既然你们知道最近的失踪事件，晚上就别到处乱跑，我可不希望再分出多余的精力来找人了。」

「哼，你走夜路的时候才要小心点吧？」

「小遥……！」

害怕两人又开始针锋相对，留着长刘海的女生拽了拽她的衣角。

「算了，说多了也只是耽误时间。虽然我并不信你，但如果有什么情报记得一定要告诉我们。」

瞪了姬路一眼，留下最后一句叮嘱，两人一前一后匆忙离去了。

明明不信却还放这种狠话，就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姬路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这么说，这件事究竟该从何查起。情报网这种东西她自然是没有的，也许拜托悠乃还能获得一些小道消息。

看着两人的背影完全从视野中消失不见，姬路陷入沉思之中。

「呀，早上好啊，白神先锋。」

好像故意掐准时机出现一般，懒洋洋的声音从身边一侧响起，姬路立刻转过头去。

站在教室门口的娇小少女扬起单只手来，看似随意地带着轻佻的笑容朝她打着招呼。那家伙——小鸟濑川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缺乏紧张感的样子。

「不是跟你说了别这么叫我吗？」

姬路瞪起眼睛看向她，那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一股慵懒的感觉爬上了脊背。

「抱歉抱歉，是条件反射。」

她的道歉听起来还是那么随便，没有丝毫诚意，让人心中泛起深深的无力感。

「先不说这个，第一节课就快开始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闲晃？」

「啊呀，这么说好像是耶。」她装模作样地撩起袖子，看了一眼右手的腕表，用一贯慢悠悠的语气接着说，「不过我也是刚到而已，本来就打算翘掉早会再来的，刚刚在教室听说那两个跟班有事找我，所以就跟过来看看。」

「你太慢了，那两个人早就走掉了，用跑的过去也许还来得及。」

「用跑的啊……」

她发出懒洋洋的声音望向姬路，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

明显的，这家伙是在嫌麻烦。

姬路咋了下舌，小鸟濑川的惰性她算是领教到了，但除此之外，既然这家伙找到这里来，手里应该还有什么别的情报。

「算了，应该来不及，既然你过来了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想跟她们说吧？」

「嗯，是没错。我听说她们在找西莲寺，好像是说跟花见和石上有关？这样一说的话，其实我昨晚有看到花见，但我觉得和西莲寺的失踪没什么关系就是了，毕竟最近不是经常有人失踪嘛，那些人不可能也和花见或石上认识的吧？」

小鸟濑川轻描淡写地说着，用手指捻了捻发尾。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口中花见两个字还是让姬路起了疑心。

「昨晚吗？你在哪里看到她的？」

「怎么，你很关心这件事吗？难道是在帮忙找西莲寺？真有趣，白神你是那种会以德报怨的人吗？明明在那件事上，她一副根本不信你的态度耶。」

小鸟濑川露出颇感兴趣的表情，然而姬路却撇了撇嘴，冷淡地回道。

「这个……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说的也是，看来你们的关系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简单……但是也罢。」努力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干脆放弃捉弄她的小鸟濑川将身体靠在门框边，慢吞吞地说道，「我只是在车站前的综合商场前看到花见而已，关于她的情报仅限于此，想必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

「综合商场……她是独自一人？」

「嗯，好像去了车站边的超商吧，拎着很大的袋子。」

「……」

这么一想，姬路才想起自己忘记跟那两人确认具体时间和细节，这样一来即使知道花见这边的情况，也对不上西莲寺那边。

她困扰地皱起眉。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小鸟濑川小小地歪了下头，用笔直的视线看向她。

「我是觉得最好和那两个跟班确认一下详细情况比较好，你有她们的联系方式吗？」

「你觉得会有？」

凝望着她漫不经心的脸，姬路默默瞪了她一眼。

「也是，不过再去追她们也很麻烦，碰见她们的时候再说吧，啊，对了。」完全不受姬路锐利眼神的影响，小鸟濑川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提议道，「要不，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如何？如果她们找你或者回教室的话，相互之间也能立刻联系到。」

「你为什么不直接向班上的同学问她们的联系方式，你们不是同一班的吗？」

「嗯……」像是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一般，小鸟濑川思考了一会儿，缓缓答道，「因为那两人在班上也不受欢迎啊，我想应该很少有人能联系到她们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西莲寺不是很有人望的吗？」

「有这回事吗？西莲寺在班上基本算是个不受欢迎的家伙，没人想和她们三个打交道的。」

「咦……？」

奇怪，和印象中不太一样。

西莲寺她虽然有时讲话带刺，但在剑道部她算得上是能够聚集人心的风云人物，如果说这种人不受欢迎的话……

姬路愣住了，为了确认，她又重新问了一遍。

「不是吧，你有没有弄错？」

「西莲寺她啊，高一的时候的确还蛮有人望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特别偏执，因为很难搞，周围的人也不太想继续和她打交道，而她自己也变得沉默寡言，身边的朋友也只剩下那两个跟班——我是这么听说的，单就班上的人对她的态度来看这个说法应该没错。」

「……」

不，即使只是她的一厢情愿，那个曾经在她面前散发奇妙光环的家伙不可能会像自己一样行走在人际边缘才对。

姬路一时陷入无法理解的漩涡之中，但很快，她的思绪就被小鸟濑川的声音打断。

「我说啊白神，假设西莲寺真的失踪，你会去救她吗？」

虽然觉得小鸟濑川话中另有所指，但并没有想太多的，姬路淡淡地回答她。

「……你的问题有够傻的，不过我会去。」

「……是这样啊。」意味深长地叹息一声，小鸟濑川接着话题说道，「我的话不会，基本来说，我会以德报德，但我不会花太多功夫关注与我无关的人。」

她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吧，或者说普通人的想法差不多都是这样。

对此，姬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是一般论呢，既不是伪善也不是单纯的恶，只是独善其身罢了。多说一句，我也只是想还她一个人情罢了。」

「原来如此，独善，也就是说你和我是一样的吗。」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小鸟濑川咀嚼着这个词，脸上浮现出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哎呀，我自以为这算是冷酷无情，没想到在你这里能得到还算不错的评价，不得不说……白神，你真的很有意思。」

到底哪里算是不错的评价了……？

小鸟濑川颇感兴趣的视线让姬路感觉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预备铃的声音响彻走廊。

铃声响过之后，像是终于想到了正题，小鸟濑川再次提议。

「总之，要不要交换一下联系方式？第一节课快开始了。」

时间的确并不充裕，顶着教室刺过来的好奇视线，姬路终于点了点头。

「……好吧，我知道了。」

迅速交换过联系方式后，注意到小鸟濑川满脸笑容地凝视着手机屏幕，姬路有些狐疑地盯着她。

「你干嘛一脸怪怪的笑容？」

「嗯？没有，只是觉得你意外单纯，有些时候还是提防一下别人比较好喔。」

慢吞吞地将手机收到口袋里，小鸟濑川云淡风轻回答道。

「……我是不是应该马上删掉你的联系方式才对。」

「别这么冲动，我说的可都是忠告。那么，有事的话我会联络你的，到时候再见啦，白神先锋。」

小鸟濑川轻轻朝她摆了摆手便转过身迈着缓慢的步伐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姬路心中再次涌出一股无力感。

跟这家伙交换联系方式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心底浮现出这样疑问，但已经泼出去的水是没办法收回的。

比起这个，小鸟濑川口中对于西莲寺的描述和她印象中微妙的落差，那种不实感还残留在她心中，久久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