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黄昏与护身符

在斜阳下于古老宏伟的城堡中漫步能给人莫名的安定感，仿佛在漫长的历史河流中找到了一处小洲。在高耸的塔楼后绵延着依山而建的宫殿和园林，仿佛数百年都没有变过。哪怕是海伦这样从小就作为公主的女伴住在宫中的人都不时会陷入幻想，在遥远的过去人们生活在这里的感受是什么，当自己这样的人也进入洛尘了的书页后又会有什么样的人住在这里，会发生什么？

沉入这种幻想时，海伦不自觉地将贝尔薇娅的手臂挽得紧了些。四周的树上已经开满了花，正是最为繁盛的时节，稍有一阵清风便使得落英缤纷，但夕阳却又给一切染上茜色，仿佛晚秋，让人心中总是惦念着趴哪一阵风太过冷酷、太过猛烈把这一切都变成落红衰叶。贝尔薇娅静静地和海伦走着，那人儿不说话她也不说，她不愿意扰乱这美好的氛围，慢慢的她也有些失神。

不知走了多，海伦回过身来她才发现一旁有些沉醉的人，脸上立刻发热起来只不过被霞光掩盖了过去。

“啊…抱歉我刚刚…”海伦微微低下头。

“没事的，我想您一定是累了，如果您想休息我现在就送您回去，如果您还不累的话……”

“我…我想和您在一起更让我觉得放松，您还有什么想法吗我跟您一块。”

贝尔薇娅眼中显出来惊喜她忙说：“那我知道有一个好去处您跟我来，只是我们可能要快些。”

“没关系”海伦回应以微笑。

因此在夕阳下就可以看见两个秀丽的身影在宫殿间的阶梯、连廊、短桥上快步行走，从花园向王宫依托的维茨山上走去，大约半个钟头的时间，两个人到了山上的园林里，贝尔薇娅领着海伦穿过灌丛，不久便豁然开朗有一片空地显露出来。而这里正是一处面相西的山崖，桔红的夕阳正落在地平线上，而前方是开阔的平原，毫无阻挡，天空中紫红色的火烧云、墨绿色的森林、暮光下泛着粼粼波光丝带般的河流，在这一切的中央是那正散发着柔和的光的夕阳，而今天的太阳却除去橙黄更有一抹瑰色，仿佛一朵蔷薇。这一切仿佛扑面而来，仿佛伸手便能够触摸到。

海伦因眼前的景象伫立在原地好一阵，等她回过神来发现两个人的距离竟然如此的近，骑士的眼中流露出无限温情。

“我…您的头发上有些花瓣，我帮您摘下来。”贝尔薇娅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释道。

海伦羞涩地微笑着微微下低头，让贝尔薇娅将那些花瓣摘下来。

“您怎么找到了这地方？”

“我在山下远远地望见，就想到您喜欢看夕阳，这里正适合您。于是我就记下了大致方位，在山上摸索一阵便到了这里。”

“您真仔细，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到过这个地方”海伦显得很高兴很放松，她暂且从了却君王天下事的雄心中解放出来，享受这个年龄的姑娘们该享受的浪漫时光。

“这真是个好地方，”海深吸一口气向前几步，张开双臂好像要拥抱太阳一样，夕阳在她的眼中映出很迷人的光彩“您看那云，多美啊。”

两个人坐到一块石头上，海伦问说：“您在绿谷的经过，可以向我说说吗？”

贝尔薇娅将自己在绿谷如何混到猎人的行列里，当他们去交实物税实际上就是给城堡提供各种肉类时，贝尔薇娅就潜入进去，她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潜伏了三天，终于找到了领主存放那些见不得人的记录的地方和金库。接下来的事情变得有些棘手，因为她拿了账本中的一部分后被人发现了，她不得不闯出来，这是旅行中最惊险的一段了，不过当时是傍晚，等到夜幕降临后她就进入森林按照猎人指引的小路出来了。

海伦听的很认真，她的眼睛随着骑士的安危透露出不同的光芒，而贝尔薇娅颇有些小孩炫耀成就的神情。

“又这样的经历后您还想要故地重游吗？”海伦半开玩笑地问。

“如果陛下需要…或者您需要的话我不会有任何犹豫的。”贝尔薇娅回答“实际上，不久之后我和内维尔爵爷一起去攻打那里。”

海伦显得有些意外，也很不情愿：“啊，我不知道，可您为什么要去，您的职责在这里，您要保护宫廷的安全。这是很重要的工作，您知道的…这…”

“您不希望我去吗？”贝尔薇娅问。

海伦的心思确实被说中了，但她又有什么理由留住贝尔薇娅呢，哪怕是妻子也没有权利拒绝国王的征召，她低下头不在说什么。

贝尔薇娅笑起来，阳光正好将她的脸完全照亮了没有一点阴影“您放心吧我一定能够毫发无伤地回来。”

“那是因为您没有经历过战争…您…”海伦把手压在贝尔薇娅的手上“您当过游侠骑士，但您没有经历过战争”

战争是可怕的，海伦在过去看到过她的老师负责抚恤的工作，先王丰功伟绩的另一面就是青色的丧服和与血水相当的泪水，他给旁人带来的痛苦最终也落到自己女儿身上。

“我并不喜欢战争，但…”贝尔薇娅捧起海伦的手，温情脉脉地望着眼前的人“您要知道，一个人总要有所建树才能有权利爱她所爱的人。”

海伦打了个哆嗦，她低下头不敢看贝尔薇娅的眼：“那您答应我，一定要爱惜自己。”她心中好像甜的酸的苦的都融在一起，不禁留下来几滴眼泪。

贝尔薇娅见状忙把海伦抱住，她现在只是欢心自己表露了心意没被拒绝和海伦的担忧大不相同，贝尔薇娅自信地说：“您不是没见过我的本领，哪用得着这样担心呢？更何况您只想着箭矢像雨一样，刀剑跟风一样快。但哪有每一根箭都射中，每一次挥刀都能伤人的呢，要真的是这样陛下还到哪里去征召士兵。”

“您放心”贝尔薇娅在海伦耳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我的心在您这，敌人伤不到我。”

海伦心中想着“只怕将来我登高遥望之时，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隐没到地下了，天空只有一角还有紫红色的霞光，晚风显得有些冷了。骑士便搀起海伦说：“不知不觉已经这么晚了，我送您回去休息吧，陛下也有可能在找您。”

海伦心中有所牵挂，就好像贝尔薇娅已经去了战场而不是在面前跟自己说话一样，挽着贝尔薇娅的手臂时也不自觉地更用力。

回了房间海伦便觉得焦急起来，她起初想去找女王，可这样未免显得自己太幼稚了。对自己心上人的担心让她的把这种情绪扩大了，自己之前不正是策划着把成千上万的人送到战场上去吗，而这成千上万的人中有一个贝尔薇娅确实不是什么新奇的事，但海伦心里不愿意考虑这可能也就不自知之间忽略了这事。

“为贝尔薇娅小姐做一个护身符吧，”烦恼一阵后海伦在心里对自己说，当这样想时海伦仿佛看见送别时的场景，到时候自己一定要亲手为贝尔薇娅骑士戴上那护身符，就放在她心口上。兴许这就能让战场上的箭被偏转开，这就能救骑士一命。休息的时候贝尔薇娅会不会将这睹物思人，会想起来制作护符的那双手吗？或许她会亲吻护符，就像是在亲吻那手。

想到这，海伦的脸变得绯红，好像骑士这时正在她面前捧着她的手。海伦一时间又是叹气又是微笑，还小声地埋怨自己胡思乱想。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阵后海伦才平静下来，她立刻行动起来，自己的储藏室里有足够的材料，让这个姑娘做出她所知道的最好的护符。不过趋势着海伦的动机也会拖累这个姑娘，她总是忍不住陷入到幻想里，这时战争仿佛涂上了一层浪漫的色彩，为心上人担忧也是一种酸涩的幸福，诗歌和戏剧中，忠贞的姑娘不正是日日以泪洗面等待着心上人的凯旋嘛，这种坚信更能带来一种感动。

当骑士接到这礼物时，她会是怎样的惊喜。几乎所有这种护符会发生作用的场景都被海伦想象到了，想着贝尔薇娅骑士在经历危险后，便会想起来是多么真挚的心意保护了她。骑士回来时，便会说“是您救了我！”。

怀着这样的心情，一个姑娘便是最精巧的工匠也是最博学的贤者，古老的原则和别出心裁的设计就在这样一双白净柔嫩的小手里融合。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很辛苦的工作，可受到了爱情的滋养后！最枯燥的活计也变得有趣了。

让这位姑娘在自己幸福的幻想中微笑吧，我们把目光转移到幸运的骑士身上。把海伦送回房间后，贝尔薇娅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一直让自己心焦的事烟消云散了。想起来海伦担忧的样子，这种担忧不正是爱情的确定无疑的提现吗，每想到此，骑士小姐就不住地微笑。哪怕是为此挨上一剑，她也愿意。更何况若是挨上一剑，又要让海伦小姐心疼不已，小小的一点伤痛能换来这样巨大的幸福，世上竟会有这样的便宜事。除此之外，贝尔薇娅打定了注意，绿谷的领主如果不投降的话，自己就一定要亲手抓住他或者杀死他，等到凯旋而归，王上赐予了自己更高的爵位，便立刻向海伦小姐求婚……

当贝尔维亚正幸福地漫步时，正巧撞见埃莉诺的一位女仆，女仆告诉她公主殿下想要见她。贝尔薇娅立即整理了一下仪容，去见埃莉诺。

这时埃莉诺正颇有些慵懒地倚在沙发上，她回想着今天的丰功伟绩，脸上神采奕奕，因为这绝对让自己压过任何一个在维纳斯身边的姑娘，想到这，她不禁露出高傲的神色来。这种愉悦让她想起来自己的帮手，并且她很狂热地关注这位骑士的爱情，这符合这个出身维茨最繁华富裕的城市的公主的本性，政治对于她来说完全是无聊的庸人自扰。

实际上就在刚刚，那场约会已经经过女仆之口入了公主之耳。于是埃莉诺便准备再推这两个姑娘一把，她正这样想着，贝尔薇娅已经被女仆带了来。

“您劳累奔波了好几天，还是这样的精神充沛。”埃莉诺看到贝尔薇娅便把手上的经书放下，她胡思乱想时总是习惯手上拿着些什么。

骑士谦恭地行礼，随后近前回答说：“荣誉是贵族生命的支柱，能为您效劳使我感到荣幸而骄傲。”

埃莉诺摆摆手笑起来：“您真会让人开心，今天太忙碌了我还没有机会慰问您。”

“陛下的事永远优先嘛。”

“可杰出的人必须得到回报”埃莉诺向女仆做了个手势“我希望您能接受这件礼物。”

接着女仆从另外一个房间拿来一只首饰盒，贝尔薇娅再次躬身行礼。

这只盒子完全是洛林殿下的风格，上面的装饰精致繁复，哪怕是取椟还珠也不失为得到了一件艺术品。盒子没有锁，打开后便看见一枚熠熠生辉的宝石戒指躺在蓝色的天鹅绒内衬上。

“请您收下它，这不是报酬。”埃莉诺慵懒地补充到“请您相信我不是因为一件东西贵重才赠给您，哪有什么东西算得上贵重呢，这是为了纪念我们的友谊。”

因为在当时贵族是鄙夷以劳取酬的，他们将自己的特权看做生来便应得的，为报酬做事是一种耻辱，钱或者别的财宝不能买来他们的效劳，而为更尊贵的人而做事则被看做和他们特权一样的与生俱来的义务与荣誉，同样是不应当取酬的，取酬便是被雇佣，便是一种耻辱。

尽管这确实是在那种不平等的社会中产生的病态的自尊，但在当时被视作体面的象征，是贵族专有的高尚品格。

贝尔薇娅点点头：“您的友谊是我最珍贵的宝物，我一定珍惜她。”

“那您戴上它。”埃莉诺说这话的时候显得着急，就好像小孩催促别人走进自己布置的陷阱一样。不过贝尔薇娅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没有注意到公主脸上的变化和带有捉弄意味的微笑，于是她便戴上了。

“我真高兴，您要常戴它。”

“是的殿下。”

“不过…”

“不过？”

“这戒指不是一般物件，也认得主人。”埃莉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怎么认主人？”贝尔薇娅惊奇地望着公主，她也博览群书倒没有听说这种稀奇的东西。

“啊…这嘛…”埃莉诺显然准备不足她停顿了一下，随后眼睛一转笑着说“这您别管，但您要明天早晨戴着她，到东边的高台上去，嗯…让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了就好了。”

贝尔薇娅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答应了，最多不过是让这位公主殿下捉弄了逗她开心。得到了许诺后埃莉诺看了一眼钟表，又让贝尔薇娅坐下来聊天。

“说起来我倒是没想到，又要打仗了。”

“讨伐奸佞嘛。”

“我本来以为不过是些勾心斗角的事，啊这些人真无趣。”埃莉诺想起来战争有些不满“忙着这些事，我的茶会，我的出游都要耽误了。”

“不过您很简单就能把绿谷领主抓来吧，”埃莉诺自顾自地说“到时候让他穿上姑娘们的衣服在人前跳舞，说起来这位先生不过拿了些钱，我想陛下倒是看重有人从她的金库里拿钱这件事”

“向来乱臣贼子者，难有荣华富贵人嘛。您放心，哪有贼军胜官军的道理。”

埃莉诺挥挥手“您不必跟我说这些，这种事和我不搭边。”

贝尔薇娅注意到埃莉诺说话时常看钟表，好像在等什么，又坐了一阵后便说：“殿下还有事忙吗？不如我先行告退。”

公主又看了一眼时间，便说：“您早些回去休息，我确还有些事。”

贝尔薇娅离开时心中正想着“这位殿下真是围有意思的人，怪不得海伦同我讲这是位颇有童趣的人。”

而当贝尔薇娅在公主这里的一段时间里，一位侍女敲响了海伦的房门。

海伦打开门，看这姑娘带着舞会上的面具，开门后便屈膝行礼快速地说：“南特小姐，有人托我送您件礼物。”说罢还不等海伦反应便迅速地离开了。

确认了这盒子并无蹊跷了以后，海伦把盒子放在桌子上，上面的装饰显然是洛林式的华丽“或许又是那位殿下闲来无事的‘奇思妙想’吧。”

把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只精美的戒指，这种贵重华美的内容物更进一步印证了海伦的猜想。只是上面还有一张字条，竟是贝尔薇娅骑士的笔迹——实际上这是埃莉诺殿下的一位善于模仿字迹的仆人的手笔——这立刻引起了海伦的注意，她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更加剧烈地跳动起来。

“啊，她，她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海伦忙用一只手按在胸前，另一只手抓起照明用的水晶，好让自己细细地看那则留言。

“赠亲爱的海伦-冯-南特小姐——吾心的拥有者。我希望这枚戒指能够有被您佩戴的幸运，更渴望在明日的晨曦下在启明星高台上见到您。”

那枚水晶倏地掉落到地上，屋子里昏暗了些。

“啊！”海伦惊奇而幸福地微笑，她双手捂住脸靠在椅子上头扭向一旁，好像贝尔薇娅正跪自己的面前捧着那枚戒指“真是太大胆了，这位骑士小姐……真是…既腼腆又大胆。”她这样喃喃着，随后她以从没有过的细心，像是对待一枚最珍贵的稀世珍宝一样，把那枚戒指戴在手上。

“一定是埃莉诺殿下赠给她，而她又赠给我！”这样想来那位送来戒指的小姐的声音好像埃莉诺的一位侍女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她明天……真大胆…难道我的心早就被她看透了，她确实是很有洞察力的…”她望着戒指，戒指上的宝石和精细的纹饰都称得上无价之宝，但最重要的是它的来源，源于一位让人挂在心上的人，这就足以让它显得美丽无比、珍贵异常了。

明天，明天就要回应那邀请，因此护符必须要在今天完成，不仅要快，也必须是最好的。

接近破晓时清新的空气多少提振了海伦的精神，她看着刚刚完成的护符，这是一枚六边形的青色水晶，这水晶澄澈得如同流水，洁净得如同晴空，祥和的光芒包裹着它，这是由于上面刻满了细小的咒语和符纹，一夜的大部分时间海伦都在设计这些法咒的结构并用自己的法杖将其刻上去。除此之外她又尽自己所能，为这枚小小的水晶祝福。这样只要贝尔薇娅佩戴着这水晶，便能收到将她挂在心尖的少女的庇佑，就如同自己在她身边一样。自己的这件小作品让海伦感到安全感和成就感，她又将一条朴素纤细的银链连接在上面，方便骑士将她戴在身上，她希望当骑士佩戴这项链时，那片水晶能够紧紧地贴在心口上。

“她一定会开心的…”海伦喃喃自语好像是在给自己鼓劲，或许是那枚戒指的缘故，与昨天刚刚见面的骑士再次见面竟成了一件令人紧张的事。海伦望向时钟，自己还有些时间，她紧紧地握着那护符项链躺在柔软的软榻上，还有一两个小时，让海伦在那清甜的、泛着淡粉的醉人迷梦中休息。

而贝尔薇娅骑士尚不知自己很快就要到来的妙事，她仍旧不明埃莉诺公主玩笑嫌疑颇大的嘱托背后的就里。但她确实早早地醒来准备到那出高台上去，埃莉诺殿下不可能会为了捉弄自己而牺牲睡眠的，在这样的推定下贝尔薇娅不由得感叹起公主的小孩子气，或许她觉得让自己白跑一趟便是此成功的捉弄了。

换上了整洁干净的制服后，贝尔薇娅便以散步的节奏出发了，路上她看着手上精致的戒指，上面的宝石就像将澄明的夜空取了一团塑成的一样，美的很自然并不需要过多的词藻来褒美，用再多的词句也形容不出。这自然而然地使骑士想起她的心上人。

“若是殿下赐予我一对戒指，我一定要将它们作为信物，戴在海伦小姐的手上…”

这样想着，贝尔薇娅抬起头，目光从眼前逐渐向远方蔓延去。

清晨的王宫显得这样静谧，既不同于安详的深夜更与被各种礼仪权势约束的白昼不同。石桥、灌木、小树都像是被罩上了薄薄的纱，显得新奇而神秘。伫立着雕像的喷泉池自顾地涌出汩汩清凛的山泉，好像山泉的精灵在快活又自在地起舞。一切是那样的安宁但又蕴含着自由的活力，嫩叶上滚动着清晨的露，自然用这样的宝物来装扮自己。微阖双眼，感受清风的声音，这风像母亲般温柔地抚摸脸颊，其中还有柔和的沙沙的声音以及一点清脆的鸟鸣，这来自于尚是深深的墨绿色的群山……

贝尔薇娅到高台上时她感到浑身都放松而轻盈，恰好第一缕金色的晨光从墨色的大地与深蓝的天空间迸发出来。戒指没有什么变化，四周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迹象，看来这确乎是公主的一个玩笑。贝尔薇娅笑笑，只不过又要迎来一个轻松悠闲的早晨罢了，她扶着石栏望着天边，看着天边逐渐洇开带着一丝淡粉的鱼肚白，稍近些的天空是淡蓝色的，头顶的天空仍旧是夜的深蓝。但深蓝正一点点地褪去，一点点地变浅。

望了一阵后，清风拂过贝尔薇娅的脸，她感觉环境似乎有了变化。刚一转身便看到不远处，心上人正走过来。

远远的海伦发现贝尔薇娅注意到了自己，便开心又稍显羞涩地挥手向她打招呼，那脚步也快了些。

贝尔薇娅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很明显不是一次偶遇：海伦穿着洁白的带着淡粉的蕾丝花边的绸裙，腰间围着嫩绿色的裙带，头发显然是精心地打理过，扎起的金发让她显得温婉而可爱。这样一个身影在乳白色的大理石柱和嫩绿的矮灌丛间走来，好像是一位曙光女神。

“啊！您！”贝尔薇娅惊喜地回应海伦，一边挥手一边迎接上去。

这时晨曦让环境更明亮了些，当两人走近了，海伦一眼便看见贝尔薇娅手上闪烁着光芒的戒指，这显然和昨夜的礼物是一对的。海伦抓住骑士的手温柔羞赧又带有一丝责备意味地说：“您真是大胆，可说您大胆却又让人心中不满。您为什么不亲自来将这戒指送给我呢？况且您还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就……”

海伦将两人的手比在一起，那一对戒指紧挨着“您真是个怪人！倒教公主殿下的人送来这样重要的东西。”

一时间意外、慌乱、惊喜一齐从心里用上贝尔薇娅的脸，不过她心中很快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联系起来。埃莉诺公主在浪漫的领域里真正是冰雪聪明，才思敏捷了。

好在海伦并没有让贝尔薇娅解释这件尴尬的事，她接着紧紧拥抱住骑士，含着笑意眼中朦胧着幸福又焦急的泪花：“您不能这样玩弄我的心！我要您亲口告诉我您的心意，我要您解释这枚……这一对戒指的含义！”

“我…”贝尔薇娅骑士一时间涨红了脸“我怕冒犯您…”

“您已经冒犯了，您让我的心……”海伦转向一旁微微地低下头，这时恰好拂来一阵清风，灌木的叶子沙沙地发出声响，海伦的裙袍也舞动起来“您让我的心得不到宁静，所以，我要求您，要求您告诉我您对我的心意！”

海伦坚定了信念后便转回身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贝尔薇娅的眼睛。

贝尔薇娅身上一颤，那颗善良忠贞的心也一颤，她的神情早就把心里的一切都暴露了，自己不能再像个忸怩作态呆子一样。因此贝尔薇娅鼓起了勇气拥抱眼前的人用温柔而坚定不移地语气说：“我的心意就是…我希望我的心将来能一直同您的心一起跳动，我想要分享您的喜悦、分担您的苦闷；我希望将两个人的生活变成一对人的生活；我希望让您……让您成为我的…”

“成为什么？”海伦忙乘胜追击“我请求您快说下去，我感觉心慌又乏力，我快要昏过去了，您这是在折磨我！”

“您！”贝尔薇娅忙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海伦此刻确实显得弱不禁风，不像是平日里那位女王的代理人，她急切地望着骑士，那双柔嫩白净的小手紧紧地按在心口上，由于激动那手冷得像冰，而整个人也像是发烧了一样颤抖着。

“我希望您成为我的终身伴侣，我爱您！”贝尔薇娅情真意切，单是她那纯洁的目光便能证明她的真挚。

听到这句话，海伦像是解脱了一样，几乎是倒在骑士的怀里全然靠心上人支撑着。

“我…我也爱您。”海伦幸福地微笑着小声回答“我答应您…今后一直陪着您。”

两个人都顿时觉得轻松起来，金灿灿的晨曦让一切都显得那么明亮，让人心情愉悦。

两个人拥抱了一阵后海伦自觉方才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推开恋人。两个人手牵着手坐到

“您既然爱我，又知道我也爱您，就一定要更加珍重自己的安康。”

“这是当然”贝尔薇娅握住海伦的手，她明白自己的恋人话中所指“但我要为我赢得爱您的权利。”

海伦点点头她从衣服里拿出昨夜准备的护符“我为您准备了这个。”

“有未婚妻照顾就是好啊。”贝尔薇娅笑着说。

这话让海伦鼓起嘴来，虽然早就芳心暗许如今也已经私下许了大事，但还是有些害羞，她佯装生气地说：“您可真是，刚刚忸怩得跟小孩似的，现在就调戏起人来。”

“您别生气，虽然我这先后表现不同，但原因是一样的。”

“那我要您说说是什么原因。”

“因为您赐予我太多幸福，以至于我都飘飘然如冯虚御风，不能自已了。”

“您再油嘴滑舌的，我就要后悔了。”说着海伦把护符戴在贝尔薇娅脖子上。

贝尔薇娅点点头，这时她忽然觉得身上更加了一重责任，为国王冲锋陷阵是贵族的荣誉，将生死置之度外是很轻易的事；但如今又要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突然发现恋人有些走神，海伦顺势环抱住贝尔薇娅的脖子微笑着问：“亲爱的骑士小姐，在想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贝尔薇娅摇摇头。

“骑士小姐，接受了未婚妻的礼物也要回礼啊。”海伦说话时十分亲昵，双眼微阖两瓣粉唇稍稍靠近。

贝尔薇娅却强迫自己看向一边：“海伦…我…我想我们可以等我凯旋而归的时候…”

而海伦却忽然捧住她的脸径直吻了上去。

两人的初吻甜蜜而短暂，刚一结束海伦便把脸埋到贝尔薇娅怀中“已经这样子了，骑士小姐就一定要平安回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