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6-15 22:02 编辑

Day After Tomorrow（3）

隔天早上，约定时间一到，Vivio就来舱房外迎接なのは。

“なのはさん，准备好了吗？”

‘啊、等等！’

里面传来有些慌张的声音，使Vivio好奇地偏头。

十秒钟后，一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女性走出舱房，Vivio发现对方已不是平日简单的侧绑发型，现在那头及腰的栗红色长发，艳艳柔柔地散在肩后，秋枫似的发色在纯黑制服包裹中留下亮眼的光，散发往常未见的妩媚之感。

“哇……”

“唔……很、很奇怪吗？”なのは搔搔脸颊，在孩子惊讶的注视中，难掩尴尬地看看自己。

今日共有四艘战舰与两艘巡航舰停靠在中继站，虽说是休假，但管理局局员大多必须身穿制服才能离舰，于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最好方式就是换上与局员相同的制服。

Fate二佐也说，只要なのは稍微改变发型就好了，其他交给她打算，保证不会被局员或平民认出真实身份。

“一点也不奇怪哦！”Vivio回答时，仍在上下打量这位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客人。“只是なのは妈妈从没穿过黑色衣服，所以很稀奇！”

“说得……也是。”なのは拉拉鬓发，不好意思的浅浅晕红仍浮跃颊边。“照镜子的时候，看着自己，也觉得不太一样呢。”

没有解除圣王型态的Vivio，一起走在廊上时便低头含笑，凝视比她矮一些的なのは。“疾风さん以前说过，なのは妈妈最适合白色，黑色的话……我想，果然还是Fate妈妈的形象吧。”

不仅是身为友人的疾风这么认为，事实上，即便当高町なのは站到对立面，所有人对她的印象仍没有改变。

白色的魔导师，昂然飞在空中，坚毅而难以撼动的神情。

“这么说不太对哦，Fateちゃん也很适合白色──我们小学制服就是白色的。”なのは提起这件事时，唇边扬起与回忆相符的温暖微笑。“非常可爱呢，那时候的Fateちゃん，同学们都说Testarossaさん像个小公主，金色的长发、谨慎的礼仪、有点羞怯的笑容……不过── ”

なのは的笑变得有些复杂。

“在我住院的日子里，Fateちゃん突然之间长得像大人一样，等察觉时她已经比我高，手掌也比我大了……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追上她。”なのは拍拍Vivio的头，对比两人身高差，眯眼一笑。“将来Vivio也会是这样吧，不是藉由圣王模式，而是慢慢地成长为比我、甚至比你Fate妈妈更高的孩子。”

“成长之后仍是个孩子？”异色瞳天真地眨了眨。

なのは的微笑，有着清晰的母性风韵，苍色瞳成熟而坚强。“就算是孩子，又有什么不好呢？”

……唔。Vivio想着这个回答，感到很疑惑。

因为只是孩子，所以什么都做不到，没有办法拯救最喜欢的妈妈，也对逐渐往黑暗沉沦的另一位妈妈无能为力，每天每夜都为此深深自责悲伤的自己。

Vivio不想再当个孩子。想要快点长大，快点变得很强，过去无法保护的对象，现在绝不能再失去。

“……小时候，我也跟Vivio有过相同想法。”过去在某个夜里，值班的Vivio经过舰桥，看到了坐在舰长椅上、望着荧幕中次元空间各颗星球的Fate妈妈。深夜舰桥除默默做事的几名探测人员以外，就只剩下她们的交谈声，Vivio对Fate妈妈说，即使处于睡眠也不想解除圣王模式的理由。“她受伤住院那时，我总觉得，只要我快点长大、只要我再更高更大一点，就能更加地保护好她。”

讨伐敌方大将任务成功之后，Vivio再也没听过Fate妈妈呼唤なのは妈妈的名字。Fate妈妈也许不知道，她身边所有亲近的朋友都已经发现这点，却没人说得出口，因为就连疾风さん都不忍心对她提出指摘。

这份宽容的放任，恐怕也隐含着自身的愧疚。

“或许是拚命想长大的心情起了作用，我的确长得比她更高了，有时她会仰头看着我，懊恼地说Fateちゃん太作弊了……”Fate妈妈当时轻笑出声，低柔沉静的音调，赤红的瞳与战场上并肩作战不同，是属于许久以前、三人同处一个时光里，彼此微笑相视的温柔眸光。“可是──”

随话语转折，Fate妈妈的语气与表情也有了改变。

“之后的事实证明，就算是长大的我，也没有保护好她。”Fate妈妈淡淡说：“身体的成长不能保证什么，Vivio，能让我们每个人变强的事物，只有自己的心。这颗心却会在很多时候、很多场合，给我们带来迷惘和脆弱。”

“不要有心会更好吗？”9岁的Vivio这么问。

“当然不了，唯有一次次征服脆弱的自己，我们才能真正变强。”Vivio看到Fate妈妈再次望向荧幕的侧脸，刚才总医官来叮咛要她快点去休息时，还特别泡了一杯可可亚，此时甜柔的雾气散在空中，让那张沉思容颜朦胧如幻。“尽管，我们其实不想一直保持坚强。”

──现在想起来。Vivio望着身旁的なのはさん。

不想一直保持坚强、是怎样的心情呢？

Vivio所认识的妈妈们，总是鼓舞自己和其他人要坚强起来，也为了变成一个更强的人而每日不懈地努力，这样的她们会有不想坚强的时候吗？

“啊、是Fate妈妈……！”打破繁复思虑的，是站在走廊转角等待的那抹黑色身影。Vivio笑着挥手，Fate妈妈也微笑以应。

“Fate妈妈要跟我们一起去逛中继站哦。”

なのは唇角扬着自豪浅笑，为能带给Vivio一点小惊喜而开心。

“真的吗？！”果然，异色瞳闪亮亮地睁大，这时，Fate从容走来她们面前。

“是真的。”Fate递给女儿一件管理局制式披肩外套。“外头没气温调节设备，会有些冷。”

她转头看着なのは，眸底的情绪捉摸不清，但Vivio知道，Fate妈妈凝望なのはさん的时间比平时更久，肯定也为一身黑色制服的那个人感到惊奇。

“把这个戴上吧。”Fate掌心中，赫然有一个银色的半面型面具。

なのは有些迷惑，但还是依言戴在脸上，并从走廊窗户的反光检查自己。“呜哇……我看起来像个坏蛋。”

黑色制服，银色面具，枫红似的浅栗长发，不管哪方面看都觉得是动画中的邪恶女干部。

“你现在就是坏蛋。”Fate轻笑而出，为なのは裹上褐色披风，头罩遮盖住她大部分的容貌和头发。

在なのは不解的神态下，Vivio开始解释，战争时期吸收犯罪者作为部属的、不仅有王戒敌军，管理局也迫切需要战力，只要有能力就可以暂时忽略曾为犯罪者的出身。但毕竟自诩为正义一方，也肩负着稳定世界的责任，管理局不能允许犯罪者大喇喇出现在公众面前，也不想让他们吓到平民，因此规定他们必须戴上制式面具。

“建立功勋后就可以拿下。”Vivio说：“算是缓刑奖励吧，毕竟将功折罪是最公平的了。”

“是……这样啊……”なのは第一次听过管理局有这种制度，因为即使是那些曾把米德地面搞得一团乱的机人，一旦她们愿意加入管理局，自由程度就相对较大，也没有隐蔽她们身份的规定。“我在普罗米修斯和利莫里亚号上，都没见过戴着面具的人，所以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疾风さん和Fate妈妈是指挥精锐部队嘛。”Vivio理所当然地回答：“部下的各种纪录都不能有污点，这是基础。”

污点？なの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个字眼。

“──很讽刺吧？”Fate口吻平淡。“居然是我和疾风的部下，才要求不能曾是犯罪者。”

没有比这件事更可笑的了。

曾是犯罪者的她们。

Vivio皱起眉，但没回应，而なのは只是沉默点头，表示理解整个处境。

对于事实，并无开口多语的必要。

过了一会儿，经过两条走廊，なのは试着扭转气氛，便说：“其实我只要用变身魔法就好了，不是吗？”

“提洛斯中继站有AMF设备，整个空中之城被包围在球状天体中，魔法遮蔽达到SS Class，变身魔法在这种地方维持不住。”

Fate说明完毕，却很清楚，如果是身旁这位教导官，只要情况所需，就算是面对SS Class的魔法遮蔽领域，也一定会冲破自身极限。

一想到就觉得不安。Fate摇摇头，自己很久没为这个人担心这些事了，不管几年经过、不管面对哪个时代的高町なのは，她恐怕都得为她烦恼相同的事。

“我不知道原来你会变身魔法……”Fate转移话题道。

“嗯？这个世界的我不会吗？”

“射击、炮击等广域战斗是你的强项，反之，特殊精密系的魔法就有点棘手了。与其花大量时间克服短处，不如挖掘自身长处并加倍磨练，是高町教导官的训练方针。”Fate说话时，嗓音中有着怀念的笑意。“所以你的变身魔法只能维持三分钟，小时候还被疾风戏称为泡面般的魔法少女。”

“啊……泡面什么的，真过份。”なのは笑了。“变身魔法我的确不常用，上次使用时还发生小意外，更让我不怎么想用了。”

“发生什么事呢？”Vivio问，她对なのはさん在那个世界与这里不同的经历，向来很有兴趣。

“唔……这个……”なのは结巴了，视线飘向上头。“简单来说，我稍微欺负了Fateちゃん，惹她很生气，后来我整整两天不能正常走路。”

“那个世界的Fate妈妈会对なのはさん生气吗？”

“当然了，朋友之间吵架是常有的事。”抬起手，なのは细数她们吵架的原因。“六课时住在一起，同一屋檐下生活，发现彼此的坏习惯都很多呢，像是Fateちゃん只要一累就把自己丢在床上，早晨我都要花时间帮她脱掉制服并熨烫整齐──这段过程中，Fateちゃん一直在睡觉。”

Vivio想像那种Fate妈妈，然后看向胀红脸、极力保持冷静的这位Fate妈妈，不禁哈哈笑了出来。

“你不也是吗？”Fate反击了。“我说过好几遍，累了就到床上睡，但你处理完公务后就窝在沙发睡着，等我加班回宿舍想把你抱回床，你还会像野猫一样抓我的脸，甚至抱怨我太烦。”

なのは的脸蛋一口气红起来，幸好在面具底下可以隐藏。“我、我只是……只是睡迷糊了！”

“我也是睡迷糊了。”

“──两人根本是半斤八两。”Vivio无奈地说：“真亏当时的我没有学到妈妈们的坏习惯。”

唔……咬唇想说什么来捍卫当妈妈的尊严，但なのは怎样都想不到，露出一张格外可爱的别扭表情。

“但在Vivio出现后，”Fate温和沉稳的嗓音，接续：“为了养育孩子，做了很多改变，调整自己的生活方式，学习以前没想过的事……不管什么坏习惯都为Vivio改掉，变成一位……让人佩服的母亲了。”

她看着惊讶的なのは，赤色的眸泛起和善润光。

“我想你一定也是吧，高町教导官。”

──高町教导官。听到这个称呼，なのは心底有些苦涩，但依然温和回应：“我正在学习如何成为你口中那样的母亲，Fate二佐。”

之后，她牵起Vivio的手。

“我有Fateちゃん帮助我，也许会变得跟这个世界的高町なのは不同。”站在中间的なのは，另一手主动牵起Fate。“然而，不论我变成怎样的母亲，所养育的孩子一定会跟现在的Vivio一样，喜欢并感谢着她的Fate妈妈。”

Fate凝视なのは，错愕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Vivio开口：“是真的，我最喜欢Fate妈妈了。”

对着那极欲传达心情的孩子，Fate却只能转移目光，轻声说：“谢谢……”

我也是最喜欢Vivio了、なのは心想，如果是她认识的Fateちゃん，绝对会这么回应，也许还会红着脸，感动而害羞地抱住Vivio。

看向落寞无语的侧脸，なのは仿佛能感受这孩子的想法。

她自己也在迷惑吧，是从何时开始跟Fate妈妈的距离变得如此遥远呢？

一定不只是王戒事件的影响，是从更久以前……那段陪着なのは妈妈等待Fate妈妈出现家门前的日子，两人的心就渐行渐远了。

Fate拒绝三人继续生活的理由，なのは能够理解，因为当她在医疗走廊大声告白时，Fateちゃん也是抱持这种念头──Vivio心中真正的母亲，只有なのは──为了让高町母女能有空间建立正常关系，那位敏感且体贴过头的友人，宁愿退一步在远处守护。

所以なのは明白Fate的立场，她无法明白的是，这个世界自己的选择。

明明不想分开，明明不希望Fateちゃん站在阴影后，明明想要未来也能像这样、三人携手并肩共步，为什么当时却消极地与等待妥协呢？

传递率直的心意，正是なのは与Fate成为朋友的关键，那个高町なのは势必不愿曲折心情……难道说，在此之前曾发生什么事吗？

望着这位舰长无半点情绪波动的脸庞，なのは不由得猜测起来。

除了两人以外，谁也不知道的……某个深刻的秘密。

三人走向传送站，在传送室人员敬礼中，她们的身影消失于舰内。

＊＊＊

提洛斯中继站就如Fate所说，是极为繁荣的空中之城。除两边密集的商店、旅馆和电影院等建筑物以外，尚有辽阔的绿地公园与人造海洋，街里和弯曲小巷各处则有流动摊贩，跳舞与表演的艺人用音乐把这里装饰地活泼盎然。

来自不同次元空间的旅客，带来各式新奇的文化色彩，大家穿的衣服表明了各自来处，使中继站呈现与米德契尔达的现代化、规律化完全迥异的风味。

虽然乍见之下颇为杂乱，却无疑的生气勃勃，到处都能发现惊奇事物。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只要往天上望去，就能清楚看到被关在AMF屏障里的球形圆罩吧。永远提醒着众人，不管这里再繁华热闹，大家始终只是笼中鸟，疲累了可以休憩，却不能久待，不能把它当成家园。

──就在提洛斯一角，高町なのは正面临人生中极为困难的关卡。

被誉为空战的Ace of Ace，一旦到了地面，也会有被逼到墙角无话可说的窘境。

“比起那些无趣的管理局局员，罪犯出身感觉更刺激呢～～”

なのは抱着一包刚买的三度探测仪、螺丝起子、光子缝黏枪和一些被Vivio说不是女孩子逛街该买的器械物品，背部已经抵到墙壁了，但两名身材极好、丰满腴媚的平民女士，却脸颊酡红地步步靠近，娇声说着让人害臊的话。

“呐、要不要对人家～尽情使坏呢，罪犯さん？”

“呵呵，你在床上也是个大坏蛋吗？”

“呃──”なのは已经躲到角落，但她们还是不断逼近，胸部就像成熟的硕大水果，两人正左右压挤她的脸。对大部分男人来说是幸福天堂，但她真的无福消受，只感到困窘和窒息。更别提某位金发二佐和金发的二尉，都站在前方一脸微妙地看着她，却谁也没想到要来帮忙。

不行、不行，这对孩子的教育太不好了！なのは深吸一口气，想要鼓起勇气强硬地拒绝非常想提供“陪伴”的两名女士，但吸入的强烈香气让她直想咳嗽，反而很难开口。

“还是你也要男人？”一个肌肉分明、壮硕高大的青年加入这场对话，他一手压着墙壁，弯腰朝なのは展露阳光笑容和洁白的牙齿。“不愧是犯罪者，果然激情狂野啊，我们三人对你一个，好吗？当然费用也可以算便宜点，毕竟我们都对你很有兴趣。”

なのは睁大眼睛，虽然可以享受优惠服务，但实在高兴不起来。“我──”

“好了好了。”走过来出声解救的人，居然是Vivio。“感谢大家的抬爱，但她可是跟我们一起的哦。”

那两女一男看了看Vivio，又看向她身后那名戴着眼罩静静伫立的高挑身影，其实，打从她们三人踏入中继站，一路逛街购物时，就有许多人在注视她们。

Vivio外貌是艳丽拔群的女性，而Fate尽管已失去让人惊艳的美感，本身出俗凛然的气质依旧难以忽视，肩上与胸前的徽章更无声说明她的地位，使得被这两位陪伴护送、甚至轻柔谈笑的那名“犯罪者”局员，更让人好奇真实身份和容貌。

“真是的～～管理局总是把好东西先私藏了！”某名女士娇俏地抱怨，转而环住Vivio的手臂，她矮了一颗头，依偎在Vivio肩前的样子倒相当楚楚可怜。“不如你也加入我们嘛，二尉さん～”

“不行，我要等长大才能跟你们一起玩，Fate妈妈说的。”Vivio很认真地摇头。

なのは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了。她赶紧冲过去，迅速拨开黏在Vivio身上的女士，并用身体挡在女儿面前。“呃、各位，谢、谢谢各位的热心！但我们真的还有事，没办法……没办法接受你们的好意！”

“哎～～有什么关系嘛？今天不是登舰日吗？”另一名女士也凑过来，揽抱“罪犯さん”的腰，她从刚才就很中意那双清澈的苍色瞳，在如球体封闭的中继站里、在无垠无涯的次元空间宇宙外，几乎没有机会再见到离开故乡前最后一眼的天空，这个人的眼睛却让她想起昔日风景。“这可是……航行部队的局员放松身心的日子呢。”

如果是你的话、无名的罪犯さん──她的唇靠在なのは耳边，呢喃：就算是免费也可以呦。

“你非常大方呢，但我真、真的不需要……”なのは脸红地嗫嚅，再次感谢面具藏住自己大半张脸。抬高头，她朝后方捂嘴想止住笑的黑色身影喊：“Fate二佐！不要再笑了，这个状况该怎么办啊……！？”

“呣！就算是二佐阁下，也不能管部下要怎么放松身心嘛！”

“……她说得没错。”Fate清了喉咙，神情一本正经，赤色的眸底却悄然带笑。“一尉要如何渡过她的假日，是她的自由。不过──”

走到Vivio身边，把手放在仍抱着臂膀的那名女性肩上。

“──这孩子还未成年，不适合你的服务。”

声音淡然轻和，其中隐含的威严、甚至胆颤寒冷的气息，却轻易就让大胆的她放开缠抱，退离几步，抬起双手表示接收到警告讯息，就像差点违法的平民面对敏锐的执法者。

“嗯……”仍抱着なのは腰际的女人，则在耳边挑衅：“看来你跟了一位不懂得巩固领土的上官呢，罪犯さん。”

なのは不清楚她话中真意，也没心情弄懂，只是瞪着Fate说：“Fate二佐，我也是未成年。”

──……哎？能听到黑衣舰长愕然的低语。

“我只有19岁。”なのは强调地说：“20岁生日还没到。”

20岁生日的时候，就是六课解散的日子，也是樱花盛开的时节。

“……我明白了。”Fate叹息，没想到居然忘记这件事，与自己相比，这个人确实是年纪尚小的孩子。她对在场另两名平民道：“你们都听到一尉的话了，请另外找别人谈生意吧，这两位未成年者仍在我管理监督下。”

两女一男只好悻悻然离开，但在离去前，なのは掌心被硬是塞了张卡片和电话号码。她看着朝自己眨眨眼的女士走离，长叹一声，不知道对方是基于职业所需，或是单纯好感，才会如此热情。

“なのはさん──”摆脱那段小插曲后，三人又继续沿街闲逛，Vivio想了许久还是很迷惑，终于开口问：“他们说的“床上使坏”是什么意思？”

接过水果摊老板切的一片某星球名字很长的某土产水果试吃，正要吞下肚子的なのは，因为这个问题而被水果片卡住喉咙，胀红着脸猛咳。

Fate同情地拍拍她的背。“不要紧吗？”

怎、怎么可能不要紧！なのは想怒吼回去，无奈现实处境已使她呼吸困难，做不到回话这么高难度的行动。

“Fate妈妈知道吗？”Vivio继续问：“为什么他们会比较喜欢跟坏蛋一起玩呢？”

“……我想，他们是对犯罪者特别友好的一群人。”Fate这么回答，而且用着无懈可击的自然表情。

“哦。”想了想，Vivio又道：“我以后也要对犯罪者特别友好。平民都能做到这地步，管理局局员的我也要向他们看齐不可。”

なのは瞪着Fate，还是很难说话，忍不住捏了对方的手臂。

Fate歉然地看她一眼，就像在说，抱歉、但等这孩子再长大点就会懂了。

──其实是。

之后Vivio不再追究这个话题，三人在摩肩擦踵的街道中继续逛着摊子。

其实是。

なのは自己也不知道“床上使坏”是什么意思。她当然清楚这是暗示隐私的性事，但脑中缺乏图像来联想与文字相对的细节……都已经是大人了，很多大人的事却没尝试过。

好不容易追求到一名美丽温柔的情人，偏偏与情人从没正式约会，果然这种相处还是有点不正常吧？

Fate……Fate二佐会知道吗？

なのは琢磨着。我知道Kiss的滋味，也知道跟Fateちゃん拥抱与抚摸的感觉。

更曾在许多夜里，看着那个人换衣时的白皙背肌，脸庞因而涌起燥热。

有时候，光是Fateちゃん用那道比一般女性低柔的声音，喃喃呼唤名字，就能让なのは心跳加速。

恋爱这种心情，使她不好意思再正眼凝望对方无防备的裸裎肌肤，但另一方面又想要更多、更久地牢记被衣服掩盖的底下真实。

なのは看着不自觉被握紧在掌中的卡片，想起那名女性拥着自己时，饱满的胸脯与柔软，想起她在耳边好几句引诱的话语，那毋庸置疑属于女人的香气，然后……想像了，如果是Fateちゃん的话……。

无视阳光烈日的酷晒，永远白净滑嫩，抚之无瑕的肤质。

在成长过程中，在许多次共同沐浴时，让人忍不住失礼观视、香软丰柔的胸。

打从初见就再也忘不了，那身纤细修长，属于清纯少女的肢体。

还有飘散在如丝金发间，每当擦肩而过，使全身感官挥之不去的清芬。

なのは好想念她。

以前没住在一起，就算分隔两三个月也不至于有这种心情，但六课宿舍的生活，让なのは体会了跟Fate日夜共处的幸福。

睡前能感受到她的怀抱，醒来时一眼就能看到她的睡颜，尝试做出一道新菜肴后，能立刻得到她有些孩子气、却十足可爱的欣喜赞美。

寂寞时马上有她来身边。

迷惘的时候，“なのは想要谈谈吗？”这样、会被Fateちゃん关怀地揽在怀里。

那双细长臂膀，它们的热度与力道，早已成为なのは不知所措时最仰赖的支柱。

“不要紧哦，我也会在这里，我们两人一起努力吧。”

我们两人。每当Fateちゃん说这句话，なのは就会感到勇气百倍。

人生至今与许多朋友相识，也与更多的伙伴共同奋战过，但Fateちゃん口中的我们两人，对なのは而言一直就是最特别的魔法。

Vivio被机人们绑架的事，决定收养Vivio的事，之后学习着怎么当妈妈的每一天都是──如果觉得快要被苦恼和挫折打败──只要转过头，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既然每日都能沐浴在如此感受下，就不可能再满足于曾经缺乏的过去。

──午夜梦回，温柔微笑，或处于战斗激昂，那双充满感情的鲜红色──

“なのはさん，”Vivio一手放在嘴旁，凑在なのは耳畔小声问：“想着Fate妈妈吗？”

“──！！”なのは用力摇头，脸蛋已晕红一片，直到颈部。“才、才没有！我没有在想Fateちゃん！”

啊！话一出口，なのは就后悔了。喊得那么大声，Fate二佐听到了会怎么想？

她懊恼地转头，望向总是很寡言的那名舰长，却看到对方似乎没注意自己与Vivio的对话，反而若有所思地注视前方。

怎么了吗？なのは正想问她，一道声音就已从那个方向传来。

“Fate。”缓缓走近的一名女性，年纪大概没比なのは大多少，同样身穿代表前线人员的黑色制服，淡绿色眼珠像倒映森林的静湖，异常迷人。“好久不见了。”

Fate寒暄般地点头。“好久不见，希格利德一尉。”

那张眉目精致的脸庞，浮现受伤神色，一看即知恪守礼节的唇角，微微轻颤。“您打算直到生命尽头都不再叫我的名字吗，Harlaown舰长？”

“……”Fate无言以对，但神情不是愧疚，只是单纯的平静。

气氛十分诡异，なのは望向Vivio，这孩子则是一脸有很多秘密想跟她分享、正要找机会通通宣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