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茨之歌

第40章 尘扬

第二天伯爵为了招待女王一行,在领地内的饮马湖边摆开盛宴。从清晨开始车马和流水一样连绵不断,郁郁葱葱的林间五彩斑斓,因为用锦缎和天鹅绒搭建的帐篷从饮马湖的香蒲浅滩一直绵延到野鸭沼泽,更别提还有穿绸裹缎在林间徜徉的贵人们。

年长的和后生侃侃而谈,喜气洋洋。在宴会开始前,女王向东道主表达感谢之情,随后由她领着众人咏唱起山林之神的颂歌,祂慷慨地为众人提供茂林摇曳清流映带的宝地。

王家的卫士散布在林间,侍从为他们搬来成桶的美酒,好让他们如同刚刚逃离沙漠般痛饮。森林边缘,伯爵的骑兵结成小队来回巡弋驱赶附近的山民。

正当美酒佳肴的香气飘荡,湖面因欢快的歌声泛起微波的时候,一只信鸽飞到女王的帐前,毕恭毕敬地落在洛林公主地岸边如同侍臣一样优雅地鞠了个躬。

公主取下信件,不紧不慢地浏览过后说到:“啊,是我的父亲派来为您服务的奥兰治大人到了。”

听后伯爵恭敬谨慎地问女王:“怎么?那位先生也要来这里吗?”

“这都怪我太过马虎”维纳斯连忙说,“忘记了告诉您,亲王殿下我的姨夫,担心我年纪轻轻就被繁杂的事务弄得头疼,于是派来几位先生服务尽忠。但可能这意外来客让您招待不便,等到他们到来与我汇合,我们便回到宫中去,到时还希望您接受我的招待。”

女王说话时心想:“这虽然是我不经意才使出的突袭,但也让伯爵看看亲王对我的支持,好让他哪怕随波逐流也能知道那边的浪大。”

兰伯特回答:“您在整个王国之中,到了哪里都是东道主,哪怕再来许多贵客这里也能够招待,不如说您越是邀请贵客到来,此处就越是门楣添彩。”伯爵在心中暗自忖度到:“陛下定然是有所戒备,因为那洛林亲王的官吏必然也要带着许多随从,我还得更加小心。”

几位贵人谈话间各有心思,忽略了乐队中忽然掺杂进一段杂音,显然奏乐者心绪被搅乱了。这时头顶传来清越的长鸣,所有人都仰望天空,一只五彩斑斓的鹤似的鸟盘旋在空中,随后向东北飞去。

众人都被这异禽吸引住了,宴会短暂的安静了片刻,埃莉诺公主赞叹到:“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鸟,你们有谁认得?”

没想到公主随口一问,四下竟无人应答,这样许多廷臣贵族,不乏博闻强记、见多识广的,却谁也说不上来哪怕一句话介绍。

这时兰伯特伯爵地侍卫军官说:“我看这鸟儿,头上像鹰隼,身子像鹤;翅膀上的羽毛好像锦缎,上面色泽无异彤云,身上更是如同彩虹,尾巴垂着孔雀似的翎羽。必然不是一般的鸟,是天神特意为陛下创造的祥瑞,爵爷您为什么不为陛下捉住这只鸟献于帐前呢?”

维纳斯听后十分受用,便说:“伯爵您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当然,您要是觉得今天是东道主不方便,那也不要紧,我自然还有旁人能够胜任。”说完维纳斯漫不经心地用扇子点数卫士,做出挑选的样子。

“我求之不得为您效劳,”兰伯特连忙说。

“您可得小心,尽量活着捕获,我喜欢这鸟。”公主补充道。

时不我待,兰伯特立刻跨上坐骑,向东北追去。饮马湖被森林包围,但并不在森林正中,而是在森林西南,那鸟飞的方向正是森林更深处。

伯爵的坐骑乃是真正的宝马良驹,尽管林间小路难以行进,它仍能够使主人如同乘奔御风。可尽管如此那鸟竟如幻影一般不论怎么追也追不到,伯爵弯弓射箭,因那羽毛色彩耀眼竟不能分辨是否射中如何偏斜。过了许久伯爵猛然发现坐骑哀鸣连连口吐白沫,连忙勒马。

这时伯爵好像被凉水泼面,突然清醒过来。“我刚刚简直对那个怪鸟着迷了,心无旁骛跟着那畜生跑,”伯爵把马迁到树荫下休息,心里迅速反思刚刚的行动,“有好几只箭,按照我的直觉一定是射中了,但它连哪怕摇晃都没有。”

想到这伯爵觉得心中渐渐升起寒气,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落入一个——不论是谁的、以什么为目的的——圈套中了。

正如伯爵所想,他落入了德-弗鲁斯兰的计策中,他先前通过利诱和蛊惑拉拢了兰伯特身边地几名军官,并且那几位军官正是今日随行的。刚刚那珍奇异禽根本是德-弗鲁斯兰的巫师制造的幻术,为的是将伯爵引入森林,再通过早已准备好的结节暂时困住,随后通过那些被掌控的军官动用兰伯特的士兵袭击王室。

德-弗鲁斯兰今日乔装成了乐师混在队伍里随行,因为伯爵本为了安全是不许这些人露面的。当异禽出现时,他正藏在帐篷旁演奏的乐队里,听到公主突然说亲王家的队伍即将来到,德-弗鲁斯兰还心理犯怵,但其余的计划由不得他裹足不前,伯爵已经被引走,如果这时不执行可能就要有难以掌控的事情发生。

这里应当强调的是:豪赌将在整个王国掀起滔天波浪,甚至因为维茨的位置而震动当时人眼中整个文明世界,但却是仅由弗鲁斯兰、维森以及另外几名参会的中低级贵族谋划的,根据后来发现的文件来看,甚至他们的主人都没有深入参与这次阴谋。

德-弗鲁斯兰咬紧牙关咕哝道:“大不了将女王裹挟到谷登堡去,谷登希尔大人的领地可不是常人能够觊觎的。伯爵的马蹄声刚刚消失,他便立刻找到同盟者——摩拳擦掌的维森大人。弗鲁斯兰告诉他,现在洛林亲王的一支队伍正跟着个工于算计疏于剑术的促狭鬼往这里来。”您可能要面对百余士兵,甚至有可能到五百名,而您现在有五十来条好汉,我请求您不论如何尽可能地拖住他们。”

维森立即变得摩拳擦掌急不可耐起来,弗鲁斯兰看他咧开大嘴发出山谷中的雷声一般的大小时,连忙使个眼色制止并表示他如果敢于以命相搏就立刻动身。

在没有人发觉的情况下,几十个人骑着马往瓦尔道夫的大路赶去,维森甚至没有想到当重要的俘虏都控制在盟友手中时,是否会对同盟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姑且算是应付掉一个隐患并没有让德-弗鲁斯兰安心,相反他更加紧张,觉得血快要从鬓角涌出来,箭在弦上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来。紧接着他让所有同谋取得出提前准备好的武器,并不浓重担根根硬得像针一般的眉毛拧成一团,弗鲁斯兰死死地盯着人群好像眼神能够压制住变化,而跟随他的人准备好武器后也都盯着他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当他感觉到背后的注视够多后,德-弗鲁斯兰回过身,因为武器是分散埋藏的,所以面前只有十几个人,他们注视着领袖,眼神中带有忐忑、狂热还有恐惧。

在空气快要凝重得不能呼吸之前,德-弗鲁斯兰开口说:“先生们,我们开始。”

紧接着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一群人猛地从林际线冲出,直向着女王所在的帐篷。人群中立刻爆发出杂乱的喊叫声,有张皇失措的,有愤怒疑惑的。

维纳斯立刻站起来,望向混乱处,正看见两名卫兵被打倒了,尽管他们手持长戟,但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甚至没有一个袭击者受伤就将他们放倒了。

伯爵的士兵见状立刻集结起来,弗鲁斯兰连忙高声叫喊,为了提醒自己的同盟者也为了给其余的人鼓劲:“先生们!大人们!宫廷里的蛀虫蛊惑女王,侵凌在外省流血流汗的忠诚的风尘,剥夺土地和被神明保护的权利,即使是兰伯特伯爵也会被流放。这是一场兵谏,把陛下从谎言中解救出来,讨伐奸佞!”

早就被叛乱者的花言巧语蛊惑的军官趁机鼓动士兵攻击王室的士兵,湖畔在顷刻之间变成了杀戮的炼狱。

女王杏眼圆睁愤怒又惊恐地注视周围,周围的廷臣纷纷寻找武器。“真是疯狂!谁去把那个胡言乱语的家伙抓起来。”她这样说,但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话音刚落,有一个人划破帐篷冲了进来,引起一阵尖叫,随后立刻被那汉子粗犷的声音喝住了“你们在这里束手就擒吗,为什么不快互送这些贵人离开是非之地?”

这人正是特尼央先生,他怒发冲冠胀起的肌肉把袖子都撑破了,身上显然沾了许多旁人的血,他在第一时间便往这里赶来。

和特尼央一起赶来的还有几名卫士,他们协助着女王身边的近侍从帐篷后面出去,因为袭击者已经几乎在帐篷面前和卫兵搏斗了。这时已经有一个人挥着剑冲进来,特尼央眼疾手快还不等那人再前进一步,就让他血溅当场一命呜呼。

他只好冲到帐篷前面抵挡,为女王和其他贵人争取时间。

过于混乱,王室的士兵本是散落在四处的,但叛乱者也难以集结在一起,散落在各处与忠诚者搏斗。因此虽然每前进一步都有危险,但也能得到些许帮助。

逃离混乱的中心还算顺利,但到空地边缘时维纳斯身边也已经折损了许多护卫,而已经有一些叛乱的士兵追赶上来。

“我们走得慢又显眼,大约是跑不出去了。”一个廷臣跪在地上,手撕扯着头发,绝望地冲着天空嘶吼。

公主说:“我和您身形相仿,如果把您的斗篷给我,我们分头行动,那起码可以为您减少一点威胁。”

“可…”维纳斯担心堂妹因此遭遇危险。

但情况紧迫,不等她犹豫,埃莉诺便将女王的斗篷披在自己身上,带着自己的随从往开阔的一条路上去。

维纳斯一阵恍惚,简连忙拉起女王向另一条小路去,“陛下这是一场叛乱,但您放心,只要叛徒还不至于疯狂,他们必定不希望伤害公主东西而给自己树立另一个强大的敌人。”

这时湖滨空地早已尸横遍野,湖边的波浪都染上触目惊心的血色。特尼央方才冲入人群中,异常勇猛,如同一头狼闯入羊群,只要他的眼睛盯住谁,那下一秒地上必然要多一具尸体或痛苦呻吟的伤员。十多个人有士兵有叛乱的世家子弟,竟被他一个人拖住动弹不得。

一开始他动作敏捷,身形脚步都一丝不苟,尤其是他手上那柄剑,虽然是顶细的佩剑但挥舞起来却好像一面盾,那怕迎面泼去一盆水也不会有一滴落在特尼央身上。

所以围攻者只好放下荣誉,共同进退,好像一堵墙压来。特尼央只好且战且退,每后退几步,便放倒一个围攻者。

放眼四周,几乎没有人可以来援助,王室卫兵在突然袭击之下损失惨重。而自己眼看就已经退到湖边了。

因为片刻分神,对手猛得一剑挥来伤了特尼央的手,他的佩剑也脱手掉落。

“可惜我不能青史留名光耀门楣,虽然我今天救了女王,但只是个卫士,那也不能死前受辱。”特尼央这样想。

围攻者付出了太多伤亡,因此尽管这只狮子没了尖牙利齿只是捂着伤口怒目而视,他们也只敢战战兢兢的前进。眼看这些人就要一拥而上时,特尼央轻蔑地大笑起来,一转身跳入湖中。围攻者们一时间被这样的豪迈刚勇惊呆了,没有一个不心中赞叹折服的。

弗鲁斯兰眼见机会要从自己的手中溜走,立刻跨上坐骑带着几名手下追赶上去。这时埃莉诺公主的奉献发挥了作用,他一眼就盯上了大路上的人群,便拼命催赶坐骑。

公主的侍女望见追兵的烟尘伴随着吼叫越来越近,都吓得脸色苍白,但她们都对公主忠心耿耿,没有一个人独自逃跑。其中几位小姐连忙施展魔法,他们虽然不是强大的魔法师,但还是能够使路边的藤蔓、枝丫迅速生长,尽量延缓追兵的脚步。

但尽管如此,凭借脚力又怎么能赛过骏马,马蹄声似乎已在耳边。

埃莉诺公主停下脚步,一挥衣袖回转过身:“不要在没有荣誉的卑劣之人面前让我们狼狈不堪,我们是蒙福的,而他们是贼寇。”侍从们听后也停下脚步,他们满身冷汗,但都死死地护卫在公主身前,好像一个严阵以待的方阵。

赶到近处德-弗鲁斯兰看清了那披着斗篷的小姐的面容,心中好像挨了一记重拳。他勒住马,手中持剑问埃莉诺:“洛林的公主,您怎么披着陛下的斗篷,她又在哪。”

“上天赋予我这骄傲的任务,让我为更高贵的人引走灾祸,你们这些自甘堕落的人啊,已经被天神愤恨了。”

公主的气还没喘匀,声音与平时大不一样,但她仍旧正气凛然地回应,好像不是自己处于绝境而是压迫着对方。

德-弗鲁斯兰并不恼,他尽量有礼地回应:“您误解我了,这是非常手段的劝谏,陛下被人蒙蔽了,我们都是忠心耿耿的贵族……”

“根本不知道等级和礼仪的贵族吗?”公主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德-弗鲁斯兰的话,他本身有意地使手中的剑在阳光中更加显眼,作为无声的威胁,但公主毫不留情地诘问让他显得装腔作势格外可笑。

弗鲁斯兰无言以对,便命令士兵上前将公主一行人“请回营地。

女王选择了另一条穿过森林的小路,路径蜿蜒曲折光线又昏暗,不过一会,仅有的几人竟然走散了,只有维纳斯和简两人还没有散开,但也迷失方向,只好在一处树枝较为稀疏的地方暂且休息,这时简忽然听见灌丛中一阵窸窣声,立刻警觉起来。

她连忙适宜坐在一段树桩上休息的维纳斯,两个人忙屏息凝神,只听见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还有兽类那种吐着舌头喘息的声音。

“陛下,如果有凶兽出来,您就尽全力爬到树上去。”简连忙压低声音对维纳斯说。

女王点点头,看着旁边的一棵树,想着自己能否攀爬,过去她还没试过呢。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两个人心都快跳到喉咙,那种想要逃之夭夭可又不敢轻举妄动的矛盾感压的人头脑直疼。维纳斯死死盯着声音的方向,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裙子用指甲不断地刮。

终于从林子里钻出两个人,却不是别人正是索涅和那位小诗人,两个都打扮的像是牧羊人,诗人手里还拄着一只手杖,索涅牵着一只欢脱壮实,但显然很驯顺的灰犬,那被当做野兽的声音显然就是这小畜生发出来的。

经过极端的压抑后又欣喜不已让简不由自主地笑出来,受到感染后女王也大声笑起来,好像要将心里的压抑全都宣泄出来。

这猛然迸发出的笑声把索涅又吓了一跳,小诗人连忙护在前面。两人定睛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女王和她的侍从狼狈不堪。

“天哪,如果我不是疯了那刚刚咱们吃的蘑菇就一定有毒,让咱们都有幻觉了。”

因为这位索涅没有伴在驾旁,女王早就通过简开恩,让这对欢快的人到任何他们乐意去的地方,寻找他们自己的快乐去。因此这两个人一上午都驱赶着羊群在森林另一半的草地上闲逛,对湖边发生的一无所知,因为阳光过于毒辣才躲入林中避暑。

简将所见一一讲述一遍,两人惊讶不已几乎目瞪口呆,索涅说:“没想到这竟是处龙潭虎穴,但你们不要惊慌,跟我们从另一条路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论如何我们向附近农家寻到脚力便立刻赶回城里。”

“Auf einen trüben Morgen folgt ein heiterer Tag.正所谓拨云见日,方才我还以为命当如此,但紧接着天神就送来了你们两位天使”当他们走出密林时,维纳斯向着天空伸出双手,像捧一汪清泉似的捧起一束阳光,“索涅小姐,等我回到宫里,一定要好好的报答您。还有您,诗人,您如果愿意就到王国学院去…”

诗人腼腆地笑恭敬的说:“Wir wollen auf Erden glücklich sein,我们渴望在自然中的快乐,因此不得不婉拒您的慷慨,希望您千万不要生气,因为能够为您效劳已经是一种无上的荣誉和奖赏了。”

这时顺着路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合着打雷般的咒骂。眼见地平线上升起一个墨团,这不是别人正是维森一行,他前去阻拦洛林家的廷臣,没想到为首带队的是库斯特道夫家族的威廉爵爷。这位爵爷有勇有谋,叛贼又狂妄莽撞,因此不消多时,便看出维森来者不善下令士兵逮捕这些狂徒。

维森恼羞成怒冲上去与爵士交战,几合便感觉到两个人不相上下,而对方人多势众,因此他连忙脱身,一直被洛林家的士兵赶入深林,维森恼羞成怒不停地对着空气咒骂,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残兵败将则好像丧家之犬漏网之鱼。

正巧在这时遇到了女王一行人,维森远远地望见后喜出望外,应当是吸取了方才的教训,他佯装忠心奔到女王面前痛心疾首地问:“我的陛下,您怎么这副模样?”

维纳斯看他皮笑肉不笑又浑身戾气,便觉得不寒而栗。

“在兰伯特伯爵招待我的宴会上,逆贼袭击了我们。”

“遇到我您就放心吧,我是石溪的维森,您忠诚的仆人。”维森谄媚地说,随后他一挥手吼到“还不快为陛下牵马来。”

“这位大人,你和你的随从为什么身上有战斗的痕迹?”简问到,她注意到维森大汗淋漓,而随从有几个挂了彩。

“那是…我们刚刚遇到了山匪,此地不宜久留,陛下您还是快上马吧。”维森催促女王。

女王死死盯着他,一步也不动。

“您快些!”维森几乎不耐烦了。

“奸贼,还敢惊扰王驾,快快束手就擒。”这时一声断喝穿啦,惊得众人一怔。

只见一名骑士疾驰而出,御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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