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离开玄关，爬上楼梯。

「啊！衣服……」

想起还要帮姐姐晾衣服，我又再度折返。拖着丧失了某种平衡的身体，来到洗浴间。

洗衣机靠在左手边的墙壁处。为了方便往洗衣机里面注水，旁边特地弄了个洗手台。

以前的话……那里是有个大梳妆台的，后来被妈妈给搬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再看向最内侧的玻璃门，门后是一处还算宽敞的淋浴室，以及，小小的浴缸。

浴缸的瓷砖边缘闪烁着光点。前些日子，我在那里留下过的痕迹，被擦干了。

「…………」

因为姐姐一直都很爱干净，所以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正如我脱下的那些衣服，即使还不脏，也会被她给拿去洗掉。

休息时总是匆匆忙忙的，即便家里整洁到完全没必要那么干净。就连灰尘都很少出现，无论是我们的房间、她常在的厨房、公用的客厅、甚至包括楼梯的扶手。

在她眼里，似乎容不下哪怕任何一丝，肮脏不堪的事物。

「喜欢啊……」

我摸着墙壁，自言自语。

当初被我留在这里的声音，沿着墙壁四周的缝隙挤压过来。

幸运的是，我还没被她抹除。

所以，仅依靠着她曾对我说过的『喜欢』我就能坦然地度过下一日。

情感会使人失去形状，在确幸与莫大的欢喜之间认识到另一个自己。

知晓自己受人所爱、被人珍视。单纯的幸福可没法同时接纳这两种情绪，可我却时刻都在被所爱之人所给予的幸福团团包围。

伟大的可能并非幸福本身，而是有幸知晓其存在就近于咫尺的那些人。

我想，那大概是我。

「嗯，喜欢。」

我向着浴缸上方，紧闭的拉帘，述说心意。

在二楼的阳台前，晾好潮湿的衣物。

下午的光照仍旧有些刺眼，我拉好窗纱，坐在姐姐床边。指尖触在床单的被罩上，向前推动，留下少许褶痕。

最近，我总是像这样百无聊赖地发着呆。嘴角也因此变得很平缓，始终没有上扬的感觉。唇边有股干涩的味道，平淡如水。

两个人时，倒在一起，话语会接连不断。而如今仅剩自己，对着静止的房间，沉默寡言。

像是被关进了与外部隔绝的空间。唯独自后脑勺上方透进来的光，在黯淡之余，照亮了我正常运作的身体。

脱掉袜子，倒在床上。

弯起双腿，别别扭扭的爬上床沿，侧躺在床的正中央。将身体对折，搂住肩膀。

明明身处夏季，却总觉得冷。于是抱起头顶的枕头。枕套上，还残留着少许我和姐姐混淆在一起的气味，以及卷曲的发丝。

我缩紧身体，用双腿夹住枕头的躯体。

『这样，会变暖一些嘛？』

可肩膀仍在抖个不停，像是少了某种实质性的感受。曾有过的感受，曾令人依恋、着迷、成了不该有的隐患。

应当从脑海中彻底剔除的隐患，此刻却恰如其分地被我拥在怀里。向着亲近到血缘相连之人索取不应有的念想。

「姐姐。」

身下的床铺，像是一片汪洋。滋养着淡粉色的浪潮在身旁涌动。时而轻缓、时而湍急。

天空倒映出一副怪异的图景，空气里也弥漫着催化氧气的有害物质。恍惚间，下了一场雨，令呼吸变得浑浊。我捂住嘴巴，任身体随着浪潮蠕动，与这张床铺间的一切事物融于一处。

紧紧攥住枕套边角的指尖、上下摆动的双腿、微微颤栗的半身、空白的大脑。

徘徊在海面上的那个我，渐渐落入水底。丧失感知、平衡、视觉。尽管如此，我仍在呼吸。直至抵达最深处，竟感到一丝舒适。

「……姐姐……」

水沫下的声音，包裹着阴湿的雾气。

我明白的。

这是罪恶、是在犯罪。可我却从这份自惭形秽的罪恶感里，寻到了一缕迷离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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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会比身体先一步进入朦胧的状态。醒来之后的感觉，便是如此。

「嗯…嗯？欸……」

光亮过于透彻，照得人体无完肤。有些不可见光的东西，也被迫显露了出来。

黏在指隙间的那个……

既不像液体，也不像水渍的东西。虽说我大概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可当我的意识全部回归于空荡的脑海时，掀起了巨浪。

「这……」

我清楚明白这是什么，尽管这副模样有些不堪入目。于是在床上坐起身，倚在我双腿之间的纯白色枕套似乎也……

遭受了不小的波及。

「哇啊啊——！这、这这这！」

发出了一段不曾有过的声音，接着用变了形的脑袋砸向床铺。声响变了形状，也变了性质。

「这可不能让姐姐看见！」

因为这是她的枕头啊。

虽说我俩之间向来不分你我，但那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去糟蹋人家东西啊。更何况，这份肮脏之物，貌似源自于，我的体内。

我收拾了一下床上，好在床单罩子摸起来并没有湿乎乎的感觉。我拆掉枕套，穿好拖鞋，抱着枕套跑向房门。

期间又突然想到一件无法被忽略的事情。我扭过身子，低下头，看了眼双腿内侧。被遗忘的热度顷刻间爬满了脸。

「先、先洗个澡吧……」

太糟糕了，无论怎么想，这都太糟糕了啊。

我拉开衣柜，在里面随便掏了件衣服。尺码看起来像是我的，可实际穿上去之后，感觉胸口处的布料空荡荡的……

根本就没贴在文胸上。

「穿错了……」

人没法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控制自己，那自然会做出一些无可违逆的蠢事。可当潜藏在水面下的意识不再朦胧之时，能感受到可耻的心在跳动，震得胸膛像是要炸裂开来、血块横飞。

综上所述的这种人，咋跟我这么像呢？明明房间里没有镜子来着？却把我给照得铮亮。

人家情窦初开的时候都是春心萌动，怎么到我这儿就成了色欲熏心？

况且，还烧得火红。以脖颈一圈为起点，径直奔着额头窜了上来，挡都挡不住。

「……唔呃……」

我拍了下额头，接着又卯足劲儿狠狠掐了一把这不知廉耻的小脸。

老想那些有的没有也没啥用，毕竟这事儿都发生了。所以，目前来看，留给我的就只剩下“事后处理”这么一个选择了。

我穿着不属于我的衣服，踩着拖鞋，手里抱着黏糊糊的枕套，双腿倒腾的飞快，一溜烟儿跑进了楼下的洗浴间里。

拉开玻璃门，钻进淋浴室。打开花洒，再脱掉大过头的衣服，还有那湿乎乎的……

穿在下半身的内、内个东西。

「在做什么啊，我……」

清凉的水，拍打着背脊。我一边清洗身上难以言明的某处部位，一边咒骂自己。

「…………」

回忆起方才床上所发生的种种，还有当时混杂在迷乱的脑海与呼吸之间的那个名字。

——骂得更狠了。

「这简直就像……」

皮肤上的水珠像融化的珍珠，在身体各处肆意横流，逐渐脱落。

我仰起头，任由花洒里喷薄而出的水流冲刷着我的脸，肌肤被刺得生疼。

「就像是……」

「变态一样啊。」

处理完手头上的一切，包括肮脏的思绪。我把它们丢向未知的远方，暂时找回了自我。

阳台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不少样东西，我想那大概是我的东西。

姐姐给买的、

纯白的、

难以启齿的、

小小的、

穿在下半身的……

内裤。

「唉……」

严格来讲，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

因为人类是会先遵循自身欲望，接着再采取行动的生物。如果换成是姐姐，在孤身一人的房间里搞不好也会产生“想做这种事”的念头吧？

可我……

做这事儿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她的身体。以至于彻底清醒之后，还在想着她。

但对比刚才那些，这会儿的思想绝非不洁不净的那种，而是实打实的思念。

「还没回来嘛」

暮色消散，阴影将天空层层包裹，沿着阳台边缘挤进房间内部。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体温也恢复正常。望向墙面上的挂钟，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

再过一会儿，就要到傍晚了。

难不成……

「真要在外面过夜啊？」

那可不行。我不同意。不仅是我，就连妈妈也不会同意这件事，爸爸也不会同意的。

因为姐姐是家人，很惦记她，很担心她……

『很想她。』

我毫不掩饰内心的渴望。用指尖轻抚挂在晾衣架上的、她的衣物。

「不行，在外面过夜什么的，绝对不行。」

把决心提到嗓子眼里，眉头紧皱，看上去很像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我套上体恤和短裤，因为刚洗过澡，所以穿起来很舒适。

再次下楼，脚步飞快。来到玄关前，先给鞋柜上的仙人球浇了点水，之后踩上凉鞋，系好鞋带，全副武装的出了门。

门外，已经望不见夕阳了。

但好在院子门口的路灯都在正常运作，荧光将道路两旁的树影印在墙面上，阴森扭曲。

稍微有点冷，我抚着肩膀，走下台阶。潮湿的晚风划过膝盖，看样子今晚可能还要下雨。

走到院子门口的路灯下，我抻长脖子，向着身体侧前方眺望。

「啊，找到了。」

喜出望外。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以及她背后随风摆动的发尾。有点像是找到了自家那不太听话的姐姐，于是自己也按耐不住步伐。

朝着树影下，走了几步。喜悦之余，竟感到一丝迷惑。或者说是、困惑？

「…………欸？」

对面家的院子，在视野右侧。而站在她家门口处的姐姐，在笑着。

我能想象出她的笑容，却想象不到……

这份笑容，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住在别人家门内的光亮，光亮下的……

另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

「是谁？」

她看起来比姐姐矮很多，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她。她藏在姐姐身前，脸上挂着的笑容可谓是把『纯真』给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我家姐姐面前，你装什么好孩子啊？

眼皮下方像是卡了块东西，没法眨眼，只好笔直望着她们，欢声笑语。

从放学、到现在、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

能做的事情有好多、好多好多，数都数不过来。

这么久没回来，原来是去陪别人玩了啊。是被那孩子的笑容给骗走了吗？还信誓旦旦地说着「只是去帮忙做顿饭」这种话。

现在不是笑得蛮开心的吗？跟别人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更开心、更轻松是吗？

是这样吗？是不是啊？

唇齿相互碾压，缝隙间渗出一股血腥味。我站在路灯下，遥望着不远处的那两人。

她们就差手拉着手了呢。

就差抱在一起了呢。

早就把我忘了吧？是这样吧？毕竟我在姐姐眼里就是个妹妹，说一千道一万，只能是个妹妹。

不如别人家的妹妹更好的妹妹，只会无理取闹的妹妹，只会给她添麻烦的妹妹。

对吧？

所以，姐姐才跑去别人家里。帮忙做饭、陪新找到的妹妹玩耍、一直玩到现在。

「好过分……」

姐姐她，不是不交朋友的嘛？那为什么要跑去别人家里呢？我好不容易才把试图靠近姐姐身边的臭男孩子们都通通赶跑，可姐姐却突然跟我不认识的女孩子混在一起了，还跑去她家里了。

还跟人家、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我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不要姐姐对着别人笑，姐姐只能跟我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只有我能欣赏姐姐的笑脸，欣赏姐姐穿着便服的姐姐，欣赏她的裸露的肩膀，姐姐是我的！绝对不要分给别人！哪怕是邻居，哪怕她是跟妈妈关系很好的邻居家的孩子也不行！谁都……不行！我不同意、不接受、不认可、不喜欢！讨厌！我讨厌擅自跟姐姐套近乎的家伙！讨厌那家伙！那个女孩子，到底哪里讨人喜欢了？哪里值得你对她笑了？理由呢？没有吗？她笑得比我更好看吗？那家伙？笑得比我更可爱吗？有可比性吗？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自顾自的跑去给人家做饭呢？姐姐是……是和她一起吃的晚饭吗？和我不认识的女孩子？那家伙……到底哪点比我更好？一起聊了些什么呢？有提起到我嘛？姐姐当时有在想着我嘛？肯定没有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晚才出来呢，那家伙不知道姐姐还有个妹妹吧？为什么要留姐姐到这么晚才回去呢？那家伙难不成喜欢姐姐？我不要！我不要别人喜欢姐姐！只有我能喜欢姐姐！只有我能在姐姐身边！也只有我！能跟姐姐撒娇！姐姐也只会看着我一个人，我知道了，那家伙肯定是骗了姐姐，绝对。虽然我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骗的，但她肯定骗了我家姐姐。不然姐姐怎么会不考虑我呢？我得跟姐姐说一下，我得让姐姐离她远点，不能让姐姐再去她家里了，不能让姐姐去任何人家里了，姐姐只能在只有我跟姐姐的房间里待着，姐姐哪儿都不可以去，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待在我身边！从小到大姐姐都只跟我在一块，从小到大我都一直在她身边，我没变过，可姐姐却突然变了，我讨厌变化，讨厌姐姐变成别的样子，讨厌姐姐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和我不认识的人在一起，就算认识也不行，就算认识也不可以和姐姐有联系，我讨厌姐姐和别人有联系，谁也不可以和姐姐有联系，不可以跟姐姐讲话，不可以对着姐姐微笑，哪怕是邻居也不行，姐姐只能和我有联系，姐姐只能跟我讲话，姐姐只能对着我微笑，姐姐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姐姐永远都是我的，永远都是身为她妹妹的我才能拥有的。

「好恶心。」

眼前，抢走姐姐的人……

是敌人吗？

能这么轻易就下定论吗？我看向夹在姐姐身前的那张脸。

那对儿闪着光点的眼眸，肆无忌惮地裸露在外的伶牙俐齿、令人作呕。

『对，就是敌人。』

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并给出了绝对定论。

那个女孩子，就是我的——

“敌人”。

翻江倒海的不止情绪，还有一丝痛感，在胃底回荡。我攥紧拳掌，朝着路面上被路灯拉长的身影，迈出一步。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我不同意。

我嘴里不停说着，脚下也毫不停歇，直到影子穿越街道，不见踪迹。目光定格在对面家门口台阶上方的两个人身上。

那女孩子像是注意到了我似的，侧眼往我这儿瞄了一下，接着又看向姐姐。

『谁让你看我姐姐了？』

颤抖的唇齿间，擅自挤出了这句话。

她好像又对姐姐说了些什么，我听不见。

就算能听见，我也不想听见。我继续走着，可姐姐却先一步转过了身。

「啊，妹妹酱！」

姐姐面向我，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靓丽色彩。即使隔着额头上耷拉下来的发丝，我也能轻松分辨得出——那是“我姐姐”的笑容，以及声音。是我的。别人掰不走哪怕任何一点点。

一点点都不行，掰给谁都不行，只能是完整的，留给我的。我走到她家院子门口，站在那看起来有点老旧的邮筒前，仰头望着姐姐。

她看了我一眼，接着回头同那女孩道别。那女孩笑着回答姐姐：「嗯！明天见～」然后关上了自家房门。

『明天、见？』

明天还要见面吗？打算以后天天见面吗？经过我同意了吗？

擅自说这种话。

你有什么资格？她有什么资格，擅自决定“我家姐姐明天要去哪儿”这件事？

想追上去质问一番，可姐姐跳下了台阶，背着手朝我走了过来。

「怎么了？」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开心，至少声音比现在的我要明亮得多。

「咦？咋还一脸忧愁呢？」

「不、我……」

……很在意。很在刚刚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人。

却迟迟说不出口。

「呼呼～」

反观姐姐。她则是一脸轻松地从别人家院子里绕了个弯。然后脚步相互交叠，下一步踩着上一步，兴致勃勃地来到我面前。

她歪头盯着我，笑容满面。

如此之近的距离，欣赏她的脸。躁动的情绪被逐渐抹平，黏在地面上。

不满、嫉妒与不安仿佛也在这份纯粹笑容里土崩瓦解。我能清晰地感知到，眉头松了下来，高耸的肩膀也没了形状。

「想我啦？」

自我与认知掉进了某个罅层之间。光是听到她的声音，我就知道，自己已经爬不出来了。

「有点儿……」

也许不止是“有点儿”那么简单吧？可眼下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刚才那女孩的事儿。

我扫了姐姐一眼，上下打量着她。首先最明显的变化是，她久违地扎起了头发。以我当前的角度去看她，感觉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不一样的是，我的脸蛋明显没她柔软，表情也始终紧绷着，不知道该怎样放松下来。感觉只要稍微动一动鼻子，整张脸都会变得很扭曲。

其次的变化就是——肩膀，露在外面。

毕竟扎起头发了嘛，必然会露出来啊。可我想说的不是那种常识问题，而是……

被别人看到了，肩膀。被那女孩给看到了。如果说姐姐在她家待得时间特别长的话，那么……

她就这样赤裸裸地看着我家姐姐的肩膀，看了将近三个小时吗？

我现在不得不去在意的事情，只有这个。

「嗯哼，我就知道葉会这样说。」

她像是很了解我的那个人。

实际上，她也确实是全世界、乃至全宇宙里最了解我的那个人。

只是，对于『擅自出门、回家很晚』这两件叠加在一起的犯错行为。这个人，完全不打算反省，反而还眯起了眼，再把藏在背后的双手往前一甩。

「锵锵—！」

映入眼帘的是被她捧在手里的一包零食，外表看起来黑乎乎，也分辨不出这是个啥。

「我试着做了些饼干！」

原来是饼干啊。

黑乎乎的饼干……

「呃…巧克力饼干？」

「是曲奇饼干。」

这不对吧？我印象里的『曲奇饼干』不都是金灿灿的那种嘛？不过，看她表情挺自信的，应该是没说错话的样子。

「……布丁呢？」

说起零食，像是有谁拍了下我的后脑勺。借此猛的想起了布丁的事儿。

「欸？」

看样子，姐姐显然是忘记了。她用指尖挠了挠脸颊，朝我眨巴眨巴眼。之后又昂首挺胸的仰起上半身，诶嘿嘿一笑。

「我忘记了～」

大方承认了。

「你心里没我……」

至少不该有别人。可现在她却因为别人，忘掉了我的事情。这不公平。

「今天，咋感觉凉嗖嗖的呢。」她看了眼一片漆黑的天空。「总之，先回家吧？」继续补充道。

「哦哦。转移话题了呢」

「听起来很生硬？」

是很生硬，但她悄悄贴过来拉我手时的动作却无比自然。

「嘛，一般般吧。」

自然而然地把手交给她的我，内心似乎也比以往要柔和不少。我踩着她的影子，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暂且忘掉脑海中的一切，将身体推向空白的天际。单纯地，沉醉于眼前之人。

我是她妹妹。

她不能再有别的妹妹。

无论是比我更好的妹妹，还是比我更乖巧、更听话的妹妹。

无论哪种，都别想取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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