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夏日雨
七八月的时候,天气已渐渐热起来了。
除去早晨或夜里还稍稍有些凉意,白日里便到太阳落山前一刻,那明晃晃的炉子都悬在天上熏烤众人,偶尔午后得一两场雷雨,云收雨歇后不到几个时辰,地上的水迹也被烘烤干了。
云平眯着眼卧在竹榻上看书乘凉,水榭上比起屋子里凉上不止一点,风过来的时候便将轻薄的幔帐吹起来,带了点水汽,添几分凉意,更别提房屋四角和竹榻旁都放了冰鉴,丝丝白气往外头冒着,手边放着寒瓜,冰凉爽口,实在可以说得上是惬意了。
因着天热,诺大的院子里,柳树的叶子都被那热浪烫到打卷,可时值午后,躲在树荫里面的蝉倒是叫得一个赛一个响。
云平本来隐约有些困意,可叫那蝉声一惊,打了个激灵,挂在肩上的轻罗衫落下去小半截,露出胸肩出暧_昧隐晦的红痕,她眯着眼往响声处觑了一眼,便将左手拿着的书盖回到面上,挡住眼角因为哈欠沁出的泪。
她的右手软绵绵搁在榻上,动作间可以瞧见上头一道极深的伤疤,现下虽已愈合,却鼓胀出来,好似一条丑陋的红虫,歪扭扭爬在她的肌肤上。
热,真的是热。
云平忍不住又伸手扯了扯衣衫,将本来挂在脚尖上一晃一晃的绣鞋轻轻甩在地上,发出轻轻一声响,惊得本来浮上水面的鱼一扭尾巴,又藏进深水里头。
她赤着双足,又躺了一会,夏日乏困,本就叫人昏沉,云平只是歪着头,那书本从她面上落下,轻轻掉在榻上她也浑然不觉。
——故而也未曾察觉到,那蝉鸣声渐渐小了下去,空气里发散出一种泥土的腥气,天也渐渐黑了下来,云层厚厚压落下来,好似伸手就能触及。
风逐渐吹起,摇摆晃动,窗户也被吹动,轻轻摇摆着。
云平睡得沉,却忽的叫一声巨响惊醒过来,紧接着只觉得足心一痒,便猛地睁开眼去看。
却见云澄正坐在榻边,伸手捉了她的脚,正用手指挠她脚心,见云平醒了,便又向上捉住云平脚踝,用大拇指在上轻轻摩挲。
“嗯?”云平有些昏然,动了动脚,用脚趾轻轻触了触云澄的大腿,想要挣脱,却被云澄握紧,挣脱不得,便也放弃,只是由得她去。
“阿春醒了?”云澄的掌心滚烫,面上带着些笑意,左手握住云平右足脚踝,右手却去轻轻勾起云平因为动作而往上卷到小腿的薄裙,轻轻点到她的腿肚,轻笑一声。
“嗯,叫一个烦人精吵醒了。”云平懒洋洋笑了一下,歪着头瞧向白龙,左手抓起书来卷了一卷,伸手用书去勾白龙下巴,“晓得回来了?”
“怕姐姐贪凉睡在这里,来叫姐姐。”云澄的表情乖巧听话,手却不老实,往上探去,伸进薄裙,触上云平的膝盖。
“只是来叫我?”
脚踝被云澄松开,云平用书卷轻轻戳了戳云澄两下,便又懒洋洋往后一躺,半阖着眼看向云澄,脚却不老实,轻轻踩在云澄肩上笑道:“离远些,热。”
云澄却是不管,只是倾身向前。现下已经落下雨来,屋子里又有冰鉴,并不算热,云平在这睡了一会儿,也只出了薄薄一层汗,肌肤倒似蜜糖一般透,却又滑腻犹如膏脂,又兼之触手生香,叫云澄怎么舍得放开?
“热也脱不开。”云澄嘟囔一句,将云平点在自己肩上的脚又握在手中,倾下身去咬了一口云平的小腿肚,眼睛却看向云平,带着些调笑的无赖意味。
“属狗么你?”云平懒洋洋不想理会,却忽的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抬脚就要去踢云澄,却不曾想双腿都被抓住,云平面上显出一些赧色,又骂了一句,“你都是哪里学来的!”
原来云澄竟是在方才从竹榻旁的冰鉴里抓了一块极小的碎冰含在口中,用舌尖抵在云平腿上,这才叫云平打了个激灵。
“阿春不是嫌热么?”云澄将云平双足脚踝都握在手中,倾身上前,又一口轻咬在云平肩膀,用舌尖正正点在云平肩上齿印伤疤上,舌尖因为方才那块碎冰带着些凉意,云澄感受到身下肌肤的颤动,又笑,“那现下,到底是热还是冷?”
云平眯了眯眼,伸手去捏云澄的下巴,迫使她松手抬头看向自己,云澄见云平看不出喜怒,只听云平道:“离远些,热死了。”
云澄看了她一眼,突然凑上前去亲了她一口,复又退开,反将她抱更紧了,嬉皮笑脸道:“不要,就要这样抱着。”
“烦人的家……”云平正笑着说了一半,忽的一个激灵,急忙伸左手去推云澄,言语间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把手拿出去!”
“不要。”云澄笑得无辜,反又凑上一些,含住云平耳垂,用牙齿在其上轻轻磨着,带着些狡黠的意味道,“阿春好香……”
水榭外头的雨逐渐大了,原先还随风摆动的幔帐也被那水沁湿,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云平似是热到难耐,颇有些恨恨地骂,夹杂着几声轻喘:“热死了,离远点。”
云澄却不回答,只是抱得更紧了些。
——直到雨停,风散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