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惡的黑龍王

殘破不堪的神殿中，兩頭凶獸正在對峙，一望無際的藍天恐怕還不知曉，悄然降臨的災難即將爆發。

守衛——不，名為涅爾薩斯的黑龍收起了翅翼，強壯結實的後腿支撐著上半身，使她能挺直背脊站立。

厚實的鱗片井然有序地排列成堅不可摧的裝甲，宛如大師精心鍛造而成的最高傑作，無人知曉那雄偉健壯的軀體下究竟隱藏著多麼強大的力量。

一對暗紅的犄角長在粗短脖頸上的巨大龍首後方，向後微微彎曲的龍角閃著寒芒，尖銳到似乎可以貫穿天穹。

臉頰旁則是長著一對粗短的棘，下顎兩邊也佈滿凸起的尖刺，緊閉的嘴抿成一條直線，深不見底的豎狀龍瞳居高臨下地瞪著斯坦利，讓人心生畏懼。

「守衛……小姐？」

艾露伊感到有些錯愕，面前的巨龍完全符合前幾天那個士兵的描述，尤其是那雙眼睛，那雙……仿佛是無數鮮血鑄造成的眼睛。

看見比自己還要高壯不少的赤瞳黑龍，斯坦利的眼珠晃過一絲波動，緊接著艾露伊就感覺到自己的位置似乎下降了一些。

“——！”

然後，她聽到了斯坦利張狂的語調。

「這麽想要嗎？那就給妳吧——」

斯坦利猛然擡起右臂，艾露伊就這麼丟了出去。

即使黑龍只是隨易一拋，艾露伊卻感覺像是被一股可怕的怪力狠狠甩飛，氣流括得小臉隱隱生疼，更糟的是，失重的身體似乎開始在逐漸下墜。

「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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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夥的體型有那麼巨大嗎？”

自從看到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涅爾薩斯，斯坦利的大腦就在急速運轉，分析觀察到的一切。

這時，他似是注意到什麼，興奮地抽動了一下尾巴。

“這股淡淡的焦味，是從艾朗盧修背上傳來的吧，再加上隱約感覺到了『那傢伙』的魔力反應……”

上揚的嘴角和露出的尖牙勾勒出猙獰嗜血的笑。

“看來，她在上次龍王戰留下的舊傷還沒好，真走運！”

“那麼，現在只要——”

斯坦利猛然扔出手裡的嬌小女孩。

果不其然，涅爾薩斯馬上就被吸引了注意。

她倏地擡頭，視線追著小女孩，並快速壓低直立的身體，用右手接住快要墜落的小女孩，左手也跟著覆上，把她保護起來。

斯坦利等的就是這一刻。

短短幾秒，斯坦利就奔至赤瞳黑龍前方，右臂怒張的爪閃過一瞬而逝的鋒芒，重重擊向涅爾薩斯毫無防備的頭部，爆開的轟鳴隨後化為巨大的沖擊力，激得地面盪起一圈圈的飛塵。

但右手並沒有傳來撕裂的觸感，斯坦利只見自己的爪子緊緊貼著涅爾薩斯的左臉，幾乎都快陷進鱗片裡。

這次攻擊已經用上全力，涅爾薩斯卻紋絲不動，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受到傷害。

“光是肉體力量的差距就有那麼大嗎！”

突擊失敗，斯坦利正想後退，卻瞧見面前的涅爾薩斯微微眯起紅瞳，銳利的眼神瞬時鎖定牠。

下一秒，他就被一記強而有力的尾鞭抽開，失去重心摔到一旁。

「快走。」

涅爾薩斯單膝蹲下，把護在手中的小女孩放到地面，並要她快點離開。

就在這時，兩發炙熱的深紫色吐息高速飛來，接連砸中涅爾薩斯的側臉並爆炸，化為黑煙散開，飛濺的火花在地磚上瞬間腐蝕出幾個黝黑的洞。

反射性閉上右眼的涅爾薩斯轉過頭，只見斯坦利四肢著地，微張的嘴邊飄出些許薄煙和火星。

「在廝殺中居然還敢分心——」

此刻，瑪那瘋狂匯聚到斯坦利身下，肌肉隆起的右臂上，詭異的幽綠焰火正劇烈灼燒，蓄勢待發。

「別小瞧我了啊！！！」

隨著咆哮，纏繞在手臂的青焰光芒大作，斯坦利使勁一揮，爆裂的火炎急速襲向涅爾薩斯，一瞬之間，赤瞳黑龍就被火光和接二連三的爆炸徹底淹沒。

“——趁現在！”

斯坦利繼續引導瑪那，不詳的暗黑魔力完全放出，地上的龍語魔法已然快成型。

“！”

就在此刻，深綠的焰光中閃耀出五點寒芒，隨後而來的龐大軀體衝破了噴發的烈火，涅爾薩斯的右爪直接劃向試圖起身的斯坦利，一下就撕開巨龍厚實的胸膛，頓時鮮血四綻。

蓄能被打斷，陰森的法陣瞬間碎裂，消失不見。

「我不會讓你施法。」

略顯低沉的嗓音傳來，跌坐在地的斯坦利低下頭，捂住頸部和胸腔的交接處，但還是無法遏制噴湧的鮮紅，只能任一股股的血掉到地面。

「離開——」

暗紅的眼睛閃爍著暴戾的凶光，血液流過冷冽的爪，最終無力地從爪尖滴落。

「——在我殺死你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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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毫髮無傷的對手，斯坦利看著不斷流血的傷口，低低的笑了笑。

「呵呵……處於剛解封的虛弱期，也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這就是『進化』麽……」

「我沒有進化。」

聽見涅爾薩斯的話，斯坦利瞳孔一縮，不可置信的抬起頭。

「沒有……進化？也就是說，現在這才是妳真正的力量，所以妳是憑藉自己的實力打敗我？」

“所以，當時艾朗盧修才能殺死那傢夥……”

覆蓋頸部的右手用力收緊，爪子刺進傷口，腥紅的血汩汩流出。

「開什麼玩笑，這是在表示，我徹底輸給了妳這個廢物嗎！！！」

斯坦利嘶吼著，右爪猛地扯開尚未癒合的傷口，一大灘血液瞬時飛濺而出。

當那些龍血落到地面的那一刻，被染紅的地磚上突然亮起青光，早已破碎的圓形法陣再度現形，在吸收全部的鮮血後，魔法陣飛速擴大，並爆發出刺眼的強光。

「哈哈，現在的妳不敢使用魔力吧——」

斯坦利發出狂笑，灰瞳裡滿是滲人的怨毒。

「竟敢污辱我，我倒要看看，這下妳要怎麼躲！！！」

暗綠的光幕中，神殿劇烈搖動，碎石和塵土斷斷續續落下，面對聲勢浩大的攻擊，涅爾薩斯不為所動，然而，這時的她感應到了那人的氣息。

“！”

從戰鬥開始到結束，根本沒過多久，小女孩根本就來不及離開。

「艾露伊。」

刹時間，無數闇影自身下湧出，蔓延到全身，而後，化為漆影的赤瞳黑龍消散在幽光之中。

神殿外，詭異的幽綠光芒包圍了整座山谷，金髮的小女孩被突如其來的地震嚇到，停下了腳步。

這時，遮天的焰影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查覺到的小女孩剛想轉身，就被從腳下竄出的影子層層裹住，帶到半空。

褪去暗影的涅爾薩斯飛快地伸出雙手，將影之繭護在手中，隨後被炸裂的滔天綠焰完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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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怖的浩劫之火終於熄滅，本就千瘡百孔的大地變得更加凄涼不堪，谷中矗立的神殿廢墟也難逃一劫，在蒼空的默哀下，就此被龍咒之焰焚燒殆盡。

「咳……咳咳……」

剛才，斯坦利用了不少魔力，才抵消掉禁咒的傷害。

緩緩走出被燒盡的神殿，明明受過二度傷害的傷口還在不停滴血，他的臉上卻浮現了勝券在握的獰笑。

遠處，涅爾薩斯虛弱無力的倒在地上，背脊上傳來更刺鼻的燒焦味，傷口周邊掉下幾塊碳化的碎鱗，猩紅的血絲不斷滲出，看起來攻擊的確命中了她的舊傷。

「守衛小姐，守衛小姐！」

旁邊，小女孩不斷的呼喚涅爾薩斯，倒地的黑龍沒有回應她，只是不斷發出一些斷斷續續的嘶啞聲音。

“哼，小蟲子倒是平安無事，只要艾朗盧修使用那個能力，就可以躲開攻擊，卻選擇跑去救一個螻蟻，真是愚蠢……”

斯坦利唸起咒文，爪尖浮出深綠的光輝，光球化為符文圈環繞在他的右手上。

“得確實殺死她。”

又前進了幾步，斯坦利才停下來，此時的他已經可以聽清楚涅爾薩斯在說什麼。

「快……走……」

斯坦利將手上的魔法指向不遠處的赤瞳黑龍，明明他即將殺死對手，取得勝利，心裡卻一直有股怪異的感覺。

“有點奇怪……雖然是低階禁咒，但是接下龍語魔法後，艾朗盧修除了背上的舊傷，也沒有出現新的傷痕。”

就像是——火焰無法傷害她一樣。

然而，一陣騷動打斷了他的思緒。

斯坦利回過神，只看到涅爾薩斯不知何時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張開原先死死咬住的獠牙，從不斷溢出血的嘴裡發出嘶嚎。

「我……壓抑……不住了！！！」

一瞬之間，深黑和暗紅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猛然爆發，源源不絕地從赤瞳黑龍背上的舊傷口裡冒出，以燎原之勢席捲四周。

斯坦利的灰眼充滿驚愕，他居然在那些能量裡感覺到了似曾相似的駭人威壓。

「為什麼，庫·澤·伯·特·的·獄·炎·會——」

還來不及說完，反應不及的斯坦利就被暴漲的詛咒和炙焰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