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

《撒娇是妹妹与生俱来的权利》

「我喜欢姐姐」如果说，喜欢是视觉和感官上给人带来的短暂冲动的话……

那么当时的我，一定超级喜欢姐姐。

「又跟别人打架啦？」

站在自家门口的姐姐，同昨日一样，微微歪着脑袋，脸上带着如春风般的轻柔神色，说出同昨日一样的话。

「只是不小心摔的……」

「鬼才信你。」

斜阳渐落，映照在姐姐身上。照在那与我完全相同的秀发之上，美得不像样子。

就连阳光都会不自觉的想去触碰姐姐。但姐姐只会下意识的来触碰我。

修长的手，迎着光，敷在我脸上。感觉很痛，是因为左侧脸颊破了点皮。

感觉很烫，是因为姐姐的手指很温暖。

「唔、还是老样子？」

「嗯…」

姐姐笑了笑，转身打开房门。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望了眼里屋的厨房。

确定妈妈仍在忙碌。她左手放平、手心朝上、四根手指向着手掌内侧勾了勾。

还回头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随即也低下头弯着腰，蹑手蹑脚地跟在姐姐身后。

她打头、我在后。我俩蜷着身子，沿着沙发的靠垫后方往楼梯走。

『感觉像是在做坏事一样……』

不过，我每天都像这样跟姐姐一起做坏事。因为是姐姐带着我，所以姐姐才是坏孩子。

途经壁龛时，望了眼里面的花。藤架上紫花垂挂，尚有清风拂过，尽显柔美温和。

想起今时，已至四月末尾。正值春夏之交，下周就要穿短衫了啊。

侧眼赏着花叶，过目难忘。等回过头时，已经跟姐姐溜到了楼梯口。

她看我、我看她、相视一笑。

手携着手，上了楼。

「今天又跟谁打起来啦？」

熟悉的提问，貌似我不说，姐姐也能猜到个大概。于是我决定闭口不谈，把疑问通通都抛给姐姐。

默默地坐在姐姐床边的地毯上，低着头，什么都不打算往出讲。

「吼吼～沉默也是一种选择呢」

坐在床边的姐姐如此说道，语气随和。想抬头看她，想看姐姐的脸，却又不太敢抬起头。

只好用余光，偷偷地瞄着姐姐那双洁白的腿。可是才看了没一会儿，姐姐便下了床。

我着急忙慌的扭过脸，双手按在大腿上，身子也不自觉的往后仰了仰。

表现出一副似跳非跳的模样，弄得姐姐阵阵发笑。

「呵呵，姐姐有这么恐怖嘛？」

「……没，一点儿也不恐怖……」

姐姐摸了摸我的头，依旧在笑。然后她俯下身，开始在床底翻东西。

顺着她的腰腹，往上一瞧——

景色怡人、蔚为壮观。

『唔……』

不敢再看第二眼了。

虽说我们是双胞胎，而且从小到大一直都保持着差不多的身高和体重。

但有些细小的差异，只有我能察觉得到。

那便是……

『姐姐的身体曲线比我更漂亮一些，前胸和臀部也比我看起来更丰满一点点』

这是只有身为她『妹妹』的我才会知晓的事情，也是只有我才能随便看的画面。

所以，我喜欢姐姐。

当然。我对姐姐的喜欢是纯粹的，绝不包含任何一丁点儿不健康的想法。

此般想着，又瞄了眼姐姐的身体。

『唔……』

『也许是这样吧』

似乎翻到了想要的东西，姐姐挺直背脊，回过头。我也紧忙低下头，挪开眼。

接着，她用双膝蹭了过来。再把身前抱着的东西往我面前一放。

定眼看去，那是姐姐专门为我准备的小盒子。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总之是上了国中一年级之后，它便经常出现在我跟姐姐中间。

充满惊喜，但偶尔也会令人有一点点畏惧的，银白色铝铁小盒子。

「来，把手伸出来，让姐姐看看」

「手上没事的啦」

「那就是脸上咯，让我看看～」

说完，姐姐用食指托起我的下巴。这次我没拒绝，任由姐姐触碰我的脸。

「呜哇——，都让人家给抓成小猫脸了啊」

「哪有那么严重……」

「有的啦～」

姐姐用指尖轻抚我的侧脸，如同安抚水池里的落叶。目光柔和、动作轻缓、尽显温柔。

而这份温柔，令我难以抵抗。在视线相交的那一刻，我悄悄躲开了。

「葉。平时要多爱惜自己一点哦」

「难得长得这么可爱」

她一边夸我一边打开边角上带着少许褶皱的铝铁盒。大概是经常能用到，或者说是一星期能用个三次左右，所以才会出现褶皱。

「什么嘛，明明长得一样」

「葉更可爱一点点哦～」

一点点啊……

「就是总喜欢打架这点不太可爱」

「又不是我的错……」

「好啦，别动别动」

「哦…」

明明姐姐更漂亮一些，可她却老夸我可爱。虽说能得到姐姐的夸奖是很不错，但事实上……

我闭上眼，脑海里挤满了姐姐的脸。

嗯嗯。

果然，还是姐姐更漂亮。

「那么……姐姐换个问法。」

「是谁先惹的事呢？」

身前之人的声音不再如春风轻柔，反而成了初夏时节的微凉空气。

舒适之中，夹杂着一丝丝严厉的余热。

「咕……」我咽了咽口水。知道沉默不语这种招数开始逐渐失效以后，抬头看着姐姐。

视线由下而上，扫过姐姐跪坐在我面前时的样子。

被制服短裙遮住的双膝率先映入眼帘，之后便是洁白的制服衬衫。

接着往上看。衬衫的衣襟上解开了两枚纽扣，别在耳后的靓丽秀发，滑进姐姐那细嫩的颈窝之中。

双眼顺着颈窝，爬上姐姐的脸。偶然发现，姐姐正盯着我的眼睛看。

我向右躲开眼，慌忙逃窜。

可她却顺着我的侧脸跟了过来，还往前挪了挪身子。

「还是不打算说嘛？」

夏风徐徐，吹的脸颊燥热。因为此刻，姐姐的脸正朝着我缓慢贴来。

她前倾上半身，斜阳洒进她的衣衫。透过胸口处解开的那枚纽扣，能清楚瞥见文胸的边角。

也是纯白色的，样式很普通。但坐落于胸膛中间的那条巷口却一点也不普通……

风中会带有如此暧昧的花香气嘛？我不太懂。我只知道姐姐身上，很香很香。

「是他们先动手的……」

「吼吼～于是呢？」

「于是……我就打回去了。」

其实是我先惹的事，可那样说的话搞不好又会被姐姐给弹两下脑瓜门儿，于是我撒了谎。

但姐姐每次都不会戳穿我就是了。正因如此，我天天都在跟姐姐撒谎。

「那，今天放倒了几个呢？」

「一个……」

「哦哦。有出息了呢」

姐姐这样说着。我猜那不是在夸奖我，可能只是在委婉地对我表达：『这回终于不是打群架了呢』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唉。没事就好。姐姐补了一句。之后，铁盒里传出了药瓶跟塑料碰撞在一起的声响。

还有那些亮闪闪的糖果外皮折射出的耀眼光线。可姐姐却拿了起我讨厌的东西……

我最讨厌的那种。敷在肌肤上时又凉又痛、还带着股难闻气味的——

医用消毒液。

「别、别用那个啦！枫。」

「好痛的诶……」

「不行。谁让葉每天都把自己的小脸蛋弄得五颜六色的」

「忍忍吧，等下会给你奖励哦～」

「好吧……」

棉棒轻柔的触感，带着凉嗖嗖的痛觉，在我的左侧脸颊上扩散开来。

我不由自主的皱起眼皮。而余光之中的姐姐，正带着满眼笑意。

慢慢的、一点点的、用棉棒代替手指、抚摸我。

或许，夏季的风会给人带来烦躁。但脸颊上这股温热的触感，却一点也不令我讨厌。

「嗯～嗯，真乖真乖～」

「不许边摸头边说啦……」

我拉住姐姐抚在我头顶的手，望着她的脸，发出了她绝对抗拒不了的声音。

「……姐姐、说好的奖励呢？」

这大概就是身为『妹妹』某种特权吧？我也不太懂，但是只要这样做，姐姐就绝对不会拒绝我。

并且，每当我这样喊她『姐姐』时，姐姐的脸就会变得非常不得了。那像是高兴？或是兴奋？

我也说不太好。

总之……

宛若霞光翩然、引得华彩四溢。

「再、再说一遍……」

「姐姐～」

「嗯……嗯嗯……」

「漂亮姐姐～」

「哇啊……唔、唔额……」

效果何止拔群啊，简直像是戳中了姐姐的软肋。她又把手伸向我头顶，一个劲儿地搓我头发。

同时，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真可爱，真可爱……」

弄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我弹起上半身，顶了顶她的手心。

「姐姐——！」

「头发都被你弄乱了啦！」

「啊，抱歉抱歉……」

「所以，奖励什么的……会多给颗糖嘛？」

说完，我又在后面补了句：「漂亮姐姐～」而姐姐显然是已经走不动路了，连连点头。

『真好搞定』

她笑着扯开糖果纸皮，抬起手，喂到我嘴边。

「啊～」

当然，我毫不犹豫，一口咬下。

甘甜之味，于口中弥漫。细细一品，是草莓味的。结果却咬不动，可我也舍不得一口咬碎。

于是含在嘴里，让甜味在舌尖上肆意。幸福的感觉，也自心底腾升。

「咦，不是软的啊」

「不喜欢嘛？」

「……没，这个口味我挺喜欢的」

我拉住姐姐的衣袖，像是在表达……比起糖果，我其实更喜欢姐姐。

借着衣袖，我拉近了与姐姐的距离。虽说本就不远，甚至算不上是有距离。

可我还是学着像昨天那样，在姐姐面前低下头，扯了几下她的袖口。

「姐姐。那、那个……」

「摸…摸摸……」

「不是嫌头发会乱掉嘛？」

「无所谓啦，现在心情好……」

「呵呵，真会撒娇」

是的。我就是一个喜欢跟姐姐撒娇的妹妹。而这也是独属于我的权利，谁也没法拥有。

谁都不可能拥有的，独属于她『妹妹』的我。才能享受到的权利，以及姐姐温暖的掌心。

「等下要一起去吃饭嘛？」

听到这话，我摇了摇头。这张小猫脸儿，要是被妈妈给看到的话，指定是又得挨顿教训。

明明吃饭有个十几分钟就能搞定，可是听妈妈唠叨却要好久才能结束。

想跑的话，还会被她给追到房间里唠叨。所以我把脑袋晃得很用力，头都有点晕乎乎的了。

「这样啊。」

「那，要不要先吃个面包什么的？」

「……姐姐喂我吃的话，吃一点也可以」

『乐意至极哟～』

虽然姐姐没说这话，但眼神里的含义也差不了多少。接着她把手伸向学习桌上的书包。

拉开拉链、来回翻找。

而我则像个等待饲养员喂食的……呃……河马？等待着姐姐的投喂。

「草莓和香蕉，喜欢哪个？」

「香蕉吧。」

刚刚已经吃过草莓味的糖果了，于是我贪心地选择了香蕉味的面包。

姐姐轻轻一笑，掏出面包。随后卷起裙摆，露出了自己光滑的大腿根部，轻轻拍了拍。

「要躺上来嘛？」

这我咋可能拒绝得了啊。

「嗯，要」

回答过后，我沿着地毯的条纹图案爬到姐姐身边，然后枕在她的大腿上。

暧昧的花香气更加浓烈了。以这样由下至上的视角望着姐姐的脸，感觉自己像是她女朋友一样。

但我是她『妹妹』

那可是比女朋友地位还要高的存在。

姐姐低下头，撩起耳旁垂落的发丝。接着撕开面包的包装袋，掰下一块软乎乎的面包块喂了过来。

「啊～」

「啊，唔…」

说是香蕉面包，可是跟香蕉有关的点，无非就是包装袋上印了块图案。

啊，还有下面写着的『香蕉果酱』这一行小字。不仔细看还真瞅不太清。

想到这里，我才发现。姐姐每天都有好多为我准备好的东西啊。姐姐她……很了解我。

知道我的喜好、口味、要求。并为此煞费苦心，尽全力来满足我。

不过，我也并不讨厌姐姐对我了如指掌、对我无微不至的这种关爱就是了。

毕竟她是我姐姐嘛。

我咀嚼着口中软绵绵的面包块，因为是姐姐喂给我的，所以比自己吃起来要美味一万倍。

等我把嘴里的面包彻底咽下去之后，姐姐又掰下一块喂了过来。

『好细心』

所谓的幸福，大概就是指这种感觉吧？有一个这般宠爱自己的同龄姐姐，这是旁人羡慕不来的事情。

「好吃嘛？」

「豪豪次……」

一边嚼着面包，一边用捋不太直的舌头跟姐姐说过，成功把姐姐给逗笑了。

她把手指抵在鼻尖下，恰好遮住上唇。轻声笑着，笑得真好看，如同正在绽放的花朵。

我也说不好那是什么花，姐姐花？有点奇怪，但姐姐在我眼里就是那么好看的存在。

并且，这朵花开得正茂、容颜姣好、仅存我眼。

说是独属于我，貌似也不为过。

因为……

姐姐眼里，只有我。

吃完面包，我侧身躺在姐姐腿上。姐姐的体温，一直在颈窝深处萦绕。

宛若轻纱拂面，将我团团包裹。

楼下还没传来妈妈的声音，那我就不打算离开姐姐。就算妈妈喊了我们，我也不太想让姐姐走掉。

只想躺在姐姐腿上，不想被任何人打扰。许久过后，姐姐伸出手，轻抚我的发丝。

指尖由上至下，顺着发根一直梳到发尾。发尾打结的地方还会很耐心地帮我梳开。

梳完发丝、又抚肩膀、来来回回、循环往复。

「困了？」

「稍微…有点儿」

本来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可听到姐姐的声音，我像是沉入水底一般，卸下了所有防备。

倦意也伺机而动、朝我缓缓袭来。

「姐姐，我想先睡一小会儿」

「嗯，可以哦」

得到允许，我翻过身，面向姐姐的身体。随后拉住她空着的另一只手，用指尖探进她手心里。

姐姐从不拒绝我，每次都是。她一面抚摸我背脊，一面任我随意握她的手。

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对于我和姐姐而言，只不过是家常便饭。

所以，我借着这份温暖，缓缓合上了眼。

「葉，晚安。」

在彻底进入梦乡之前，听到了耳畔传来的轻声细语。还有那一声不太明显的『——』的声音。

犹如雨落无痕、轻点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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