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NOISE②

『那么，就前夜池井公园发生的事情，我想请各位详细说明。』

微微调整了一下烛台的位置，罗兰修女再次郑重其事地在白板上写下端正的字体。

『在那之前，刚才提到两位Master共一骑Servant的情况我也想确认一下，可以让我看看你们的令咒吗？』

「好、好的……」

慌慌张张答应之后将手放到衣领处，脸颊微微泛红的花见解起制服扣子。

比起旁边，小鸟濑川只是随手撩了一下制服下摆，掀起松松垮垮的衬衫。

那动作可真随意到不行。

忍住想要评价一番的心情，姬路看向她的肚子。

左侧腹明显有块红色纹路交织于肌肤之上，形状看起来类似符文——当然，正确来说那只有一半。

令咒也是一人一半的话，这种东西要怎么平分……

姬路蹙起了眉。

正当她疑惑不解的时候。

「咦，呜……」

花见发出有些苦恼的声音。

她的手一直停留在第二个扣子上，脸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花见哟，不用解上面的扣子也没关系哦。」

「呜啊啊！说的也是……是我搞错了……」

被小鸟濑川提醒，她才醒悟过来，接着手忙脚乱解起下摆的扣子。

该说她迷糊过头还是过于一板一眼呢，虽然这种个性并不惹人讨厌就是了。

姬路默默叹了口气。

终于，解开扣子的花见扭扭捏捏地将制服和衬衣连带着一起向上小幅度地卷起。

「这、这样可以吗……？」

一边面带羞涩地说着。

在她白皙光洁的右侧腹，有着与小鸟濑川的令咒对称的另一半纹路。

「这个，一人一半该怎么用……」

对于姬路的疑问，仿佛早有准备的小鸟濑川从容一笑。

「字面意义上的平分，应该是一人一个单独令咒，加上一个共用的令咒。我想应该没错吧，修女小姐？」

弯腰仔细查看两人的令咒之后，修女罗兰利落地直起身。

一边将白板上的文字朝向小鸟濑川，她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虽然没有先例，但这不属于违规行为。』

「真的不算违规吗，有两位Master供应魔力应该是作弊吧？」

用铿锵有力的语气说着，仁美用锐利的视线紧紧盯住小鸟濑川。

不过对方没有因这句话动摇，嘴边反而露出一抹微笑。

「哼，妹妹啊，虽然我理解你心中的不甘，但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可不是魔术师哦。」

「……」

虽然是非常简单的一句话，仁美却对此明显地露出被将了一军的表情。

「我体内没有那个叫魔术回路的东西，能供应给Lancer的魔力微乎其微。比起你们这些正牌魔术师，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关于这些，即使不是修女小姐，你也能一眼看出来吧，妹妹。」

「……」

这句反驳干脆地将问题全部挡了回去。

瞪着那张挂着浅浅微笑的脸，仁美咬着嘴唇陷入沉默。

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花见，不安地来回看着两人，似乎想做些补救。

不过在收到仁美如刀锋般锐利的视线后，她整个人害怕地缩小了一圈。

『那么，这件事情我想应该没有异议了。』

静默之中，除了仁美之外，其他人都轻轻点了点头。

透过厚厚的刘海环视周围一圈后，修女擦掉白板，写下另一串文字。

『池井公园事件的详细情况我已经从神山小姐那里听说了。那天因为车子故障，我到场的时间比较晚，不过我已经调查过现场。从结论来说，在场的各位都与那件事情无关，所以现阶段无需相互猜疑，请大家尽量提供自己知道的情报。』

咦？

突如其来的结论，一下子扰乱了姬路的思绪。

等一下，虽然她猜到事实会是这样，但这位修女的语气为什么如此斩钉截铁。

看着白板上的字，姬路不禁打从心底提出质疑。

「为什么您能如此肯定……」

『刚才也说过，我属于鬼瓦家系，而我的能力是ESP。』

修女从容不迫地将白板放置于胸前，ESP三个字占了很大一部分面积，存在感非常强。

姬路瞪大眼睛。

「ESP……？」

似曾相识，好像谁在不久前曾经说过。

是谁来着……

姬路皱了皱眉，在记忆中慢慢搜寻。

『不是战略绩效管理系统——Enterprise Strategy Performance，而是超感官知觉——Extra Sensory Perception。』

修女小姐如此补充道。

白板上的英文就快堆积不下，末尾的几个字母呈现出挤来挤去的态势。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提起战略绩效管理系统这种听起来更加复杂到不行的专业术语……但是——

Extra Sensory Perception。

超感官知觉。

『我的能力是触物感知，只要触碰对方曾经接触过的物体，就能够读取对方残留的思想。』

啊，这么一说。

她突然想起来了。

『哼，妾身的超强固有技能可不仅有这种程度而已，不仅是读取物体残留讯息，全盛时期的妾身甚至能够共享方圆777公里的视野和信息！』

读取物体残留讯息。

那个Caster曾经得意洋洋这么说过。

原来如此，这个能力，似乎和那个废柴从者的技能异曲同工……

姬路心情复杂地思考着，很快，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可是据我的从者所说，那里的魔力痕迹被人为消除而且还有思念干扰……」

『的确，那手法非常高明。但如果想确定犯人的话，还有一种方法——对比思想波长。这是魔术师无法做到，只有常年与各种思想打交道的能力者拥有的特殊技巧。』

修女不停地在白板上刷刷写着字，然后擦掉重新补上文字。

『收集了你们的思想和现场残留的微弱讯息对比后，就能发现思想波长的差距。实际上，我刚刚为了再次确认，也有重复收集过一次你们的思想波长，当然这次也没有任何一条吻合。』

「那么，残留在那里的思想波长是什么，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情……」

『简单来说，那里充斥着某个人的负面情感——绝望、悲哀、愤怒、自我厌恶、自杀志愿。不过奇怪的一点是，其中最多的成分却是喜悦。』

「喜……悦？」

一字一顿地重复这两个字，姬路的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情。

『这点超出了我的理解，之后查了最近的失踪信息，我认为那个人很可能是在地下钱庄欠下高额债款，被逼走投无路的一位普通上班族。不过他没有买意外保险，他的妻女应该得不到补偿。』

「那为什么还会有喜悦这种感情？」

『如果是单纯的自杀志愿者，有这种感情也不奇怪，但是，这种成分占比过于异常。』

淡淡地在白板上写着字，修女用丝毫没有变化的表情朝向坐在对面的小鸟濑川和花见。

『池井公园事件发生的前一天晚上，北区废弃游乐园也发生过类似事情，现场残留的思想波长非常类似。两位当时在现场对吧？我想听听当时的情况作为参考。』

小鸟濑川和花见互相对视一眼，很快，花见用有些犹豫的口吻点头回答。

「那么，就由我来说明……呜，其实我自己都没太懂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能会有点混乱……」

黯淡的烛光轻柔地洒落在她身上，黑暗中花见的身影变得有些朦胧。

「那天傍晚，我为采购食材去了北区那间较大的超商，刚好在那里遇到小鸟濑川同学，因为顺路就决定结伴同行。路过那间废弃游乐园的时候，我想像往常那样喂一下旁边树林里的小动物，就让小鸟濑川同学在门口等一会儿，自己走进了那间废弃游乐园……」

「不过我不小心跑到了有点远的地方，喂完松鼠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想着不能让小鸟濑川同学等太久，所以我穿过游乐设施准备回游乐园门口。」

「那个时候，我看到一个……穿着西装制服的大叔有些步伐不稳地走进看起来以前似乎是纪念品商店的建筑物里。他的样子有些不太寻常，而且过了一会儿也没有出来。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跟进去看看的时候，突然传来东西被打破的清脆声响……因为有点担心，最后我还是跟了过去。」

「然后，我看到了……」

花见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

「那个大叔站在窗边，他垂着的手在滴血，碎掉的玻璃就掉落在他脚边。我看着他捡起沾血的玻璃片……一边发出咿咿呀啊啊啊之类扯着喉咙我听不懂的叫喊声，他把玻璃片插进了……自己的眼睛……」

安静的教堂里，花见的声音继续回荡着。

一种不断戳刺内心的紧张感满溢而出。

「一下，两下……那种粘稠令人不快的声音充斥着我的鼓膜……我非常害怕，不小心撞到旁边的椅子……那个大叔听到声音，朝我的方向转过头。他的脸上，不，他全身都浮着奇怪的红色光芒，扎着玻璃碎片的眼球内陷着，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然、然后他朝我走了过来，就好像还能看见我一样！」

「我太恐惧了，跌跌撞撞跑了出去，想着赶快去找小鸟濑川同学离开这里……但、但是，非常奇怪的，那时整个游乐园的地面都闪烁着一种奇妙的令人心里不舒服的红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拼命逃跑，那个时候，刚好小鸟濑川同学也从门口赶了过来。」

「但是那个大叔用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不知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向周围一撒之后就冒出了一群手持武器的骷髅……」

「我们抵抗了一阵子，虽然一开始处于优势，但因为没有带武器而且敌人众多的缘故，我们渐渐扛不过来了，直到后来，我被砍到了手臂……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突然一道银光从我们身边闪过，不知何时我们脚下出现了魔法阵一样的东西，威风凛凛的Lancer小姐出现了……」

「但是，看到Lancer小姐的瞬间，那个大叔突然打了个响指。接着，那些骷髅从我们身边离开了，全部朝向他的方向，没有任何前兆地用武器刺穿了他的身体，它们的动作一直机械地重复着……而那个男人身上的红色纹路不断闪烁，和整个游乐园那种不舒服的红光一起。」

「我们完全愣住了，Lancer小姐似乎觉察到哪里不对劲，立刻用雷枪贯穿了那个大叔的身体……雷光闪过之后，地上仅剩血液和残骸，那些骷髅也不知去向……」

花见轻声缓慢地述说着，整个人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想象着她口中描绘的光景，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在姬路心中挥之不去。

那个男人打算做什么，为何会出现骷髅，以及自杀对那个男人的意义。

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之中。

这件事非常古怪，远远超出一般人的常识。

在这沉默的空档，罗兰修女提出了最初的疑问。

『游乐园地面上的红光是怎样的？』

「……感觉是一个面积非常大的圆，像有生命一般不断收缩。」

花见话音刚落，小鸟濑川就微微侧着头，脸上扬起浅笑把话茬接了下去。

「不用再考虑别的可能性了吧，都说到这个份上，我赞成那天晚上Caster的说法——这是某种狂热的献祭仪式，这样一来修女小姐所说的在情感波长中有混有过多喜悦也能说得通了。」

『献祭吗？的确，两次事件的地面上都有某种魔力痕迹。听了花见小姐的说法，和献祭行为有所关联的可能性非常大。』她紧接着在白板上写着，『还有一点，如果这么考虑的话，我认为游乐园的仪式其实没有成功。』

「难道说……是Lancer破坏了仪式的缘故？所以才会紧接着发生池井公园事件……」

『我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事件脉络明朗了，众人却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既僵硬又凝重。

除了小鸟濑川，她闭起一只眼睛，毫不畏惧地提出问题核心。

「现在重点是这些是否与圣杯战争有关，或者说明白点，修女小姐你认为是某对Master与Servant做的好事吗？」

『除去各位加上我已知的Master，我没见过的还有三位，其一刚才花见小姐提到过，剩余两位尚且不明。要用这些来推测的话，情报尚有不足。』

「石上吗？那家伙确实有些问题，不过幕后黑手我觉得另有其人。」

「你指的难道……是Berserker口中的『老太婆』？」

回忆起与Berserker之间的对话，姬路疑惑之余皱起了眉。

「唔，虽然难以推断她的真实年龄，但我想应该还不到『老太婆』的年纪。总结一下特征的话，是个用轮椅行动的家伙，身穿黑色长裙，头上戴着薄纱看不到脸。名字嘛……我想想，她自称真访院来着，和石上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从者是一个绑着黑色双马尾的小女孩，脸上覆盖着奇特的银色面具，嗯……没看到武器也不太好猜到职阶。」

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小鸟濑川补充道。

「啊，还有一点，虽然不知道算不算线索，她说自己曾被称为贤者（Savant）。」

贤者（Savant）。

这种微妙的称号，如果不是一定程度的名人，很难算得上是线索吧。

姬路满心无奈地想着，看向修女手中的白板。

然而，一直刷刷写个不停的罗兰修女却迟迟没有回应。

昏暗的烛光下，她默默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嘴唇微微动了动。

「怎么了，修女小姐。」

姬路疑惑地微微偏过头，看向她的侧脸，那张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情感波动。

听到姬路的呼唤而转过身，罗兰修女默默朝她摇了摇头，立刻在白板上继续写。

『没什么，只是在想Savant和Servant有点难区分。』

「……唔。」

这个人真的会在意这种无聊的小事吗，感觉上被敷衍了。

姬路有些无趣地转过头来，朝向正对面。

「话说回来小鸟濑川，你怎么会认识那个贤者的，而且你为什么会帮石上？」

「这两个问题其实是同一个，总而言之就是我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碰到了那个人——啊，叫贤者也挺奇怪的，还是叫真访院吧。她很唐突地拿花见的事情来讲之后，就邀我去废弃工厂。我考虑了几种脱身方法后，就跟她到那里，结果来汇合的居然是石上，更莫名其妙的是她们竟然要我帮忙抓你，顺着当时的气氛嘛我就随口答应了。」

「……你的胆子真是有够大，而且出乎意料的随便。」

对于姬路不满的挖苦，小鸟濑川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翘起了腿。

「本来想着真是麻烦啊但应该没那么快能成吧，结果当晚西莲寺就找上了门，一下子顺理成章就有了抓你的契机。不过也不可能真的抓你回去啦，毕竟那个真访院很可疑嘛，所以就悄悄跟花见商量了一下，决定到时候和Lancer一起加上Caster应该可以压制石上那边。谁知道Berserker突然开了固有结界，最后就变成那样了。」

「但是真访院本人没有现身……」

「真访院好像没跟石上说你是Master的事情，当然我的身份她也没提，所以石上以为只派出Berserker就足够了……呵，说实话我认为真访院其实是知道的哦，你和我的身份她应该都知道。」

「这点，Berserker似乎也有所觉察……」

「嗯，那家伙明明是个狂战士，察言观色却相当细致入微，在另一种层面上有点可怕呢……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怀疑真访院的目的，那家伙明明和石上签订了自我强制证文，却向对方隐瞒了重要情报。」

「确实，这么做对她来说没有好处才对……不过你连自我强制证文这种东西都知道啊，明明不是魔术师。」

「既然参加了游戏就一定要先把游戏规则读完，都蹚了这趟浑水我可不想因为无聊的细节挂点。」微妙地耸耸肩，小鸟濑川话锋一转，「总而言之，我认为她很危险，而且假设她知道我和花见都是Master，那么就有可能曾经看到过废弃游乐园的召唤现场。」

「这……的确。」

如果如小鸟濑川推算，目前已知人物中，除了石上，嫌疑最大的无非就是真访院。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疑问。固有结界解除的时候，妹妹刚好在现场是因为偶然吗？」

缓慢而轻声地说着，小鸟濑川眯起眼睛，投向仁美的视线似乎别有他意。

「虽然你的说法非常令人不快，但不得不说，你的怀疑是正确的。」

面不改色地瞥了她一眼，仁美用淡泊的语气回应。

她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罗兰修女。

摊在仁美手中的，是一张布满折痕的黑色纸张。

皱巴巴的黑色底面用白色印刷字体写着神山仁美、白神姬路的名字，中间夹杂着警告的语句。

「今天放学后，我为了采买学生会办公用品很早便离开了学校。在商店街文具店里，这张纸叠成的纸鹤从窗口飞了进来，看了上面的讯息我才赶回学校。」

接过仁美递来的纸张之后，透过厚厚的刘海凝视着那张纸片刻，罗兰修女默默停顿了一会儿，接着，拿笔在白板上写起字来。

『上面残留的思维讯息被魔力覆盖了，就像是厚厚涂上一层黑色，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能够感受到一股……善意的感情。』

「善意吗，会是谁写的呢……」

看着黑色纸张上印刷的字句，姬路咬住嘴唇。

从仁美口中得出的新线索，反而使原本就迷雾重重的真相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如果是真访院的话，也有些不合逻辑。」

「唔……知情人的话，会不会是保镖小姐？」

「那个只有脸好看的不靠谱杀手吗……她不会做对石上不利的事情吧，你想啊，西莲寺也是她搬走的。」

「唔，是喔。」

「不靠谱？杀手？保镖？」

听着小鸟濑川和花见对话中跑出没听过的人物，姬路满脸疑惑。

「别在意，那只是个装样子的普通人而已。」小鸟濑川毫无波澜地回答，接着继续分析道，「从妹妹的线索来看，敌人之中似乎有人想要帮助我们，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当然，考虑到也许是真访院设下的圈套，目前还不能掉以轻心。」

「……不管怎么说，剩下的疑点也很多。」

姬路用略带疲惫感的声音回应，一边在脑中思考。

真相和真相仿佛是连串的，只要拽动其中一个，另一个也会露出一角，但终究无法窥其全貌。

而从这次对谈中得到的讯息，无非是必须提防叫真访院的女人，诡异的仪式可能与圣杯战争有关，存在尚且不知敌我的角色——这些棱模两可的结论。

在这些结论堆积的背后，她有种感觉，在池井公园之后也许还会发生类似事件。

与心中的烦恼僵持不下，姬路无意识地朝其他人的方向微微一瞥，大家都陷入思考的沉默之中。

不知道她们是否也在思考同样的事情，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沉重。

在烦闷感的包围下，只有罗兰修女端正地拿着白板。

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沉着淡然。

利落地滑动笔尖，白板上传来吱呀的声响。

『现阶段遗留的问题我会继续调查，如果有新情报请联络我。此外，请各位多加小心。』

凝视着写在白板上散发沉稳感的字体，大家互相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