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楓和葉、要连在一起时才好听》

「今年的冬季，没有下雪呢」我第一次感叹初晨的阳光是如此明媚、如此耀眼。就算开了窗也不会觉得很冷，我坐在阳台上望着云朵和湛蓝的天空。接着闭上双眼，心境犹如登上了云层化作的阶梯之间，天空好比大海的倒影，脚下所见也皆为海面。那大概是在天空中飞翔的感觉吧？像鸟儿一样，可我却不需要挥舞羽翼、不需要考虑呼吸的问题。因为阳光的味道很好闻，洁净的感觉，仿佛正在祛除我胸腔之中积攒了许久的泥藓。

『光风霁月。整个人都犹如重获新生』

我睁开眼，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对妹妹的脸以外的事物笑的这般开心。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开心，就像小时候去了亲戚家里，那个不是很熟，甚至是第一次见面的亲戚却突然给你了好多零用钱的那种感觉……

既幸运又开心。嘴角会忍不住上扬，即使用力去控制面部肌肉，也还是会很僵硬的上扬，索性放弃的话又会莫名其妙的笑出声来。

「我现在的心情，大概就是好到了这种程度吧」

＞＞＞

「跟妹妹重归于好了！」应该算是重归于好了吧？我不太懂，但感觉差不多吧。

因为妹妹终于肯称呼我为姐姐了。并且，这两天『姐姐』的出现频率有些超标了，多少还有点适应不来……

「那个……，葉。」

「你不是要…出门嘛？」

「嗯」

「那……手，可以松开了吧？」

「嗯」

妹妹只是说了『嗯』这样一个字，却还是紧紧抓着我的两只手。就像在抓犯人似的，虽说我感觉自己没犯罪，大概……

当然，要是那天在医院里把妹妹给弄哭了算犯罪的话，我也没法否定自己是罪犯这件事啦。

妹妹的手，抓的大概就是那么紧、那么用力的程度吧，生怕我会突然跑掉之类的。

「姐姐的手，好冰啊」

「嗯？嘛，因为刚刚在洗碗嘛」

刚才和妹妹一起吃了早饭，久违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了烤博饼。

至于为什么要用烤博饼来当早饭呢？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妹妹要求我做给她吃，于是我就做了。

妹妹抓的我手心很热，因为用凉水洗了碗，再被妹妹温暖的掌心触碰之后产生了很奇妙的感觉。

有点痒痒的，但一点也不讨厌，倒不如说相当喜欢，只是痒痒的感觉……似乎更强烈了。

「葉……好痒哦」

灵活的手指关节在我的手心里来回摩挲，接着是手背。妹妹不回答我，只是重复这些动作，眼睛一直盯着我的双手，更加放肆地抚摸起来。

『我的手，应该没那么好玩吧？』因为经常做家务和一些缝缝补补的事情，掌心中的茧子看起来有点凸显，指尖也不像小时候那般光滑水嫩了。

而妹妹的手从我记事开始就没啥变化，指肚和关节比我好看多了，指甲也不会留的很长。

因为小时候稍微长长一点点就会抱着指甲刀跑过来让我帮她修理，想把手指放进嘴巴里时也会被我给拦下来。

总之，我帮她养成了很良好的习惯。

「葉？」

「可以松开了吧？姐姐一会儿要去整理房间」

「而且，折原跟长谷川正在外面等你哦」

「不要。等姐姐暖起来我再走」

「哦…」

原来不是因为好玩，只是单纯觉得我很冷嘛？唉。那干脆让她摸到满意，或者暖到不行之后再叫她好了。

『其实，已经很暖了哦』

此刻的我，在心里小声地嘀咕着。

「那，我出门了」

「嗯，路上小心」

我们之间，已经好久都没有过这种对话了。所以我一直忍耐着激动的心情，试着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跟妹妹进行自然的交谈。

在房门发出清脆的响声之后，我才终于松懈下来。

「呼～，那么……」

「要开始大扫除咯！」

因为前几天发生的事，我的房间，不说是一片狼藉，却也绝对称不上是可以拿来给别人瞧见的程度了。

但在那之前，我得先完成妹妹给我下达的任务。也就是洗衣服，因为跟妹妹吵架那天………

「不对，那算是吵架嘛？」好像只是我在单方面跟妹妹诉苦而已，还搞得妹妹有些不知所措的。

洗衣机当时也实在是听不下去我说的那些疯话，转了没多久便坏掉了。

正因如此，被妹妹狠狠地批评了一顿。然后把那天还没洗完的衣物和洗了一半的衣物全都塞给了我。

「都怪姐姐，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衣服都没来得及洗完……」记得是被这样批评的。好像也不算批评吧？至少没被骂『笨蛋姐姐』什么的就算不上是批评。

「嗯嗯，算不上算不上」

我安慰着自己，并且开始将妹妹的衣物一件一件的塞进新到货的洗衣机里面。

「算是……和好了吧？」

自那天差点死在妹妹的怀里开始，妹妹对我的态度便有了很大转变。

天翻地覆倒是说不上，但每天都要像刚刚那样摸一会儿我的手什么的，也算是在珍惜自己的姐姐吧？

这样说多少是有点不要脸，但妹妹现在给我的感觉，完完全全就是这样的。

住院的时候妹妹也寸步不离的在床边陪着我，从夜晚一直陪到清晨。

虽然当时的意识很朦胧，但手心间传来的温度却无比真实。

事后从父母的口中了解到，当时是妹妹第一时间把我送去的医院。

而且，那天要是再晚个十几分钟的话……

我可能，真就彻底离开妹妹了。

「是妹妹救了我呢」

心底五味杂陈，既窃喜，又愧疚。能将『死亡』这种事情轻而易举地抛之脑后，往好听了说，是爱得深沉，对某个人的执念大于生存本身。

可若是往难听了讲，那无疑是傻瓜一枚。粗心大意、一根筋、不顾他人感受……

诸如此类、以此类推。那难听的话可真是数不胜数，但好在结局很圆满。

就好比花开结了果，不至于落得两手空空。

所以……为了能一直待在妹妹身边，为了不让妹妹再担惊受怕。我将妹妹的衬衣，攥的更紧。

至于那个我不认识的女生，妹妹好像没再联络她了。因为这几周她一直在陪着我，寸步不离，几乎都没出过门。

直至寒假结束、冬夜消散。

而那个女生送给妹妹的花，我也从没见她当着我的面拿出来欣赏过。

「要是能扔掉就好了呢……」

多少是有些过分，我这算是横刀夺爱嘛？不对不对，我只是夺回了属于我的妹妹。

以她『姐姐』的身份抢回了和妹妹相处的权利，这本身也没什么错吧？是她先犯规的，但是……

「妹妹要是真心喜欢她的话……」

「该怎么办啊？」

毕竟她都当着我的面说了『我喜欢那家伙』这种话。那我岂不是间接性的伤害到了妹妹？破坏了妹妹的爱情什么的。

可说到喜欢和爱情这些话题时……

「妹妹的择偶对象，是女生呢」

「好怪」

妹妹的性取向是女生什么的，好奇怪。作为她姐姐，我应该优先关心这一点吧？可为什么我会为自己是个女生而感到幸运呢？

「难不成……我也喜欢女生？」

好像又不太对。准确的说，比起女生，我更喜欢妹妹。这点我完全没法否认，我喜欢妹妹，喜欢的不得了。

喜欢到就算要我舍弃所有，一生只陪着妹妹一个人也不会有任何一丝犹豫的那种喜欢。

不然那天我也不会像发了疯似的跟妹妹讲那么多话，不然我也不会因为那个女生只是牵了一下妹妹的手，就直接难过到哭出来什么的。

「这算是……喜欢嘛？」

比起喜欢，这更多是『爱』吧？作为亲人的那种爱，不想失去她的那种爱。

因为我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嘛，因为我是看着她从小到大的那个人。所以，我根本不敢想象会有失去妹妹的那一天，也想象不出来会有那么一天。

可我差点就失去她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失去她了。我不要那样，但我想不通自己现在对妹妹到底是个怎样的看法。

「我好笨拙呢……」

连这点小小的问题都弄不明白，就只会照着一堵墙傻乎乎地不停撞上去。

因此给妹妹带来了不少麻烦和困扰。

「唔…，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吧」

至少妹妹还在我身边，至少我还能给她洗衣做饭，至少她还愿意管我叫姐姐。

想到这儿，我又开心了起来。『喜欢』和『爱』什么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只要妹妹能在我身边就好啦～这样我就满足了。

「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我继续往洗衣机里塞进妹妹的衣物，指尖却碰到了一个手感不同于亚麻布料柔软的东西。

比布料更软的布料，粉色的，带着花纹的那种粉色的。里面是白色的、短短的、小小的、某件套在上半身的衣物。

「妹妹原来……」

「喜欢穿这种款式的内衣啊」

虽然有犹豫过要不要无视掉直接扔进洗衣机里，但双手却毫不犹豫地把那件衣物提了起来。

双眼也纹丝不动地盯着那件暧昧的衣物。尽管尝我试过让自己挪一挪脑袋，可脑袋却一点也不听话，像是被牢牢钉在了那件衣物之上。

「这…这没什么吧？」

又不是第一次看妹妹的内衣了，小时候穿的不也是粉色的内衣嘛？我还夸过她很可爱什么的。

但那个是不露肚子的款式啊……和现在被我拿在手里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啊。

嘛嘛，想来也是，毕竟妹妹也已经到了会穿这个的年纪了啊。可是这个款式，总感觉……

「好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