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

「呼呼～又开始晒太阳了呐」

太阳升到了晴空正中央，若是以此作为时钟来进行推断的话，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之后了。

妹妹大概是十点到的泳池，已经痛痛快快地玩了快两个小时了嘛？会不会饿呢？

才想起来忘记给她做便当了，真是失策。可能是早上整理阁楼时太过兴奋了吧。

「啊啊，好无聊哦」

我又躺回了阁楼的地板上，因为很热，关掉了被炉。撩起上半身穿着的短袖体恤，露出了自己的小肚子。

腹部会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变得忽大忽小、感觉很有趣。

我对着自己的小腹发呆，并且尝试用长呼吸，或者短呼吸来进行发呆。

想看看小腹上还会不会出现什么奇妙的变化。

停下呼吸后，我又用力缩紧小腹。肚子瘪了下去，感觉自己突然瘦了好多，可惜只瘦了一小会就挺不住了，然后肚子又开始逐渐变大了。

「什么嘛，像个傻瓜一样」

被自己给逗笑了，我捂住嘴巴，强掩笑意。可眼角却弯出了一条靓丽的弧线。

我第一次认知到……人类在无聊的时候，真的会无聊到容易被这种奇奇怪怪的行为给逗笑。

『想给妹妹发消息……』我这样想着，于是开始像个蚕宝宝似的在阁楼的地板上爬行，爬回了墙根下。

再用双腿支起双脚，踩在地板上，脚掌发力。

以一副极其懒散的姿态，使自己的背脊慢慢爬上墙壁。就像发育不良的藤蔓那般，只爬了一半就定在原地了，之后懒洋洋地端起手机。

刚拿起手机，刚打开聊天框，还没等打出半个字，妹妹的消息便率先传了过来。

『好无聊喔～』文字上方，还附着一张照片。

这次发来的不是妹妹的自拍照，而是她的下半身。简单来说也就是……

腿照。

「哇……」

第一反应，是叫出了声。经此之后，我把手机贴到了自己眼前，再无第二反应。

手机荧幕的光刺进面颊，而被这团光所裹挟之物，如玉石般温润无暇、晶莹剔透。

冰肌玉骨、肤若凝脂。

哪怕只是隔着屏幕瞧上一眼，亦有沁心般的凉意。

从大腿根部衔接至小腿以下的纤纤细线，宛若泼洒在霜雪之上的晨曦倒影。

膝盖处的一抹嫣红，再搭配上泳装两侧的水蓝飘带，恰到好处地弥补了色彩间的空隙。

使得此番景色——如霞光溢彩、美轮美奂。

换句话说……

眼中之物，勾心摄魂。

『姐姐？』

大概是看我太久没回信，妹妹又发来一条消息。脸颊又痛又痒，脖颈也像是发起了高烧。

『睡着了？』

没……清醒得很。只是双眼有些醉醺醺的，于是我努力合上了它们。如同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妹妹发来的消息，字里行间都充斥着纯粹与美好。可我此刻的想法，却犹如一座倾斜的高塔。

意识在脑海里乘风而过，又从脱离掌控的瞬间飞了回来。

不行……

这可不行啊。

为了将此等邪念驱散，我噼里啪啦地敲响手机屏幕，打出了几个字。

『才！才没有一直盯着看！』

咋就不问自招了啊？唉……

『……姐姐喜欢的话……』

『一直看，也没关系的』

『…………』

她的坦诚全都摆在手机里，同时也倒映在我脸上。太诚实了吧？简直诚实的可爱。

『不过呢』

『作为交换，姐姐也来一张。如何？』

几条消息，匆匆驶过。像是潜藏在文字后的猎人，露出了自己的弯刀。

却没能让猎物感知到任何一丝有害的气息。

『我就知道』

『不愿意…嘛？』

怎么会呢。毕竟我都盯着她的腿看那么久了，咋好意思拒绝人家呀。

『稍等一下哦』

『嗯，一直等』

此等诚恳，此般执念，如坚石般顽固。全部都被她镶嵌在每一行字句当中。

既然如此的话……

可没法辜负这份热情啊，也绝不能糟蹋了这份心意。于是我开始在墙角扭动双腿，试着拍下一张跟妹妹相同的腿部照片来作为回应。

跟妹妹对比其他地方我是没啥自信，但要说腿的话，我大概不输妹妹。

因为平时不怎么出门，穿便服时也不喜欢把大腿裸露在外面，所以超级白净。

甚至都有点白过头了。可惜我很不会拍照，让妹妹等了好久好久才收到消息……

『怎么样？』我并没有问她『喜不喜欢』这种话，多少是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跟她偷学了一手，将照片附在文字底下。

鼓起勇气，紧闭唇齿——

按下了发送键。

『哇……唔……』

『这、这这这——』第一反应都会这样呢。不过，她的反应明显比我更强烈。

反响超出了我的预期，竟让我感到一丝丝喜悦。可她的第二条消息随后而至，将我此刻这如鱼泛水般的心绪给掀了个底朝天。

『……姐姐！不许发这种看起来很色的照片！』

「唔…诶？」很……很色？这还真是我第一次从妹妹口中听到此等言论。

最主要还是对着我说的，对着我的大腿说的。

『不是葉让我发的嘛？』

才没有很色呢。硬要说的话……我感觉是她先、先行勾引我的。不不，勾引这话用的好像也不太对。

那是什么？诱……诱惑？是妹妹先诱惑我的？不行不行，比起『诱惑』我只能将『可爱』这句话联想到妹妹身上。所以还是我有错在先吧？

『这跟那个没关系啦！笨蛋姐姐』又被批评了。

『这种照片……这种、这种、这种不许发给别人！』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这句话所蕴含的重量，肩头也跟着变得沉重了几许。

『还还还、还有啊！谁也不许发！不许发给任何人！』

『发给妈妈也不行！』

『知道了吗？』

妹妹的消息如一串连珠炮弹般打了过来。肩头上的重量仍在增加，压的我险些喘不过气。

『葉。好严格喔……』

但是再怎么说，这种照片也不可能会发给家长看吧？那样搞不好会出问题的。

而且妹妹也真是，太过于担心我了吧？

『才不严格呢，是姐姐太没戒备心了！』

明明是她让我发的啊……

可说到这，我才弄明白。妹妹刚说的『照片』应该是在指很普通的自拍照一类的……

搞了半天，还真成了我在勾引她啊。

脸上的热度像藤蔓一样肆意生长，爬满了额头。没羞没臊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

『哦…姐姐知道啦。等下会删掉的……』

我找回了丢在角落里的羞耻心，并决定乖乖地将这张被妹妹评价为『很色』的照片给删除掉。

『不行！别删……』

妹妹又发来一张小兔子表情包，看起来很生气的白色Q版小兔子。还举起双手，比了个叉号。

『诶，为啥？』

『……这种照片。以后……只发给我就好了』

风向的转变有点大，一时间很难适应得了。

『只——能——，发给我。明白了嘛？』

妹妹重复刚发来的消息，还刻意拉长了『只能』这两个字的间隔。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姐姐长大后的身体嘛』

『怎么说呢……』

『很、很漂亮』

她直言不讳，我反倒开始害羞了。唉。我俩这，到底是在闹哪样啊？

『那姐姐以后就只发给葉看，只发给我的妹妹看』

『可以嘛？』

『唔…，只能发给我哦』

盯着手机屏幕，脸上的热浪已经彻底扩散开来，就连脖颈下方都痒痒的。

这种感觉，难以言说。我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于是将手机贴在了离自己心脏最近的地方。

或许，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妹妹感知到我此刻的心意。

『只能发给我』我在心底反复品味这句话。可能是我遐想过多，但确实有某种很美妙的事物在心间绽放。

它似朝阳般开的艳丽、秀的绚烂。包裹着我，像是一道微光携着我的手，引领我找到了归途。

『嗯，我只属于你』我在聊天框里，打出这样一行字。

心跳和手机的震动声如浪潮涌来，不过我早已适应。甚至可以说……

我早已喜爱上这股悦耳的啼鸣。

『买了刨冰和炒面』

又是一张截然不同的照片，不是自拍照有点失望……还拍到了眼前不知因什么事情而吵架的折原跟长谷川。

「果然饿了呢」

明知如此，却没能提前给妹妹准备好便当，真是个失败的姐姐。

不过……这种时候吃刨冰，真的没问题嘛？

『呜……好冰～』

『头好痛』

「我就说嘛」出了泳池，再吃刨冰。而且还是稍微有点冷的天，肯定会变成这样啊。

我盯着屏幕，笑出了声。

『好可爱』然后，笑着回复妹妹。

『姐姐，不许嘲笑我！』

想到屏幕那头妹妹捂着额头说出这句话的样子，不免觉得她更可爱了。

『喔，那……』

『好萌好萌——』

『那也不行！』

『但是……也行、吧』

手机里的妹妹真的好可爱。虽然这样说很奇怪，但就是很可爱。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这种反差感，简直都不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样了。

这么说真的没问题嘛？

但就是可爱到让我感觉……都快不像是长年累月看在眼里的妹妹了。

不过，现实中话很少的妹妹我也同样喜欢就是了。

两者之间，要取其平衡嘛。

『吃完了……』

『唔…嗯，头更痛了』

即使被冰到头疼也还是硬着头皮吃完了呢。该说是勇气可嘉呢？还是执著得令人钦佩呢？

但不管咋说，我这当姐姐的，至少也该鼓励她一下下，尤其是在这种时刻。

于是我发了一张竖起大拇指的表情包过去。

『姐姐的表情包，好没品……』

『诶，姐姐不懂什么表情包文学啦……』

『噗——，好笨蛋』

……又被说“笨蛋”了，总感觉她是在变着法子羞辱我。正当我想着该如何摆脱这种刻板印象的时候——

妹妹的消息，像一双潜入我脑海里的手。剥夺了我思考的余地，同时也弹飞了我的思绪。

『呐，姐姐』

『嗯？』

『想你了』

吼吼，这还真是……令人相当害羞呢。我大概是在地板上扭起了身子吧？也许正在来回翻滚也说不好。

像个不合群的，活泼过头的蚕宝宝那样，翻来滚去的。

『要回来嘛？』

『嗯，这就回去了』

话题中断了，阁楼上的闷热卷卷袭来。可我的心跳，随着翻滚中的身体——

轰轰隆隆、浩浩荡荡、震耳欲聋。

丝毫不见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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