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修罗的城堡 II 暗古堡 
第51章 Chapter 51 议会（下）
如辛西娅所说，一直以来，长老会与军部不睦，两者为了军队自治权争来斗去，近乎到了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地步。不光是梵卓内部如此，任何氏族，包括氏族联盟的议会也是如此。对应氏族长老会作为联盟立法与选举机构的是联盟议会，联盟政府则为执政机构，对其负责，受其监督。联盟最高法院及检察院是司法机构，负责法律的执行。然而，议会实际上类似于橡皮图章一样的表决机器——议会成员由四部分血族组成，分别来自于联盟政府、联盟法院及检察院、联盟军部和平民。平民由各地区按照人口比例选举产生，除议员外无任何公职。议长并没有实权，可以说是卡玛利拉的一个吉祥物——负责宣布议会开始，提出提案，表决投票等等，当然，还有和稀泥。
毕竟此前代表政府的那部分议员联合平民议员，甚至鼓动了代表军部的部分议员不断提出要求开战的提案，对着军部部长唾沫横飞痛陈现状，就差扑上去强逼部长阁下在提案上签字了。
议长自然成了和稀泥的不二人选，扮相分分钟可以拿去假冒圣诞老人。
只可惜军部首脑不是别人，正是专横霸道的蔷薇亲王千汐月。偏偏她战功赫赫，身为血族世界第一战争指挥官，一力促成《翡翠城协定》的人物，岂是池中物由人随意摆弄？无论如何，她就是不签字，不通过，打太极，平声静气且无动于衷，仿佛长了一颗顽固的花岗岩脑袋。
身为政府首脑的执政官庞提塔斯也不是省油的灯，作为卡玛利拉现存最为年长的四代纯血贵族门莫耶斯·尼克斯·布鲁赫第一个亲子——同时也是最有成就的一个，他软硬兼施，使尽手腕，几乎将千汐月逼到了悬崖边缘。若不是千汐月声名远扬又意志坚定，肯定早已架不住如此巨大的压力妥协了。
然而就在千汐月受庞提塔斯胁迫宣布开战的第二天，她近乎无理取闹般缺席了议会。原本庞提塔斯想要再来一个象征性的仪式，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千汐月对他妥协，宣布开战。
然而……
军部所在的西方席位上空无一人——包括听命于庞提塔斯的军部将领们一同缺席了议会。执政官阁下几乎七窍生烟，整个议会也一片哗然——蔷薇亲王确实独断专行，坚决制止任何势力试图染指军部，但她至少是守规矩的。自她成为军部部长以来，从来没有一次缺席过议会，也没有迟到或者举止无礼过。可以说，无论面对什么场景，她都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贵族仪态。
然而这一次她给了整个议会一个下马威。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腕，连倒向其他势力的军部成员也同时缺席。空荡荡的军部席位就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执政官阁下的脸上。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庞提塔斯在主导整个议会，议长只是公认的吉祥物而已。
庞提塔斯震怒，不由得吼道：“距离议会开始已经一个小时，蔷薇亲王何在？大半个议会都在等待军部出席！军部竟然一个议员都不来！”
议长开口：“执政官阁下，已经等待了一个小时，我认为会议应该开始了。”
“蔷薇亲王有什么缺席的理由吗？”他环视四周，暗沉的紫色 眼睛像是凝结已久的血。
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人敢于直面他的愤怒。
他火气更盛，吩咐身边侍从：“去军部请蔷薇亲王过来！我倒要看看她作为军部首脑，有什么理由无故缺席议会？！”
忽然，回荡着他暴怒声音的议会大厅里飞进来一只漆黑的蝙蝠。蝙蝠的喙上叼着一个信封，信封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银光，封口处火漆上有蔷薇与权杖的徽章。
信封正面写着一行字，笔迹遒劲有力。庞提塔斯一眼便认出这是千汐月的笔迹：“执政官阁下亲启。”
他指尖一点，解开了封印，信封里的纸张浮了起来，倏忽化作一只银色蝙蝠，绕着全场飞舞。蔷薇亲王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回荡：“致尊敬的议长阁下，以及执政官阁下，我，蔷薇亲王，因公事无法出席议会，特此送来此函。”
银色蝙蝠随着她的声音低去消散了，而那只漆黑的蝙蝠在空中悬停了片刻后，忽然俯冲下来，尖利的喙撕开了庞提塔斯肩头的丝绸，然后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离开之前，它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给了庞提塔斯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眼神。
一时间充满窃窃私语声的议会大厅静得出奇。一群议员噤若寒蝉，他们不是没见过庞提塔斯发火的样子，何况发生了这般挑衅意味浓厚的事情。
血族重视仪表远超过其他种族，贵族尤甚，因而此刻也有相当一部分议员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注视着执政官阁下，期待接下来的腥风血雨。
只不过庞提塔斯也不是一般人，他生生忍住了这口恶气。袖口一拢，紧攥到僵硬的指节隐没于宽大长袍之下，庞提塔斯声音冷淡地开口：“既然如此，那么……议长阁下。”
他向吉祥物议长微微颔首：“请宣布会议开始。”
第二只蝙蝠飞了进来，时机之巧妙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精心安排好的。它和第一只一样漆黑，一样灵活，如同它的主人蔷薇亲王一样，眼神十分可恶，让人看了就想把它抓去烹饪十五分钟。
众议员齐刷刷地向执政官行注目礼，甚至忽略了蝙蝠。他们脸上浓厚的求知欲仿佛钻头，要把庞提塔斯的内心世界钻个明白透彻，甚至天翻地覆。
庞提塔斯的眼神也冷了几分。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他那被第一只蝙蝠撕开的长袍此刻分外应景地随着穿堂风飘动了几下，肩头处巨大的裂口缓缓敞开，露出了他的肩膀。周围的人注意到那里有被锐器割裂的伤痕。
他们并不知道是前晚执政官被千汐月踢到水晶灯上给砸的，偏偏执政官阁下自从威胁完那个女魔头之后倒霉得出奇，试图运用治愈魔法阵居然被行政中心覆盖的魔法阵禁用给反噬了。也不知道凭什么她蔷薇亲王就可以用治愈魔法阵治愈卫兵，就因为她是四代么？
第二只蝙蝠以相同的姿势俯冲下来，停在执政官面前，喙上叼着信封。信封上的字迹和第一封信如出一辙，来自蓄意报复的蔷薇亲王。
“执政官阁下亲启。”
庞提塔斯绷着脸，仿佛在座的诸位议员欠了他一百年的津贴一样，撕开了第二个信封。
没有银色蝙蝠出现，面前的第二只漆黑蝙蝠也没学前一只再作妖去撕扯他的长袍。信封里有早已拟好的公函，最开头是之前无数议员疯狂送往军部的宣战倡议书。那种狂热让宣战倡议书雪花一般在军部飞舞，几乎要淹没分拣员，以至于千汐月在此后的一段时间只要看到开头几个字就感到头痛欲裂。中间是格式的套话，类似于“经过军部一致讨论决定”云云，陈述了一下大致的商讨经过。最后面只有一句“部长蔷薇亲王阿尔忒弥斯·伊尼斯·梵卓谨代表军部同意开始血族与人类的战争”。
千汐月头一次没有按照个人喜好将名字签在文件的最上方，也没有写任何除了“同意”之外的批注。而且，她签的是血族的名字——
阿尔忒弥斯·伊尼斯·梵卓。
而不是冷星给她起的名字千汐月。
尽管她早就公开了这个与周围血族截然不同的名字，在此之前，如若签名也会签这个名字。
字迹龙飞凤舞，十分狂放，一点都不克制。
庞提塔斯从这短短的签名上揣度出千汐月的心情并不太好，于是微微笑了笑。时刻观察他动向的众议员汗毛倒竖，误以为执政官正在策划什么可怕的阴谋。
蝙蝠见他读完了公函，扑扇着翅膀飞走了，没有其他多余的举动。只不过它离开的瞬间，庞提塔斯还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另一边的肩膀。
顿时议会大厅里无数议员又相互交换了隐秘的眼神，那种暗暗的兴奋和八卦氛围就像闷在锅盖下的沸水悄悄地滚动，在整个大厅蔓延开来。
庞提塔斯扫视全场后，顺手将公函递给了身边的书记员。书记员用足以和机器人媲美的平板语调念完了这封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公函，包括千汐月写下的“同意，蔷薇亲王阿尔忒弥斯·伊尼斯·梵卓”。
“我宣布，现在会议……”议长阁下声音洪亮地开口，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庞提塔斯打断。
“那么，到底是什么公事，对于蔷薇亲王而言能比参加议会更重要？参加议会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公事么？”
他端起面前的杯子，浅浅抿了一口，眉心抽搐了一下。
议会大厅又一次恢复寂静。偌大的会场内半点声音也无，仿佛众议员正在攀爬雪山，谁若不慎发出些许声响就会引发一场雪崩似的。
在座的议员无人知晓内情，因而无法回答。知晓内情的倒是可以，不过一个都没有来。
这种称得上诡异的寂静维持了足足好几分钟。庞提塔斯见无人应答，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正欲发作，最高法院的首脑，也就是大法官打破沉默：“执政官阁下，这个问题恐怕只有部长阁下本人能够回答了。”
联盟政府、最高法院、联盟军部，三足鼎立的三股势力分别归属于执政官庞提塔斯·尼克斯·布鲁赫，大法官费尔·因赛特·莫卡维和指挥官（也就是军部部长）阿尔忒弥斯·伊尼斯·梵卓。庞提塔斯和千汐月身为布鲁赫和梵卓的代表人物，为氏族恩怨和政见不和交手了很多次，都恨对方恨得牙痒痒，然而终究两方势均力敌，加之他们也都心机深沉，在政坛摸爬滚打多年，尽管常常在对抗中火药味十足，但表面上也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处于第三方的联盟大法官自然成了双方竭力拉拢的对象，毕竟血族目前是宪法政治，谁争取到了大法官的支持，相当于谁争取到了法律最高解释权的偏向，谁自然更占有主动权。不过大法官费尔人如其名，相当公正，相当客观，完全不想搀和这档子破事。他对庞提塔斯这个身受联盟幕后人物门莫耶斯荫庇的执政官无感，而对于声名在外的千汐月则抱着很复杂的心情——一方面不喜欢她冷酷的手腕，毕竟“美杜莎”之名不是凭空而来的，另一方面又很叹服于她坚决贯彻血族现有宪法政治的决心，哪怕她被舆论攻击也为了不损害《新闻自由法》宁愿放任这一切发生。
想要干涉和操纵舆论的政客太多，他们也确实这样做了，一度甚至制造了数起“铁幕高压”事件，关押了大批直言不讳的新闻从业者。蔷薇亲王完全有这个资本，却不肯使用——连名誉损害的诉讼都不曾提起，因而赢得了他的些许敬意。
一向不肯轻易开口的大法官破天荒地制止了庞提塔斯的诘问，其中寓意显然丰富到可以让众议员脑补出了万字长文。他们暗自揣测大法官内心的天平已经开始有所倾斜，顺带思考了下自己的未来——在政坛行走得步步小心，平日放浪形骸无关紧要，但关键时刻一定要站在正确的队伍里。身在云霄，能够一览众山小自是常人无法领略的快意，然而一旦坠落，不死也是重伤，不会再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就在他们继续脑洞大开时，庞提塔斯吩咐身边的另一名侍从：“去军部请蔷薇亲王，或者她的传令官。并且报告我上一个人为何迟迟不回。有什么公事会比参加议会更加重要？”
那人应声去了，直到会议即将结束才回到会场。
“我宣布，现在会议开始。”吉祥物议长开了序幕，接下来基本没他什么事情了。
这场会开得格外沉闷，没有庞提塔斯指使下的议员轮番和军部部长辩论，内容简直可以用乏善可陈来形容。众议员哈欠连天地听着鸡毛蒜皮的小事组成的提案，从“是否需要建设新的公园”到“货币回收的标准是否应该有所调整”，相比要不要打仗，对新生儿初拥采取什么政策这类新鲜刺激的议题，可谓是无聊透顶。
散会后，庞提塔斯迫不及待地冲去了军部，一脸恶狠狠的表情，准备质问千汐月。第二名侍从与第一名一起，直到会议即将结束才回到会场，告诉他军部所有人都在议事厅里，而没人知道他们具体在做什么。半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使得第一名侍从坚持不懈地等在议事厅外，最终被一样等到不耐烦的第二名侍从一起带回。
军部卫兵显然已经被上司知会过，没有过问庞提塔斯为何前来，直接放了他进去。当他走到议事厅门口，才发觉两队宪兵分别伫立在大门左右，牢牢把守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入。
庞提塔斯正欲询问宪兵队长为何动用如此大的阵仗，这时候大门打开，议事结束的军部成员陆陆续续走了出来。每个人都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以至于庞提塔斯琢磨不到任何东西。
他气势汹汹地大步迈进，发现蔷薇亲王正坐在主位上，侧脸线条锐利，目光半点也没有分给他。她依照惯例穿着血族贵族的常服，只是披风挂在一边。她坐姿端正，靠着椅背，双腿并拢，一只手放在椅子把手上，而另一只手正夹着烟。
烟雾氤氲，然后在空气中飘散。她张开薄唇，浅浅吸了一口，然后掸了掸烟灰，转过脸来。
“执政官阁下。”她的语调平稳。在说了这一句话后，她依旧怡然自得地吸烟，没有再说其他话，更没有做除了吸烟以外的多余动作。仿佛她只是要确认对面的人是庞提塔斯似的。
这种不为所动的傲慢显然激怒了庞提塔斯。他皱着眉质问：“蔷薇亲王，你为何不出席议会？”
千汐月继续以之前的频率吸烟，不急不缓地吸一口，然后慢慢呼出烟雾，正对着庞提塔斯的方向，半点也无不让旁人吸二手烟的自觉：“请假的公函执政官阁下与议长阁下没有收到么？”
“收是收到了。”庞提塔斯更加怒不可遏，因为想到了自己被蝙蝠损坏的衣服，“但是有什么公事能比出席议会更重要？”
千汐月再一次冲着他吞云吐雾，表情怡然自得。她甚至在呼出烟雾后转过脸去，没有再正视站在门边的庞提塔斯，摆明了她就是故意要对方吸二手烟。
“回答我，蔷薇亲王！”
素来重视礼仪的亲王殿下此刻将她的傲慢展示的淋漓尽致。
“军部召开会议。”
“军部什么时候开会也是你这个部长决定！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在议会召开时讨论？！”
“我没有义务回答这个问题。”千汐月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冲着他微微一笑，“执政官阁下。”
庞提塔斯攥紧拳头，只觉得那张足以媲美明星的脸上布满丝毫不掩饰的挑衅。
仿佛觉得这句话还不够挑衅的分量似的，千汐月又加了一句。
“联盟政府和联盟军部是两个彼此独立而且平等的系统。作为联盟军部的最高长官，我没有义务向与我平级的你汇报任何东西。”
其实她完全可以告诉庞提塔斯，她在召开战前会议，进行初步讨论，从本质上这些话说了和没说毫无区别。但是她就是要羞辱对方，告诉对方即便他是议会的实际主导者，名义上他也不过是政府的最高长官，没有资格要求身为军部系统最高长官的她汇报工作。只有实际上的吉祥物，名义上的议长才有这个资格。
“你已经傲慢到了不出席议会只用借口来搪塞的地步了么，蔷薇亲王？”
灵力光点在千汐月瞳孔中一闪而过，另一支香烟被引燃。千汐月吸了一口，目光落在前方，没有看他，继续道：“执政官阁下，一直以来，你作为联盟政府的最高长官，无法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但却频频插手联盟军部的事务。我提醒你，联盟军部是一个独立的系统，不需要对你负责，更不需要受你监督。我，才是军部的部长，是联盟军部的最高长官，也对于是否应当发动战争拥有最终决定权。即使你对我本人有任何不满，你也无权决定任何军务。你也没有资格，要求我公开军部会议的内容。”
庞提塔斯气得七窍生烟，但是辩论也辩论不过她，动手更是被身为战争指挥官的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因而只能干瞪眼。他喉咙哽了几秒后，重新恢复了功能：“你也知道你只是和我平级，蔷薇亲王，然而你已经傲慢无礼到要用一只蝙蝠来羞辱我这个执政官了么？”
千汐月重新转过脸来注视他，唇角有一次北冰洋上浮冰般的微笑：“请问执政官阁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如果不是她的授意，那只蝙蝠难道会自己多此一举撕裂他的衣服么？
“你用来送信的蝙蝠撕裂了我的衣服，试图使我在议会众人面前，大庭广众之下因为仪容不整而失态。”庞提塔斯冷冰冰道。
“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挥手唤过送信的蝙蝠，“是你做的么？”
幽暗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蝙蝠却听懂了她的话，瑟缩着，收拢翅膀，点了点头。
千汐月的唇角牵动了一下，空气中忽然燃起一大团烈火。直到几秒钟后，庞提塔斯才意识到是伊尼斯特有的，操纵火焰的技能。那只蝙蝠浑身浴火，痛苦地尖叫嘶鸣，试图挣扎逃避火焰灼烧。然而它就像被固定住一般，只能悬停在原地被烈火焚烧。
尖锐的高频鸣叫刺得门外的宪兵都头皮发麻，然而千汐月依旧保持着微笑不紧不慢地吸烟，表情和欣赏交响乐毫无区别。直到第二支烟燃尽，烟蒂被她熄灭在烟灰缸里，蝙蝠的火刑终于停止。
它被烧得尸骨无存，扑簌簌的碳粉落在桌上。
千汐月啪得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仆人进来，谦卑地跪在地上。
“收拾干净。”她冲着那些碳粉以及烟灰缸扬手，然后取下了披风。
庞提塔斯牙关紧闭，仿佛得了神经炎一般脸色难看。千汐月如此“草菅人命”地在他面前处置蝙蝠，显然可不止是为了给他所谓的交代。
“这个处置满意么？”千汐月动人地笑起来，眸间流传着璀璨的光彩，“执政官阁下？”
“……满意。”他怎会看不出千汐月刻意在用这种残忍向他示威。
“盖文稍后会处理这件事，赔偿你受损的衣物。”千汐月系上披风带子，“告辞了，执政官阁下。”
她最后还要表明她可不欠他一件衣服的钱！总之，庞提塔斯只觉得千汐月全程都在展示她的傲慢。她处置了蝙蝠，也赔偿了衣服，但是一点歉意的表示都没有。连“抱歉”这种口头表达都没有。
千汐月动用瞬间转移在庞提塔斯面前消失，留下他在空荡荡的议事厅里，看着仆人打扫清理。
庞提塔斯奔过来自讨了个没趣。
然而想到无论如何，千汐月在他的胁迫下不得不宣布开战，他又攥紧了那封千汐月签过名的公函，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