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Chapter 64 应对方案（上）

冷星最大的筹码就是她自己。

——千汐月

冷星觉得自己快要变身琼瑶剧女主角了。就像那些大力摇晃爱人的蛇精主角一样，她现在特别想抓住千汐月狠狠晃两下再掐一把自己大腿。

她在说什么？看生化危机？真的假的？生化危机？没骗我吧？是我听错了吗？我听力没问题啊！那为什么会是生化危机？为什么？这也太巧合了吧！这他妈真的不是逗我？

我操啊！冷星心里爆了句粗口。

如果不是这时间节点太不对劲，她倒不至于继续走黄河九曲十八弯的第十一个弯，可问题在半小时之前她才猜测那个千汐月必须守口如瓶的机密事件很可能是活体实验，这会儿千汐月就表示她要看生化危机？

她有一个可怕的猜想。

她得再试试看，是不是上帝掷骰子又玩得开心，该死的神经过敏在作弄她。

“你刚刚是说……你要看生化危机？”

“不然呢？”千汐月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我再确认下，你要看的是生化危机？这是个恐怖惊悚片。”

“我知道这是恐怖惊悚片。”千汐月百无聊赖地扫了一眼窗外，漫不经心地重复道，“莫非我说的是爪哇语？”

“喂你要不要这么毒舌。哇塞你变了你真的不是以前那个可爱的小千千了，一言不合就怼我。我是听你说你想休息一下看部电影放松来着。谁看惊悚片放松啊……虽然我不会被丧尸什么的吓着，但是也不会觉得这是……休息什么的用来看的吧？”

千汐月微笑着看她：“不可以吗？”

她觉得那笑容含义太深远了，里面可能装了十个太阳系。现在看来什么“千汐月不敢在直视她的情况下用读心术”大概都是假的，打死她都不信千汐月会突然想看电影而且要看惊悚片来“放松”。千汐月也不是爱好残忍恐怖混乱的人啊……明明她那么喜欢安静，看晚会都觉得吵。

她早该记得千汐月能在战局不利时赌上性命用魔法阵爆炸击退对方，哪怕己方将士全员阵亡也在所不惜。她就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直在花式走钢丝挑战自己的极限。十有八九千汐月已经看穿她的思想了。

不过她赌千汐月不会敢让她知道这点。就算千汐月再胆大包天，也不会想冒失去她的风险。

冷星最大的筹码就是她自己。

千汐月见她神色复杂像是在思索什么，也不出声，就静静地望着她等待后续。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能好奇一下，你为什么想看这部吗？” 冷星试探道。她准备看千汐月能编什么理由出来。

那双蓝眼睛里划过一缕狡黠的光。千汐月轻松自然地开口：“上一次我们看的是生化危机1，这是个系列电影，我想继续看。”

真是好借口。冷星无言以对。千汐月不可能看不出她的怀疑，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回答得这么流利这么自然，很完美，但也太完美了吧！

而刚才冷星挑衅她的时候，她还一本正经地说“我并不喜欢你出言讽刺，或者阴阳怪气”。实际上比起这些，千汐月更讨厌自己怀疑她，居然还这般不在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冷星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

何况之前看第一部的时候，千汐月可没这么兴趣盎然。

“哦，这样啊……生化2比1好看，我觉得。高中的时候我貌似看到4吧，觉得2算是最好看的一部。”她起身去拿电脑，“忽然间觉得我不了解你了，你竟然喜欢丧尸电影欸！按理来说那么多碎肉啊，看起来脏兮兮臭烘烘的丧尸应该是精准戳中洁癖死穴的存在吧！”

“又不是真的。”千汐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些缥缈。

“说的也是。”冷星迅速取回电脑，重新回到茶几边上，盯着千汐月一字一句道，“我一直都祈祷这不会是真的就好。”

千汐月回给她一个标准的千汐月式贵族浮冰微笑，很完美，一点破绽都没有。

这一定是世界上最真诚的假笑。

“我也这么想。”她看着唇红齿白的美人也一字一句地回应她，“如果是真的，那太可怕了。 ”

如果是她猜错了，千汐月最多不高兴，但是也不会说。如果她猜对了，那如千汐月所愿，提示她收到了，她会好好研究的。反正千汐月现在摆出一副真诚隐瞒的架势，她不否认她藏了很多事情，而且有非常正当的理由不告诉冷星，但时不时又会泄露点线索出来，好让冷星自己去拼图。拼不拼的出来，那就看冷星的本事了。

大概她觉得这样做称得上是最优解吧。冷星不由自主地耸耸肩。好了，她认了，她不会再试图瞒过千汐月了，如她所言千汐月有读心术，本身就是游戏外挂，她再擅长推理又善于感知也玩不过外挂。能得到的信息千汐月都悄无声息地让她得到了，不能的部分她再试探，千汐月也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方才直白地挑明千汐月拥有外挂可以作弊的不公平，而千汐月没有反驳她，也没有解释，或许唯一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千汐月真的作弊窥探了她的头脑。

既然千汐月打定主意要装糊涂，冷星干脆能探多少算多少吧。 目前看来千汐月没打算摊牌。

“说实话……”她打开播放界面，“这一部对游戏原作设定改动很大，所以游戏党看了绝对很想吐槽，幸好我是先看的电影。”

“嗯。我不玩游戏。”

气氛尴尬。她从没想过她和千汐月有一天会沦入强行尬聊没话找话的境地，此前她们聊天可以聊几个小时都不带休息，即使观点不同但绝对不至于无话可说。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或许是因为千汐月藏着心事，她能看出千汐月藏着心事，千汐月也知道她能看出自己藏着心事……这是个死循环，双方都没打算打断链条，而是绕着核心问题边缘打转，你暗示，我试探，你再真诚地表演，而我又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

因为她们不只是情人，也是对手。但她们是对手不是敌人，没试图你死我活，而是在小心翼翼地寻找一个让双方都感到安全的平衡点。

尽管它并不存在。

“我就不剧透了……简单只说一点，这部规模比上部大。上部只是在蜂巢里，这部在整个城市。”

“嗯。”千汐月起身，应答地心不在焉。

冷星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千汐月大概真的对这类电影没什么兴趣，她也没见千汐月什么时候看过电影。或许是因为她其实是中世纪出生的老古董，比起看电影更乐意看书一点。

如果千汐月想要提醒她什么，直白地找一个新话题太过突兀。何况大剌剌地把所有事情摊在桌面上谈绝对不是千汐月的风格。千汐月是毒蛇不是狮子，她要进攻当然会蛰伏在草丛中一击毙命，而不是大吼一声扑上来正面打斗。她不至于攻击自己，但刺探对方这件事，怎么想都不会是友好的举动。

那她自然一如既往延续她的蛇系作风，至于冷星能不能领悟到她的意思，那就看天意了。她把话都说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些秘密只会给你带来灾难”这种地步，冷星想问什么也被她彻底堵住口了。

当然，冷星很清楚，千汐月不肯坦诚的最重要原因，绝对是“我不认为你会主动泄密，但你保守不了这些秘密”。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些秘密，而冷星的头脑太过脆弱。

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暗示自己？如果这真的是暗示，而冷星推断出了真相，和她亲口告诉冷星有区别吗？冷星不觉得千汐月真的喜欢看生化危机，况且她一猜测千汐月就说要看，时间点巧合到令人生疑。千汐月绝对不是个会毫无目的去做事的人，如果你觉得她没有目的，那只是因为你想不到那是什么。所以……千汐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暗示她？

可是为什么？这一样存在风险，冷星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就会出事才对吧！可如果这不是暗示，千汐月为什么要选择看一部自己并不感兴趣的电影，而不是用更喜欢的方式放松一下，准备接下来应对塞纳？

冷星并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巧合，何况最近的巧合也太多了点。若不是时间问题，她还要梳理点其他事情。

“你想喝点什么？”千汐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似乎是靠近冰箱的位置。冷星按下暂停键，然后听到玻璃瓶轻微碰撞的声音，“碳酸饮料？果汁？酸奶？”

“可乐吧，感觉夏天就适合喝这类。你在拿饮料？”

“嗯。你不太适合喝太冷的东西，我先拿出来放一会儿。”千汐月拎着气泡水和可乐过来，“我看到口红还在冷藏层，放蔬菜的空间足够么？需不需要再买个冰箱？”

冷星不以为然道：“差不多够用了。之前我只放了那盒tf的，后来发现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所以又放了盒别的牌子进去。说真的，我还没试色，你不会不高兴吧？毕竟我拆都没拆。”

“没关系，放在那里挺好。”冷星听到后转头打量她，见她神色自然，好像真的只是关心她买菜地方不够以及怎么放置口红，“暂时不用应该冷藏。”

“我记得你不是会关注菜不够放这类小事的人吧，千汐月？”

冷星现在警觉得很，她想千汐月不会又在暗示她什么东西吧。可是口红和蔬菜……这有什么好暗示的，难道是什么行动代码吗？鬼才可能想得到吧！千汐月就算会暗示她，也不至于考虑不到她会听不懂的可能性啊！

“只是方才看见了随口问问。”千汐月目光柔软，“宝贝儿，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不体贴。”

这……冷星简直无言以对。如果不是刚刚谈话的作风非常千汐月，她现在都要怀疑面前这个千汐月怕是假的。她还能说出这种略带嗔怒实则在撒娇求安慰的话？

“不是我觉得你不体贴啊……你看其实你也不会做家务之类的，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你本来就这么长大的啊。你有一群仆人，你就不需要关注这些，每天处理那种牵动百万人命运的大事就好了，这点小破事要关注也关注不过来吧？”

千汐月忽然间笑了。她头一歪，靠在冷星肩上，柔若无骨的手腕环过冷星的脖颈，垂在她锁骨上：“即使我再高高在上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

她另一只手端起气泡水，啜饮了一小口。手部骨节在光线中优美流畅，如诗如画。

“何况在你面前，我只是千汐月而已。”冷星感觉到她丝绸一般的头发蹭着自己的肌肤，凉凉的，还有些痒，“我没有那么不体贴。”

冷星略微怔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用手覆住她的膝盖。 千汐月的肌肤很冷，但此刻摸起来并不像冰，很凉爽，让她觉得夏天也没有那么燥热了。

那只漂亮的手放下气泡水，指尖一点按下播放键。

电影重新开始了。

对于一部自己至少看过三遍的惊悚动作片，冷星没太多感想。她现在的心情类似于实验狗取试剂放试管，完全就是“按照流程再来一遍”。

接下来该发生什么，她早都一清二楚。因而那些丧尸忽然冲出来的惊吓，或者地狱犬围攻的恐怖，她都感觉不到分毫。毕竟这里是现实世界，她站在上帝视角看电影，很清楚主角有光环绝对不会轻易狗带。

幸好她只是在看电影，毕竟真放到现实世界，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一定是那个有光环的主角。虽然她不至于到幸运E的悲催程度，但她也绝对不是欧皇。她顶多是个亚洲人，不会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就是了。

看生化危机2，她纯粹是陪太子读书。当然，太子大概没想读书，可能在思考些别的什么有的没的。

至少千汐月目前这个姿势就让冷星没觉得她多感兴趣。千汐月双眼眯成了两道缝，头抵着她的脖颈。她一只胳膊搭在冷星肩上，另一只胳膊放在茶几上，似乎随时准备去端气泡水。千汐月简直要变成一只树袋熊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见过千汐月对事情真的感兴趣是什么样子，因而千汐月此刻什么情绪一点都不难揣测。

与其说她在看电影，不如称她在假寐。

“亲爱的？我怎么觉得你快睡着了。”

“没有。”千汐月含糊地应了一声。

片头简单介绍了前情提要，之后马上进入了混乱场面。因保护伞公司作死，暴君病毒很快扩散开来，并且肆虐全城。保护伞公司不得不出动人马，首先把科学家等高级职员接出浣熊市，以避免“财产”损失。由此，警察出动，并且引出女二号吉尔。

“说实话，我每次看到这里都有两个感想。第一，保护伞公司为毛要作大死？他们应该很清楚打开蜂巢会有什么后果。我真心不相信这么大一公司居然连自家研究机构出了什么乱子一点都不清楚。第二，人生来真不公啊，你看那些普通居民他们根本一无所知，就被卷入这场灾难事件，直到没有机会自救才得知真相。而像教授那样的高级职员就会被公司早早派人接走……好吧，保护伞也不是在乎教授这个人咯，更多的是因为，他是财产吧？”

“我是这样想的。说到普通居民和高级职员的问题，如果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病毒已经泄露了，而当下拿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贸然公布会引发民众恐慌，由此导致的犯罪事件会加剧事态恶化。在无法疏散全城居民的情况下，优先解救高级知识分子成为一种必然的选择。”

“但是根本问题在于……你没有尝试怎么知道无法疏散全城居民呢？完全可以找别的借口分开疏散啊，比如军事动员之类的。借口并不重要，只要能先把人救下来不就好了？”

“这就是思维方式差异了。”千汐月轻叹一声，“你是平民，又是医学生，见不得草菅人命，自然希望能救几个救几个。我不这样想。如果是我，首先考虑的是社会影响。会不会引发民众恐慌，或者控制病毒扩散，优先级都在疏散居民之上。既然病毒已经泄露并且在全城传播，最保险的措施就是封锁全城，然后杀死里面所有人，这样可以保证病毒不会扩散。”

电脑上画面一片凌乱。枪声和丧尸的嘶吼声夹杂传来。冷星无心去看，满脑子的血都在轰轰作响，她气得脑袋都要炸开：“科学家的命是命，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吗？就算怕扩散，能不能先救了隔离起来检查啊？就非得全部杀死吗？我的天，这是人命啊千汐月，几十万人说杀就杀……照这个意思，只要有传染病流行了，感染者就该消灭掉吗？”

千汐月伸手点了暂停键，直起身子来注视冷星：“宝贝儿，在这种问题上我们的看法总是有分歧，而且几乎称得上不可调和。我并不想和你吵架，因为我和你，谁也改变不了谁，我更不想伤到你，但既然你跟我讨论，那我姑且认为，你想要听我的看法。”

“是……”冷星的声音低了些，“我知道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但要落到实处，想到草菅人命之类的……我就觉得几乎无法忍受。你说吧，我会尽量缓和一下。”

“好。”千汐月递给她可乐，自己也喝了一口气泡水润了润嗓子，“我们先不讨论病毒泄露究竟是意外事件还是有意为之。这其实和你说的第一点有关。目前病毒已经泄露了，而且你也可以看到，是保护伞人员打开蜂巢，派遣先遣队进入，发觉异样后又迅速关闭蜂巢大门。此后出现了丧尸感染的新闻播报，对么？”

“嗯，时间线上是这样。”

“我的专业并非生物或者化学，但至少具备最基本的知识。从事件来看，病毒的传播方式很可能是空气传播，没错吧？”

“是的。其实第一步里也有提到病毒变异了，传播方式有增加什么的，毕竟暴君病毒是RNA单链病毒，相比DNA病毒非常不稳定，很容易因碱基的替换而变异。”

“既然病毒很可能是空气传播，那么站在控制病毒扩散的角度，你应该怎么做？先别急于回答我。你必须要考虑两个关键点，一，病毒感染的对象，二，感染的后果是什么。”

“感染对象是人啊，感染了不就变丧尸了么？好吧，我知道你说第二点的意思，因为后果太严重了，变丧尸救不回来还会感染其他人只好杀掉，不像别的传染病，比如流感之类的尚且有的救。但是第一点……你什么意思？”

“我记得在SARS病毒爆发后两年，中国又爆发了禽流感。当时的普遍做法是大面积扑杀活禽。”千汐月轻描淡写道。

“是扑杀活禽啊……虽然我是有觉得那么多鸡还蛮无辜的，但是总比禽流感肆虐传播到人群中好吧？”

千汐月微微一笑：“这就是我所说的思维差异了。假如你是一只鸡，你断不会这样想。电影中浣熊市的普通居民之于保护伞公司，就像禽流感爆发时的鸡之于人类，最多只是’不那么重要的财产’而已，甚至连财产都算不上。唯一麻烦在于，扑杀活禽会遭到财产损失，但不会动摇政权或者变得声名狼藉。杀死普通居民……那就很难说了。”

冷星气得一瞬间咬紧了牙，但想到方才答应千汐月的话，努力深呼吸了几下，没有发火。

“宝贝儿，我不希望你觉得我很恶劣。虽然我没有外界所以为的那样在乎声名，但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在爱人心目中是美好的，我也一样。只是你问我的看法，那我自然应该诚实地回答你，假如我要回答的话。你可能会认为，因为我是血族，所以对我而言人类就像家禽一样，属于可以扑杀的对象，而你是人类，你很难接受这一点。有这方面的因素，但不是全部，甚至不是大部分。”

冷星痛饮了几口冰可乐，强行压住胸腔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你继续说。”

“先说种族相关性好了。如果你跳出身为人类的局限，站在更高处看，你会意识到有些禁忌并非绝对禁忌，而是相对禁忌。人命关天，那是因为你是人类，同胞的性命自然重要。大猩猩、长臂猿或者金丝猴在智力上和人类相差并不算太大，但你显然不会觉得猩命关天或者猴命关天吧？”

“我一样不会觉得……它们的死亡无足轻重。”

“你会为了让自己活下来杀人么？”

“嗯……除非是对方要杀我，我必须自保。其他的情况，如果是被威胁杀人否则杀我，或者没有吃的，我不会。”

“那如果对象换成猩猩和猴子呢？”

冷星哑口无言。她确实会杀死猩猩或猴子，假如真的没有食物可以维生。

千汐月抚了抚她的脸：“我想，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类比对你而言并不困难，对吧，宝贝儿？”

“可是……那是……”冷星攥紧拳头，“那是人啊！就像你说的，那是我的同类啊，我怎么可以不管不顾放任他们去死？”

“嗯……”千汐月沉吟着，“据我所知，人类的高层并不会拿普通民众当人看。至少曾经教会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证实这一点了。我当然不会说你的想法荒唐可笑，宝贝儿，你能保持一颗善良之心非常难得。”

“那千汐月，如果把对象换成是血族民众，你还会做出封城杀死所有人的选择吗？”

她看过生化危机2，自然知道后面的结果是保护伞公司投放了核弹毁灭浣熊市，借口核电站泄漏遮掩真相，不过千汐月不知道这点。

“会。”千汐月短促有力道。

“哪怕是你的同类？”

“是。在病毒通过空气传播的情况下，这是最不容易扩散的措施。你要清楚，只要一个病毒携带者出城，后果几乎是无法想象的。就算是站在民众安全的角度，也必须封锁全城集体消灭。当然实施起来不能这么直白，你必须有些遮掩，比如伪装成事故之类的。这就是处理手法的问题了。”

和保护伞公司后面的做法可以说是一个思路了。

“你真的很适合做一个领袖。”

千汐月抿紧嘴唇，沉默片刻：“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有无谓的损失，但有些东西无法冒险。大部分时间里你不是在好与坏之间选，而是坏与坏，你必须有所取舍。”

“那……假如我在城里呢？”

“你在逼我。”千汐月抬起手掌指向电脑，“那只能这样。我必须带你出去，然后隔离开。不过我从来不会做那么冒险的事情。从一开始，我就不会把你置于这种风险之下。冷星，有些风险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冒的。”

“你的命也算作不想冒的风险么？我记得你之前可没这样。”

“可以用来冒险。”千汐月笑了笑，“反正失败的后果，也不用品尝太久。死去的话，那不就一了百了了。血族拥有近乎无限的寿命，如果你死掉的话……这个后果我承受不了。”

冷星惊惧交加地抓住她，厉声道：“你以前要这么疯我不管，但是从今往后，你不许拿性命冒险。呵，你若是死了一了百了，那我呢？我要怎样？我死的后果你承受不了，你死了我就承受得了吗？别这么自私好不好？！”

千汐月握住她用力过度的手指，轻声道：“好。”

冷星重新按下播放键，两个人再度靠在一起。

保护伞公司迅速采取措施，把高级职员带走后马上封锁全城，然后设置关卡检查居民决定是否放行。很不幸，出城的队伍中有人突然暴起，然后丧尸化，开始攻击周围的普通人。见此情景，保护伞高层宣布浣熊市已成为生化隔离区，要求现场指挥的头目封锁城门。就此，在枪声和子弹威胁之下，被关在城内的居民迫不得已离开关卡附近，不再试图冲击出入口，然后很快沦为丧尸。

后面就成了主角几人加上保护伞公司的几个雇佣兵合伙对付丧尸的小队秀了。当然还包括神神秘秘的“复仇女神计划”和“爱丽丝计划”。

千汐月喝完了一瓶气泡水，又去拿了一瓶，坐下后开口道：“我现在可以跟你说第一点的看法了。”

“嗯？你为什么刚才不说？”

“因为刚才只是从常理推测，没有什么证据。”千汐月拧开盖子，啜饮了一小口，“我认为病毒泄露不是意外事件，而是保护伞公司有意为之。”

“为什么？”冷星吃了一惊。千汐月只看了很少一部分，也能推断出其中并不寻常吗？

“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冷星内心不由得吐槽：这是我的名言好不好？！

“只用最基本的逻辑推理，为什么保护伞这样一个大公司会对自己的试验场内情况一无所知？不要说红后是一个单独的主脑，控制整个蜂巢的系统。一个公司能发展到这样庞大的地步，对抗风险的组织机构会设置得相当完善，甚至到冗杂的程度。如你所言，要说保护伞对于蜂巢的情况毫不知情，我认为这不符合逻辑。”

她又喝一口水，继续道：“其次，从行为来看，先遣队的指挥者显然清楚病毒可能通过空气传播。且不提他们的防护服，单是他站在门外手拿病毒浓度感应器的行为，就让我觉得他心里并非没有预料到情况多遭。应该说，他只是在此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才对。此后保护伞反应迅速，派出人手接走高级职员以及封锁全城。这更证实我刚才所说——对抗风险的组织机构非常完善甚至会到冗杂的程度。”

“可是第一部你也看了，是有人偷病毒然后打碎了，整个蜂巢才会变成那样啊……这应该属于意外事件吧？”

“我指的不是病毒在蜂巢内扩散，而是从蜂巢扩散到整个浣熊市。”千汐月纠正道，“保护伞公司不可能不清楚后果，但一个公司能发展到这么大，主事者绝对不会如你所言去轻易’作死’。所以，打开蜂巢是有意为之。最开始有一段爱丽丝醒来的场景，中间又有一段大个子怪物醒来的场景照应，分别对应爱丽丝计划和复仇女神计划启动。你想过么？这是两个计划。”

她把“计划”两个字咬得很重。

“我想电影后面大概会让这两者对打来测试战斗力。不过保护伞是军火公司，爱丽丝和复仇女神相当于人形生化兵器，测试战斗力的话……对抗丧尸以及其他武装应该都包含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