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道貌岸然得很。
回蝶庄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月白不想她问伤的事,而季无念心里宋则和月白都在反复,便也不想说话。可真进了房间,看月白在自己面前晃荡、宋则也就被季无念抛去脑后。
月白一个不注意又被季无念锁在怀里,耳朵被她一吹气、身上都有些软。
“尊上、伤?”
九一总算回过神来,都来不及吐槽现在的暧昧气氛,“等等、你是不是要掉马?”
月白也懒得说他,毕竟季无念放在她背上的狐爪子太轻柔、让人心神荡漾。可她现在真不想做,
心里也有些虚,“我还想见苏扬。”
这便是变相得求了绕。
季无念也没真想对她做什么,毕竟那事过了许久、当时也不是不知道那是她的假装。只是今日如此明白的摆在她面前,还是有些气愤这人的隐瞒和自伤。
但能怎么办呢?季无念又拿她没办法。
“你去吧,”季无念坐在榻上,尾巴往后一铺,低着脑袋,“晚上我有些事要出去。”
九一反应快,“宋则?”
月白站到她面前,将那颗低下的脑袋抱进怀里,摸着她厚实的狐耳,“又要做坏事?”
怀里人一声轻笑,“是啊。”
果然是个自觉的任务对象,似乎什么都不需要月白做的样子。
但月白很有责任心,对她说道,“晚些,我陪你去。”
“月白……”
“怎么?”月白捏了捏她的耳朵尖。
季无念有些无力,抵着月白小腹蹭了蹭,“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老跟着我的……”
似乎不管她去哪儿、月白总能跟着,便是想甩开她、也会被莫名追上。
月白并不觉得自豪,还对她有埋怨。只是这埋怨有些好笑,便是她自己也语含笑意,“既然知道甩不掉,就少给我添麻烦。”
红狐狸抬起头,笑得无奈,“到底谁添麻烦……”
这么说着、一双手拉住眼前人衣襟,季无念将她拉近,看她一双剪眸微微合起,终是印上觊觎已久的柔软双唇、静静贴着,只想感受她。
可月白心思没她这么单纯,见季小狐狸闭了眼睛、便有些想要欺负她这柔顺的样子。月白本就居高临下、侵入她便更加容易。放软了狐妖的身子,月白倾身而前,将她侧压在榻上、肆意以唇舌挑逗。
狐妖被她逗红了双颊,眼里的克制也泛着红,一张被舐咬过的红唇轻启,气息有些不稳,“不是要见阿扬?”
月白没忘,可此时侧躺着的季小狐狸一身绯红,便是身上的白衣也因外面的落日而染上绯色……
月白一直觉得红色衬她,便想多亲近一些。
“要见的。”
要见苏扬,所以不能太过放肆。
但反正只是要见苏扬,多亲亲、也没什么问题。
月白正真么想着,忽而天旋地转,压在她身上的人放松了几分限制,对月白更有侵略。
六尾翻飞,再抬起身子的季小狐狸眼里又红又热,还隐隐有些控诉。
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狐族重欲、偏偏月白总要勾她。
季小狐狸看着太过可怜,就算月白知道她是装的,此时也被她勾在自己身边的尾巴放软了心思。
“别太过。”
九一深深得叹了口气,认命得去了小黑屋。
***
苏扬与丛生处理了些问题回来蝶庄,叫小厮邀了月白她们一同用晚餐。而白日未见的月白总算出现,六尾狐也换回红衣、与昨日是不同样式。
“这身好看,”丛生夸她,“怎么白日不穿?”还穿了月白的衣服。
季无念转了个圈,凑丛生耳边跟她说,“这身也是月白的。”
丛生瞪圆眼睛,再看她一身红衣上金线穿行,肩袖有开,这狐狸穿上可是妩媚,但放月白身上就……
她凑到绛绡耳边,“看不出来……”
季无念向她挑了挑眉,“看不出来吧。”
那边两道时不时射过来的目光显然有内容,可月白实在是懒得去和她们计较,又不能戳瞎、只得受着。
还好有苏扬一个正常人,虽是花楼魁首、但在私下场合还有一派端正姿态,便是衣着翘人、也比对面两个正经。月白这么想着,对苏扬便更多了几分欣赏。
“阿扬,”月白也跟着另外两人叫,“一会儿我给你看看魂力。”
“好,”苏扬浅笑,既然学了、便也不推辞,“多谢月白。”
“不必。”月白对有能之人本就另眼相看,更不要说是能用魂力之人。在这世间、还让她有几分亲近感。
看几人聊得愉快,九一凉凉开口,“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吧……”
月白没听懂,“嗯?”
“哎,”九一心里苦,“没什么……”他可怜的白菜,什么时候能翻身做个主?
晚餐吃得愉快,丛生又拉了季无念去花园喝酒,苏扬则在小厮收拾了房间后与月白留了下来。
月白的魂力与此世寻常说的那种不同,与她本源相关,到也不能归于魂魄一类、十分特别。苏扬身上的更偏一般说的那种牵引魂魄之力,却又高于那种一些、这才能让她探知到月白神魂。
既是要锻炼学习,月白便让她学着探自己的神魂,再一点点牵引教导、告诉她如何巩固。至于像月白这般使用、苏扬还有一段路走。
苏扬自然明白,便听话将手放于月白掌中,由她带领、入其神魂。
时过一刻,苏扬额间沁出薄汗,气息开始有些不稳。月白慢慢睁开眼,“今日、便先到此吧。”
苏扬深吸一口气,这才将双眸睁开。再看月白时,面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月白给她倒了杯茶递给她,一派轻松。
“多谢……”苏扬喝了茶,慢慢缓和表情,苦笑道,“我只是在怀疑……”
月白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嗯?”
身旁喝茶的人清冷温和,虽不热切却也不是冰冰凉的那种,苏扬对她是极有好感的。可刚刚一探,又实在对此人神魂广阔感到惊奇、甚至有一丝对无边的恐惧。
“如此神魂……”苏扬也不知该摆什么表情,“月白,当日红袖、真迷得住你半个时辰?”
月白轻轻笑,如木兰一绽、白中嵌粉,“你当迷得住就好。”
“哎……”九一由此想到越来越频繁的小黑屋,叹了口气,“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月白……”
这样的月白才不理他,与苏扬收拾了一下、便打算去花园找丛生她们。
两人走在路上,周边无人跟随。怕一会儿见着丛生她们又无从谈起,苏扬便先开了这个口,“关于当日魔修之事,阿生查了。”
“嗯,如何?”月白看她,脚步放缓了些。
“齐丰来此乃是大半年之前,在蝶庄遇见了一个叫常冕的魔修,不过之后去了哪里相谈、我们不得而知。”苏扬对此有些抱歉,但她与丛生也确实做不到面面俱到,“那常冕算是魔将寻玉麾下,金丹修为、多为参谋,在魔界算不上什么大人物。”苏扬顿了顿,看向月白,“不过有一事倒是值得注意,常冕与当日在月港的那两位魔修交往甚密、且同为寻玉麾下。”
月白点了点头,倒是想起了之前的那两位,名字还不知道、便杀了。
“寻玉,大概并不温和。”
丛生也说,或许之前、看错了寻玉其人。
而眼前这人……
月港之事惊动仙门,明云一夜更是举世震惊,那神秘的白衣女子引来各方猜测却又完全寻不着踪迹。虽说只是猜测,但月白与那女子……倒是多有重合。
那她身旁之人……
苏扬心中踌躇,却不知该不该问。
这两人皆是隐密缠身、深不可测,偏偏两人之间也是千回百转、实在让人看不透。
月白注意到她面色有异,“怎么了?”
“没什么,”苏扬还是决定不插手这两人之事,正好见丛生与绛绡已在向她们挥手,便也上前。
那两人在草地上铺了垫子,周边点了一圈灯笼,便这么举酒而坐,随性得很。
“阿扬,”丛生向苏扬招手,手里举着个杯子,“再来喝点?”
季无念笑着看她,面容绰约、眼睛里似有似无得闪着些东西。她双手往后撑着,露出这套衣服设计时便会露出的圆润肩线,长袖而下、分于肘部略下的位置、隐约露出些前臂皮肤,再沿便是她微微扣起的手、五指纤长。
月白跪坐在她身边,被季无念凑过来亲了一下脸颊。
季小狐狸舍去了眼眸间那份复杂,只以单纯的愉悦面对她。月白看见了,摸了摸她的头。
苏扬和丛生余光见到,也相视一笑、并无多言。
季无念也递给她一个酒杯,“再喝点?阿生这儿的酒很好。”
酒杯倒满,映一轮钩月。
虽说被季无念称作酒友,月白其实没那么爱喝酒。一杯小酒、她抿一口抿一口能喝很久,完全没有魂体时一饮而尽的豪迈。季无念歪着脑袋看她,只觉得她这样十分可爱。
“……绛绡你别老这样盯着月白,”丛生撑着脑袋,就喜欢开这狐狸的玩笑,“跟狐狸盯着鸡似的。”
这比喻不好,月白的酒杯都顿了顿。
“我本来就是狐狸,”季无念甩甩尾巴,靠在月白身上、狐耳本就贴着她,“但你说我家大人是鸡就不对了。”她顿了顿,“怎么也该是只白鹤,衬她一些。”
“……你就脱离不了鸟类了么?”九一啧了两声,“之前还是鸽子呢吧?”
月白不想她们再讨论下去,“我们下午去妖市时,见到了一些无极宫弟子,说是在寻一只三尾妖狐,丛生你们知道么?”
“是找当年屠了江宁两家的那只吧?”丛生背靠苏扬、百无聊赖的样子,“那分明是寻凌洲不着、换个借口找妖界麻烦。若真是要找那只狐狸、十几年前就找了,还等到现在?”她哼了一声,“这帮修仙的呀、道貌岸然的很。”
季无念没说什么,拿了酒也学丛生靠进月白怀里、只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笑。
月白摸了摸她的耳朵尖,还看着丛生,“这事、当年没人查?”
“那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可多了,”丛生盘腿坐起,“先有人间战乱、后是三清掌门坐化、妖界蒲时四处寻衅,魔界……”丛生看了看苏扬,“魔界也有些事发生。总之天下纷扰,不过两个小家灭族,有什么风浪好掀。”丛生耸肩,“如今也不过是被人拿来做文章,哪里是真的要给他们讨公道……”
“要说公道,”苏扬淡淡得笑,“妖族也没少被欺负,那蒲时虽说是个强人、但似乎不太爱理政,很少管那些小妖。”
丛生拿了苏扬的手玩儿,无所谓的样子,“本就是弱肉强食,哪儿来这么多感慨。”
这蝶庄不也是?靠着丛生魔将背景撑起一方天地,可那来往的小厮、不又都是弱小的人族或妖族,被庇护又被奴役、该说惨么?
月白对此不予置评,怀里罪魁祸首的狐狸显然也不打算多说。月白不深究于此,“那若是无极真与妖界为敌,魔界会如何?”
“魔界?”丛生想了想,坐直了些,笑出两个梨涡来,“染音坠于明云,寻玉似乎比我想的有谋略……”她摸了摸自己下巴,“他那种人、不是添柴加火就是隔岸旁观吧?若两边两败俱伤、魔界不正好得渔翁之利?”
“明云一夜,”苏扬也说,“魔修也是损失惨重,可能短期内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
“谁知道呢,”季无念悠悠然开口,“说不定背后捅上一刀、事半功倍。”
“哎……”丛生语气悠扬,伸个懒腰,“幸好我和阿扬已经脱身。才不想去参与那些麻烦事……”
苏扬看着她笑,点了点她的鼻子。
若是真能这么简单脱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