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3-15 03:28 编辑

Nanoha大人的駕駛技術不是糟，是太好了。我們要相信Nanoha大人是不會有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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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Walk in the Shadow（三）

隔天，跟副隊長一起結束晨間訓練，なのは便依約前往總局找Lindy Harlaown總括官。

「早安，黛妮さん。」來到辦公室外的接見廳，她對熟識的秘書笑著打招呼。

「啊、なのはさん！好久不見了！」

「真的是好久不見呢，克里歐 君還好嗎？」

克里歐是黛妮的小孩，記得今年應該跟Vivio同歲了。

「很有精神哦，不過長得太快，有時我都覺得驚訝。」

「小孩子成長速度驚人，我家的Vivio最近也長得很快，衣服都買不及她穿了。」

「像這種時候，就應該買大兩號的衣服才划算。」

「是這樣啊……我會記住的，謝謝妳的建議。」話是這麼說，なのは卻不覺得某位把溺愛孩子當天職的執務官會採納建言。

一看到可愛衣服就會買下，根本不在意其他細節。

「其實最讓我煩惱的不是Vivio的成長，而是有人總會買一堆東西給她，說也說不聽。」

黛妮揚起知之甚詳的笑。「是說Fateさん吧？那位閣下，寵愛孩子的習慣不管在哪裡都很有名。」

「本人卻根本沒自覺呢，真傷腦筋。」

這麼抱怨的なのは，卻露出溫柔無比的笑，讓觀者一看就能感受到她對話中主角的真實心情。

「對了，なのはさん來找總括官閣下嗎？」

「是的。Lindyさん昨晚聯絡我今日來找她，現在時間方便嗎？」

「正好是總括官閣下工作最少的時候哦，我來為妳帶路──啊、在那之前！」黛妮從抽屜拿出一本雜誌，翻了幾頁後，連筆一同交給なのは。「可以先幫我在上面簽名嗎？克里歐是なのはさん的大fans，每天都吵著要簽名照。」

呢哈哈，不好意思地笑著，なのは接過筆後，在介紹自己的雜誌頁簽名。

雜誌設計得相當別出心裁，背景使用了與她的魔力色相似的粉櫻，文字介紹也不忘提及出身故鄉的一些風俗習慣，就像電影描繪中的神秘國度。若高町なのは這個異世界的名字代表傳奇，櫻色光芒對米德契爾達人民來說，便是傳奇應有的色彩。

無獨有偶，隔壁一張以金黃為基調的頁面，介紹人物正是Fate。照片上的她，穿著黑色執務官制服，使在各次元世界都極為罕見的朱紅雙眸更為鮮艷，搭配薄白色的肌膚和陽照下輝亮的髮絲，整體構成讓人聯想到五彩繽紛的夏季，充滿目不暇給的華麗之感。

《金的閃光，紫電奔雷，Harlaown家另一位執務官》

《勇氣的羽翼，不屈之力，總局最年少戰技教導官》

這是，雜誌為這次人物專刊所下的標題。

なのは看到頁面上熟悉的筆觸，不禁微笑。「Fate執務官也簽名了？」

「當然，我是Fateさん的大fan嘛！」

原來是妳要的啊……。なのは莞爾失笑，將雜誌和筆還給對方。

之後，被黛妮引導進入偌大辦公室，原本坐在桌前檢閱文件的Lindyさん，站起身笑著招呼なのは坐在待客用沙發上。

「なのは要喝不加糖的熱紅茶吧？Fate跟我說過。」一身總括官深藍制服的Lindy，就像日本家庭裡賢淑的主婦，優雅地倒了紅茶遞給客人。

「啊、我沒關係的，請您不用麻煩──」

「なのは才是，這麼多年了，跟我不用這麼客氣。」

「這個……唔，那麼，我就……」非常謝謝您。恭敬地回答，なのは以雙手接過茶杯，輕啜一口。

Lindy滿意地笑了，閒聊發問：「Vivio最近如何呢？」

「一切都很好。」雖然真正當母親不過是近幾個月的事，但談起孩子，なのは臉上已會流露自豪之色。「挑食的壞習慣慢慢在改正，長得又快又健康，不需要再去聖王教會接受身體檢查了。」

「這樣就好。記得是上個月吧？Vivio不是才跟Fate和Arf去遊樂園嗎？我收到好多照片呢。」

「是的。」なのは笑著點頭。

不過一想到那天回家後，堆滿房間各處的玩具、鞋子、衣服等紙袋，她的笑容就不禁有點僵硬。Fateちゃん是那樣的人，以至於最近連Vivio都知道，只要惹なのは媽媽生氣，跑去躲在Fate媽媽身後就不要緊。

聽到なのは這麼說明居家現況，Lindy笑了出聲。「這樣很好啊，雙親都有各自該扮演的角色。」

不愧是Fateちゃん的母親，可以想見某位執務官為什麼會被養成溺愛孩子的性格。なのは搖頭輕嘆。「Fateちゃん總說是我太嚴厲。」

「可是，Vivio也很清楚，なのは媽媽的嚴厲，是因為愛著她。」Lindy和藹地安慰。「Vivio是很聰明很敏感的孩子，她知道妳的用心。」

真是這樣就好了。なのは在心底想著。

其實，對於養育孩子，還是存在各式各樣不安感。

我這麼做是對的嗎？可以給Vivio幸福嗎？能讓她更快樂嗎？

每天每天都在考慮這些事，戰戰兢兢反省走過的每一步路，深怕稍有差池，就會影響Vivio的成長。

但是，像這樣自我質疑的時候，只要抬起頭，就會看到Fateちゃん在身邊。なのは沒有跟任何人說過，Fateちゃん抱起Vivio談笑的畫面，往往能讓迷惘和恐懼暫時消失。

自己竟然會如此需要Fateちゃん，這是始料未及之事。

過了一會兒，先把這些思緒擺在一邊，なのは說：「……唔，不好意思，Lindyさん，好像都在聊我家的雜事呢。」

「哦，抱歉，因為我太好奇了。妳也知道Fate是個文靜的孩子，她不會告訴我這些事，特別是關於她自己的事。」Lindy的笑稍感傷感，無可奈何。

確實。なのは理解地點了頭。

雖然比起她們初遇那時已經有很大改變，但Fateちゃん的確不能算是容易聊得開的對象，比起訴說者，她更像是位聆聽者，而她也具備那種氣質。

沉靜溫和，真心關懷的話語。

提供安慰時，一雙最為溫暖的手。

──以及，深切有力的擁抱。

なのは想到這點，下意識紅起臉，自己也不知道理由。

Fateちゃん抱住她時，熱切的，緊得令人燥熱的懷抱。耳旁只會充斥著她的心跳聲，和她低柔沉穩的音調，那彷彿是風中流敞的旋律，なのは的淚水會不知不覺止歇，就在那樣的一刻，自己不再需要考慮其他的事。

只要靜靜待著就好，只要抬手回抱她就好。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

「……なのは，在想什麼呢？」

「啊……不，抱歉，一時走神了。」

Lindy是猜測到了嗎？揚起一抹玩味的笑。

不過並沒追問下去，而是很快換了神態，開始談起正事。

「なのは，今天找妳來，是因為有件事想委託妳個人──機密的任務。」

「我個人……嗎？」

「沒錯。」Lindy喝了口綠茶，潤潤喉，正式解說：「我有一位在民間武器開發公司任職的朋友，由於Jail Scaglietti入獄，他想起公司以前曾跟此人有過幾次接觸，經他近日調查，發覺公司可能有意無意想交易危險物品，但因為沒有確實證據，若貿然通知管理局，對他個人和公司名譽來說都沒好事，最後只能來詢問我的意見。」

Lindy點開螢幕，なのは看到那似乎是一家高級飯店，裝潢非常氣派，在螢幕底下是飯店各樓層的立體設計圖。

「本來我想自己為他調查看看，不過，昨日他突然收到公司指派，今晚要在這家飯店進行的地下拍賣會擔任主持人。拍賣物的名稱一切都是機密，但若真與Jail Scaglietti有關，此次拍賣會將脫手的東西，就值得關注了。」

なのは提出問題：「Lindyさん這位朋友，在調查公司內部行為時，有被什麼人盯上嗎？他的個人安全有獲得保障嗎？」

「這就是我要委託妳的事了，なのは。」

「哎？」

「正如妳所說，他的個人安全也是我擔心的地方。本來我應該派人保護他，但考慮他的特殊身份，以及這件事牽扯到的犯罪層級，我真正信賴、能夠使用的部下……只剩下妳了，なのは。」Lindy的語氣堪稱輕鬆。「不過，委託妳保護他的安全，也僅是今日一天罷了。未來行動方針，將會視今晚拍賣的調查情況來決定，無論如何，屆時都不是我們幾個人可以私下偷偷進行的事。」

「Lindyさん的意思是……要我當您這位朋友在拍賣會的保鑣？」

「噯。」

「可是，若真要保護他的安全，最先該處理的是居家環境和人際關係。」

「這些也都麻煩妳了。」Lindy笑咪咪地說：「在今晚之前搞定吧，なのは。」

突然就接下燙手山竽，なのは可是連苦笑都擠不出來。只有今日一天的保鑣任務，且要在晚上拍賣會開始前，把守護對象的身家安全處理完畢……。

煩惱地拉拉栗紅鬢髮，吐了口大氣。

現在六課沒有緊急任務，的確有餘裕幫忙，但是……。

「Lindyさん，您對我的信任是我的光榮，不過，在機密性質、個人機動性和調查事件這方面，有許多人比我更能勝任──例如Fateちゃん。」

Lindy的笑稍微隱去了，背部靠往沙發。

那種姿態，讓なのは立刻皺起眉頭。「您的朋友有特殊身份，難道是跟Fateちゃん有關。」

「──正是如此。」Lindy嘆道：「妳該明白了，なのは。跟Fate有關的事，妳就是我最能信賴的人。」

なのは放在兩腿上的手隱隱交握。「究竟是什麼事，Lindyさん？」

這名從小照看到大的教導官已不像之前親和了，Lindy察覺對方的態度轉變，不禁揚起感慨的笑。只要事情牽扯到Fate，白衣的魔導師就會動得比任何人都快，飛得比任何人都高。

比任何人都加倍奮戰，是為了那名比任何人都重要的朋友。

──從小到大，這點完全沒變啊。

「我這位朋友，伊西多爾‧瑪莎拉蒂，或許妳曾從Fate那裡聽說了。」Lindy為自己再倒了杯茶。「他就是普蕾希亞女士的前夫，艾莉希亞的生父。」

なのは保持著沉默。

沒錯，她曾聽Fateちゃん提過一次。

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當她們都還很小的時候了。

在與阿斯拉交換通訊的光碟上，受審中的Fateちゃん提起，艾莉希亞生父來出庭作證。

“那個人，很詳細地說了普蕾希亞母親從前有多麼溫柔的事。我想，兩人的生命一定曾深深地與彼此聯繫。但是……一次也沒正眼望著我，還是有點令人悲傷。”

這是Fateちゃん當初的感想。

僅此一次，提過這個人的名字。

「──為何要瞞著Fateちゃん呢？」這麼問的なのは，並沒發現自己牙關繃緊的神情。

「那個人不想跟Fate有關係。我也認為，在事件確定前，沒必要將Fate捲入。」

「可是──！」

「なのは。」Lindy微微一笑，柔和的語氣。「溺愛孩子的母親，不只是Fate一個哦。」

「……Lindyさん……」

なのは左右為難了。

隱瞞Fateちゃん，是為了不再讓她因過去不能改變的事、不願改變的人心而悲傷，なのは當然知道，なのは當然……能夠體會。

可是……就算是這樣，Fateちゃん知道後會怎麼想呢？

「なのは，這只是暫時性。我說過，今晚拍賣會上的狀況，會決定未來行動方針。再過不久，等確定整起事的性質，我就會親自跟Fate說明──就算是妳也不能否認，這是目前最適切的作法。」放下茶杯，Lindy雙手交握在膝上。「我明白妳跟Fate的關係才剛起步，這件事會對妳們之間造成何種影響，我也不能保證，所以，妳覺得過於為難而不想答應的話──」

「──我答應。」穩重嚴肅的口吻，與凜然神情相同。

「……真的？」

「是的。」眼簾微垂，望著自己的雙手，なのは若有所思地說：「既然是有關Fateちゃん的事，就沒有不去做的道理。」

「那麼，我立刻引荐你們兩人認識吧。」Lindy從沙發座位站起，走到桌前按下通話機。「帶他進來，黛妮。」

「哎哎？！」なのは緊張地從沙發跳了開來。「Lindyさん！我、我還有沒心理準備啊！」

「不用擔心，伊西多爾先生不會在意這些事。」

「但我──」

我在意啊！なのは苦惱地望著天花板。真是的，Lindyさん一直都這麼強迫人！

可惜，時間和旁人無視這位教導官的焦慮，很快就讓事情順暢地進行下去。三分鐘後，辦公室大門被打開，一個陌生的男人走了進來。

「我來為兩位介紹。」Lindy站在中間，禮節完備地說：「伊西多爾先生，這位就是高町一尉，你今天的保鑣，在安全方面請你一定要聽她的指示。なのは，這位是……伊西多爾‧瑪莎拉蒂先生，洛立崗聯合開發公司業務部部長。」

「啊、那個……您好。」難得舉止失措的なのは，趕忙彎腰行禮。「我是高町なのは，請多指教，伊西多爾先生。」

「妳好。」男人只是這麼說。

──怎麼形容才洽當呢？

なのは看著Lindy與他寒暄的樣子，心裡五味雜陳。

這個男人只穿著普通的襯衫和長褲，金的短髮看來像一輩子沒梳理過，每一根都翹得亂七八糟；淡黃色鬍鬚佈滿下巴和鬢角，幾乎看不清長相，戴著的厚重眼鏡，更讓那雙本該神秘美麗的紅瞳，顯得模糊黯淡。

完全聯想不到他會是Fateちゃん……不，艾莉希亞的父親。

「那麼，請妳跟我走吧，高町なのは。」伊西多爾跟Lindy聊完，被指示得帶她回家檢查住居環境。

「啊、是。」

聽到被呼喚名字時，なのは不由得微楞。

因為，發音方式和語調，跟不修邊幅的外表截然不同，是斯文而溫雅的聲音。

宛若Fateちゃん初次喊她的名字，非常相似的感覺。

之後。

兩人從總局傳送離開，來到第17管理世界的轉運點，伊西多爾正在行政櫃台排隊填名單，なのは站在能一望大廳出入口的角落，視野良好，一邊觀察他周圍的旅客，一邊藉由空檔跟Fate聯絡。

為了安全起見，不用視訊螢幕，只單純透過聲話。

『是這樣啊……那麼，なのは今晚不會回宿舍了嗎？』

「很有可能。我也不知道這個任務何時會結束。」

『是什麼樣的任務？』

「當一名特殊身份商人的保鑣。」

『然後呢？』

「……我只能說到這裡了。」なのは歉疚地道：「抱歉，Fateちゃん。」

『なのは不用道歉。母親突然委託妳，一定是很緊急的事。現在不向我說明不要緊，妳只要專心地完成任務就好。』

「嗯。那……Vivio今晚就拜託妳了。」

『這個……』Fate的聲音有些猶豫。『其實，今晚我也有任務，跟疾風一起。』

「還是那件事嗎？」

『是的。今晚才是真正的主場。』

なのは嘆了口氣。「兩個媽媽都不在，Vivio一定不好受。」

『以前的Vivio或許吧……但現在的Vivio，已經很堅強了。她會勇敢地等著，然後用笑容迎接她最喜歡的なのは媽媽回家。』

「──還有迎接Fate媽媽。」

『……是呢。』

Fateちゃん是在想什麼呢？語氣聽起來溫柔地過頭，溫柔地讓人心疼。なのは真想點開視訊螢幕觀察究竟，可是眼角餘光看到伊西多爾先生已經拿著許可證走來，她只好在交換任務順利的祝福後，快速結束對話。

「我們走吧，高町なのは。我的車就停在附近。」

なのは清了下喉嚨。「伊西多爾先生，可以的話，請稱呼我なのは。」

伊西多爾點了頭，可是，並沒喚她。

他高瘦的身子走在前方，步伐很大，明顯習慣獨自一人，沒有考慮過女孩子腳步的方便，なのは只好加快速度跟上去。

這樣的人處在群眾中，誰也不會看他一眼。

如此平凡，沒有顏色的男人。

＊＊＊

「Vivio……慢著、不要跑──很危險哦！」

「不要、不要～～～！」

「Vivio，先讓Fate媽媽幫妳擦乾頭髮──」

「不要、不要！！」

Fate跟Vivio正繞著房間你追我跑。

間或傳出的對話，是一方耐心的輕哄與一方拚死的拒絕。

下班回宿舍後，Vivio模仿不在的なのは媽媽，興沖沖倒了咖啡要端給Fate媽媽，可是走到一半就跌倒了，咖啡撒得全身都是。

正好Fate也需要沐浴換裝，才能執行拍賣會場的任務，兩人便一起手牽手去浴間洗澡。

等洗完Vivio的頭髮，Vivio反過來很努力想幫Fate媽媽洗背，兩人的笑聲像那些泡沫一樣，充滿四周。

相處情況至此都是如此正常，如此完美。

然而，當Fate提及自己和なのは媽媽都有工作，今晚不能待在這裡時，Vivio就像個小野人一樣暴走了。

她光著圓圓短短的身體，不管滿身滿頭的濕答答，立刻衝出浴室，Fate跟在後面要幫她擦乾頭髮，她也是一直喊著不要，完全不像以前那個乖巧又聽話的孩子。

「Vivio～～」

「不要！不要！」

「不擦乾頭髮、穿上衣服的話，會感冒的！」

「不要！」

「Vivio感冒的話，なのは媽媽和Fate媽媽都會難過哦。」

「──唔！」Vivio倔強地咬著下唇，瞬間就停止大喊不要的吵鬧行為，也停下了腳步。

但Fate一接近她，她又開始掙扎，手腳併用想要逃開。

「Vivio──」Fate不解地望著孩子，不懂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

「不要！」結果，Vivio又重複這句話，再次逃跑。

啊啊。Fate正要繼續追捕把房間弄得到處是水的小犯人，這時，房門忽然被打開，她驚愕地望著站在門前的女性。

「……原來妳在家有這種嗜好啊，Testarossa。」

「──Signum！？」

那名把長髮率性綁成馬尾，穿著針織V領毛衣的便服女性，就是Signum。

「裸奔是不好的習慣，儘快改掉吧。」

Fate在楞了半秒後，順著她的視線往自己身上看去。「啊！」

本來包裹裸裎的浴巾，不知何時在Vivio奮力抵抗中被扯掉了，如今還被握在罪惡的小手裡，喪失它應有的用途。

「不是的！這個、這、我……不是的！」Fate羞恥地全身都紅了，雙手遮住胸前，往Vivio跑去。「Vivio、快把浴巾還給Fate媽媽──」

「不要！」簡直像是壞掉的唱盤，不論何種場合都只會不斷說著這句話。

──然後。

用巧克力勉強安撫脫序演出的孩子，Fate隨便找了件圓領衫和長褲套好，尷尬地坐在Signum對面。

Vivio安靜地躺在床舖另一邊，只能看到她小小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還在鬧脾氣。

「那個……不好意思，讓妳看到……這一幕。」

「啊，真的嚇了一跳。」雖是這麼說，Signum的表情仍鎮靜如昔。

「我、那個真的不是我的習慣哦！」

「裸體迎接客人是很失禮的事，Testarossa。」

「所以說──！」已經不能再更紅的臉蛋，Fate直想挖個墳墓把自己埋進去。「話、話說回來，Signum才是，隨隨便便就進來別人房間！」

「哼，我按了通訊鈴，不知道是哪個正在房裡裸奔的人沒聽到。」

「我沒有裸──……呣、不要再說這個了，算我求妳了，Signum。」欲哭無淚是最好寫照，Fate把臉埋入掌心裡。

Signum看看牆上時鐘，就算還想繼續取笑她，現在也不是時候。「Testarossa，準備好了就走吧。尚在總局開會的吾主聯絡我，命我代替她陪妳去會場。」

「Signum要代替疾風啊……我知道了。」稍微平靜下情緒後，Fate攏開頭髮，沒注意到時間過得這麼快。「抱歉，我現在就去換衣服。」

走到衣櫃時，Fate像是想到什麼，轉頭望向Signum。

「Signum不換衣服嗎？」

「我這樣穿不行嗎？」

「當然不行了。」Fate走回她身旁，把她拉起來，邊說邊推往衣櫃。「雖然不用穿晚禮服，但裝扮上還是得融入會場環境。Signum就穿我的衣服吧，我們身高相近，應該沒問題。」

「……真麻煩啊。」

「再抱怨的話，我還要幫妳化妝哦。」

Signum常保冷面的臉孔有點崩壞了，嘴角顫了一下。「……快點把這些事弄好，我們真的該走了。」

換衣服整裝的時間，前前後後又花了半小時。

等一切準備妥當，Fate要跟Signum出門前，往床舖方向喚了聲：「Vivio……Fate媽媽要走了哦。」

床舖上背對她們的小小身影有了動作。

Vivio跳下床，低頭走到Fate面前，哽咽的語調，小聲地說：「Fate媽媽……對不起。」

Fate蹲下身，手放在她的頭上。「為了什麼而道歉呢？」

「Vivio是故意的……故意、不讓Fate媽媽擦頭髮，對不起。」

「嗯，我知道。但為什麼Vivio要做這些事呢？」

「Vivio想……」眼底累積淚水，卻沒讓它們落下。「Vivio想，如果、如果讓Fate媽媽很困擾的話，Fate媽媽就會留在這裡，不會走掉了。」

「Vivio……」

「但、但是，Vivio不應該這麼做，Vivio知道。」她用手背擦掉快要落下的淚珠。「Vivio跟媽媽……跟なのは媽媽約定過，要堅強，所以、所以……Vivio不能覺得寂寞。」

「不是這樣哦，Vivio。」孩子這份孤獨與體貼，讓Fate心疼不已。「堅強的人也會寂寞。」

「なのは媽媽也會嗎？」

「嗯。なのは媽媽也是，不能陪著Vivio，一定很寂寞很難過。」

這並不是單純安慰Vivio的話。大概只有Fate才清楚，外人眼中獨立堅定的高町教導官，其實比誰都容易感到寂寞、這件事。

「Vivio不要……不要なのは媽媽難過、不要なのは媽媽寂寞。Vivio不要。」

「那麼……慢慢地，跟我們一起，慢慢變得堅強吧？」Fate抬起右手，打勾勾。「就算寂寞，也會為了別人……為了なのは媽媽，而變得更加堅強。」

「嗯，為了なのは媽媽。」Vivio跟Fate打勾勾，已經不哭了，咬著下唇的模樣，是打起精神的意志。她望著眼前這個人，她另一個媽媽，她喜歡著的另一個媽媽，然後伸長手臂抱住對方。「Fate媽媽也是，不要覺得寂寞，跟Vivio和なのは媽媽一起變得堅強……好嗎？」

Fate楞了片刻，之後慨然一笑，回抱這個貼心至極的孩子。「好……」

居然被傷心的孩子鼓舞了呢。

大人失格啊。

她緊緊抱著Vivio，閉起眼睛，想將這份心情和溫暖，永遠記憶在靈魂裡。

揮別目送她的孩子，走在去停車場的路上，Fate才聽到Signum開口。

「妳果然跟孩子相處很有一套。」

「孩子跟大人並沒不同。」Fate輕柔地說：「都會難過，都害怕寂寞，大人只是更擅於隱藏罷了。」

她的指尖輕撫星形耳墜。

「也或許，只是對我而言。或許，只是我……還沒長大吧。」

「大人也好，小孩也罷。」Signum望著前方，路燈照射她們原本就頎長的身段，在地面映出拉長的影子。「妳身為Fate Testarossa Harlaown這個事實，比那些重要多了。」

Fate輕聲而笑，涼風吹過髮絲，於身後流光漫舞，彷彿佈上一層黃金色的光輝。「謝謝妳，Signum。跟Agito的相處，讓妳也變得十分柔軟呢。」

稍微嘆了口氣，Signum回答：「如果要我形容，被照顧的人恐怕是我。」

「這樣也不錯啊。」

「……或許吧。」不置可否的答案，但烈火之將唇邊的淺笑，不會被忽略。

大人也好，小孩也罷。

Fate微笑地注視她。

照顧者也好，被照顧者也罷。

人與人之間，就是這個樣子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