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5-25 01:39 编辑

雖然標題是上，但如果我接下來寫的份量太多，大概就直接變成5而不是4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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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rets of Love（4）

那晚向艦長報告完畢之後，艾瑪成了深夜裡艦長寢室的常客。她知道她說的話讓艦長開心，因為轉述給Lanceter一尉聽時，對方也很高興，還向艾瑪說了、謝謝。

她想，如果高町二尉知道了，應該也是相同心情吧。

長官們喜悅於自己的觀察，自然是好事，但也讓艾瑪不禁同情，因為明明是如此微不足道的小發現，卻比任何戰事勝利，更能讓這兩位管理局的王牌魔導師、前線戰艦隊的英雄們，出現孩子似的驚喜表情。

艦長和Commander的反應，就像她們目睹美好到難以置信的奇蹟。此後，當有越來越多人聽到這件事，聽到高町なのは說的話，又會有多少人也覺得這是場奇蹟呢？或者，人們將永遠對惡中之惡的苟延殘喘憤恨難平，什麼都不會改變？

這就是分享同一秘密的感覺嗎？沒有其他人知道，也沒有人想知道的秘密。

無論如何。

由於艦長只能在一天忙碌結束後，才有時間坐下來聆聽艾瑪報告，所以深夜傳喚成了唯一辦法。

於是謠言開始了。部份船員猜測，艾瑪跟艦長不再是單純上下屬關係，就像他們曾好奇，Lanceter一尉與艦長的親密是否源自於戀情。

想到這裡，走出值班室的艾瑪不禁轉了下眼睛。

別說是戀愛情事，雖然很失禮，但艾瑪根本無法把艦長當成“女人”看待。與那張已經破損的外表無關，艦長就是艦長，是最值得仰賴的長官，作為女性什麼的、跟艦長聯想不起來。

──如果真要被謠言配對──

對象是Lanceter一尉或高町二尉的話，艾瑪搞不好會覺得有點竊喜。

不不、絕不是非分之想！只是……畢竟是崇拜的偶像嘛！而且Commander Lanceter又是美人！然後、然後……艾瑪總是很在意高町二尉嘛！所以、所以……！

「啊──！」羞恥地捂住暈紅的臉。

到底在想什麼、變態！心裡有一道強力聲音罵著自己。

高町二尉只有十歲啊！這種幻想也太──

──哎？

艾瑪停下腳步，訝異地看著艦橋外廊上，某個獨自佇立的白色身影。

高町なのは。

在艦上清一色純黑制服的畫面中，那個人不管走到哪裡都倍受矚目，而且艾瑪也必須承認，那真是一位適合穿白衣的女性。

可是……偏偏是以那個樣子、站在那個地方。

艾瑪沉默地握緊拳頭。

普羅米修斯號艦橋外的五十公尺走廊，所有人都知道是高町なのは的葬生之地。

她記得這幕，因為受訓期間必須研究資料無數次。

紀錄影像裡，黑與白的魔導師在此決戰。

“……這就是管理局針對我的最後策略嗎？”白的身影，左手持有鮮紅珠玉化成的魔導儀，口吻悠然。“原來如此。確實對妳而言，這是最有利的戰場，不過──”

另一個黑色人影沒有回話，與紅色珠玉相似的右瞳，盈滿難以探測的思想。

“──這麼狹小的空間，四周什麼都沒有，不覺得太無趣了嗎？”

“……妳真的變了。”Harlaown艦長握緊鐮刀型態的戰斧，那道比多數女性低柔的聲音，清晰地傳至耳裡。“從何時開始，高町教導官是會在意戰場美感的人？”

“當然在意。”高町なのは的口氣一直很平靜，甚至相當溫和，艾瑪每次看到這裡都會盯著螢幕想，是怎樣的惡魔才會有如此清純的臉。“雖然我比較喜歡妳從前的樣子，但在我心底，妳依然是我所見過最美麗的女人。”

這傢伙在說什麼啊？！一同觀看紀錄的同伴們，每人都會在這段話之後發出尖叫聲。高町なのは在污辱Harlaown艦長嗎？對著那張燒灼壞死的臉，說最美麗什麼的……多麼卑劣的嘲諷！

“妳……”果然，就算是與她對峙的艦長，也隱藏不了驚愕。

“所以，我想帶妳去一個、與妳相應的美麗場所。”高町なのは舉起魔導儀，擺出戰鬥姿勢，卻仍是微笑面容。“在這個場所，妳就會知道自己的錯誤，然後妳會重新回到我身邊──助我成為更強的人。”

艾瑪跟其他人不同，她不覺得高町なのは在諷刺或挑釁艦長，因為那神情並沒大家想像的邪惡猙獰，反而滿是堅持和英凜的氣韻，恐怕……本人是真的如此相信，所以才會被視作惡魔。

“──妳已經、無藥可救了──”

終於，Harlaown艦長發出沉啞回應。

腳下浮現的金**法陣，彷彿反射絕望意念，是比往常更燦爛的黃金光輝。

艾瑪知道了，原來艦長直到那刻之前，都沒放棄救回朋友的希望。

“真遺憾呢，為什麼我跟妳的談話總是沒有交集呢？”嘆口氣，高町なのは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吧？為什麼妳就不能當個好朋友，乖乖來我身邊？為什麼妳看不到我所看的東西呢？溫柔的Fateちゃん──”

“──住口！”

金的雷光迅速劃過，黑的戰斧切裂空間，卻、切不開櫻色的魔法防護壁。

高町なのは看著眨眼攻來的對手，兩方決意衝突，導致魔力粒子如火光四射。

“妳不再跟我模擬對戰，就連戰場相逢，妳也總是處處留手。”不知何時，三道已形成的魔力束從斜側方掃來，黑**導師不得不往後退開。“現在卻說要討伐我……辦得到嗎，Fateちゃん？”

櫻色光束聚集成巨型火砲，射往Harlaown艦長時造成震耳欲聾的轟炸聲。然而，當煙霧散去，黑色身影在金色的魔法屏障後，毫髮無傷。

一般人若硬是接下那種攻擊，少說也得使用四層防護壁，但對那兩位S+ Class的魔導師而言，這一切互動只能說是戰鬥前的……友誼警告。

“我的確不想傷妳。”艦長的金髮在魔力凝聚時飛揚，鐮刀武裝逐漸轉為黃金色巨劍。“但如果這是唯一能阻止妳的辦法──”

“我記得妳曾說，要成為我的劍，為我掃蕩一切危害……妳是個信守承諾的人。Fateちゃん，那把劍不該對著我，而是該為我指向敵人，就像一個好朋友該做的。”

柔緩語調，坦率的懷念與欣喜，在這種場合中出現，更讓艾瑪覺得高町なのは真的瘋了。

世界在這個人的瘋狂下動盪。

只差一步，就會在這個人的力量下臣服。

或許，早在王戒事件發生之前，就不該容許這樣的人存在。

“好了，最後的溝通──回到我身邊吧，我會讓妳恢復本來樣貌。妳希望的話，我們也能把Vivio一起帶過來。瞧，都跟從前一樣，妳和我，還有Vivio……我們是一家人。”

“不准妳再提起Vivio！”右瞳幾乎一片猩紅，激動沸騰的感情，讓那張原本就怪異的臉龐，變得更刺目可怕。

最諷刺的事實一定就是，兩方比較下，看來最醜陋的人是他們的英雄。

“妳對她做的事、妳造成的傷害……妳沒有資格再提起她的名字！”

“妳是不是誤解什麼了呢？”偏頭凝望，高町なのは無邪地瞇眼一笑，像校園裡的可愛少女。“我愛著Vivio──以及妳，我最好的朋友。”

“────…………！”

高町なのは不斷說，她跟Harlaown艦長是好朋友，讓艾瑪有很長一段時間討厭朋友這個單字，覺得反胃和虛偽，無法接受。

連那種人都會口口聲聲宣示與誰是朋友。真是瘋了。

之後的影像紀錄，讓甫見的訓練生們都啞然無語。

很明顯的，當著艦長的面胡扯到高町二尉，是高町なのは最失誤的行為。

這個錯誤最終也使她被劍刃貫穿，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高町一尉，」艾瑪走到白色身影背後，壓下劇烈心跳，低聲問：「為什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是艾瑪啊……」高町なのは恍惚幾秒後，對她微微一笑。「沒什麼，只是……在想一些事。剛才艦橋的人聯絡我，說Vivio快歸艦了，妳要跟我一起去傳送室接她嗎？」

「好的。」艾瑪點頭。「Vivioさん有受傷嗎？」

兩人走在前往傳送室的廊上，高町なのは答：「沒受傷，任務很成功，看起來也很有精神。」

「那就太好了。」

「是呢。謝謝妳這麼關心Vivio，艾瑪。」

「當然的，Vivioさん既是我的上官，也是我們大家的夥伴。」

高町なのは笑著反問：「更是朋友，不是嗎？」

「……朋友……」

「怎麼了，臉色很不好呢。」

艾瑪抿緊發白的下唇，擠出一抹難看的笑。「我沒事。」

就算是現在，聽到高町なのは說起“朋友”，仍會讓她背脊竄入寒冷，膽顫心驚。

真的沒事嗎？石板藍的眼睛，在藍冷光走廊中顯得微暗。

被那雙視線注目，艾瑪焦急地猛點頭保證。

「──對了，最近聽到某個謠言，一直想問呢。」走了幾步路後，高町なのは總算轉移話題。「他們說妳跟Fate二佐是戀人，真的嗎？」

「蛤──？！」

「“蛤”不算是回答哦。」高町なのは笑了笑。「看妳的反應，大概也知道謠言跟事實有誤了。」

「當、當然是假的！不、應該說，根本沒這回事！我怎麼可能跟艦長……太可怕了！」

「可怕？Fate二佐很溫柔啊。」

「溫柔……是、是這樣說沒錯，但……」艾瑪嘟噥著。溫柔的聲音，溫柔的神情，溫柔的舉止，真的是個溫柔的上官，卻比總是面無表情的Lanceter一尉更讓她覺得、Harlaown艦長心底的冷漠旁人難以親近。「艦長就是艦長，只是這樣而已。」

「這個意思是……？」

「感覺不出是個女人。」感覺不出是個人。艾瑪忍住這句話，繼續解釋：「雖然這麼說很失禮，但艦長不是會讓人有戀愛感情的對象。」

「……真是很失禮呢。」

「是妳問我的。」

高町なのは不知在想什麼，盯著前方安靜幾秒後，才接著說：「我想，總有一天，一定會出現一個把她當成女性，並衷心稱讚她美麗的人。」

……這個人在說什麼？艾瑪怒瞪她。

「妳不是那個人嗎？」她感到惱怒，所有人都記得的事，卻偏偏只有這個人一副全遺忘了的語氣。「那個時候，明明妳一直對艦長說……妳明明說過，艦長是妳見過最美麗的女人，是妳一直要艦長回妳身邊！現在才寄望總有一天什麼的、不覺得太偽善了嗎？！」

「我──？……啊。」高町なのは的表情，從疑惑轉為苦笑，喃喃自語：「是嗎……原來我說過這種話啊……」

「妳忘了嗎？！妳怎麼能忘了？！一般人不會忘記吧！」

艾瑪知道自己不該這樣逼問上官，但心底就是覺得難受，她還以為這個人已經變好了，變回更久之前那位大家尊敬的前輩，沒想到……根本沒變嘛！還是殘酷又自私的敵人，把每個人的心情踐踏在腳底！

「呃、等等，艾瑪……妳先冷靜一下。」高町なのは無奈地舉起雙手，面對突然發怒的低階士官，她願意暫時選擇退讓。「不是妳想的那樣，我沒有忘。只是……」

搔搔臉頰，看著船艦天花板嘆息。

「我在接受治療後，擺脫王戒控制，所以現在……記憶有點模糊。」

「……是這樣嗎……」艾瑪相信她的話，不得不相信，只能慚愧地吶吶致歉：「抱、抱歉，我沒想到這件事，我……我失禮了，高町一尉。」

「唔……嗯。」高町なのは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就像深怕再說下去會引起更多懷疑。

來到傳送室後，等了五分鐘，高町二尉和隨行的四名隊員歸艦了。

「啊、なのはさん，艾瑪さん！是來接我的嗎？」

歡喜笑著的二尉。看來的確沒受傷，太好了。

「Vivio，肚子餓了嗎？」

「嗯！餓壞了！」

高町なのは把夾在暗金色髮絲內的樹葉拿掉，並輕輕拍去黑色制服衣袖的灰塵。「先回艙房沖澡吧，再一起去吃飯。」

「好～～」高町二尉開懷地笑著，用力點頭。

高町なのは也微笑了。

艾瑪發現，過去認為高町二尉與艦長有相似神情，現在卻覺得，果然……高町二尉是高町なのは的女兒。

笑起來的樣子，眼睛微彎的弧度，就連那抹染頰的紅嫩色澤都是。

只需看一眼就會感慨，啊、這兩個人是母女呢。

「艾瑪さん也要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這個……」艾瑪看向高町なのは，剛才有過一段激動交錯，似乎已不適合打擾她們了。「不，我……馬上就要回值班室向Commander報告了。」

「哎？Teanaさん還沒回來嗎？」

「是，預計下午才會歸艦。」

「是這樣啊……希望Teanaさん的任務也能成功。」

那、我先去洗澡了！高町二尉笑著向她們揮手，神采奕奕地跑走了。

「Vivio──」這時，高町なのは對著那道背影輕喊：「記得解除聖王模式。」

「哎！！！」

「不是“哎”，要說“是”。」

「但是！！！」

「Vivio，」柔和音調，但絕不會讓人忽視其中威嚴。「保存體力是為了將來戰鬥的己方安全。當同伴深陷危險，妳不想擁有幫助他們的機會嗎？妳現在的休息，就是在累積這樣的機會。」

高町二尉咬著下唇，不管如何都反駁不了教導官的指示吧，執拗神態有些可愛。

之後高町二尉的答案，從餐廳裡的人潮驚呼聲就能得知。

『高町二尉、好小一隻！這是縮小的魔法嗎？』

『高町二尉，怎麼看起來好像小孩子？』

『高町二尉的小孩嗎？』

──囉唆！這樣大叫著，脹紅臉的高町二尉，就在眾人嘖嘖稱奇的圍觀下，進行一頓讓她欲哭無淚的公開恥辱用餐。

事後聽說，高町なのは總是保持愜意微笑，與覺得自己很丟臉的孩子形成強烈對比。

不愧是惡魔。艾瑪搖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