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新衣、幸福、不满与猝不及防的惨案
清凉的晨风吹扶着大地,把万物从沉睡中唤醒,正是骑马赶路的好时候。几名披着色彩鲜艳的斗篷的骑士从天边现身,向维茨方向疾驰。这一小队人马中大多数都是朝阳似的小伙子,正处在那种能够狂喜兴奋着赶几个日夜的路仍旧精神矍铄的年纪。他们个个神色快活,那种年轻人真诚而直白的骄傲和得意是这支小队伍的主基调;其中稍高明的先生显然在演练那种通过佯装不在意自己的功绩来卖弄的神态;还有人挤眉弄眼,好像在头脑里经理种种庄严荣耀的场面。
这时尽管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面鼓想起,没有礼花和围观的人群,只有马蹄声和马鞭时时抽打的声音,但这几个人确有着最宏大的凯旋仪式的气势。
这一众棒小伙的领头人确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姑娘,这位姑娘自然就是冯-南特小姐心中牵挂的贝尔薇娅骑士。她穿着和别人一样光线,表情神色确不同,心神不定产生的疲惫从脸上细节处显现出来。
当王师进驻绿谷后,她遇到很多士兵抢劫财物骚扰居民的事情,甚至制造了惨剧。作为一个虔诚的骑士贝尔薇娅自然不能够容忍这种事,于是她自作主张承担起类似后来时代的宪兵的职责,她每日就全副武装地四处巡查,阻止那些四处游荡的士兵,如果必要还要利用自己的剑。
这种行径在较高的指挥官,也就是像内维尔这样需要“顾全大局”“宏观统筹”的人来说更像是在军中刻意滋事。毕竟种种礼节和制度所保护的仅仅是大大小小的贵族,士兵和农民的冲突,在贵族看来不过像是家中的猎犬互相撕咬,他们自然不会在意,更何况这种情况从某种角度说,倒证明了他们较为社会生产养料的人更加高尚和优越。
这种看法是令贝尔薇娅苦恼,在人与人天生不平等被当做天经地义的时代,这位淑女,这位骑士对平民的关心确实显得过于多愁善感过于幼稚。
这时他们在山丘的顶端已经能圆圆地望见王宫的尖塔了,只要再翻过几处小山包,就能够到达王城。这些神气活现的年轻人不懂得什么叫节省精力,一个个都像插上翅膀,越是看到王宫越兴奋,当他们到达城门时,城门才刚被一队士兵打开。街道上还只有一些杂工,和街头露宿的人,这些人是发不出多大响动来欢呼的,即便欢呼,体面的世家子弟也不可能在意。因此他们还在城门外徘徊了一阵,怕的便是一单过了城门,守门的人就要去报信,自己就不得不同这些人竞速,那样就等不到围观的人了。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这一队人马才拿出来十倍的招摇百倍的骄傲,好不神气地闯入城中,就好像要一口气冲到女王的宝座前一样,那架势完全是不顾踏到路上的人。因为围观的人们围上来与他们抢着报信的人也是走不快的。同骑士一道的这些世家子弟虽然装出迅疾的样子,但都拿捏着姿态尽量延长享受欢呼的时间。
等到这一队人马进入王室城堡的门,已经是中午了。这些人得到了维纳斯的召见,赏赐丰厚还能够绘声绘色地向女王陈述自己的功绩,这就使得他们的一滴血比他人的十滴还要金贵。
在这些人中维纳斯发现只有贝尔薇娅对钱财显得满不在乎,这位身无分文的骑士显得比最阔气的世家子弟显得更加高贵富有。实际上,她一路上便把自己的战利品都散尽了,沿途的居民因此感恩戴德,这既是骑士慷慨的美德,同样也是为了轻装疾驰,早日见到自己的心上人。
但贝尔薇娅的功绩,哪怕她只用了最平淡的语气最普通的词汇去描述,都让很多人大为赞叹,而这种赞叹让维纳斯也十分受用,夸奖贝尔维护,就相当于夸奖这位女王有识人之明。
“嗯…您的忠诚应当让我付什么价钱呢”维纳斯嘟囔,慢慢的,这个上下求索的眼神定格在海伦身上。
冯-南特小姐当时正站在维纳斯的身边。
“海伦,我亲爱的。”
“是的陛下”海伦立刻提高了注意力,当自己的朋友用这种语气来说话时,往往预示着一个善意地捉弄。
“您的父亲,也就是南特伯爵我将他邀请来迎接我们报捷的英雄。”维纳斯边说嘴角也终于禁不住慢慢勾起微笑“您介意不介意帮我把贝尔薇娅骑士这样的大英雄,介绍给南特伯爵呢?”
海伦立刻明白自己的好友打的主意,她的脸红起来,羞赧、紧张又愉快地答应下来。
接见一结束,这对有情人便立刻聚在一起,两颗心仿佛需要彼此的帮助才能跳动一样,所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对于陷入爱河的年轻人来说分离真是最可怕的事情。可相会之后,两个人却又不知所措,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不时微笑着望向对方,可眼神刚一接触就立刻低下头去;他们一同散步,手牵在一起,想要拥在一起,可一有这种想法便转过身去;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确总是刚刚张开嘴,便腼腆地一笑,头脑一片空白。
终于,两个人走到一处死胡同里,实际上两个人都沉浸在这种幸福和奇怪的羞涩中,差一点装上拿修剪成为绿色围墙的灌木。两个人都笑起来,就像是小孩玩耍时走到死胡同一样,接着贝尔薇娅鼓起勇气来,将海伦拥入怀中。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海伦慢慢闭上眼睛,完全放松,好像要在这温柔的怀抱中入眠一样。贝尔薇娅小心翼翼地将这位仙子护在怀中,轻柔地亲吻她的额头。
“您真让我担心,虽然我知道您的本领,但我还是担心,我的骑士,您是不是对我施加了什么法术,使我的理智都不能让我心安。”
“您给与我这种莫大的幸福,我怎么能不爱惜自己呢,请您不要怨我没能给您来信,只是因为,Since leaving you, eyes moved to the in the mind,我看一切都好像虚幻,如何能写好书信呢?我如果胆敢向您使用任何魔法,我只希望能将我的心展现给您,让您看到,我的眼睛成了画家,将您的肖像,描画在我的心房,整个身体便是嵌着您姣颜的镜框。为补救这过错,我只好尽我所能飞驰而来,因为我的诉状说我急于证明 ,我对你的爱多么忠贞和坚定。”
这种温情脉脉的情话,在旁人看来多少有些荒唐甚至滑稽,但确实是陷入爱河之人的真情流露,在情人的耳畔就是最优美的诗歌。
海伦的心中又酸又涨,爱情把这姑娘的心全都挤满了,以至于做了幸福的泪。她慢慢抬起头,吻上了贝尔薇娅。
柔软的唇瓣贴在一起,那种温度和触感使骑士不禁像发烧一样打颤。让这对情侣享受这美好的时刻吧,然而在同一时间死神也在炮制祂的戏剧。
昏暗的傍晚,一阵风吹过,惊起几只乌鸦,城外的大道上也有这一群乌鸦似的人纵马飞驰,这些人披着黑色的斗篷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更像是黄昏时出来游荡的鬼魂。他们朝着贝尔薇娅来维茨时的方向疾驰。
当天自然少不了宴会和其他的庆祝活动,按照埃莉诺的意思,这种盛况要从今天开始一直持续到军队回到维茨。这是一种古老的年代流传下来的习惯,那是真正的黄金时代,但在那时这种隆重的凯旋仪式也是只有最辉煌的胜利,也就是那些几乎为后人留下神话传说的英雄才能享受。这种并不足称道的一般胜利并不应当被这样对待,毕竟爆发叛乱是让君主惭愧的事。
而这一天恰好是简的新衣服完成的一天,当天晚上的舞会让这个姑娘几乎抢了公主的风头。
虽然简不能像公主那样优雅,但她有自己的可爱之处,这种可爱之处在一群人的追捧下,就被更突出地激发出来了。
许多家道中落的贵族,在宫廷里既无力维持同显贵的交往,兰卡斯特小姐就成了这些蜜蜂的芳花,接近这样一位姑娘,自然不大耗费钱,而他们还可以在接近时颇在心中有一种优越感,对待这种地位不如自己的姑娘,甚至还可以拿腔作势,不必像讨好别人那样奴颜婢膝。
但获得女王所宠爱的女官的友谊——不论这位姑娘地位如何——总是有利可图的,到现在为止这种女官的女官已经有不少。当宴会使得公主和其他贵妇被礼仪限制住,而侍女们可以各行其是的时候,这样的人就聚集到简身边来,用各种花样来称赞她的衣服,也称赞这位小姐的美丽。
维纳斯一开始就注意到自己的女伴今天格外地吸引人,她虽然仍旧在陪着公主,但心却早就飞走了。
这时海伦在侧边的小厅里,那位老城堡司令很忠于职守,自打春宴后就一直没见到自己的女儿了。海伦显得有些紧张忸怩,她挽着贝尔薇娅,不自觉地像要藏到这位骑士身后一样。贝尔薇娅觉得这是个展现自己气概的好机会,便昂首阔步像接受检阅一样。
看两人到了近前,南特伯爵眉开眼笑地迎上来,不过气势像要压过女儿的同伴一样,动作干练,走起来虎虎生风,显然是老佩剑贵族的作风。
爵士先亲热地拥抱了女儿,随后转向贝尔薇娅,笑容可掬地同她讲话。这种和气一方面是由于骑士凯旋而归;另一方面是由于女王的表妹是骑士的保护人。
可接着,老伯爵就发现骑士的手上,戴着同自己女儿相仿的戒指,这两枚戒指显然是一对,那戒指的主人又会有什么关系真让他不敢揣测下去。可这对年轻人亲密的样子,任何一个不瞎的人都能看见有一条泛着光华的丝带把两颗心拴在一起,这份爱神的杰作,除了冥府的君主能够用祂寒光闪闪的宝剑斩断,什么都不能使两颗心分开。
老南特的注视立刻从那戒指转移到女儿身上,这眼神中有严厉的诘问和不舍的挽留。海伦微微低下头,而手却又挽紧骑士。
这对父女的眼神交流不过是短短的片刻,有那么一下子,南特伯爵的表情变成了那种准备对付强盗或窃贼的样子,当然这不过是一瞬的功夫,就像春风中偶尔窜出一股冷风。
这就是爱情故事中有趣的另一面,这样一老一少两人,因为对同一个姑娘的类型不同的爱,而既排斥又不得不接纳对方。由于爱自己的女儿,老伯爵先生不得不同这位要夺走自己珍宝的姑娘心平气和地交谈;而贝尔薇娅也不得不面对这位笑容中带有些阴森的老城堡长官,以一种阳光般磊落耿直的爱戴面对伯爵。
两个人寒暄之后,正当贝尔薇娅内心鼓舞自己,在这个时候应当表现出自己的气魄来,难道这种事还要让海伦去同她父亲说吗?可她刚刚在心里把握好得体的神态和语气,准备开口,老伯爵就打断了她一鼓作气的计划。
“骑士小姐请您见谅,我同我的女儿也多日不见,如今确有些要紧事,可否暂且适配?”当说这话时老伯爵已经颇具专制色彩地抓住女儿的手腕,将海伦拉到自己身边了。
“啊大人…您请便…”
在不远处有一间屋子,专为了宾客休息,如果是变装舞会还有给人化妆或以真面目示人的作用。关好了门伯爵才松开手,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向女儿。
海伦则微微低着头,那种神情是小孩子不敢面对家长但心中有蕴含着叛逆的神情,因此,伯爵不说话,她也不说。
终于,伯爵叹了一口气先开口说:“那位小姐,该不会就是……”
海伦沉吟了片刻,握紧了手抬起头来鉴定地看向父亲:“父亲,她是位非常优秀的骑士。我…”
那对修长的睫毛又低垂下去,“我爱她。”
“为什么呢?我的好姑娘,请冷静些,”对于任何一位父亲来说,突然冒出一个被自己女儿爱的家伙来,确实是件不愉快的事,“那位小姐,有什么值得您爱的?我想想,我才没见到你几个月,如今我的女儿就找来了另一个要叫我父亲的年轻人来。”
这话说得海伦十分愧疚,在当时全凭爱情就决定自己生活的年轻人的的确确是一种异类。
“她俊美又英勇……而且学识渊博…”海伦吞吞吐吐地说,而实际上爱情就是这样一种由激情和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混合在一起的东西,让任何一对爱恋中的情人像哲学家那样精细地去分析都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杰出的智者也是这样。
“你这个样子真让我担心你是昏了头,我总不能这样让你同别人一起生活。”伯爵摇摇头,“况且这样的大事,你不提前和我商量,就突然和别人那样亲密,这怎么行,你是位淑女。”
“更何况是那样一位骑士…”老南特的语气严厉起来,他埋怨自己女儿的自作主张,“虽说是为贵族,可也像跟草一样四处飘零,我怎么知道她不是个冒险家,四处投机。”
“您如果不让的话,我就去找维纳斯,让贝尔薇娅去找维纳斯!”海伦心里孩子气地想着,但她仍旧恭顺地站在一旁,“我!我总归现在是她的廷臣。”
当然这种任性赌气的想法也仅仅是停留在心里,她最有力的武器仍旧是摆出黯然神伤的样子,那空洞中透着苦痛的眼神,简直是在说“您将我心尖所爱剜走了。”
因此她虽然在伯爵打断她后一言不发,但却用最有力地武器向着老南特爵士的弱点狠狠地反击了。于是这位父亲的语气终于缓和了:“好吧,你既然心中爱她,我也并非是专横不讲情面的人,总要过些日子让她到家里的庄园来,让我好好考验考验她。”
这话说完,海伦的表情仍旧保持不变,可那双美丽的眼睛却怎么也不能掩盖住像星辰一样灿烂的光辉。
“好!您考验她吧!我这就去告诉她。”
老伯爵看到女儿这样子,只好无奈地摇摇头“你去吧,这样的游乐活动是你们年轻人的专属,一但让我这样的老人参加,就没什么好运气。”
这时音乐也响起来了,每当这个时候,应当先为酒神和一众向人们播撒文艺的仙子们奉献,各种香油、鲜花和果品摆在祭坛上,而主持者应当是屋顶下的女主人,埃莉诺公主被委托担任这个角色,虽然只是一次盛会的女主人,但这显然是认可,已经足以让这位姑娘志得意满、满面春光了。
当公主被礼仪束缚着,得意洋洋地在人群的簇拥下炫耀自己的桂冠——这顶由香草、鲜花编制的冠冕是维纳斯亲手为自己这位表妹带上的。而带着桂冠的人,就是宾客的主人,就要引领着客人们,也就难以脱身了,失去了为自己俊俏的脸蛋戴上面具和薄纱增添几分未知的魅力的机会。
而维纳斯却找个机会到了休息室里,戴上黑色天鹅绒的、繁星似的点缀着钻石的面具,又换了一身顶漂亮的制服,颇有些英姿飒爽的风采。尽管这种雍容华贵的装束完全起不到变装的作用,谁认不出那佩剑上的纹章、袖口领口上旁人绝不敢用的图案,但谁又敢戳穿呢?
大多数姑娘都已经被舞伴请走,简穿着新衣接连拒绝了几位公子哥,大大地便宜了在她身边的朋友们,但却使自己显得更寂寞了。
“真见鬼,我真傻,单知道漂亮衣服惹人注目,却不知道我这样地位的人,和那些小姐争奇反倒显得矫揉造作。”简双腮微鼓,嘟嘟囔囔,不知道是在埋怨自己还是在埋怨别人。
维纳斯在不远处稍微观望了一阵,看到有几位很受欢迎的先生受挫,心里颇满意,很有骄傲的感觉。
忽然简地面前伸来一只手,刚一抬头,只以为是位玉树临风的女军官,简叹了口气躬身施礼,挤出一个微笑说:“真抱歉,我有些累,请您去找别的姑娘。”
“可我看您一直在休息,您到底是累了,还是在等着别人呢?您心里想着谁?”
这话过于大胆,而维纳斯又故意拿捏着腔调,简动了火气一时没有分辨出来,便扭过头去不理这位大胆的军官。
“唉,您竟忍心拒绝我吗?”说着维纳斯便伸手去拉简。
简又惊又气忙甩开手:“您!您有些轻薄了,请您去找别的舞伴吧。”
维纳斯确定了这姑娘不仅被自己高明的手段蒙骗了过去,而且并不卖弄风情,便笑起来。这一笑不要紧,惹得兰卡斯特小姐火气直冒,立刻把才适应的规矩烧了个一干二净,她走上前去一把便要夺走眼前狂人的面具,她只想着这里这样多的人,掀开面具后,越是显贵便越丢面子,并不害怕面具后面是多么高贵的一张脸。
维纳斯只顾着笑,面具一下子便被简打掉了。倒霉的姑娘当即杏眼圆睁,那只刚刚取得了当时还有之后许多猛将都无法取得的战绩的手当即像被火烧了一样弹了回来,这手收得这样快,以至于惊叫尚且不能从简的口中逃出。
“啊!陛,陛下!我…”简一时语无伦次不知所措,或许在惊恐之余还夹杂着些许惊喜。
维纳斯立马拾起面具,生怕自己暴露了身份,得益于女王陛下动作迅捷,更得益于周围并没有第二个和简一样勇敢——或者说冒失——的人,这小插曲并没有引起骚动。
“请您原谅,我真的没有认出来您,您…啊…”
“没什么没什么,既然允许变装,那就是为了隐去身份,使人更自在些。”简的冒失大大地扭曲了维纳斯对自己究竟把身份隐藏地多好的认知。
可女王又想接着捉弄眼前的姑娘,于是她叹了口气用那种表示自己虽然说不在意但实际上非常不悦的口气说:“可惜,既然您累了,又或者是在等别的更重要的人,那我只好去再找一位舞伴了。”说罢便做出四处张望寻找舞伴的架势,而实际上那对善睐明眸正偷偷地享用女官焦急的神态,维纳斯心里止不住地笑。“毕竟,现在不是您当值的时间,既然您有些私人原因,我又怎么好强求呢。”
这话让简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她双手捂在脸上,从指缝间看着维纳斯,生怕她走了。
“陛下,我,我并没有在等任何人…”
“啊,那您一定是累了。”
“我…”
因为维纳斯的语气完全是表明愿意附和借口的语气,因此简更心急了。
“不是的,我是因为怕您对我有任何指令,我应当先尽我的职责。”说这话时,简红着脸额头渗出细微的汗珠简直快要急哭了。
维纳斯心满意足,便不接着难为冒失的姑娘,她安慰似的拉起简的手:“那既然您这样说,我理解为您是在等我,不会被说是轻薄大胆吧?”
简低下头,咕哝着像小孩子一样发出显得嗔怪又难为情的声音,可又不得不点点头。
这时演奏的乐曲,恰好是当时春宴,简还是一位顶微不足道的客人时,第一次有幸成为维纳斯的舞伴的乐曲。维纳斯也不等简准备好,便搂上这姑娘的腰到起舞的人中间去。
得益于女王陛下高明的伪装技术,使周遭的人都紧张地在佯装不知的同时为两人让出很宽敞的地方。
这种善意的优待并没有使得维纳斯发挥出她在舞蹈上的才能,她的舞伴——尽管并非是有意——实实在在地报了方才被捉弄的仇。简本就不善舞蹈,紧张之下便踩到维纳斯的脚上,由此便更加紧张,如此往复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尽管那穿着锻鞋的柔美小脚踩上去并不疼,不如说陛下甚至有些享受,甚至乐意省去了那层软鞋的阻隔。但必然是大为影响舞姿的,尽管自己的身份隐藏的非常好,维纳斯仍旧不愿意人前出丑,舞了几曲后,便带着几乎每一步几乎都要踩到自己的舞伴离开人群。
一路逃到了简休息的房间,现在轮到简忍不住咯咯地笑,这清脆的笑声最终也感染维纳斯,两个姑娘就痛痛快快地在房间中笑了好一阵。
“你这姑娘,犯了这样的过错竟然还在笑。”
“我知道陛下一定要赦免我,因此才这样大胆。”
“可我如果不原谅呢?”维纳斯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您刚才可真是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那陛下要怎么处罚?”
我要您贵坐在床边,背对着我,当简不明所以的照做之后,维纳斯从面具上折下来一根羽毛,在简的脚心不断的滑动。
“现在,我亲爱的女官小姐,你可以笑个够了!”
简又羞又痒,让维纳斯狠狠捉弄了一番,那双秀足被丝袜包裹着,如今出了些许汗,便几乎透明了,粉嫩的脚丫若隐若现,维纳斯捉弄够了就轻轻地在上面亲了一口,这比方才的百般捉弄更加大胆,简惊叫一声“天哪!您不要这样!”
“可我喜欢,”维纳斯像个任性的小孩子一样,越被阻止越要为所欲为,她轻轻地把简推倒在床上,将那双玉足又是摸又是亲,羞得简脸看都不敢看,直到女王心满意足了才像被凉水激了一样,迅速地把腿收回来。
这时埃莉诺公主恰同这两位姑娘心情相反,她觉得女王把自己丢在一边,真是又恼又委屈。并且最重要的是,女王拙劣的伪装技术,旁人不敢识破,但约束不了这位公主殿下,陛下方才找别人跳舞,和几位姑娘距离过近的事,埃莉诺全知道。她刚刚到骄傲和愉快的劲一下子全没了,周围的人既不敢离开,又生怕把这可怕的能量引到自己头上。
这时多琳夫人便到埃莉诺身边,她显得温柔又热心,先是称赞公主作为女主人让今晚的宴会就好像神山上众神的聚会一样,接着又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问:“我看您今天没有陪陛下跳舞,是过于劳累吗?”
这话真像是向油上扔火柴,公主恼怒又幽怨地说:“或许是因为陛下忙于照顾别人,这宫廷里有多少姑娘盼望着她的恩惠呢。”
多琳夫人笑着说:“您怎么这样说?您这样高贵的人,任何人都没法成为您的阻碍,您与她们赌气,实在是不值当,陛下给您的陪伴,对于您来说就像清水和空气一样,可对于那些姑娘们确实天大的幸福。”
“比如那位有幸和陛下跳了几曲的姑娘,啊大约是姓兰卡斯特,对于这样真正平民出身的姑娘,您习以为常的东西简直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多琳烦人假装不经意,但却丢出来最有力的武器。那些家出身的姑娘,埃莉诺自然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这样一个平民,却使得她收到冷落,这就是不可忍受的羞辱了。
另一位公主的侍从女伴这时说:“夫人!您这样说真让人不能苟同,陪伴陛下,应当是王后的特权,虽然殿下目前还没有加冕,但这种权利也应当得到维护。况且,除去殿下这样无私而全心全意地爱陛下,那些勾引陛下的人怎么可能不包藏祸心呢?尤其是那些境外而来的人,难保不是别有用心的人,派来蛊惑陛下的。”
这一番话看似反驳了伯爵夫人,实际上正中下怀,公主得到了一个理由,她必须屏除那些勾引陛下的人,并不是因为嫉妒,而是自己作为未来王后的职责。
这时已经是深夜,那些不久前离开维茨的黑袍骑士这时到了绿谷,他们巧妙地绕过了岗哨,如同阅读过内维尔送到宫廷的信件一样,轻车熟路地来到关押领主的棱堡前,就好像从黑影中走出来一样。
第一道门的看守被这些突然出现的家伙吓了一跳,立刻喝问:“你们怎么回事?如果没有温特大人的命令就快滚,别想耍花招。”
在里面打盹的几个大兵也立刻走出来查看状况。
但黑衣人中领头的并不害怕,反而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那派头一看便是贵族。“别紧张先生们,我当然有能让你们信服的东西。”
“你一个人过来,你的手下离远一些。看守的队长跑出来,十几个大兵有的持剑有的持戟全都列在门边。
走近火光,可以看出过来的那个人全身都隐没在斗篷里,但那张脸显得斯文又骄傲,他从斗篷中伸出一只手,手中拿着便条。
“这不是我们长官的凭证…”队长正说到一般,声音戛然而止,那信上女王的印章显然比内维尔爵士的文件好使。看到队长整理姿态,一众卫兵也顿时对这不速之客肃然起敬。
“为了蒙众神之神的洪福维茨的女王维纳斯-霍亨伯格的意志,特允许此人行其事。”便条的内容几乎让人不敢反驳,如果这位小军官更有见识的话还会发现这笔迹竟和维纳斯的手笔惊人的一致。
“先生们,你们还要阻止我和我的弟兄们完成使命吗?”黑衣人一撩斗篷,露出寒光闪闪的长剑和女王的卫队的制服来。
尽管这些人如此蹊跷地来,又没有内维尔爵爷的使者,便要见绿谷领主这样重要的犯人。但来者的语气是那样不容置疑,显然是惯于发号施令的高级军官,还有那绝不能质疑的宝印。
最终守备队长决定相信这些人,而这一决定的结果是,内维尔先生在半夜被叫醒,他的副官告诉他那座关押着绿谷领主一家的棱堡突发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