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renade 
第40章 2-3-16
「……德拉库尔警探当机立断，抬手一枪射进约翰·崔斯坦的腹部，趁他疼痛再夺去藏在他腰间的武器。一发既中，德拉库尔警探迅速冲进屋内，向围着壁炉烧东西的间谍们再度开枪。然而方才的枪声已经警醒了屋内的间谍，他们在看到德拉库尔警探进屋时便立刻躲进掩体，以至于子弹尽数落空。与此同时，约翰·崔斯坦的手下拔出自己的枪，瞄准尚未来得及躲避的德拉库尔警探，三枪中有一枪射中了英勇警探的大腿。德拉库尔警探暂且退到一只立柜后，双方盲目地交换了一波毫无成效的射击。正当凶徒们想倾巢而出，利用人数优势战胜德拉库尔警探之时，莱茵切斯特的优秀警督，阿格尼丝·巴克破门而入，以利落的身手击倒一名凶徒，德拉库尔警探趁势击中另一名凶徒。她们凌厉的攻势吓破了其余两名凶徒的胆子，他们从藏身处后走出，束手就擒。至此，这次王国与共和国突袭希萨克竞马牧场的联合行动大获全胜，在一段时间内，潜藏在暗处的居心叵测之人应当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这篇文章写得可不怎么样，是吧？”班扬警探扬起手里的《犯罪故事报》，这份报纸在全面改版后更换了纸张和油墨，不再是纸薄字糊一眼便看得出来得的便宜货，价格也涨到了两便士一份。然而报纸主打的内容仍然是根据时兴案件所编造的犯罪故事，这次的间谍案也成了《犯罪故事报》为数众多的撰稿人们发挥才能的素材。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将它大声地读出来。”埃莉丝躺在病床上，手术摘除子弹后的大腿缠着纱布，这种明确的受伤的认知和禁止大幅度移动的医嘱使得她心情并不舒畅。阿格尼丝坐在她床边的一张扶手椅里，闻言露出微笑。
“我的确也更喜欢蔡斯小姐所写的文章。非常遗憾她选择成为一位自由撰稿人——考虑到我们亲爱的查尔斯·班扬警探竟然已经成为了《犯罪故事报》的忠实读者。”
“看看各种报纸将咱们的行动写成了什么样子实在有趣，而《犯罪故事报》是唯一将我们亲爱的埃莉丝·德拉库尔警探当做主角的。抱歉，莱茵切斯特的报纸仍然秉持毫无必要的区域保护意识。”
“可《犯罪故事报》编造了所有细节。除了我的伤势和所有人的到场顺序，我想这大约是一点小恩小惠能从警士那里买到的所有情报了。”埃莉丝道。
班扬警探耸耸肩，将报纸折了几折，扔进病房里的壁炉：“我想你是对的。不过这也引出了我的疑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我们赶到的时候，我只看见了阿格尼丝扶着受伤的你，以及满地被绑住的犯人。我几乎不晓得该在我的案情报告上写些什么——在这一点上，报纸们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我总归应该知道真相。”
阿格尼丝和埃莉丝交换了一个眼神。
阿格尼丝道：“自然，你有权利得知全部真相。我可以向你澄清一个重要的部分：我本人在此事中并未起到任何作用，当我赶到的时候，埃莉丝已经单枪匹马压制了所有犯人，我不过是帮她绑住他们，并想办法处理她的伤口而已。”
班扬警探看向埃莉丝。显然，谜题的所有答案都在这位共和国的警探手中，可她看起来并不觉得将解答和盘托出是个好主意。
“好吧，既然阿格尼丝认为我应该说出来。”埃莉丝想了想：“那么我最好从头说起。首先，我提出让我一人在前门迷惑守卫的方案，是出于私心。我认为我能够利用我的家族身份混入别墅，向他们侧面询问有关皮埃尔的事。”
“你的堂兄？你认为他和希萨克竞马牧场有直接关联？”班扬警探从衣袋里拿出烟斗，他小心地检查了里边剩余的烟草数量，借着一旁煤油灯的火焰点燃了。他显然又换了一种新的烟草，埃莉丝和阿格尼丝都注意到这种烟草的气味十分巧合地与曾经在汉弗莱·哈克爵士身上所闻到的相仿。
“显然，从这起案子一开始，皮埃尔和杜兰德将军就令人迷惑地坚持选择保守行事。在我之前去使馆拜访皮埃尔的时候，尽管我已经非常直截了当地向他挑明我已经知晓他们前来莱茵切斯特是为了寻找间谍，并且我已经有了合理的目标，但他仍然没有做出明确表态。与其说是他没有明确表态，不如说他非常明确地向我表示他不能表现出任何明确的态度。”
“是的，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埃莉丝点点头，非常难得地对班扬警探露出的赞许的笑容，尽管这笑容非常迅速地消散了：“这个现象令我非常不安。对于皮埃尔来说，只有一件事情可以阻碍他阻止一桩叛国罪行的行动，那就是他不能让别人看出他的爱国心。”
班扬警探迷惑地将烟斗拿到手中：“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埃莉丝的意思是，皮埃尔在尝试着成为一名卧底。”阿格尼丝忧虑地皱起眉头：“这显然不是什么可以宣扬出来的计划，同样也非常危险。我好奇皮埃尔究竟为何选择了这样一条职业道路。”
“也许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我今早已经向父亲发去一封电报，幸运的话，他能解答我的疑惑。”埃莉丝说：“总之，我计划的这一部分在我得知别墅主人并不在家中且崔斯坦警长并未告知我们时就已经全盘破产。我匆匆赶到马厩，却不巧地惊扰了他们的狗，和出来察看的约翰·崔斯坦打了个照面。”
阿格尼丝抿起嘴唇，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一般情况下，我不能一人应付这么多凶徒，可我还是个向导，所以我充分利用了自己的能力。”埃莉丝注意到班扬警探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说道：“这之间的细节我想不必细说，而最终的结果你们也都知道了。”
班扬警探吸了一会烟斗，最终道：“嗯，我倒是没往那个方向想。好吧，我想我已经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接下来是在你住院期间所错过的新闻。第一，内阁认为我们非常出色地解决了这起案件，鉴于从马厩中搜查出的情报的重要性，将授予阻止这些重要情报泄露的警察们一枚勇气勋章。第二，莱茵切斯特警局将正式接纳埃莉丝·德拉库尔警探为借调警探，她将在警局大楼内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桌子。第三，我的警长考试日期已经确定，就在一周后，请祝我好运。”
“我想如果你认真复习，那么你就一定能通过警长考试，不需要什么运气。”埃莉丝道：“查尔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回去复习考试吧，我想……我有些事情需要和阿格尼丝单独商讨。”
班扬警探看看埃莉丝，又看看阿格尼丝：“噢，你们要商量哨兵向导那些事。好吧，我这个普通人就先行告退——啊，对了，埃莉丝，警士们说他们想要在你出院后一起去找家好餐厅庆祝一番，我告诉他们因为共和国那边的缘故你或许得忙上一阵子，让他们自行庆祝。如果在授勋仪式或是别的什么场合他们问起来，咱们得统一好口径。”
“谢谢你。”埃莉丝说：“回见。”
班扬警探将烟斗灭了，揣回衣袋：“遵从医嘱，好好养伤，回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