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不被公开处刑

第214章 扶桑擎乌鸟。

“不可能!”九一对这个理论提出严正的反对,“你们俩只有明骚和闷骚的区别,程度上绝对谁也不输谁!”


曾经正直的系统已经放弃对高冷大佬的一切幻想,这人根本没有比季无念好到哪里去!不然怎么又会陪她弄到下不来床!?


“你们不是都有伤么?”九一真是服死她们了,“养着不好么???忍一忍就这么难么???”


“……也不是伤的原因。”软绵绵躺在床上的月白如是说。


“呵,那肯定啊。”九一冷笑一声,“这是纵欲的原因。”


也不……有一点点吧。


月白翻个身,不太想去跟聒噪的九一争执。她们实际没有九一想得那样放纵,月白也只需要睡一下便能恢复。比起之前以榨干她体力为乐,季小狐狸是真的体贴了不少。而至于这一身“画作”,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要喝点水么?”季无念端着杯子走过来,“加了蜜。”


月白撑起身体,接过杯子喝了一些。叶二的身子怎么看都有些娇弱。就算月白大人气质显冷,眼前的孩子也会让人心存怜惜。


带着这样的心态去看她脖子上的殷红点点,季无念就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不过月白也习以为常,此时被她搂住、就知道她又会替自己消去一身痕迹。


许多事心中有数,反而不需要这种表面的东西。


季无念做得自然习惯,反而是被月白侧头看着让她觉得奇怪,笑问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月白回头,继续喝自己的蜂蜜水。


失去凌厉的线条,月白现在显得有些幼稚可爱。季无念笑开,轻轻抱住她,“大人,笔能借我一下么?”


月白没说话,右手摊开,一只毛笔。


季无念轻抬她的水杯,又在她耳边嫣然一句,“徒儿、趴下。”


“……嘶。”九一倒吸一口凉气,“月白、你们节制一点吧……”


“……”月白不想回他,任季无念拿走自己的杯子、也任她解开衣服的边扣。褪是不用褪下的,这位师尊只是拉了左侧的衣角,让月白在趴下时会露出后腰的几处暗红。


五瓣成圈,暗色交叠。


季无念当时只是临时起意,所以弄出了这么个形状。没想到大人中意,居然还留了下来。其中意味不必多言,就是这样有些稚气的举动、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拿着笔的人笑,对上某个后回的眼神。大人似有催促,又有些想看看她要做什么的观望。警告的意思也有,不许季无念在她身上留下不慎重的笔触。


如果画上一个猪头,月白会不会把她从长夜扔出去?


季无念执笔笑开,却又在碰到月白眼神时去了念想。


这是月白大人给予的特权,还是应该好好对待。


软毫落墨、笔尖婀娜,细挑上、宽折弯,曲线锋藏。


季无念寥寥数笔,划过红瓣交叠处、掠起三分点绛中。一朵五瓣花简单清丽,容色其中。


月白大概知道她画了什么,“梅花?”


“扶桑。”季无念看了看笔尖,看着月白装无奈,“好像有些不够艳。”


月白懒得理她,自顾自得趴着。季无念见笔尖变红、也就明白了月白的意思。


笔落朱成,前拉渐浅。季无念一边继续感叹大人神奇,一边细心描绘。她用更鲜艳的亮红染瓣,用浅一些透粉拟光,刚刚的暗色都留在深处、拉拢线条。


季仙长天资种种,画之一途、自不在话下。


留在月白腰后的扶桑红若朝日、绽似火云,拓则花瓣伸展、延则蕊去高昂。季无念绝对可以以此自满,但她碰了碰自己的作品,还是更在乎其下细软的肌肤和安宁的人。


扶桑擎乌鸟,不动惠人间。这样无言的强大适合月白,配得上她。


已经用回化身咒的月白回了个身,免得对方的手老挡着自己穿衣服。面对季小狐狸又装起可怜的脸,月白毫不领情,“走么?”


“走?”季无念一愣,“去哪儿啊?”她下意识得以为月白是要去看秦霜,“小霜的话……”


“不是说要去藏雪?”月白抓了一件外衫,淡似湖中雾气、又不是全然没有色彩。


季无念站起来,接过她的腰封,替她戴上,“你不是不想去么?”


昨日便是说起这件事,月白才想到要“罚”她。季无念知道月白负担,并不想惹月白不快。


然而事实是月白观察了她好几日,已经隐约能感觉出藏雪之时她受了某些影响。就算季无念不提,月白也会要去一趟。至于“罚”她,只是月白觉得她的状态不对,在出去面对诸多烦心之前,想让她休息一下。


现在睡也睡过了,伤也掩去了,是该出去面对烦恼的源头、让她真正安心了。


二人来到藏雪所在之地,立雪峰高处、看其下诸多破碎。宫殿倾倒,寮舍雪埋,千年藏雪峰本是寒凉之中的春地,此时却只像冰雪之下的暗谷。这让人不禁想到之前的幽冷禁处,仿佛地狱重开。


可是阳光之下、皑皑之中,会有不忿之怨气,却也有奋发之激励。弟子往来,有人忙碌修复,亦有人在坚守修习。此为一难,无幸之言,然难无二度,既侥幸存活、便不可再覆。


月白在其中找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是还没有回去的三清弟子。薛轻和明云的人也还在,就连无极也来了人。


沉凝在此,受到的多是冷眼。毕竟元酒袭来、是众目睽睽之下,其中怨恨、难于言表。


少宫主理解,甚至感同身受。当日无极之祸,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他现在还要背负亲人死讯,更不要说那些对于元酒的指责。可能是有外因,但元酒所造成的伤害就摆在眼前。沉凝难以辩驳,生生受着。


是,他相信义父若是清醒、不会做出此等事情。可不清醒,便是人家不恨的理由么?


快速成熟起来的少年不会再去做无谓的争辩,他只是代表无极来此关怀仙友。他还有无极的自尊和脊梁,不会被那些东西压弯下去。


本与他处境类似的左千千此时心态有些复杂,她对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有隔阂,心中也并不觉得他是好人、甚至有隐隐恨意。只是当真知道他这般死法,左千千又有些说不出话来,想哭、又觉得不该……


二人相遇于左任墓前,左千千低头不语。她身边的甘乾对沉凝并无悦色,但看少年沉重眼神,也只是递上清香三炷。


烛火燃燃,跃起香烟。沉凝上前三拜,恭恭敬敬。


石碑不语,故人无言。沉凝再看一眼“左任”二字,转身离开。


化神湮灭,尸骨无存,此处只有衣冠以思、聊作慰藉。


而他的义父也会有此下场,甚至不会再有他人祭奠,反而被诸多唾弃、遗臭人间。


这样真的……


“……唰、唰……”


脚步声来,沉凝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白衣蓝纹、清爽修身。一个三清弟子慢悠悠得走过来,路过他的身旁、还对他笑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左千千远远望见,看她一身仙门打扮,先是惊讶,“还……”


“先祭拜,”季无念一拍她的手臂,不理会他人目光,笑着,“一会儿再说。”


这番对话令人疑惑,甘乾有些戒备,“千千,这位是?”


“大师兄,”左千千拦住甘乾,没有答他的话。少女从他手中拿出三支香来,双手递前,恭恭敬敬,“请。”


来人接过香把,点燃去火。左千千退开,看她持香三拜,再将香火插.入香炉。燃烟袅袅,左千千的目光顺之向上,看一片清丽暖阳。


再回望来,妖狐浅笑,亦是似春日明亮、热意盈盈。她是绛绡、也是凌洲,诸多传闻说她差点死在左任手上,此时却在这里真心祭拜,好似心无阴霾、所恨无踪。


左千千觉得她奇怪,但并不怀疑她真诚。


“你……”


她不知该说什么,那边人却已经凑过来,轻声说道,“月白寻你呢,你若祭拜完了、来三折斋找我们。”


这话甘乾也听到了,眉间一皱、却没太大回应。


“月白”之名他知道,那位姑娘对藏雪的相助他也亲眼所见。眼前来人与她有关,这番却不想惹人注意的样子。


待人离开,甘乾才问,“千千,刚才那位是?”


白衣远走,左千千收回目光,轻声答道,“那是绛绡……便是当日那只狐妖……”


那只狐妖?


甘乾愣住,再想想刚刚笑意盎然的脸,好像有些隐约的印象。那日一切混乱,他不太记得。“可她身上没有一点妖气……”


左千千抿唇一下,“月白身边的狐狸,没有妖气、又有什么奇怪的……”


月白神秘,难以常理推测。绛绡身上也自有乾坤,根本说不清楚。左千千觉得他们只需接受,实在不该去刨根问底。而她刚刚提到的三折斋,是冷羡之前住处。那日之后,这位入了魔的仙长也还在藏雪呆着。诸人对他与柳云霁的态度不一,那边、也是比以前冷清了很多……


不过这对月白来说倒不算坏事。她本就不想弄得人尽皆知,只现身那处反倒清净。因冷羡身份特殊,便是有仙长要去找他聊聊也算平常。在等待间,她随口问了一句左千千,季无念便自告奋勇要出来寻。其本意也是想要自己行动,月白看她一眼,随她。


季无念也不想惹人注目,这才收了狐耳狐尾。虽还用绛绡容貌,却换了一身三清弟子服。她本也善于隐匿气息,此时走在藏雪、倒也没太多人看她。


只不过狐尾好藏,其他的小尾巴就没那么容易甩掉。她想了想,笑着拐进了一片倾倒的建筑。这里楼层倾斜,书籍散乱,她随意找了个落脚处,便在阴影中等着沉凝跟进来。


少年探进来的身影显得谨慎拘谨,季无念翘着腿笑,声音一下子触动了对方神经、惹双拳紧握。


“少宫主这么闲么?”季无念笑道,“要来跟踪我一个小小弟子?”


“姑娘是什么人?”沉凝收起拳头,亦挺立而站,虽是昂首、气势不落,“为何要假扮三清弟子?”


没有急吼吼得冲上来,感觉是沉稳不少。


季无念许久没见沉凝,此时看他有些欣慰、有些心疼。往日的少年被伤痛和失去打磨得尖利起来,而责任和坚守则是将他锤炼得一身刚毅。在季无念没有看着他的时候,他已经飞速成长、应该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姑娘若不说话,就别怪沉凝失礼了。”


灵力浮散,气氛一下变得有些紧张。季无念站起来,背后是破碎的窗口中散入的阳光。她笑起来,“少宫主冷静些,我不过是陪我家大人来这里看看,并无恶意。”


“你家大人?”沉凝不敢放松,手中随时打算抽出长.枪,“那是何人?”


若是与魔界相关,那必要……!


“是我,有意见么?”


声音清凉,回荡在残破楼层、空荡渗人。


沉凝一个激灵,刹时跳开,然脚未落地、头颈先行。一道威压狠狠将他压在地上,碾着他的骨肉,叫他抬不起头。


“有意见的话、我来做你对手啊。”


冰凉的音色叫季无念都起了鸡皮疙瘩。她连忙跳到月白身边,挽住她的手,“别别别,月白月白、别跟小孩子计较啊……”


小孩子?


月白转过头来,眼中杀意未散。


这是个捅过她一枪还想再捅她一枪的小孩子,更不要说季无念还有舍身救他的恩情。这样的“小孩子”都不计较,那是不是太小看了月白大人的睚眦必报?


“这不是逗逗他嘛,”季无念也感受到沉凝的一瞬杀气,对她来说并没什么。可月白大人这像动了真火,季无念赶紧从她的手臂抱到她的腰,贴得又紧又黏,还晃一晃,“他又打不过我,你知道的……”


论修为、论技法,现在的沉凝差上季无念一千八百里。只要季小狐狸不故意,那正面对战沉凝根本不可能赢她。


然而就算知道,也挡不住月白觉得不爽。


沉凝根本没有资格对季无念产生杀意。这个“小孩子”敢一次,月白就想杀他一次。


“好了好了……”季无念倒是不怕月白眼中凶光,反而觉得有几分可爱。她的手往上些,指尖挤入月白腰封下侧,碰了碰她腰部某处。她笑得乖巧,还带几分讨好,“月白……”


被她叫着的大人皱起眉头,威压被她放在敏感处的手打断,心里还是不舒服。


压力突去,沉凝深深一道喘息,浑身都在发抖。他好不容易撑起身体,眼前的两个人却只有背影。似是注意到他,那个穿三清弟子服的人转身过来,向他一笑,“都是误会,少宫主别介怀……”


“月白姑娘!”


宏声一唤,打断女子柔声。季无念看着那双泛红的眼睛,心中咯噔一下。


“为何可救藏雪、不可救我无极?”


回声空洞,似这气温渐冷。


某个笑着的人也敛了嘴角,甚至连抱着月白的手都缓缓放下。


心思沉蓄,似大幕缓落,阴影渐深。人不知处荆棘生长,带讽带嘲。季无念似乎能在沉凝眼中看到自己的变化,撕开了某种和善、露出本貌。


人啊、是真的……


“走吧。”


手不至垂,中途受阻。季无念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再回望月白冷淡的一张脸。大人不理会身后,只牵着她向前。侧身的季无念被她拉正,直直向那黑圈去。


背后的质问与她们无关,月白只在乎“这里的茶还不错”。

作者留言

月白对沉凝,那都是“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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