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人作良人

第142章 多事之秋,偷得浮生半日闲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多事之秋,偷得浮生半日闲

下朝后,李铎去毓清殿请安,又拉着崔玄桢一同用了早膳。

直到用完饭喝完茶,崔玄桢还是垂首安静不语,李铎怕她愧疚,轻声安慰她。

“今天朝堂吵得跟菜市场一样,难怪阿桢生气上火。”

崔玄桢懊恼地说道。

“是臣太冲动了,原本这是弹劾齐王绝好的机会,却被臣浪费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记得这个教训,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日后真正上朝堂,朕就不用担心你怯场了。何况,齐王之势,不在言语间,就算阿桢什么都不说,朕也不能责罚他。”

崔玄桢不认输地咬了咬嘴唇。

“明日臣还想跟着大家上朝去。”

“你日日在天青阁忙到很晚,若是还要上朝去旁听,着实太累了。”

“臣可以的!绝对不会再出错了。”

李铎笑呵呵地说道。

“朕信你,才将天青阁托付给你,眼下天青阁尚未成气,诸事冗杂,不比朝堂来得容易,需得你来坐镇。等日后天青阁能自行运转了,你想在里面躲清静也是不能了。”

崔玄桢望着她,良久才嗫嚅着说道。

“看大家今日朝堂上艰难,臣不忍您一个人...”

李铎伸手握着她的手,微带凉意的手指轻轻拍了拍那双执笔的文弱纤手,叹了口气。

“这话也只有从阿桢嘴里说出来,朕才觉得是真的。”

崔玄桢经历过今早之事,知她话中的深意,也感同身受地皱起了眉。

“齐王狼子野心,是匹豺狼,比萧氏还可恶。”

“朕不信他们,一个都不信。”

崔玄桢看着李铎紧皱的眉峰下逡黑的眸目,里面流淌的光芒日渐深沉,早已不复幼时的赤诚。

“大家...”

“朕知道这样不是为人君当有的心胸,只是...你犯了错,朕尚可护着你,朕若行差踏错一步,这些豺狼便会群起分食之。”

李铎疲惫地微笑着。

“说到底这是朕造成的。是朕把齐王迎了回来对抗萧氏,是朕让他一步步壮大的。若不如此,朕不知该拿萧氏如何是好。眼前的掣肘,朕也只能熬着。”

崔玄桢望着她的君王露出疲惫的微笑,披着黄袍的纤细身体便悄悄泄露一丝女儿家的柔弱来。

她突然心头涌起一种感觉。

这些年,李铎过得太小心翼翼了,就像时时绷紧的琴弦,再没有人为她分担,这根琴弦早晚要断。

想到如此,崔玄桢拍了下大腿。

“大家,今日同臣一起出宫去吧,臣想喝玉娘的新酒了。”

李铎眨了眨眼睛,不知崔玄桢哪里突来的好兴致,只是看着崔玄桢一扫愁容,恢复了平日的昂扬,也跟着微笑起来。

“阿桢想去就去吧,朕还要回毓清殿侍疾呢。”

崔玄桢坚持地摇了摇头。

“就现在去,若是现在最想要做的时候不做,过了此刻,那便再也不是最想要的了。”

“这又是哪里的歪理。”

李铎无奈地笑着,也很快振奋起精神,随崔玄桢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舒展紧绷的身体。

“梓桐还病着,朕实在放心不下,宫外若出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新鲜玩意儿,就带些回来,让梓桐高兴高兴。”


萧泷这几日都宿在毓清殿偏殿,,一来方便为太皇太后侍疾,二来自己身子不好路上也少遭些风寒。

李铎进殿时,正逢萧泷小憩,侍奉在外殿的侍女见皇帝过来,想进去通报,李铎伸手比了个“嘘”,蹑手蹑脚走进内殿,便看到萧泷侧卧在榻上歇息,萧泷身子热,夏日更是贪凉,榻上已经换了整块独山玉琢成的玉枕,玉枕翠色欲滴,枕在上头的雪白的肩膀薄如蝉翼的丝帛间挣脱出来,如白云出岫,袅袅动人。

李铎悄悄走过去,手掌轻轻盖在裸露的肩膀上,在佳人慵懒地转过身来时俯身吻住略显苍白的娇柔嘴唇。

萧泷柔顺地承接着落在唇上羽毛般的轻吻,任恋人的亲昵采撷,眼睛懒懒地不愿睁开,只是双手胡乱摸索着抱住身上的小人儿。

李铎被她揽住脖颈,一看人却还在闭着眼睛装睡,不由得有些好笑地啄了啄心上人的嘴唇。

“要起来用过膳再睡吗?”

萧泷仍是闭着眼睛,贴着李铎并不宽厚的胸膛,听着里边安稳的心跳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早上在祖母那用过了,正犯困呢。”

原来是饭后疲,李铎俯身用额头贴在萧泷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只觉还微微发热。

“你自己还病着,也不用时时去祖母那边,有三个大夫守着,不会有事的。”

“御医是尽力,我是尽心,祖母肝郁伤体,正需要人陪伴纾解,我岂能只顾着自己安逸。”

李铎低头啄了下被自己吻出些许血色的柔唇。

“辛苦你了,祖母病了,原该是我来尽孝,原该我来照顾你。”

萧泷蹭了蹭恋人柔软的胸膛,蹭到一团锦绣密纹微微粗糙地刮蹭着脸颊,睁开眼睛,见李铎还未更衣,显然是在前朝才忙完就跑来探望自己,便伸手替她解衣。

“前朝闹心的事,明念从未拿来让我烦恼,我又怎么好让你担忧后宫的事情。再说了...”

望着李铎乖顺地望着自己,一脸好奇宝宝的专注模样,萧泷轻笑着在那褪了外袍的柔软胸膛间来回抚了两下,虽是说着怜惜的话,柔媚的爱抚却蹭得李铎面上浮起一层薄红。

“我也心疼你呀...”

李铎深吸一口气,轻轻覆住她的手握在心口上,嗫嚅了许久,才憋出一句。

“我也心疼你...”

萧泷认真地盯了她好一会,突然淘气地眯起眼睛,招了招手。

“把我喝的燕窝拿来。”

小黛立刻会意奉上燕窝粥,萧泷挑了一匙送到李铎嘴边。

李铎张嘴喝了,顿时甜得直打哆嗦。

“这...怎么这么甜那!”

萧泷笑嘻嘻地自己也喝了一口,也被甜得吐了吐舌头。

“给你甜甜口,说的话便更受用了。”

李铎揪起眉头,一把抢过碗往床头一搁,双手揽住萧泷的腰搔着柔软的腰肉。

“原来是嫌我说话不受用,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倒是受用得很呢。”

萧泷笑得气喘吁吁地揽着李铎的脖子软在她身上,只觉浑身滚烫无力,也分不清是病得发热还是情惬欢喜。

李铎抱着病得绵软的身子慢慢躺回榻间,微凉的手掌在热烫的面颊上怜爱地轻抚着,从额顶慢慢抚到下巴,哄她入睡。

“歇着吧,我陪着你。”


亏得这一通闹,李铎此刻将前朝的烦心事一股脑地抛到了脑后,抽了一卷闲书半半倚榻沿慢吞吞地翻着,也不知看进去了没,只是享受着在妻子身边偷得浮生半日闲。


“大家,羽林右郎将薛原求见。”

李江尘轻声上来禀报时,李铎下意识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榻上睡着的人儿。

“有何事?”

“薛将军初到任,说是请安拜见。”

“哦,他分到何处了?”

“玄武门。”

玄武门如今开启给玄武殿的鸾翔女官们出入,和内宫相隔,日常不与内宫接触,应当不会引起萧泷不快。

“请安就免了吧,再赏些绢匹。”

李铎说话随意,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她显然也不烦心,李江尘是侍奉御前的老人,自是知道如何传达御意,一番好言修饰回绝了薛原。

只是薛原是个初出茅庐的老实人,听不懂李江尘的客套话。仍是坚持求见,却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缘由,缠得李江尘变了脸色,低声呵斥道。

“大家日理万机,岂是轻易得见的,杂家劝薛将军一句,在宫中行事,明哲保身为要,莫多生枝节。”

薛原挨了训斥,垂头沉默了好一会,默默躬身行礼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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