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5 无声(上)
沉默,沉默,唯有无言的沉默。
——奥斯顿
“殿下。”
“你且退下吧。”
“那新闻……需要我……”
“不必。”
千汐月没有再看眼前的人。她苍白细长的手指捏着一份报纸,用力到几乎要把那纸张揉碎。另一只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又将那杯子悄无声息地放在桌上。
她靠着椅背,捏住报纸的那只手的手肘搭在把手上,而放下酒杯的那只手则横在膝盖上。反正并没有人会看到她蜷在椅子上的姿态,她也懒得一本正经地端坐着了。
白皙的脚背上也露出了青筋。千汐月本就生得比其他血族苍白,常年黑衣加身,衬托之下更是有种病态的美感。
“混账。”她低低地说,瞪着那报纸。
上面是她为那血族小女孩儿签名的大幅照片。记者以夸张的笔法,将这样一位冷漠“冻”人的军部首脑描写成了类似于网络明星的存在,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她极少骂人,冷星也就听见过她说过一次“混账”,而且还是那种怒不可遏的状态。即使是陪伴最久的爱丽丝,不过听到的也就是寥寥无几的两三次“蠢货”而已——当时的情况是,千年圣战时期,手下将领执意违抗千汐月的命令,然后大败而归。
想到那个偷袭的亡灵术士,千汐月眼底闪过一丝愠色。
“我只是不想让她失去对世界的信任。”
“而你,确实该死。”
她当然不会因为别人碰了她就杀掉对方,最多是一个足以冰冻的眼神和灵力威压。何况,在冷星面前她也不想表现得如此冷漠无情。千汐月并不是噬战好杀的人。她没有麦基那种丧心病狂的虐待倾向,也不像马卡斯因为童年阴影喜欢肢解,更不会像撒巴特的老大奥斯顿一样,惯常用各种各样的招数将敌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她一般都是吩咐手下去做的。
但是这一次,她动了杀意,尽管她很少亲手杀人。
读心术依旧在暴走,无非是范围问题。千汐月用了最大力气去克制它,每日都觉得筋疲力竭。异能同源化的异能,听起来仿佛是个无价之宝,只要时间足够漫长,她可以拥有无数种异能,成为至为强大的存在。
——“得到必将付出代价。”可是普罗修斯亲王殿下,她的叔父如是说。她痛恨她的叔父,却承认这句话对极了。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得到了也没有那么轻松容易。她汲取了自己母亲全部的鲜血,某种意义上讲,是她杀死了达芙妮,而现在就是付出代价的时刻了。
一股异动在身体深处爆发,千汐月空置的手一挥,迅速将面前的军部公文和摆设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还没来得及再做其他动作,右眼已经变成了血红。
磅礴的力量以她为圆心扩散,将面前的酒杯也好,纸张也罢都绞成了齑粉。无声的风鼓动她的袍子,那份报纸掉了下去。
千汐月伸出手紧紧捂住猩红的右眼,另一只眼依旧如天空般,是明朗的蓝色,然而此时却闪烁着森冷的光,甚至有一丝怨恨。剧痛像海啸一般疯狂扫荡,而她只是竭尽全力压抑着,最多再痛到极限的时候从喉间溢出一声低吟。
她身子猛地一颤,几滴血喷了出来,溅在手背上,如同夺目的红宝石。而她只是伸出舌尖舔了舔那几滴血。
没有冷星的好喝。她自嘲般想道。
另一股更加强大的灵力铺天盖地地向她而来,她知道是谁,却没有任何力气去抵挡了。
如果想要杀了我……此刻倒是不错的机会……
漆黑面具被它的主人取下,仿佛在燃烧一般的瞳眸和头发露了出来。他大步走向千汐月,黑红相间的长袍鼓起,金色的羽翼扩张到了极致,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神。
“奥斯顿·派赛斯特·勒森魃。”她的牙齿咬住手背,含糊不清道。
极致的痛总需要找点转移的方向。
“阿尔忒弥斯。”他的眼睛灼灼发光,“我来了。”
“别、叫、那、名、字……”千汐月几乎是在用全部的意志力保持清醒,然后一字一句道。
“别再说话,阿尔忒弥斯。”奥斯顿无视她瞪着自己流露出的愤怒,“读心术暴走的滋味可不好忍,最近你应该很难过。”
千汐月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千刀万剐了一样。她最恨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那代表软肋被人掌握。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了她会读心术,那她又怎能不受防备地去探查别人的所思所想呢?
“闭嘴。”千汐月恶狠狠道。如果可以,她现在就过去踹他两脚,可惜做不到。
奥斯顿走到她身边,向她伸出手来,千汐月的眼中掠过一丝惊惶,当然还有抵触。
“我不会碰你,阿尔忒弥斯。”张开的五指放射出青光,丝丝缕缕,柔软地落在她身上,然后开始游走,“我知道你只愿被那女孩儿触碰。”
金色的羽翼从他背后消失,红宝石般的双眸注视她。奥斯顿的眼睛里藏了太多东西,复杂到千汐月根本看不清。
那些青色的光,也就是奥斯顿的灵力就像是清凉的水,每到一处都会将纷乱的灵力平息下来。惊涛巨浪被温柔地抚平,她从不知道,撒巴特的魔王,他的灵力也可以那么柔和。
柔和缠绵得如同冷星抚摸她的手。
她眼中的猩红逐渐散去,海洋般的蓝色回归,正如那纷乱的灵力被抚平一般。奥斯顿弯下身子捡起她掉落的报纸,大幅照片映入他的眼睛。千汐月专注地给小女孩儿签名,旁边是穿着雪白运动服的黑发少女。即使容貌和记忆中的略有差别,他依旧知道这是谁。
是他最为羡慕也最想成为的人。她的爱人。
“娱乐版头条?”戏谑的神色,他的声音低沉。
“闭嘴……”千汐月瞪了他一眼,她还没能完全恢复,正大口大口地喘气。
“从未在公开场合演奏过小提琴的蔷薇亲王殿下昨日现身市政广场……”他抑扬顿挫地念道,时不时抬眼观察千汐月的表情,“还为一位小女孩签名,一改其……”
“冷漠威严的军部高官形象……”千汐月冷冰冰接道,虽然还是有些虚弱,“派赛斯特,你是闲得发慌,才来我的城堡戏弄我么?”
“这是你今天和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奥斯顿笑了起来,并非礼节性的微笑,而是真的开心,“不是。”
千汐月不想再理他。她转过脸去,闭上眼睛,蜷在椅子上休息。那种慵懒的姿态落在他眼里格外动人,尤其是她刚刚从灵力暴乱中平复,苍白剔透的面容有种易碎的脆弱美感。
他继续扫着那报纸,直到阅读完全部内容,视线又落在了那张照片上。
“很有意思么?”千汐月抬眼看了下他,“娱乐版头条?派赛斯特亲王殿下。”
奥斯顿的笑容消失了。皱巴巴的报纸上一瞬间就出现了一道锋利的切口,将照片上的冷星和千汐月分到了两边。
“我很忙。很没意思。”奥斯顿的神色恢复平静,一只高脚杯出现在他手中,里面满满的都是鲜血。
他将杯子送到千汐月的唇边,只要她低头就能喝到。千汐月却没有低头,而是强撑着伸出手接过了它。
“谢谢。”她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鲜血。
“不客气。”奥斯顿的手不着痕迹地收回。他退了一步,注视着她的喉结滚动,一口一口咽下那一大杯血。
“我可以……请你给我签个名么?”等她放下那只杯子,一张照片横在眼前。
千汐月的脸瞬间就像结冰一样。
“不可以。”她的手捏碎了桌子的一角,“我从不给人签名。”
“那广场上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又是?”他的神色不可捉摸起来,“给她签得,给我就不行?”
“如果每个人都来问我要签名,我还怎么处理公务?”千汐月看起来十分恼火,“派赛斯特,你适可而止。”
“你给她签了。”奥斯顿抿紧唇,眼神直勾勾的。千汐月被他盯得格外不自在,只能选择不去看他。
毕竟她现在真的没力气踹他两脚。
“那不一样。”她用一只手撑住下颌,“是她让我签的。”
“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千汐月彻底被惹恼了,冰碴子一样的话脱口而出:“我无意与你纠缠。”
然而奥斯顿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旁,宛如一尊雕像。照片继续在她眼前横着,哪怕她闭上眼睛不去看。
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千汐月睁开眼睛,浑身气压低得可怕。
她强撑着坐直,双脚落到地面。没有用奥斯顿放在面前的笔,她拿自己的笔写了一串血族古语。
“下不为例。阿尔忒弥斯。”
写完两行字,她把笔帽合上,然后笔被她丢到照片上。
“笔也拿走吧。”她重新缩回椅子,靠着椅背,仿佛一碰就碎,“还有杯子。”
“谢谢。”奥斯顿的声音极轻,如簌簌飘落的雪。
“我不亏欠任何人。”千汐月闭着眼没有看他,“仅此而已。”
“我知道。”骨节修长的手拿起照片,还有千汐月的钢笔,“依旧感谢你,阿尔忒弥斯。”
奥斯顿的身影消失了。一片寂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千汐月努力坐直,手轻轻一挥,公文和手机出现在面前。
屏幕在寂静中亮起,然后又熄灭。
“我把它丢在维修那里了。在家等你。”是冷星的短信。
“好。半小时后见。”她回复后,换了另一支笔,开始批阅眼前的公文。
冷星气得简直想打人。
她一路骑回去,单车锁在楼下,然后坐电梯上楼,开门,衣服都没换就躺在沙发里喘气。
我是修个电脑又不是欠你的债啊!
何必用那么生无可恋外加漫不经心的冷漠脸!
还五个工作日!工作日你大爷!你直接说八天后能怎么样!
你以为我不知道五一不能算工作日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工程师没来上班啊!
我辛辛苦苦跑这么远容易么!
毕竟我是个顶级路痴啊!
她心里疯狂吐槽,憋得都要爆炸。等到千汐月回来她一定要好好讲讲,否则满腔郁结之气发不出来,她会憋死的!
“简直是醉人……”她自言自语着,终于喘够了,打开冰柜拿了瓶可乐出来咕咚咕咚地往下灌。
“冷星。”千汐月打开门,站在玄关处望着她。
冷星的可乐灌了大半瓶,气泡止不住地上涌着。看到千汐月,她一口可乐差点呛在喉咙里。
千汐月并不主张喝碳酸饮料,虽然家中品种齐全。
尤其是她这么大口大口往下灌,气都不带喘的。
“我我我……”她就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样,一下子就慌了,手一抖,可乐就掉了下来。
千汐月一瞬间出现在她身旁,接住了那瓶可乐。
“慢点。”她将可乐递给冷星,“想喝就喝。”
冷星还是有点心有余悸,接过汽水盖上了盖子。
“我跟你讲啊,那些人,不……那个售后真的是好讨厌啊……”她又一次倒在沙发里,开始向千汐月哭诉,“我只是想问他这里能不能修电脑……”
他就叫你去取号。
千汐月心里默默接了一句。
“然后他就叫我去取号!”冷星还是忍不住又拧开盖子继续咕咚咕咚,“真是气死我了!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我有那么像插队的么?!”
“没有。”千汐月迅速回答。
“我看上去有那么没素质吗?!”
“没有。”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迅速。
“你说的很对!”冷星勾过她的脖子,蜻蜓点水一吻,“奖励你一下~”
千汐月忍着笑,走到酒柜旁边拎了一瓶酒过来。
“后来呢?”
“我非常愤怒地去取了号,然后找了个人最少的地方开始刷手机。把几乎所有能刷的APP都刷了一遍后,依然没有叫到我……”
一只蚊子在冷星眼前盘旋,然后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她一掌下去,然后……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冷星整个人都弹了起来,“死蚊子我要跟你拼命!”
“是它么?”千汐月淡定自若地捏着那只蚊子,当然,隔着餐巾纸。
“我要把它车裂!啊不,腰斩!不对,要碎尸!”冷星瞪着餐巾纸间隙里露出的蚊子腿,“算了还是凌迟好了!”
“这样?”千汐月轻拢慢捻抹复挑,蚊子直接在餐巾纸中升天,化作了残渣。
“你这叫……碾压……”
她揉着鼻子,开始爬起来给千汐月调酒喝。
“我觉得我等得都要地老天荒了,把和你的短信几乎翻了有一半后,他叫了我,五分钟结束战斗……不,或许还不到五分钟……”
她真想给这段话配一个微信挥手再见的表情啊!
“听起来像是去医院看病。”餐巾纸被千汐月团成一团,然后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进了垃圾桶。
“啊但是医生并不会这么敷衍……”冷星不紧不慢地调着酒,“应该说至少我当了医生不会这么敷衍。我只是想给我的电脑看病而已……然而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让我都无法再继续下去。总之我得等八天,而且被迫写了我的密码……”
酒吧匙撞击调酒杯的声音。
“你知道么我最火大的是,他反复在跟我强调’五个工作日’。我的上帝,说八天不可以么?我还默默地换算了下,还想了下今天是星期几。”
“星期四。”
“对,我当时还想,那五月四号就是周日应该不算工作日吧?后来一想假期挪了,应该还是要工作的……简直是……”她将酒递给千汐月,“纠结死我了……整个心都是累的啊!”
毫无形象地,她整个人淹没在沙发里。
千汐月摸着她的发,浅浅笑了下。
“现在等待就好了。”她慢条斯理地喝酒,“当时应该拿给技术部的人去修,但是……”
“怎么说呢?就是,我不想让任何人碰我的电脑……”冷星爬起来打开音响开始放歌,“你可以,反正我没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宝贝儿。”
“我特别特别讨厌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哪怕只是可能。是,我电脑里,严格来说,没有什么致命的东西,比如裸照或者日记之类的。照片就是很正常的那种,绝大多数都是风景照,你的照片都在手机上。最多也就是文稿不想被人看,但鉴于会公开发表,其实也无所谓。”
冷星牵着千汐月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着。
“但是被看了不会说有很可怕的事情也不等同于就无所谓。哪怕我的日记里记的是一日三餐这种流水账我也不想被人看到……”
“你若是那么不舒服,我们拿回来,我叫技术部的人来当面检修吧。”
“算了……”冷星将她的手放在胸口,“以后我写完绝对要备份在U盘上。你那么忙还是不折腾了。”
“看你,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你的未必急迫,但绝对重要。”
千汐月的手灵巧地解开扣子,然后……
“你是怎么做到一脸淡定地做着这么黄暴的事情的……”那只手已经开始轻拢慢捻抹复挑了,“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在开董事会呢……”
而不是在揉……我的……胸……
“天生如此。”千汐月喝干了最后一滴酒,“所以需要么?”
“还是算了,我懒得再折腾了。Anyway下次我绝对绝对不要把密码告诉任何人……啊当然你肯定知道是什么。”
两个人的电子设备密码都是对方生日。
“是什么?”千汐月一脸无辜,仿佛什么都不懂,用那双咋看起来非常纯净的眼睛望着她。
“你呀。”冷星拍了下她肆虐的手,“我觉得你就是故意的……哼,既然知道我还说个毛线。”
她将千汐月的手拿出自己衬衣,然后站起来:“我去搞定吃的去。”
千汐月直接从背后抱住她。
“我的亲王殿下,你是属树懒的么?直接挂我身上了。”冷星伸手捞过她的长发又开始打结玩,“那你要黏着就黏着吧,反正是你嘛。换了其他人一巴掌抇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她的手又从冷星衬衣下摆钻了进去。
“诶诶,我亲爱的小千千……现在时间不合适……”冷星像哄小孩儿一样把她的手拿出来,然后捏了下手指,“你乖乖的,我给你做好吃的。”
她自己都差点被这个语气给恶心到。
甜腻得就像是过稠的蜂蜜一样。
“不……”
一向高冷的千汐月在冷星面前画风简直是180度大转弯。也不知道她吃错了什么药,就是抱着冷星不放。
冰凉的双手向上游走,然后开始作乱。
“吃我和吃蛋糕,你自己选。”冷星气息紊乱道,“反正你现在要折腾,那我接下来肯定没力气。”
她倒不是不肯,但总该在正确的时间和地点做正确的事情。临近饭点,客厅到厨房的路上,千汐月抱着她不放开始做前戏……这简直……
“都要。”二选一?她才不。
“那你先放开我,一会儿吃蛋糕。”冷星镇定自若地把她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拿出来,“晚上的事情……晚上说。”
接下来,冷星准备食物,千汐月就乖乖靠在门边望着她,两人一直在聊天。
结束晚餐后,她又赶千汐月去客厅,禁止她靠近碗碟。
“上一次你砸碎了三个盘子,两个碗,还有一把汤勺。”冷星的双手浸在温水中,泡沫浮在表面,“我一直在想,为何你接住可乐时那么迅速,洗碗却……”
“我从没做过家务。”
“我知道,你有无数仆人,大到大扫除,小到叠衣服,肯定都是他们搞定的。”千汐月轻哼一声表示同意,“既然没有做过就乖乖的嘛。”
她转过身去柔柔一笑:“好多情侣都是互相推诿家务,剪刀石头布都用上了,输了也不肯洗碗。我们倒好,抢着干……你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伙还要来洗碗。”
她啧啧着摇头,看起来好像一脸无奈似的,然而眼底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你不喜欢仆人来,那只好我来了。”千汐月用手机查看邮件,“只是帮你减轻点儿负担。”
“当然要自己来咯。”她打开水龙头冲洗盘子,然后甩掉上面残余的水,“二人世界怎么能被仆人打扰。你想象下,你的仆人在厨房洗碗,而你……在对我干比如今下午的那种事儿……”
“什么事儿啊?”千汐月仿佛真的一无所知一般。
“调情。”冷星比她更镇定。她就知道千汐月有本事把所有黄暴的事情演绎得如此自然,哼,不就是比淡定,谁怕谁啊?
所有的碗碟都被她打理得一干二净,冷星解下围裙,然后又冲了一次手:“或者说,前戏。”
千汐月终于有点架不住了,一丝红晕浮上脸颊。
“你竟然……”
“脸皮比你还厚是吧?”她刮了下面前人的鼻尖,又悠悠对着她耳朵吹了口气,然后挽过对方的胳膊,“没什么,适者生存么,总不能一直都是你在调戏我吧。”
我一直都是一本正经的好吗?千汐月心里默默说。
没错,一本正经的调情。
“走啦。”她关掉灯,“家务活我比你在行多了,不然我自个住了五年,家里早成垃圾场了。”
说完这句,气氛一下子有些冷了。
冷星想起了过去,而千汐月则想起了些其他什么。
“我的宝贝儿最棒。”她赶紧岔开话茬,“我还有些资料需要查,你呢?”
“五一假期结束就是组胚实验考试,整个假期都成功地废掉了。”冷星松开她的手,去找了显微镜拎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然而我讨厌显微镜我不想看我不想复习!!!”
“那就干点别的。”千汐月坐在她对面翻书,手边厚厚一摞寿命在千年以上的古董书。这些都是她从修罗堡的图书馆里拿出来的。
冷星把切片盒放在显微镜旁,然后扫了一眼,非常不高兴地把它们推到一边。
她们的书桌大得跟床似的,都可以直接躺在上面了。这纯粹是因为冷星恨透了学校连趴着睡觉都觉得窄的课桌,加上她工作的时候各种资料都堆在手边根本懒得收拾,所以定制了个超大号书桌。
“我还是先打一盘游戏好了。”
千汐月望着因为考试而假期被毁掉于是炸毛的某人,莞尔一笑。她又翻了一页,然后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字,似乎在抄写什么东西一般。
学习是枯燥的,打游戏是愉悦的。果不其然,想到复习就苦大仇深的冷星十指在键盘飞舞的时候完全是另一幅模样,仿佛摆脱了死气沉沉的状态,就地复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