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孪生妹妹 
第17章 017
「袜子，湿哒哒的……」
鞋子也是、新换的夏季制服也是、连贴在最里面的那个……就是姐姐前几天买的新内衣，也早已被水汽浸湿了。
于是着手脱掉了制服外套。
「等下先洗个澡吧？」
「哪有一回家就洗澡……」
话说一半，看向姐姐。只见她上半身已经脱得就剩一件内衣了。还相当娴熟地拉开了制服短裙侧边的拉链。
「哪有一回家就脱的啊！」
「欸？」
咋还一脸天真呢？
「有哪里不对吗？」
「呃……不、虽说是在家里，但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就……那个……」
话至嘴边。
方才还被她捏在手里的短裙便“唰—”的一下掉到了地板上。
然后她弯下腰，捡起来叠了几下，抱进怀里。
「不是！那个、下面……」
「下面？怎么了？」
别问我啊！
「嗷嗷～呃…嗯嗯！当着葉的面脱衣服，确实有点难为情啊……」
「你哪里像是难为情的样子啊？」
更别提这一脸乐在其中的模样了。
『唉。』
明明在学校里那么完美无瑕，可一回到家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但说到底，反正是在自家的玄关，而且家里也没有别人，这样的话……
「无所谓了啦！」
刚想到的答案，结果被她捷足先登，然后又被她这么随随便便地往出顺嘴一说。
「反正一会儿也得换衣服，就先脱了呗～」
「在家里不许乱脱。」
依稀记得，这句话是妈妈说的……
「才没有乱脱。诺，这不都在手里抱着呢嘛？」
「…………」
虽说她确实有将衣物好好捡起来抱在怀里，可那大概不是问题所在。
倒不如说问题实在太多、太赤裸。搞得我也不太清楚该咋说才好了……
就这么看着她，一脸严肃。可眼神却像按耐不住的那只手腕，老是乱动。
「我觉得，在家里就应该自在一些才更好」
哦哦，那确实很自在了。
无论是她这裸露在外的肌肤、还是那双洁白玉腿上方的肚脐……
都有点自在过度了。暂且不论那些，因为我这视线貌似也挺过度。
顺着她的肚脐，往腰腹两侧看去——这温润丰盈的肉感、这优美靓丽的线条。
这、这这这……
视线沿着那条线，继续向上平移。与我相同的纯白色高档内衣，内衣的柔软肩带下，压着那双光滑细嫩的肩。
上上下下、这这那那的……
未免也太、太过自由奔放了吧？
「唔、葉？」
「啊，呃……那那那、那啥！姐姐你最近，是不是胖了啊？」
但很显然，她这身材不能叫胖，只能说是每块肉都长得恰到好处。
恰到好处地长在了我的心头上。
「哎，这样跟女孩子讲话很没礼貌耶。」
「谁让你，那个、故意脱衣服的……」
还故意让我看个没完。
「居然说这种话啊。要不你也脱了？让姐姐看看谁更胖？」
不是，有必要比这个吗？
「好啊！绝对是我更瘦！」
等会！
这争强好胜的心又是从哪儿飞来的啊？我悄悄瞄了眼自己的肚子。
『嗯。大概能赢！』
也许是被这股怪异的行为所影响，脑子一热，接着也七上八下地脱了个光光……
捂住脸，想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把脑海里的一切都一脚踹飞。
我仰首挺胸，有模有样地跟她比了起来。
在这阴雨连绵的气候，在这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潮湿的玄关门口。
我俩你争我斗的，比起了身材。最后的结果，是姐姐险胜于我，在尺寸上……
就这么定了格。
而几秒钟后。意识到这不太对……姐姐也感觉出这不太像话。
互相看了几眼，我俩才各自埋着头，手忙脚乱地抱起衣服，冲向淋浴室。
在这期间，我嘴里还不停嚷嚷着:「下次一定要赢你！」而姐姐则是笑着回应:「哼哼～等葉再多发育几年再说吧！」
但有些瞬间，是没有下次的。
比如——这个下午、这场雨、在玄关里、和她比试身材的我。
我深知这一切，却享受这过程。
有哪些事情是不妥的？无论怎么想，我们之间的所作所为，都不太妥。
应该适当保持的距离，此刻却像皮球一样被我们给丢得老远。
奇怪的是，它既没有弹回来，我们也没有想过要伸手去捡。这让我隐隐觉得……
姐姐她，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向来不制止这一切。于是任由事态发酵，然后再把这份过度的亲密认定为“姐妹之间”。
然后拉着我一起洗澡、吃饭、睡觉。再习以为常地肆意触碰彼此的身体。
因为理所应当，所以一再放纵。又因心安理得，所以不计后果。
于是，异样就这么渐渐成了常态。
可我呢？
「好吃嘛？」
「嗯，好吃」
我啊。
根本就没想过要反抗。
「姐姐不吃吗？」
「比起自己吃，我更喜欢看葉吃东西。」
答案在脑海里回荡，连同她说的话一起。虽说即使不眨眼睛也猜得到她会这样说，可我却默认了这件事。
随之而来的风暴也开始在体内肆意翻滚。嚼着米饭，却咬到了嘴里的肉。
怎么想都很奇怪。如果是平常的话，绝对不会发生这种状况。
「要喝水嘛？」姐姐说着，把手伸了过来，帮我抹掉粘在唇边的饭粒。
「喝……不，要……」
「唔、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呃啊，嗯……」
回答的如此含糊，可姐姐却总是能轻松理解我话里的含义，并以笑容再次回答我。
然后又倒了杯茶水给我。虽说这杯茶，是她早已预备多时的。
「真贴心啊」
「这是在给姐姐打好评嘛？」
「只是夸夸你……」
「不必客气。毕竟……」
「照顾葉，也是姐姐最喜欢做的事情嘛。」
「噗……咳咳……」
这话说的，喝了一半的茶水卡在喉咙里，好悬被我吐了回去。可是为了不被她看出端倪，我又仰着头，一口气咽了下去。
这感觉，不像是有水流划过嗓子眼，更像是在硬往那里面塞东西。
很痛，但忍住了。所以还好，没被呛到，顶多也就是眼角飘出了几瓣眼泪花。
可还没等这新鲜的花儿落地，我便下意识抬起手指，将其一把抹除。
「我、我可没有多余的小费能给姐姐喔。」
「那你笑一个」
「嘻——」
很显然，我这张笨拙的脸上摆不出什么像样的笑容。每次都会有种很坚硬的感觉，不如姐姐那般笑得柔和。
虽说有在努力吧，可越是努力，就越觉得像是在无用功。我恐怕一辈子也学不会轻轻的笑吧。
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无论怎样，都会显得很僵硬。
「嗯～真可爱。」
可她，从不嫌弃我。
眼前的人，一脸天真地看着我。而我，一边叽里咕噜的往嘴里扒饭，一边时不时抬起头瞄她两眼。
『肩膀……』
裸露在外的双肩、透着一层薄红、以及自然垂落在肩头上的纤细发尾。
该咋说呢？
被其勾走视线的我，又该咋办呢？低头嚼着嘴里的米饭，已经尝不出个滋味了。
只知道很甜，甜过头了。然后脑袋一抽，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往她哪儿瞧个没完。
在干嘛啊！我这是……
喝了口茶，期间还是在偷瞄人家。而且，我这视线未免太过耿直、锐利、想不被发现也难。
可她不时打着哈欠，偶尔再摸一摸我的脸，对此事毫无察觉。
弄得人鼻子都开始发痒了。
没想到啊，先感到不好意思的人居然是我。这可真是……
难以言明的羞耻感，冲刷着大脑。
主要是她穿的这件衣服，面料比平时的体恤要薄那么一点点。
再借着窗边洒进来的光，也就是雨停之后没过多久的那种光线。
尤其是在夏季，这光线格外耀眼。
而她这身便服，又恰好被这道光所包围。水蓝色的露肩短衫，淡黄色的发带。
二者结合在一起，点缀在她身上。夏日的感觉便于此间油然滋生。
更别提那团光芒之下的内在之美了，宛若潜藏于晴空中央的片片白云。
长势娇好、圆润颇丰。同时也是她方才和我比试身材时，取得优胜的关键所在……
「姐姐、那个……」
「嗯？咋啦～？」
「没啥、我只是觉得……好美……」
只是觉得……
眼前飘着好大一片云啊。
「是在说我嘛？」
不然呢？
「嗯…」
「真诚实～」
她对自己的美，有着清晰的认知。却唯独对我此刻所想的美，浑然不知。
看来还是欠缺考虑啊。不过，这也很方便我继续欣赏这片风景就是了。
「雨停了呐。」
已经停了有一段时间了，而那段时间里的我们究竟都在做些什么？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以及她片刻不挪的眼神，给出了所有答案。
『好景醉人呐。』
「多谢款待」说完，我也吃完了。姐姐便开始整理餐桌上的碗筷。「我自己来就好了啊」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姐姐来做嘛，我试着反驳一句。「葉不喜欢被姐姐照顾嘛？」结果却换来了没法回答的回答。
「那倒不是。但是……刷碗这种事情，我自己能做到的……」
还有擦桌面、整理餐具、扔垃圾。
「不行。」
所有事情，皆被她一票否决。随后，她又自顾自的从我手里抢过装咖喱的盘子。
「我觉得，姐姐不能总是这样惯着我……」
早该这么觉得了。
「咦，为啥呢？」
「你老这样的话，我会变成废人的……」
早该发现这事儿了。可我咋就自甘堕落呢？嘴上这么说，心里却……
依旧想被她惯着。
「唔……有道理欸。」
某人像是懂得了这个道理，站起身来。先是把碗筷刷好收进橱柜，然后拿起抹布擦干桌面，最后再整理好餐余垃圾，扔进垃圾桶。
且不说有多熟练，就单从观感上来看，比我要流畅不止数倍。
而处理完这一切，她才回过头对我说道。
「那我以后会严加管教葉的！」
嘴上说得可好，脸上却已绽开了花。
「我觉得你做不到。」
——啊哈哈。
她挠着头，笑了两声，接着说。
「我想也是……」
「唉。」
事实如此。
所以，要是被养成废人的话，面前这位一脸无辜的姐姐，可得负起全部责任才行啊。
「那…我出门咯？」
「都说了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征求我的意见。」
邻里往来很重要。身为她『妹妹』的我，始终这样认为，也只能这样认为。
所以我会放走姐姐。目送她出门，却怎也没想到要对她说句:「路上小心」或者是平常的、普通的家人之间才会说的：「早点回来。」
而被我放走的人，拎着多出来的那份食材和整理好的厨余垃圾、换掉拖鞋。
回过头。对我说了几句最普通、最像是家人之间才会有的那种、叮嘱……
「冰箱里有汽水」
「这我知道……」
是她买给我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要去卫生间的话，顺便帮姐姐把洗衣机里面的衣服晾好。」
「我会的」
毕竟说过要帮姐姐分担家务嘛。欸，什么时候说的来着？
「额头上的创可贴，记得换张新的」
这个啊……
她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顺手抓了一下，还是有点痛。
「手，可以放开了吧？」
「…………」
另一只手，还在抓着她啊。
「姐姐只是去对面家里帮忙做顿饭，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
要多久才能回来呢？虽说我没法限制姐姐的人身自由，可我能忍耐的时间，也是有限度的。
「舍不得我？」
才没有。
「嗯…」
舍不得。
面对喜欢的人时，大部分人都会变成口是心非的小孩子。这算是什么道理吗？
如今，我体会到了。
眼前亲近的人，喜欢的人，变成了舍不得放开手的人。我对这个人的理解，就是简单到了这种极其幼稚的程度。
而这样一个人，摸了摸我的头，轻声笑着。
「瞧你这表情。姐姐又不是要出去过夜」
「哈？」
……这句话很敏感，像是一大团钻进耳朵里面的毛绒线球，而我又恰好容易被这种异物触动。
「咋的，你还想出去过夜啊？」
吐出口的话，自然会有一股干燥的气息。
「诶呀……生气了？」
「才没有！」
只是语言比情绪来得更快。
「看来不该开这种玩笑啊。」
「那你还故意这么说」
还说得一脸欢快，手也摸个没完，明知道我不会对她发脾气。
「你不走吗？」
「再多看你一会儿。」
怎么？舍不得我？我挣脱她的手，抓着她的手，低着头，晃来晃去。
照这么看，闹别扭的人，还真成了我。
「你走吧。我一个人、挺好」
至少能静下心来，可现在却心烦意乱。
「嗯……好难办呀……」
欺负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嫌我麻烦？我放开牢牢抓着她的那只手。接着张开嘴巴，吸了一大口气，对她说道。
「才不难办！」
「毕竟……我是姐姐的妹妹嘛，姐姐想做什么就去做就好了啊。没必要在乎我……没必要在乎身为妹妹的我的感受。再说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了啦。大概、应该、能吧？能照顾的挺好。所以姐姐不用担心我，更不用在意我……」
只因她这一句无心之言，弄得我整个人都乱糟糟的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可她非但不跟我道歉，反而还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的眼睛看。
「欸，不想让姐姐在乎啊。可是……葉真的能照顾好自己嘛？」
什么叫——『你真的能照顾好自己嘛？』是在瞧不起我嘛？！
「假的……」
事实如此。没了她，我恐怕还真的做不到时刻关照自己的生活……
另外，在姐姐面前，一切不满也都是假的。因为我根本就找不到她的缺点。
就算偶然间发现了一点点不完美的地方，也只会令我产生——『喜欢她的不完美。』这种感觉的因素出来。
「那就让姐姐多在乎你一点点嘛～」
正如此刻。
她放下手头上的东西，转而用手掌捧起了我的脸颊。然后又是好一顿揉搓、挤压、嘴巴跟鼻子都被她给挤变形了。
「……唔…唔唔、姐姐！你又这样！」
「姐姐答应你，绝对不在外面过夜，好吗？」
讲完歪理，又说正事。
「口头承诺算什么啊」
别以为只靠一两句空口无凭的漂亮话就能打发得了我。我这人啊，可是很严格的喔。
「给你买好吃的」
「呃、唔……既然姐姐都这样说了……」
软乎乎的东西，不止脸蛋，还有我那颗飘摇不定的心。貌似给点好处就……
「但是，果然还是……不行。」
除非你给我买布丁……
「妹妹，真的好任性呀」
「毕竟我是姐姐的“妹妹”嘛……」
这层身份不会出现差错、偏移。无论何时，我都是姐姐心里最重要的存在。
况且，这可不是空口无凭，是她自己亲口告诉我的、亲口讲给我听的那种。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自己是她唯一的、最重要的那种——“妹妹”。
「好啦，想吃什么？」
姐姐松开我的脸，留下了她温度，与痕迹。
「姐姐买什么，我就吃什么……」
虽说布丁最好吃就是了，可我又不想说得那么直接，因为那样会显得我有点……
「要布丁是吧？」
「嗯，要。」
有点像是在耍小心思……
不过，既然她都猜到了，还说出来了，那我也不好意思再藏着掖着的了。
「怎么猜到的？」
「直觉啦～」
她摆摆手，仍然笑着。随后拉开房门，背影遮住了门外涌进来的光。
「给小费不？」
临出门之前，她又回头问了我一嘴。
「嘻——」
「噗，笑得好傻」
「你早就想说这句话了吧？」
「哇，咋猜到的？」
「直觉咯～」
我们的直觉，是互通的。但其实，这更像是长期共同生活时所产生的某种默契。我希望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发生变化。
门被关上后，那道背影，离开了我的视野。我望着门把手，发了会儿呆。
心中所想的事情，竟有一丝杂乱。
这种杂乱，与平日里并无不同，我也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失落。
只是……
她今天出门时，没穿我的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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