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兹与青鸟【青见 aomi】

第38章 入夏太阳雨

堀江地区过去以专卖家具为主,从心斋桥方向往西走10分钟,穿过四桥大街,即可到达潮牌、中古、家居店铺众多且较为个性、时尚化的橘通大街。


她刚接过孩子,此时手提几个购物袋在大街右侧走,宽松轻薄的两条浅色裤管悠悠荡荡,过于柔软的上衣也鼓动着温风,不时显现出她双肩微斜的漂亮形状。光迎面洒彻,从后面看,漂亮的轮廓一览无余,她抬手,让黑发顺畅披散,发绳挂在腕间,地面影子上左右摇动的马尾就不见了踪影,此情此景,不用“春风得意”来形容似乎不妥当。


小矮子在后方跟随,小脑袋上柔软的黑发飘起一些又落下,小巧运动鞋踩她正午时分短短的影子,一步一蹦。


大人的影子骤然停驻,向橱窗偏移,友幸哎呀一声,大跳两步紧跟着钻进她的影子底下,接着钻进她芳香味道的怀抱里,闷声嘟哝道:“好晒……”


“妈妈过生日,我们给妈妈买条项链好不好?”她突然问。


希美专注向中古店橱窗内的物件望去,抬手搁在他右肩上,揉捏他的耳垂和头发,兴致盎然道:“这条好漂亮啊——友幸觉得呢?”


“嗯,漂亮。”小男孩胡乱答应。他对项链当然提不起兴趣,忙着在橱窗玻璃上呵气再擦去,用手背揉眼睛,然后低头翻弄自己的衣摆。


“诶,你这不是都看不见吗!”希美哈哈笑着,不由分说要把他抱起来,七岁小孩的体重再用臂弯支撑实在勉强,于是希美用胳膊挂着提袋,箍着他的腰,让他悬停在身前,“……怎么样?看中了款式,我们可以去定制全新的。”


“不好看。”友幸低声道,他似乎心情不佳,输出的尽是负面情绪,此时又对她的摆弄不满,在阳光下左右扭动,“嗯……放我下来,老妈……”


“好啦好啦!”希美笑着将他搁在地上。这时俯低身体,她上半身稍微倾斜,就突然响起不知哪里来的丁零当啷声。

原来是自她上衣口袋中撒落出了几条细细的银色小硬块,小东西和地面撞击时发出了清亮的声响。友幸面对这样金光灿灿的景象伸脑袋,半张口,呆若木鸡,他觉得新奇、眼生——不是长笛那些银色的部分,更不属于电吉他,是……


“哎呀!”希美微恼,轻呼,稍稍弯着腰眨眼睛。


五六个银色碎块凝聚太阳光,掉在她的影子之外,粒粒分明,是童话里才会出现的金豆子。


“老妈掉零件了!”友幸似乎瞬间心情大好,他无厘头地欢呼,耸肩咯咯笑,笑开一嘴参差不齐的小白牙。


“笑什么,帮老妈捡起来呀。”希美轻轻拍他脑袋,“快点,在仙鹤哥哥店里耽误得有点久,等下老妈还要开会呢。”


“嗯,明白!”他用手背抹脸蛋,吸吸鼻子,蹲下去打算帮忙。


希美望着他工蚁般忙碌的小身体,顿了顿,也放下提袋,扯了下裤管,蹲下来。


很突然的,她伸出手,用两个手掌捧起他的小脸蛋,强迫他抬头。被黑色刘海稍微遮掩的、略带笑意的注视和那水亮亮的懵懂目光相对时,她用拇指轻擦着抚摸他眼下,脆弱的皮肤被泪水和揉搓鞭打过,大块肤色变成斑驳的赤红。


这样明显的泪痕,他以为自己看不见,打算隐瞒一整天呢。


希美很快扬起微笑,想了想又按捺住微笑,最后只得露出别扭的表情,轻声道:“安田老师说,友幸早上和同学吵架了……打架了吗?听说是因为老妈和妈……”


“老妈,”小孩似乎不打算答复,但悲伤的表现已经先一步做了回答,清亮的鼻水缓缓淌下,他抽噎,眼泪汪汪地摊开掌心,将刚拾到的“金豆子”展现在她眼前,哽着嗓子,强硬地转移话题,“友幸知道!这是双簧管的……是吗?”


“是的呀。”希美伸手拨弄他汗水濡湿的黑刘海,向两边分开,露出他的眉毛和眼睛。


“喔,”友幸撇着嘴巴勉强自己回答,“我知道了,老妈。”他将那块银键抓回手心里,低头用拳头揉揉眼睛,抽着鼻子继续捡拾。


“下午学校的安排,是和小朋友们参观儿童乐园对吗?”希美为顺利探究他的沉默,尽量软声问话。


“嗯。”


“就在家旁边,我们去过好多次了吧!——如果想要请假……”希美笑,将手搭在他通红耳垂旁边的肩头上。


他的小手停下,头没有抬,响起了柔软的童声:“友幸要去。”


他的小手又动起来。


希美仿佛在湿润的夏热中也触到静电,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缩回手。

好一阵子,她被小男孩粗鲁而稚嫩的沉默拒绝了,她能感觉到,遭遇如此不高明的沉默仿佛是某种意义上的自作自受。可因为是友幸的缘故,这样的沉默又透出精致、柔弱、内敛的特质,就算他仅仅七岁,这样混杂的个性还是过于明显,过于别扭了。


他究竟不像她吗?答案确实是否定的。


他究竟像她吗。


答案大概,也是否定的。







“这件事情,晚上再说吧!”希美坚持宣言,她脸上眯眯笑,话声却愈发僵硬,仿佛在完成什么逼迫自己的任务,她忘记用扭蛋机、草莓牛奶、回转寿司店,或是延长游戏时间之类充满诱惑力的诺言来安慰他,只说,“老妈……下午还会去仙鹤哥哥店里,要和德川叔叔处理一些事情,会晚一些回家。友幸下午好好玩,晚上再说吧,没事的!”


希美说罢,自觉地将目光缓缓藏回刘海下。


她可以保证“没事”吗?都没有询问过霙的意见,也到底不明白友幸今后会怎么想——他所藏身的温柔外壳被剥去,会因那些伤害很快“长大”,今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在思维的混杂纠结和意志的不确定中迷茫,如此循环,必然痛苦难捱,而这一切的原因,是他有两个母亲。


对这样的他保证“没事”,太狂妄自大了。





午后,大阪湿了天空,下了一阵明艳、又啪嗒啪嗒响的太阳雨。职员室内冷气过足,柴崎教授边嘟哝着“狐狸又嫁女儿啦”*,边一拐一瘸地小跑去关上冷气,打开了窗子。


“柴崎教授,前几天下雨,刚在东京歌剧城那块摔了跟头吧,这么跑,身体不会痛喔?”


“啊呀——说到摔跤,在音乐厅外边踩着雨水滑跤,比在弹子房前踩着小钢珠滑跤倒好得多吧,高桥主任。”柴崎大概是从哪里吸取了快乐能量,他在窗边站直,圆润的腹部撑满了浅色衬衫。他笑出一口好牙,对主任的调侃罕见地予以回击。


高桥同样上了年纪,是个干瘦而矍铄的老头儿,他闻言低眼,用拧开茶杯盖的动作掩饰慌张,声音低下去:“无所谓吧……一月去两次也是节制的频率,我啊,现在又没有老婆来管了——是担心你——身体不方便的话,这些事情叫年轻人去做就好啦。”


他扬扬冒出灰白色胡茬的下巴颏,将下巴和目光都指向自顾坐着发呆的铠冢,柴崎也循着目光看过去,职员室除去目光的交锋,一片沉默,只有窗外太阳雨声湿润而吵嚷,持续鸣响。


铠冢对其他人的目光似乎并不敏感,倒是面前摆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时,她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接着很快用僵硬的指关节和指头捞起来,这动作,显得那小东西很烫手似的。


“喂,您好,这里是铠冢……是,伞木小朋友的母亲。”



“看见了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要做。”柴崎收回目光,小声笑。



霙在湿热而闪光的雨声中,第一次接到友幸的班主任安田打来的电话。对方说希美——伞木社长的电话打不通,似乎正在会议中。


班主任对待“第二个妈妈”的态度多少有些别扭,像试探一个想象中不存在,而现实中存在的人那样,怀揣着戒心和好奇心问道:“……确实是伞木小朋友的,母亲吗?”


霙本不紧张,被电话那头对方的紧张感染,又仿佛被自身的心虚批判、击打,此时竟无端结巴起来,缩了缩脖子,鬓角冒出了冷汗:“是……是的。”


“啊——!太好了,没搞错。其实今天早些时候已经和伞木女士交流过,但是您也知道,事情有些特殊,今天下午观察他,也是一言不发的。我作为班主任,实在还是有些担心伞木小朋友……”


霙全程用纸笔记录对方的一言一语,她每日记谱,短时记忆力很强,本不用浪费笔头。只是她发觉自己一直神游天外,不得不用记录弥补:在想,虽然很对不起孩子不幸的遭遇,但是能够在此时接到这样的电话,她能清晰感到一种细微的、身为母亲和妻子“被承认”的幸福。


被感到困扰的班主任打来电话,诉说孩子身边情节纠缠的点滴,再与希美共同寻找解决方法,是一种特权和幸福——这样的幸福来得太晚,也太突然,以至于她不能很快进入角色。她最恐惧自己答非所问,暴露什么不解和无知。


“孩子的嘲笑有时是无恶意的,也可以看作融入小团体后自发的行为,他们年龄还小,也请您和……呃,尊夫……尊夫人稍微体谅。当然关于这一点我会和相关孩子的家长们说清楚,让几个孩子好好道歉来解决……友幸遭受这些,也是我的失职,实在是很抱歉。”


“……嗯。”霙的声音微不可闻,她贴着手机的半边脸颊被汗水润湿——幸而对方只顾表达歉意,没有追查家长的失格。


霙自认于友幸的事情,自己尚是某种意义上的“局外人”,因此,她能够冷静观察,冷静判断,于是她敏锐察觉到,其中不仅仅有友幸“在外遭受了什么”的原因,更是友幸“自身缺失了什么”的原因。


友幸是希美的折射,往后探究,是希美的原因。


希美的原因,也是自己的原因。




“那个……友幸妈妈,您还在听吗?”


“啊。”霙为这样称呼感到震颤,她手指猛抖,险些将笔掉下去。深呼吸,捏着笔抚弄头发,“抱歉,在听。”



电话刚结束,职员室门口闪进一个高挑亮丽的身影:“霙!今天的课全部结束了吗?”

霙望见是谁,不禁微笑,来人毫不拘谨地走近,身上浅淡的烟草焦香味混着柔媚的香水气温润地包容了鼻端,霙深呼吸,抚弄刘海,亮着眼睛上下打量她,未等她说话,霙鼻尖耸了耸,轻声道:“明日香,感觉变了。”


“昨天的比赛,发生了什么?”她仰头,微微歪头,眨着眼睛询问,“结束之后,希美和我没有找到你。”


“嗯?”明日香睁大眼睛,丹红色的两瓣唇因此压紧在一起,她让妩媚的脸蛋表现出故意制造的无奈情绪,显出她独有的,真情流露、又遮遮掩掩的美感,“我昨天……”


“是田中小姐!”窗边的柴崎发出惊呼声,打断了明日香的发言,他像头望见金黄色蜂蜜的棕熊,全身所有微妙的神经灌注了激越的能量,带着一百二十分的好奇心和喜爱之情,他前倾上半身,震着脚步小跑去。


坐着的霙,被夹在大眼瞪大眼、仿若对峙的、站立的两人之间。


“是我们……管乐系的柴崎教授——副主任,”霙有些慌乱,她简单介绍的声音揉进雨声里,似有若无。她又望向明日香,“是……”


明日香刚打算行礼问好,柴崎很快摆摆手,眯起眼睛的同时,脸上渗出汗水,他笑起来。


“田中小姐,哎呀!”柴崎用他混响效果极佳的胸腔和腹腔放大过分喜悦的笑声,双簧管演奏家,整个人像是一间小型音乐厅。他用粗壮的手指抹汗,捋捋茂盛的黑发,脸上和鼻尖泛起红光,“……好孩子,我听了你的很多作品,前几天的专场音乐会,我……”


“啊,那真的谢谢您……”明日香面对父辈稍显奇怪的夸赞实在不知所措,她俯视比自己矮了一些的柴崎,条件反射般欠身,似乎要鞠躬,又因某些难以言说的、只属于孩童的羞涩,她扇动着那双长睫毛,顿住了动作。


“柴崎。”高桥在职员室遥远的另一段轻声呼唤,他面部紧绷,皱着两条花白、稀淡的眉毛,缓慢摇头,似乎正为他担忧。


柴崎立即露出稍显忧伤的表情,“我知道。”他低声念,微微喘气,用富有道德感的分寸约束了过于猛烈、热切、无理的感情,他选择只是对面前的青年人微笑:“初次见面,田中小姐,我是管乐系的柴崎。”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感谢您喜爱拙作,非常惶恐……我是作曲系刚入职的助教授田中明日香,因为和铠冢是高中时代的好友,所以过来……”明日香像每个青年人那样礼貌应答,敬语流畅,过分规整。


“哦这么巧这么巧!嗯,嗯,常来玩常来玩!”柴崎乐呵呵的,因紧张不断吐出叠句,“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不打扰了!哈哈!”


说罢,棕熊又失去了几乎全部的快乐能量。他一拐一瘸,缓步走去自己的位置,用理性无法控制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收拾桌面——前几日的票根,前几年的相片,都被夹进桌面正中的、封面染了些茶渍的墨绿色笔记本中,压紧。他整理衣摆,腆着肚腹坐下,缓缓呼气。


“还好?”高桥问。


柴崎向他舒开笑颜,“你我的心情应当是一样的。”他的眼光仍不自觉向那两抹亮色的身影飘去——



“昨天……”


“其实没什么事!”明日香朗笑着说。


“没什么事,却什么都不说。”铠冢用可爱的声音轻轻质疑道。


“哎呀有机会再告诉你,真的没事!话说啊,过两天又是爱染节*,霙第一次在大阪过爱染节吧,生日也是……”青年女人话声流畅,尾端烫成波浪形的黑发美极了,镜片后的两只眼睛美极了,稍带孩子气的脸颊美极了,高挑的身姿也美极了,年轻的光亮在她周身闪烁。

似乎察觉到柴崎的注视,她看了眼柴崎,又很快缩回目光。



柴崎感到心虚,转头不再看。


“你我不一样,我可不打算再找老婆,你打算再找个女儿吗?”高桥先是对他不庄重地笑言,而后迅速沉了眼色,倾身过来,用老手覆盖他搁在笔记本上的手,老人的手缺乏生命力,触感温凉。他眨眨浑浊的眼睛,低声说,“你我不一样的,我和老伴到这个年纪,都是说走就走的。不管谁先离开,另一方接受起来,嘛……也算顺利……但你失去的是女儿,那么年轻,到底没法向谁寄托吧……柴崎,一把年纪了,我说了你不要发脾气——伤心就尽情伤心,别再逞强。还有啊,任何人都没有被任何人替代的可能,你呀,不要老眼昏花,犯糊涂。”


“我知道。”柴崎重重点头,抬起拇指抹眼角,尴尬地笑,“我知道——但是她们实在,有点像……”


“是很像,非常像!”高桥呵呵低沉地笑了,挤压眼旁鱼尾,“我明白你!欣赏那孩子的话,她需要什么的时候,再去帮助吧。”


“我有什么理由吗,她肯定也有父亲,只会打扰。”他无奈耸肩,孩子气般带着嫉妒的感情说。


“欣赏不需要理由。况且你说了——’好孩子,听了你的很多作品’,足够了喔,我期待着。”


“你也真是老没正经!”柴崎笑着猛打开他的手。






就像从小小的隧道口望见了巨大的光那样,友幸跌撞着从筒状滑梯中窜出来,鞋跟在泥沙上刹车时,猛然见到一双熟悉的脚,抬头,见霙提着购物袋站在面前湿润的沙地上。


在她身后,傍晚辽阔天空的中间涌起一片清淡的紫色,楼宇之间由下而上漫去雾蒙蒙的蓝,与从天顶烧下的、鲜艳的桃红色交织,吸收了交融色的云丝横陈,成为她头顶摇动着的发丝的背景板。


“妈妈!”他不容间隙地叫,将左手背去后面,用笑容在脸上划出的浅褶挤压出稍微有点勉强的快乐,“老妈说,会晚点回家,她还在仙鹤哥哥的店里呐。”


霙点点头——希美在信息中说,工作室将不复存在,她去帮忙处理一些后续的事情了。


“友幸,在这里玩很久了吗,书包呢?”


“嗯!先是练习了双簧管哦!书包和双簧管包都放回家了才来的。之后一直在滑滑梯!”他解释完这些,被滑梯顶端的孩子提醒,“快点让一让。”才扶着滑梯掉漆的、被一个个小屁股擦得锃亮的钢板站起来,凑到霙身前去。

小矮子只露给她一圆乌黑的发顶,伸出右手要去够她手里的提袋。


“没有买到草莓牛奶。”霙立即抱歉地说,“只有鲜奶。”


他还背着左手,摇头,“没关系嘛。”又执意去摸提袋,仰脸,睁大那双明亮到产生罪恶的眼睛,用可爱的大阪腔说话,“妈妈,我来帮忙拎嘛。”


“太重了,”霙拒绝着,又微带羞赧地为自己和希美解释说,“买了很多碳酸饮料,还有姜汁汽水。”


“……嗯,好。”友幸畏畏地缩回手,额前黑发在流动的空气中轻柔起落,悄悄遮住一点眼睛的光亮。他刚垂下头,霙就陡然感到一阵不妙——就连自己满怀好意的拒绝,也会让他心碎。


“心情不好吗?”她鼓起勇气问。


友幸用右手挠挠左边燥热发红的耳朵,低头哼哼,答非所问:“……妈妈,能牵着友幸的手走回家吗?”


霙没想到会得到这般回答,她不知安慰些什么,却多少能够松下紧绷的双肩——友幸和希美到底不一样。性别不一样,年龄不一样,经历不一样……向外寻求关爱的态度也会不一样。


他遮掩伤口,却能够大方地寻求爱。



希美则远远不同。

无助的希美,会把自己一步步逼进自认为悲惨却稍显安心的居所,她变得能够享受那样的处境,而后心安理得地蜷缩起来:实际上渴望爱,表面上却拒绝爱。


如果希美不能如今时一般站在社长这样有底气的位置上,有底气地为自己付出——与乐团合作,与音大合作,偷偷、或是光明正大地付出照顾与好意。


如果不是这样,霙不知道打开她的情感的通路,还需要多久。




她施展母亲的特权,牵他的右手,用润腻的手指挠挠他的手心,再晃一晃,轻声说:“友幸,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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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嫁女:日本神话故事中,晴天下雨时狐狸家会嫁女儿,即日照雨、太阳雨。民间有其他延伸意义,如晴天下雨见到狐狸的婚礼为不吉,会带来厄运。

*爱染祭:每年六月三十日至七月二日在大阪举行的传统夏日祭典,庆祝夏日来临,祈祷姻缘和生意繁荣,和“天神祭”、“住吉祭”并称大阪三大夏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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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重修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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