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长宴的第二天
春宴上除去丰姿冶丽的贵妇和小姐们以外,最吸引青年的就是比武了,这可是年轻小伙子们单凭自己本事人前显赫、众里扬名的好机会,尤其是在场上表现自己雄姿英发之态一定能大大取悦情人的芳心,若是拔得头筹,兴许哪位贵小姐的魂都要被勾走了。
比武也不仅仅是一项娱乐活动,能在众多世家子弟中技压群雄者自然也是王家需要的人才,战胜所有挑战者的人不仅会被冠以王室冠军的头衔得到国王的奖赏,在前程上自然也能平步青云。
所以这盛宴上的比武,让年轻的世家子弟们纷纷摩拳擦掌越越欲试。比武分马上和步战,原则上是见血则止,但每年都会有意外,而且还专门有人因为恩怨而把比武场当做决斗场,这是为了既能了解恩仇也能在众人面前羞辱落败的对手。
战马刀剑自然是不便于在御林里施展的,比武场地在御林外,在里御林稍近有一道小河,稍远一些又有一道河。这两道河之间的平地就是比武的场地,这河不仅能饮马最重要的还是作为屏障减少比武场上的骑士们伤及观众的意外。在观战时,王驾就在林边的小丘上,这里视野开阔还有繁花茂林遮挡日光。
内维尔一早便到了场地,这位年轻人盔明甲亮,腰间长剑寒光闪闪,让他显得英武非凡,这个酷爱武备的骑士今天把自己最好的装备都拿出来了。武装好后,健壮的内维尔在一群人中不像是骑士倒像是一只披甲的巨熊。单凭这巨大的身躯在等候上场的凉亭一坐,就有几位念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损”的竞争者佯装散步,三转两转到林中去思考着一会怎么跟来观赛的情人解释命运多么的不公平,明明这一次的选手中没有一个可以匹敌自己的人但是克拉西斯却让自己突发急病不能上场。
温特家的另外两兄弟因为内维尔已经参加了,既然参加便是要以王室冠军为目的,那如果另外两人才参加便免不了兄弟阋墙,便不参加比武,他们只是带着随从来跟陪兄长说说话。不到八点钟,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内维尔环顾四周,信心大增,满不在乎地同兄弟们抱怨荣誉来得太简单了,如果只是打败这些人、在一群蹩脚的剑客中出类拔萃那未免让人感觉无趣,即使做了冠军也没有什么成就感。两个兄弟虽然劝诫兄长不要过于骄傲轻敌,但他们观察之后也确实认为自家兄长取得一个冠军头衔不会很难。
正在兄弟几人说话时,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匹白马跑来,如果参加比武的人这个时候到未免也太拖沓了。马上的人身着便装,白衬衣蛋黄色的上衣,棕褐色马裤。那马脚力很好,跑的十分迅速,但骑手却没有一点颠簸仿佛坐在平地上,不一会白马便近了,因此在凉亭中的人能够看清楚马上的人,那人腰间配一柄细长的佩剑,面色红润容光焕发,看起来从容不迫心情舒畅,不是别人正是兰伯特。
兰伯特下马后很轻松悠闲,仿佛不是走在一群要比武的骑士中间,而是在花园里闲庭信步。
“爵爷,您还是到岸那边观看比较好,这里等一会一旦开始比武,尘土飞扬人喊马嘶,乱的很呐。”内维尔看这位爵士的样子断定他只是来随便看看于是大声提醒兰伯特。
“更何况!等一会要是让我的对手们,在您这种德高望重的老将面前这么近的距离败下阵来,那可太伤人自尊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落败已经很让人尴尬了,如果还有您这种有名望的人近距离观察他们狼狈的姿态那可太让人同情了!您还是跟别的贵人们到河对岸去,这样虽然也在看着,起码远了些。”
内维尔这样大声地夸口,让他两位兄弟很不好意思,如果技艺高超但是不谦虚,这是比水准一般或者单纯爱吹牛皮都要让人品行受到责难的。周围准备参加比武的人听了这话自然心中不悦,有的人只是心里暗自打气,准备着在场上让这位口无遮拦的先生吃点苦头;有的人则立刻回嘴,内维尔则满不在乎地回应,几乎要吵起来
兰伯特很随和地笑了笑,正是那种成年人看小孩子发出豪言壮志时的笑,他用很洪亮的声音回答到:“上年纪的人,离得远些便看不清啦。你们都是青年的才俊,不要因为我这个半老头子不好意思发挥自己的本领出来。”
这时河对岸的观众们也到齐了,女王摆驾的小丘上漂洋着许多彩旗,锦缎搭的凉棚下全都是贵宾,在林下还有宫廷的乐师拨弦弄管。一阵风来,卷起的片片落樱让人不得不在悦耳的乐声中闭上眼,再一睁开,或许就会看到哪位天真可爱的小姐的笑靥。在小丘上视野极好,极目远眺由近及远的风光尽收眼底,下面是级别稍低的宾客们,在河岸边是穿着红色制服威风凛凛的王室卫兵,,两河之间的比武场也能看的一清二楚,过了河是海洋似的望不到边的森林……
随着一阵号角声,女王在廷臣的簇拥下降临,今天她的衣着又与昨日不同,女王身着一袭白色的绸连衣裙,裙摆上鱼鳞似的缀漫了大小匀称的钻石,在阳光下映照出奇异的光彩,使女王在这种光芒之中好像是行走在人群中的太阳,衣裙的上身满是精美的刺绣。这个时候用来约束贵族们的一整套利益也给维纳斯建了一个珠光宝气的牢笼,她被过来献媚吹捧的人团团围住了。对于这种境况,艾莉诺反而比维纳斯更适应些,亲王的宫廷里这种待遇还要浮夸。
多琳夫人是最热情的,她头一个上前拥抱了女王。
“陛下您越来越美丽了,请原谅我在之前一段时间没有去看望您。”伯爵夫人说话时显得十分真诚“我很高兴您的气色恢复了,希望您要重视您的健康,千金散尽尚可复来,但如果身体受损可是难以弥补的。”伯爵夫人很亲热地拉着女王一起坐下“而且,如果要保养好的话,只注意饮食和活动可不行,人类是神明的爱子,我们除去身体还有灵气,我是说灵魂。要想健康美丽,就要会给自己找乐子,我知道您是相当仁慈而聪慧的,因此您免不了总是担心那些衷心热爱您的臣民,总是在忧虑能否完成您与生俱来的伟大使命。”
伯爵夫人顿了顿,既可以让自己显得不聒噪,同时她还细细地观察了女王的神色,正是一种夫人希望看到的放松的状态。“您这样虽然是值得崇拜和敬佩的,但是您这样认真,夙夜忧叹,恐天命不效,实在是让人难以心安,尤其是您衷心的仆人们。因此我斗胆请求您,多来参加一些茶会、在剧院中享受一下……”
伯爵夫人的关心显得十分真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对这样的关心有所怀疑,以至于把关心王上当做自己的一项特权的艾莉诺小姐都颇为感动。“有这样一位母亲一样的高贵女士关心着维纳斯,实在是让人高兴。”她心里这样的想法透过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全部都表达出来了,也就是说全部被多琳夫人知晓了。
“即使您不愿意到宫廷外,也可以多加亲近艾莉诺小姐这样出身体面优雅美丽的小姐,我想这样一位缪斯一定能让您很快乐……”伯爵夫人这番话直说到艾莉诺心里,让她像是心里流淌着奶与蜜。
“我很感谢您的关心……但是您是知道的,头上的冠冕越重,人就越身不由己。”全称命题只要有一个反例就会被推翻,因此在这里维纳斯陛下因为没有考虑到王国里为了交齐税负的工人和农民所以犯了一个逻辑错误,不过这当然不打紧“您是知道的,我宫廷中的人都被我调动起来为王国服务了,而为我服务的人几乎没有了。每当我感觉到劳累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先父,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能把所有事都处理得有条不紊呢。”
这是一个机会,因为宫廷里怎么能缺少为王冠服务的人呢,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么不管现在宫殿里有多少廷臣、多少卫兵、多少侍从、多少女仆,它都缺少人手。
伯爵夫人便顺着女王的话说:“那这样的话我恳请您,增加宫廷里的仆从,这样一个伟大国家的女王竟然没有得到最好的服侍,那是我们的失职,更是一直耻辱。”伯爵夫人说这话时好像自己的女儿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样,那种声音很有感染力。
“您说的对,海伦小姐是个很精明的人,但是现在她的精明全扑到那些烦人的事情上了,总要有人负责您的生活。”艾莉诺附和到,她敏锐地感觉到话题正在创造对自己有利的境况。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向您推荐一位让人喜爱的小姐,她有很多美德,心美人自然也美……”
“请您说的直爽些。”维纳斯随时准备在头脑中的档案馆查询信息。
“是的,她出身很平凡但我向您保证她是很值得信赖的,是一位姓兰卡斯特的小姐,请您相信虽然她的家世没能给她一个‘de’或者‘von’但…您知道的,先前有一位先人说过铜铁的父亲也能生银或者金儿,女儿自然也是一样。”
“啊,您是说她。”维纳斯虽然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扔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声音多少流露出一点惊奇。
“怎么,她竟有幸被您知道吗?”伯爵夫人明知故问到。
“在我加冕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插曲……”维纳斯说到这笑了笑,想要让自己显得对那件事满不在乎。
“啊是的,您受神明的庇护,我们这些普通人可吓得不轻。”伯爵夫人进一步满足了维纳斯的小心思。
“这没什么,不过那时有一位女仆很热心……那就是她。”
“哦,我真是年纪大了,只知道这些,并不知道原来是那位可爱的小姐。既然这样,那可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容许我向您保举她来服侍您。”
夫人这样说的时候,并没有料到自己顺遂了女王的心意,因为她此刻正注意着艾莉诺小姐正因为宫廷里多了这样一个人有些不高兴。
“既然是您举荐的,我一定要让您高兴,就这样办吧。”这次维纳斯倒是没有表露出正中下怀的喜悦。
“是的是的,但是尽管如此,还是请恩准我补充一点,艾莉诺小姐真正是成为您贤助手的最佳人选,我所举荐的不过也是艾莉诺小姐派遣罢了。”夫人向艾莉诺小姐露出一个很耐解读的微笑,而艾莉诺则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解读了这个微笑。
当然,这时有幸被这样几位贵人们提及的兰卡斯特小姐还毫不知情,正坐在小丘下面的河岸边,她今天穿了一条白纱裙,旁边坐着她的新朋友索涅小姐,索涅穿着细麻布的白上衣和羊毛呢的黑色裙子。索涅许是受家庭的影响,是很文静的,她的手中常拿着一本诗集或者别的什么书。这样的性格也正好和简互补,因此两人很快就成了好友。
号角声宣告比武开始后,先是在两侧打出画有双方纹章的旗帜,随后有专人大声地向所有人喊出一长串头衔和称号,在号炮响后在场地两端的骑士便开始搏斗。环顾观众席上,在简附近的都是下级官员和贵族及其家属,这些人与其说是来观看比武的,不如说是参加表演的,他们一个个都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甚至连喝彩都要一板一眼。
其中的孩童便算得上让人同情了,稍小的还凭着喜好,有时兴奋地大叫有时失望地哭,不过这种行为必然要被一旁因此感到尴尬的家长用各种方法制止;稍稍长大些的年龄和简相仿的,便因为不得不遵循一套奇奇怪怪的程式而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因此索涅或许还要感谢简,因有这一位女伴陪同着便不需要和监护人一起,这样或多或少可以自然些;至于那些比简还要年长些的青年们,便已经和他们的监护人一致了,恪守着种种礼节和规矩,一丝不苟地参与这场仪式。这一切都是为了体现出,他们是贵族群体、上层社会的一员,尽管是这一部分的底层。
比武的规则很简单,任何任何一组骑士都不是预先确定对手,而是自愿上场,随后这一组的胜者就要留在场上等待其余人的挑战,直到新的挑战者把此前的胜利者打败,就由新的胜利者接受挑战。考虑到比武是一件消耗体力的事,任何一名骑士只要能够连续击败五名对手,便有资格和其他满足这个条件的骑士在随后进行第二轮角逐。
头一个上场是兰伯特爵爷,他为了表示并不是蔑视对手穿了一件胸甲。在架枪冲锋时,爵士完全是训练时的那种标准姿势,但每一次对决都是毫无疑问对手落马,爵士神色淡然,似乎这都算理所应当的。很快五名对手便落于马下,爵士向四周挥手,示意准备下场,等待下一轮的比试。
“这也没什么的嘛,那些只不过是对手过于不堪了。”内维尔回头对他的兄弟们说。
爵士下场时正好与上场的内维尔擦肩而过,他很优雅地点头致意,而内维尔则报以一个志在必得的骄傲的笑容。
比武对于内维尔也是毫无悬念的,每次双方快要冲撞时,内维尔会观察对方的架势,把盾牌和身姿调整到合适的角度,让对方的冲击力并不能很好的施加到自己的盾牌上而是滑过去,自己则稳准狠地一次将对方挑于马下。任何挑战者都是一合即负,很快内维尔也让五个倒霉蛋腰酸背痛地怏怏而去,不过他可没有什么点到为止的想法,而是准备一鼓作气把所有对手都打败,然后直接和爵士比试。一个又一个的挑战者都像是浪打在礁石上一样,虽然都气势汹汹但最终只在礁石上变成了泡沫。每次他得胜都要绕场一周享受观众们的欢呼,又是还要摘下头盔回应上面美丽的女士们的飞吻。
差不多一个上午过去,内维尔基本上完成了自己的目标,然而就在他最后一次绕场时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在没有观众的那一侧的河对面的密林中突然冲出一个白马银甲披着红斗篷的骑士,人们还没反应过来,这位骑士便以跃马渡河闯入场内。四周的卫士都吓了一跳,纷纷紧张起来准备应对不测。内维尔仔细地打量这位不速之客;
银白色的甲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另外盔甲并没有繁杂的装饰,只有胸前有着一只橄榄枝环绕的猫头鹰——看来这是一位敬奉智慧女神的骑士——背后的大红缎子斗篷随着骏马疾驰招展飞舞,让整个人都显得威风凛凛,好像史诗中的英雄猛的冲出来一样。再说那坐骑——一匹膘肥体壮的白马,它鼻子往上向外突出,额头宽大,四肢健壮。鬃毛浓密,身上的毛发像是涂过油一般的亮。
这马疾驰时如同乘风,到了河边一跃而过有大有雄鹰展翅之姿态,一跃便有七尺余高,宽大的界河更是像一条小溪一样被很轻松的跨过了。等到那马稍近了,一声长嘶随后昂首而立,它眼睛透着一股精气神,显得壮心勃发,有千里之志。善相马者便能看出,此马心性虽烈,绝非凶暴顽劣之物;志虽傲,不是慢物轻人之辈。
再说回那骑士,坐骑飞跃疾驰时,便微俯腰身握住缰绳;这时停下来便挺拔地端坐在马上。虽然全身被甲,但仅凭那修长笔直的身姿就能让看台上不少少女浮想联翩、小鹿乱撞了。
那人随后高声喊到:“尊敬的骑士阁下,”这时骑士向内维尔点头致意“诸多贵人们,你们面前的是一位追随正义与智慧之神的骑士,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出现,因为我刚刚在一场比武中为我崇敬的女神赢得光荣,尽管我马不停蹄地赶来但仍然有些延误。”这声音好像是一名还没有变声的少年。
随后号角为这位骑士响起,这表明女王认可了新的挑战者的身份。
接着对方向内维尔提出挑战:“尊敬的先生,我此时出现并非为了取巧,确是因为命运使我如今才能到场。”
内维尔并不在乎多出一个对手,现在他的体力还是充沛的,于是他说:“长宴不断自是为了等待贵客,只请您让我知道,是哪一位王孙,我有幸与他交手,告诉我您出身于哪一家,让我看看您高贵的面孔。这样我能够知道我又要赢得一份怎样的荣誉。”
“请原谅我不能满足您的要求,因为胜利的光荣当奉献作智慧与正义女神的贡祭。”白马骑士显然成竹在胸才这样说。
“啊这家伙还挺机灵,现在编些漂亮话好让他输了以后不丢脸;要是他撞大运赢了我,赌十个金币,这小子一定会让全场每一个人都被他的倒霉名字震聋三次。”内维尔心中嘲弄这位半路杀出的对手,不过那人却像会读心一样,补充说到:“除非,”
“除非什么?”
“光荣归于女神,但如果她的兄弟阿瑞斯支持您,我的神明由于她的兄长而不得不让步,那么失败的耻辱则由我领受。如果我失败了,我便让您知道我姓甚名谁。”
“一言为定,那么话不多说让我们开始吧。”
双方最后再在马上互相致意,随后各自摆好架势,等到号角声响起,两匹马各不相让气势汹汹地向前猛冲,两位骑士也都紧握长枪死死盯着对手,准备一击取胜。场上的观众也都屏住呼吸,毕竟意外总是比时刻表上的事更吸引人,就在这短短十几秒内,所有人都像身处场上一样绷紧身上的每一寸肌肉,他们急切地想要知道胜负,而且今天的经验已经让他们习惯了一回合分出胜负的比试。
好奇比争强好胜更让内维尔渴望赢得一场新的胜利,他鼓足了劲头一定要让对手落下马来,好自己亲手摘下这个故作玄虚的家伙的头盔来,而对面显然也严阵以待志在必得,那人在马上绷紧了腰,夹紧骑枪微俯下身显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两匹马擦肩而过,骑枪和盾牌发出巨响,但没有一个人落马,这是今日第一场并非一回合决出胜负的比试。这样便更加出人意料了,观众席上好像一锅水经过长时间的加热终于沸腾了一样。贵妇人们交头接耳猜测这位神秘骑士的身世;佩剑的老爷们,则有板有眼地分析探讨两个人的武艺,从踩马镫的姿势到身法,几乎无微不至,有的还要结合起自己在战场上的经历来评说。
“天哪,简!这位王子一定会赢的?”索涅虽然尽量压低声音,但掩盖不住兴奋的神态。
这样兴奋笃定的语气和神态,就好像一名大师发现了不世出的奇才一样,简还以为这位文吏家的姑娘竟然也谙熟武艺。她好奇地问:“您怎么这样说?哦,还有,您认识这位殿下?”
“啊,您不知道吗?”索涅马上像是讲课一样认真地说“您想想史诗还有故事里面,那些半神或者神明庇佑的英雄不都是这样出场嘛,他们就像是神用法术送来的一样,不知道怎么的就出现了,然后就打败了一直被认为无可匹敌地勇士,一般都是比较凶恶的勇士,内维尔先生虽然不是坏人,不过还是有些骄人傲物。而且一般像这种大英雄肯定都是品德高尚又俊美风流的,即使不是王子也是外国有相当高贵的爵位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一位精灵贵族呢……”
索涅说着说着就从给简讲解变成陶醉到自己的幻想中了,让简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劝这位自己朋友朋友少看些文学作品,她本人也要尽量避免这些。
“幸好这可怜的姑娘还不至于把风车当做巨人。”正在她这样想的时候,一名穿着号衣的侍从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是伯爵夫人的举荐也让女王想起来这已经正午,正好借这机会送些点心。
简收到这食盒受宠若惊,当时便要跟着这侍从去致谢,侍从再三解释了王上吩咐过千万不要拘于缛节只要她喜欢这点心就好,这样以后简才作罢。打发了侍从,索涅又兴致勃勃地准备同简讲那些奇妙的故事,现在场上两名骑士已经数个回合难解难分,也没有分出高下的样子,所以显示的状况便只好屈居于索涅丰富瑰丽的幻想只后了。简怕自己这位女伴因为过于兴奋,影响了神智,正好借这点心岔开话题,她一边邀请索涅分享女王的馈赠一边说:“我的索涅,请你来给我讲讲这些食物吧,我这样的平民过去哪有机会认识这些,俗话说吃过不知道,如同没吃过。若是囫囵吃下去,以后旁的人问起来,我说不出来岂不是让人家笑话。”
“啊,这您可问对人了,我虽然并不是厨师,但是在这方面可是学习过不少呢。”
这食盒分了两层,上面是各色糕点,下面是切得整整齐齐取了边的白面包以及用于涂抹在面包上的黄油、杏仁酱、玫瑰糖……
索涅先拿起来一块坚果酥饼来对简说:“您看这么小小的一块,有杏仁、榛子、核桃……加起来十多种坚果,先和香料一起翻炒熟了再用和牛奶调过的蜂蜜做粘合剂,最后用苹果树的木料烘烤好。这说起来倒没什么,不过用料一定要仔细,先说这些干果,都要是南边陆间海沿岸阳光明媚的地方产出的,这样的果实才美味而且营养丰富,虽然是干果但是运输时要是受潮也很麻烦据说运输中损失的要有三分之一;使用的蜂蜜也必须是百里香的花酿出的蜜,这样的味道才好,我不知道有没有跟您说过,宫廷里往往只用这种蜜,如果情况特殊不得不将就也要用马郁兰的蜜,再往后迷迭香之类产出的蜜是不能送进宫的。”说完索涅咬了一小口手中的酥饼,脸上便露出满足的笑容。
简觉得这看着不起眼的点心好像闪着金光一样,翻炒过又烘烤的坚果不会很硬而是酥脆的,而且有着丰富的香味,最让人喜爱的自然是来自于蜂蜜的那珍贵的甜蜜感觉了。简一点一点的把一小块酥饼吃完几乎每一口都舍不得咬下去。
在酥饼的旁边的格子里有好几种果脯蜜饯:无花果、葡萄、李子、甜杏……其中两位姑娘最喜欢的还是腌制后的橄榄。据索涅介绍,:这种橄榄切割后要先在甘露泉的清冽泉水中浸泡,随后在添加了月桂和茴香的盐醋混合溶液中浸泡,最后还要把腌好的橄榄泡到蜂蜜水中,这样才有这种酸甜可口的小玩意供漂亮的小姐们食用。
除此之外在盒子的第一层,还有水果塔、奶油蛋糕……
第二层沿着盒子的边有一排蘸料,余下的空间则是散发着黄油和糖分香味的白面包。在那松软可口的面包上抹匀了鲜艳香甜的玫瑰糖,恐怕奥林匹斯山上的宴会也不过如此。只有甘泉浇灌的玫瑰才能做
“不过话说回来,简…”索涅忽然恶作剧似的笑起来“兰卡斯特小姐,请问您如何让王上如此关爱您的呢?”
当时简正在慢慢的往面包上涂杏仁酱,不曾想被这样突然袭击,她手上一抖差点让手中的面包掉落,随后她有把面包挡在嘴前,以极小的声音说:“您是知道的,陛下是十分仁爱的……”很显然小小的一片面包并不能遮掩住简因羞涩而嫣红的脸颊。
“哦呼呼~”索涅抓住机会乘胜追击“我想陛下应该只有对漂亮可爱的姑娘展现仁爱的习惯。”
“您,您这是说什么呀。”简低下头像是松鼠啃食坚果一样一点点的咬手中那块面包“您让我都不知道怎么样好了…”
“我想起来了,之前您收到了一个神秘邀请对不对?”简的眼神里有一丝慌乱,这说明索涅又找到了要害。
“您别说了,我不能和您说这些……”简脸上发烫,手心发凉,像是在夏天烤火一样地出汗,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帕。
索涅已经对自己的发现很满意了,就主动转移话题说:“不过故事往往在被人猜想的时候才有趣,您还是不要告诉我让我接着享有这份乐趣吧。您看,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这还是今天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