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不被公开处刑

第195章 太调皮了吧。

“……月白,你这售后服务也做地太好了……”


类似的说法九一说了许久,月白也不着急理他。她站在无极半空,虚影一道、俯视其下。


白日刚解了封的琳琅落此时灯火通明,沉凝带着一些弟子正在清扫整理。建筑之外还躺了不少被绑起来的人,该是刚刚被收拾掉的掠夺者。其中仙魔混合,大多是些不成气候的。他们本就在无极周边游荡,今日无意中见到琳琅落解封、想到无极此时落魄,就想乘火打劫……


“……这些人也是自不量力,”九一分他们一点不值钱的同情,“就算没有你给的结界,琳琅落本身也不好闯吧?”


话没说错,就是如此之快、如此自不量力,让月白觉得有些反常。


她解开琳琅落冰封也就是午间的事,晚上就来袭?


“你不是已经扫过一遍了?”这是一个有挂的大佬,九一对她的挂逼属性非常信任,“总不会想法还会骗人吧?”


话虽如此,但月白还是觉得内有蹊跷。现在找不到什么线索,月白就打算换个地方。也是很巧,这群人之前聚集之处、就是季无念曾养伤的那个渔村。月白传送前往,再一次站在了海浪拍打的山崖。


无极一夜,她就曾和季无念立于此处、见点点渔光。久未回返,现在再来,便只见海浪粼粼,星夜无烛。


选择回来的人大概也承受了后果,这里已是一片残垣。


离海边的屋子大多都冲垮了,潮水退去便只留下几片插在地里的破木头。更多的细节月白不打算再去了解,但走在这小小的村子里面,她还是能感到一丝寂寥。或许以后还会有人住在此处,可之前的、没了就是没了。


月白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共情大概说不上、同情也不算太有,就是大概有几分感慨,想到了苏扬问她的话。


“她在意的、你在意么?”


说真的、并不。


季无念的在意范围对月白来说太过宽广,不要说“在意”,光是去认识了解就可能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情。月白可以有兴趣,可以有一时的情绪,但当真站在这里、那又都是些很浅的东西。


世事无常,人各有命。对月白来说,就是这么回事。她既没有季无念那样深刻的共情、也没有季小狐狸那样理所当然的背负。她一直是个旁观者,不存愤慨、难有伤怀,只是偶尔见到季无念的失落,会有些似有似无的……


心口发紧。


今日午后便是如此,季无念那句“不想回答”像一块千斤重石,打破了水面虚妄,却也沉入了月白心底、死死得压在那里。虽说有借口折腾,虽然她也知不该同情,但看到季无念被欺负得呜咽流泪,月白又找不出原来单纯的欢愉来。那里面深深浅浅得掺了一些砂砾,叫月白想再温柔些,别伤了她。


“大人又转性了……”可是那不知好歹的小狐狸总爱挑衅,被解了眼前红巾就又露出那般眼神,“莫不是又在意起了无关紧要之事?”


她分明眼中含泪、却好像在激着月白继续欺负。平日也没见她嘴欠到这种程度,到底是谁在意不言而喻。月白顶她一下,咬她耳朵,“我现在、与平日不同?”


季小狐狸跪她身前,刚刚一下叫她埋在了月白肩颈。大人的气息大概叫她觉得痒,她笑起来又反过来挑动月白耳廓,“你平日使坏时、才不会那么好心……绝对会谈条件的……”


这话好像也对,但月白想要如何做又其实轮不到她来指导。大人并没有刻意使坏来证明自己的意图,干脆放任自己轻柔的触碰。浅浅的吻落在季无念肩上,月白拢着她的背、听着她随自己起伏的鼻音,轻轻说道,“今日我不想和你谈条件,你承着就好。”


这样的话让耳边的人喘了一口大气,月白感受到她环在自己颈上的手臂收紧。而后一个湿软的东西缠上她的耳朵,某人略显无力和失控的声音还非要诱惑,“可是大人、你真的不想……再坏些么?”


你这样问、叫人怎么不想?


月白咬牙、眼眸也沉一些, 最后张口抵在季小狐狸的脖子上,咬得不轻不重、浅浅得留了个痕。


“你就这么想招惹我?”


某人笑道,“省得大人分……啊……”


要比起专注,此时的季无念是比不过月白的,毕竟她的一切注意力都在月白手里。大人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偏要激一激自己的好胜心。那缘由月白又好像知道一些,心往下沉,烦躁感却在上升。


偏偏这人还要惹火,喘过气来、一双手就不安分。月白也有些恼了,一条红绫直接把她双手绑在床头。而大人自己拉一拉松开的衣襟,居高临下,对她一双清澈眼眸。

明明做着不可言说的事情,她却似乎比往日还要清明。那是一双干净的眼睛,只注视着自己真正在意的东西。


月白其实懂。月白只是无奈。


她浅浅笑起,眼睛随着指尖划过某人胸口,“我没有分心。”


季无念还看着她,“但你在意。”


这话真的没道理。月白挑眉看她,“在意又如何?”


这下季无念又撇开了眼睛,“我不想你在意。”


听着是个所愿,但又没有任务,月白也就不必遵从。她反倒对季无念这态度起了兴趣,附身而上,免得她冷。“为何不想我在意?”月白带了一丝丝的玩味,稍稍挑了笑,“我在意一些、不好么?”


“……”可能是体力上有所削减,也可能是意志上被情.欲侵蚀,季小狐狸的回答很轻,轻得有些失落。她说,“若是会不开心,还是不要在意了……”


这后面的解释很多,没有一种是月白喜欢的。她稍稍撑起身体,再一次面对季无念的眼眸。这小狐狸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张张嘴想要补救。可思想百转千回,嘴巴开了又合,她最终一句未言。


这真是有点狡猾,相当于在这个无尽的圈里把月白推到了前方。她的手中被递了一把剪子,动手便是伤害,可不动、那又是个无趣的循环。月白不太喜欢,直接扔了剪子,也没有打算从圈中逃出。她只是坐起身来,把季小狐狸拉得再近一些,在某个敏感的地方、咬得用了力。


“嘶!月白!”


腰背凌空的某人与床板形成了一个三角。月白在舔弄间心中起了一丝丝对她腰背的担心。可考虑到季仙长良好的修为与体力,大人还是决定以此来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


反正她也还有考虑“在意”的盈余,多折腾一下、师尊肯定受得住的。


这样想的月白觉得自己可能也没有季无念想得那般在意,看着季无念迷茫的眼神和泪珠还有一丝快意盈心。放下人的时候,她顺着季无念的意愿使坏,没有给她留一点休憩的时间。季小狐狸一直不擅长这样激烈得承受,早就带起哭腔。


被她气到的大人没有一丝心疼,在她耳边低语,也不管她听进去多少,“你是真的管太宽,我‘在不在意’、‘开不开心’又碍你什么事……”


“我……”季无念还是有点意识,大概是想反驳。


月白咬她耳廓一口,这便打断、不太想听,“那些都是我的事,不用你来背……”


“……不是……啊……”


这张嘴也就这时候还惹人喜欢一点,月白俯身吻她、将她理智搅得更碎。她那些七弯八拐的想法月白理解,但不喜欢。“早就与你说了‘肆意妄为’,怎么还是听不进去?”


季无念喘着、没法回复。月白便自顾自得抱怨一句,“你我本就肆意,哪里来那么多说法……”


后面许多话她估计季无念没有听清,确实折腾得狠。虽然九一看到她好好下了床,但其实体力良好的季仙长也是失神了许久才缓过来。然后就有些害羞,抿着嘴唇被月白塞进了被子里。


拉她衣袖这种软绵绵的行为少有,月白也就陪着她躺下。虽说季无念真的很能惹月白生气,可软下来的兔子又切实叫人怜爱。月白搂着人,亲了亲她的头发,没有多说。


她不怀疑季无念那句话的真实,讲真也不觉得里面只有季无念对自己的情义。季小狐狸有一种轻易将所有东西都背负起来的奇怪心理,月白自认在她心中分量不轻、估计多多少少也给季无念增加了不少压力。如果月白当真说出“不在意”,季无念大概也能笑着接受,然后又开始与大人插科打诨,似是与平日无二……


傻不傻?


傻的。


就是太傻,月白也懒得和她计较,只当她是撒了一次错误的娇,折腾也折腾过了、就此不提。


话虽不提,情感却还存在。除却当时升起的怒气,月白也没忘自己看见她笑时、肩口的紧绷。真的是鬼晓得她怎么养成这种性格,如此逞强……


等她依靠估计要到天荒地老,月白或许还是得自己再上心些,把她肩头的东西、挪一些掉。


捡起脚边一块碎木,月白再看这个破败渔村。虽然她心中还是不怎么在乎,但真要她多想几步,或许也没有那么难……


“月白,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啊?”


九一突如其来的声音唤回了月白的注意力。她将目光移远,落在不断变化的海浪沿线。系统说的人此时在视线中小得像随时会消散的浪花,但也确确实实是个人影。这个地点、这种时候,一人前来确实有些奇怪,月白放下碎木、一步而踏,先落在了这人身侧。


这是个精壮男子,穿着是一般文士样子,没什么特别之处。他身上没有修为,但气质不错,此时昂首远望,不知是在看汪洋何处。


是哪家的少爷或是官员么?


月白不愿多猜,干脆展开神魂。只是边界触碰,那人却是一惊,直直得转过头来,“谁?”


“……额,”九一也没想到这个发展,“你又翻车了?”


“……”月白有些惊讶,但也不是没见过这状况,“可能是个和苏扬一样的人。”有苏扬在前,再碰一个对魂力有天生感知之人也不奇怪。


这时被发现了,月白也就干脆现身,似是漫天萤火聚集,虚虚现出一个人影来,直问,“你是谁?为何在此?”


这人似是没见过这样的状况,眼睛睁大,喉口也有不自觉的吞咽。不过他人还算镇定,稳了一下后反问回来,“此话该是我问你,你是什么人?为何会突然出现?”


倒还挺镇定的。


“我乃此处山灵。”月白随口一句,声音清泠,“你是何人?”


“……”这人好像对此话存疑,但还是镇定一下、回复月白,“在下岑昇,是一云游商人。”


月白看着他,“你不怕我?”


“……我曾与昆弥来往,神神鬼鬼的,也见过一些……”岑昇说是这么说,眼中还是怀疑,“你真是山灵?为何要与我搭话?”


是不是山灵不重要,月白也就敷衍地点了点头,至于后问,“我看你深夜一人在此,有些奇怪。”月白直说,“你为何来此?”


岑昇看她一眼,转身向海,“我在寻人。”


“寻人?”月白想到之前那个小渔村,“是那村子里?”


“嗯……我以为是的。”岑昇遥望,眼中有变,甚至展了点笑容,“不过好像是我错了。”


虽说是“错了”,但他脸上并不失落。月白也指出来,“看你样子,是寻到了?”


“是寻得了一些踪迹。”岑昇笑得浅,往前走了一步,只留了背影给月白,“知她安好,我很高兴。只希望她保重自身,待得我们相见……”


“好像是个不错的深情故事啊……”九一发挥了一下想象力。


月白却有些说不出的异样,继续问道,“她是你何人?又在何处?”


“呵,”岑昇转回身来,看着月白有些玩味,“山灵姑娘问题不少,就如此有兴趣?”


“人间事纷杂繁多,我确实好奇。”月白顺着聊下去,“听你口气,此人与你甚是亲密……”


“她是我未娶的妻。”岑昇回道,自信从容,一切在握,“此世唯她懂我、理解我,知我所想,明我所求。虽说此时分别,但我们必有相见之日……”他稍稍低头,两道发带飘散背后,“这一次、不会再让她跑了……”


如此听来,对方是刻意离开。月白问他,“那之前、她是为何而走?”


“……呵。”岑昇低低一笑,“太调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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