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茨之歌

第18章 阴云稍散

过了些天宫廷中的紧张气氛缓解了些,维纳斯很欣赏贝尔薇娅的建议,不仅向兰伯特示好,还扩大了这计策的使用范围。一个多月以来受到召见的领主足足有十好几位,女王相当慷慨地给他们开支票——条件让人没有办法拒绝的空头支票——让这些老爷们觉得女王虽然在人前严词拒绝,可终究还是得妥协。

这些空头支票除了“面额”诱人以外,还让这些领主互相敌视,因为维纳斯给这位老爷许下承诺的时候,这承诺如果要满足,另外某位“好人”就要受损失。不过她总能找到一些很古老的文书证明自己有权利将这些土地或产业作为礼物赐予别人,同时又很苦恼的表示自己这种慷慨的权利肯定会被抵抗。

不过这些波澜在宫墙外的人们都是不知道的,他们仍旧忙自己的事,他们靠自己的劳动吃饭因此就坦坦荡荡。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不用操心,如果真的有一天人们都只用想怎么把活计做好了就可以坦坦荡荡体体面面的生活就不会再有什么纷争,但眼下他们还要学会趋炎附势,这是一种在不公正的情况下形成的恶习。这几天老兰卡斯特先生最长提起的就是这些年来他如何同阔人们打交道,无非是谄媚贿赂之类,好在简一向是不听这些。

人是一种城邦的动物,人在交流中成为人,否则就仅仅是是两足的无毛动物。哪有什么天生的人性,人们在社会里塑造出人性,处于病态的社会关系里的人就像是生长在阴影中的植物,自然是萎靡的,但这不能怪植物,这是阻挡阳光的东西的过错。

过了些日子,简把进入宫廷的准备都做好了,在仕宫之前,她得去拜访她的贵人,也就是伯爵夫人。但是路过王宫时,她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而且用不大尊敬的说法来说,那位小姐显得鬼鬼祟祟的,就是那种显然有紧急而需要保密的事。

“喔~看来我应该教教这位大小姐普通女孩是什么样子。”简心里想着,慢慢升起一种特别的骄傲和愉悦“这位蹩脚的庶民似乎是陛下身边的那位红人嘛。”这打消了她很随意的去搭话的想法。

跟了一阵那人似乎没发现自己,简心里暗喜“您好像是想低调行事,可您这样子几乎满大街的人都能注意到您。”

那位女士没有在闹市上久留,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会后很快就到了到小巷里去。简就眼睁睁看着这么显眼的一位小姐就在自己眼前找不见了。“啊!这真是……难道我中了什么障眼法?”刚刚还觉得自己是阿尔忒弥斯的简小姐生生在眼皮子底下把人跟丢了着实是一件让人很恼火的事。巷子虽然蜿蜒曲折但也只有一条路啊,这位小姐是幽灵吗。”简嘟囔着转过一个弯望着窄而空无一物的巷子。

一个尖锐的东西猛地顶在简的腰上,她一下子就僵在原地,甚至连惊叫都发不出来。

“跟踪一位淑女可不礼貌。”这声音冷若冰霜,而身后那冰锥似的锐器更是让人不禁打冷颤。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双手举起并回转过身,像是一个提线木偶,各种古怪甚至可怕的想象在这位小姐的头脑里翻腾起来。

丰富的想象力止于未知的破灭,简看到抓住自己的猎人后颇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刚刚还被自己认为是很不小心的海伦小姐。

海伦手里正握着一支水晶做成的上面缠绕这金银丝线的魔杖,这魔杖的尖端幽幽地亮着危险的光。

“啊…您,上午好,海伦小姐。”简尴尬的挤出一个微笑,心里真是恨不得让自己撞墙,自己以后在宫里可怎么面对这位女士啊。

“哦…是…兰卡斯特小姐”海伦眼神先是惊讶然后就好像看一个调皮的小孩一样无奈,于是舒了口气一挥手便把法杖藏进袖子。“我刚才差点伤到您,您知道您在干什么吗?我早就发觉身后有些异样不过没有发现是您,您跟着我干什么?”

“海伦小姐…其实我只是想和您打个招呼,大喊大叫地来招呼您显然是很不礼貌的,所以我想跟上来和您打招呼见礼,可您走得太快了我就跟到这里了。”简回答时尽力挤出微笑来行了个礼,刚刚那尖锐的小玩意和海伦收放自如的手段还让她心有余悸“而且,而且您是知道的,我也很希望为陛下服务。”

海伦看她这样子苦笑着叹了口气:“那看来我们已经很特别地打了个招呼。”说着她很迅速但不失优雅地略一弯腰“请您务必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在为国王服务。”说完她快步走了。

简就像是自鸣得意的恶作剧被拆穿了的小孩一样,又懊悔又不安,几乎是逃离了那个肖像。

海伦继续在小巷里穿行,直到她到了兰伯特爵士的府邸,准确说是他府邸的后面。

在这里她见到一个工匠打扮的人围着,但看那手显然是一双握剑的手而不是握工具的手,他认出了女王的仆人后微微弯腰当做行礼,随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将为海伦带路。

两个人走到了府邸的花园外面,这里的墙很厚实也很高大,在厚实的墙中间有一扇打开的小门,而门旁边就是一个给园丁做的小屋。海伦刚刚进到花园里,身后的那个门就消失不见了,就是说当她不注意的时候,就先有一阵砖石摩擦的声音想起来,然后墙上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扇门一样。

这算得上是一种威胁无声的威胁,让海伦心里一沉但哪怕是最坏的情况她起码还是能逃跑的,因此她看起来是完全没有收到这小戏法的影响。

就在我们刚刚提到的那个园丁的小屋里,王国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正在等着海伦。

这个木屋很不起眼,窗户并不大,这是为了冬日的保暖准备,不过阳光和其他的视线也像寒风一样难以通过这扇窗子进来。搭建屋子的木头都是很厚的原木,隆冬烈风闯不进来里面的声音也很难传出去。概括起来就是:这里是一处很适宜密谋的地方。

以这种阴谋家会面的方式会谈是海伦提出来的,这是为了给伯爵一定的想象空间,给这次会面带上一点具有海伦的个人想法的色彩,既好像是海伦来同他密谋别人也能看做是他在同宫廷密谋。

当海伦进到屋子里时,伯爵正显得有些慵懒地坐在一个大椅子里,闭着双眼,手指缓慢地在桌子上敲击出进行曲的节奏,神情悠闲愉悦,全然没有等待与人密谋的样子,好像坐在这里的不是一位头脑机灵又身强力壮的将军而是一个天真坦荡的农家汉子。

兰伯特听到宫廷里的淑女特有的那种脚步声的节奏,于是他相当灵活迅速地站起来,而他身边的桌椅没有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哪怕一丝声音。紧接着这位爵爷相当殷切地欢迎了来客,又寒暄了几句,似乎他心里完全没有旁的事,既不显得急迫也不显得抵触。

给海伦搬来另一把椅子后,爵爷亲自倒了两杯茶接着又坐回他自己的椅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微笑着望着自己的客人。这显然是在说“既然是您要来见我,就不要希望我先告诉您什么。”

沉默的时间并不长,海伦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到:“尊敬的爵士,您是一位直爽的人,而我还是个年轻人也不想在您面前故弄玄虚,因此我就开门见山地同您讲话。”

“哦我很高兴您这样。”

“是的是的,首先我想说就是前些日子,在比武结束了的时候陛下她同您…激烈的交流。”

“陛下有理有据,很显然能成为伟大的君王。”

“您显然不是气量狭小的人。”

兰伯特笑了起来“您把我当成小孩子了,我的小姐,您难道怕我这老家伙因为这件事而羞愧得生病吗?还是说您焦虑我会不会因此对王上不满?那我就确实应当愧疚,我给人留下这种印象。”

“这位先生真把我感动坏了,如果我一无所知的话。”海伦心里这样想着。

等伯爵平静下来,海伦才接着说:“但是,但是爵爷。我必须承认您当时说的有道理。”

“如果陛下也这么想我真的会受宠若惊。”

“实际上…某种程度上…陛下也这么想。”

兰伯特这时注意力从茶杯转移到了海伦身上,他和这位女士对视了一秒,但仅仅是很短的时间这种显露出感兴趣的神态就被掩盖下去了“陛下是为了让您来告诉我这件事吗?”

刚刚的表现让海伦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因为她看到了一丝拿猎物去引导狮子的机会“不,不,君王怎么可能道歉呢?我是说,公开承认自己忽视了有意义的进言,只是我想让您知道这件事。”

“哦,那么……”这种状况使兰伯特觉得加下来会有更吸引他的东西。

“但是……陛下确实想做出些改变来。”

“年轻人总是想要改变。”

“有时候也确实需要。”

“是的是的,抱歉我打断了您,请我们接着说陛下的事。”

海伦使自己表现出一种略显无奈并且要求助的样子说:“而很多领主不希望改变,而且据说他们现在组织起来了。”

兰伯特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小姐我不知道还有这种事……但是领主之间存在友谊和联系我觉得很正常。”

“友谊也好密谋也罢,这些该不该存在都要看陛下的意思!”刚刚的小成功给了海伦很大的鼓舞现在她是个很好的演员了,她的声音和姿态已经那个让兰伯特联想到宫廷里有一群因为不能称心如意而哭闹的小孩以及手足无措的弄臣的画面了,也就是说多多少少她让这位先生往她希望的思路上靠拢。

“是的,我完全同意您。”伯爵大声地回答,用就像是大人在回应小孩的天马行空的时候那种满不在意但又想表达出极大热情的那种声调回答。

“所以…”

“所以?”

“我不跟您卖关子,您能不能来主持大局避免某种混乱。”

当这个问题跑出来的时候兰伯特打了个颤,就像是突然被一滴凉水刺激到一样,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难以置信的神态。在这个问题之后屋子里沉默了一会。

在这个沉默其间海伦显出很急迫的样子,这种样子半是出自于真心,半是出自于伪装。“这条大鱼在考虑要不要咬钩,来吧先生,这个鱼饵如果还不够大的话那么您可真的已经把自己的灵魂丢到地狱里去了。”海伦迫切的想要听到他一口答应下来,另一方面她希望兰伯特认为——当然这种神态也确实让爵士认为——他被宫里当做了阻止叛乱的救命稻草,而自己有没有必要和那些封地远比自己大,也就是说受到集权化的打击远比自己大,而且自己很有可能很快会和他们有冲突的——因为如果他作为宫廷中有很大权势的人,那么显然宫廷的权利增加就会有自己一杯羹——那些领主混在一起也成了一个问题。

“您…您这是陛下的意思吗?”

“这某种程度上是。”

“我想知道陛下的意愿。”不过不得不说这鱼饵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像是拿金羊毛换麻布。

“陛下愿意让您以后主持御前会议。”

“哦!那莫尔内先生…”

“没有特别指派自然是财政大臣主持御前会议,但是有了特别指派他自然只是财政大臣。”

兰伯特内心确实极大的动摇了,毕竟他是才从一个破落的贵族翻身的人,过于宏达的野心即使是他自己也觉得难以实现,如果他现在答应下来,那么既有了权势又有可能成为青史留名的贤臣,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没法让人拒绝的条件。

而这种神态是逃不过海伦的眼睛的,她的心也剧烈地跳着,就像是冒险即将成功的那种紧张、激动和狂喜杂糅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因此她的神色里总归透露出一点得意。

“这么重大的事陛下就派您这样来说吗?”

“因为这是尊重您的意愿。陛下有了这样一个想法,就让我来问问。”海伦回答的有些随意,因为她看兰伯特的样子显然是上钩了。

兰伯特紧紧地握着茶杯,导致那小瓷器几乎碎了,他又长出一口气显然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书:“小姐我实在是受宠若惊,陛下的恩典让我手足无措,因此我希望您给我时间多考虑考虑。”

海伦隐隐约约有一种功亏一篑的感觉,起码是面临功亏一篑的危险的感觉,但是她仍旧有一个补救的方案。

“另外,您是今年比武的冠军,我想过些日子陛下将给您赏赐很多礼物,您总不至于拒绝吧。”

“当然,不过请允许我提一个请求。”伯爵很真诚的说。

“什么?冠军先生?”

“我希望不要大张旗鼓的赐下这些礼物。”

“您的谦逊让人惊叹。”

就在海伦小姐同爵爷谈话的不远处,也就是伯爵的房子里还有另一场对话,而参与这对话的其中一个人正是简。这两场对话在同一时间,如果把范围放大一点也几乎是同一地点,但却彼此互不知晓,用一种能穿透一切障碍的视角来看这事确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滑稽感。

当海伦见识兰伯特伯爵类似于“芝麻开门”的洗发的时候,简正被仆人带着去见伯爵夫人。而她看到的所有东西都让她兴奋不已,这和王宫中的不一样,王宫中的一切似乎是遥不可及的神话,是百尺高楼上仍不能碰到的星辰。

但这里,这里不一样,这里的一切体现着特权,但这种特权就像是参天大树顶端的金苹果,固然让人望而生叹,但还给人一种能够得到的希望。

伯爵夫人在客厅等待着自己的这位客人,她打扮地很优雅但仍旧显得平易近人,当见到简的时候,还没等她施礼,夫人便很亲热地迎上去像是对待自己的侄女一样拥抱她。然后让旁的仆人都退下,只留下来两个人交谈。

“这位小姐像是不知所措的黄鹂一样。”伯爵夫人满意地看着受宠若惊的简心里这样想着。

伯爵夫人先开口说话进一步确保了自己的主动权:“我刚刚已经看了您的礼单,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您就像体面的世家子弟一样慷慨。”

简高兴又腼腆地笑着,正像是那种小孩子被夸奖了的样子:“我真害怕这些东西对于您这样地位的人都是入不了眼的,我…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我从没有想过,我能够进入宫廷……”

“我的孩子别着急,喝些茶。这不仅是您的幸运也是我的幸运,我看见您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位勤劳又好心的姑娘。把您送到宫廷里照顾陛下,我也能够安心些。”

“我一定会尽全力不辜负您的这种期望。”

“您这种勤劳,很让我放心。我好像听说您父亲是商人,您一定跟着他走过不少地方吧。”

“是的,而且是一位诚实守信的商人。我跟着我的父亲到过更东边的地方,您知道,就是那些信异教的塞勒逊人”说到这简很快地补充“但我们都是很虔诚的信奉众神的人。我们和他们做生意,他们会把更远的地方的货物卖给我们,其中必然有很大的差价,如果我们能绕过这些贪婪的异教徒,很多货物我想就不会那么稀缺了。”

夫人仍旧保持着亲近和善的样子,她表现得对简说的很感兴趣。

“不过,那些异教徒的很多账房先生都是朱伊什人,这些家伙精细得很,又擅长趋炎附势,给塞勒逊人当税官还有其他的一些小官吏,因为所有人都讨厌他们,所以塞勒逊人就信任他们。说到这一点上塞勒逊人倒也确实不是那么让人厌恶,因为他们虽然自己忌讳多,但是竟然允许其他不同信仰的人在他们的领地上不改信……”

说起自己了解的领域,由于自己处于信息的优势人就不那么紧张,简十分热情地给伯爵夫人讲了很多有趣的事,完全把伯爵夫人当做了亲近的人。

“您也要把这些事讲给陛下听,让她也开心开心。”

“陛下的快乐很多,我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啊…如果陛下她真的一直很快乐就好了。”

“您为什么这么说?”简想起来那天晚上女王失态的样子,但是她顾及到自己的承诺就没有对夫人说。

“嗯…陛下是个很有志向的人”夫人表情和声调都显得有些不便于说出来的事“而她身边的人都不会照顾人……啊不过那些小姐们都是好人,只不过太过年轻了。像我这个年纪的人总是觉得年轻人做熟不方便。”

“可王室的仆人不是一直有贵族出身的人照顾吗?他们如果都照顾不好陛下我就更没有信心了。”

“您不用担心,如果有什么为难的,您就来问我或者找个人稍信来,不过…”

“怎么了夫人?”

不过您得小心点,这总归是你们这代年轻人的时代了,别人要是知道您老是和我联系,尤其是您如果又抢了别人的风头,那他们就不喜欢您。也会说我,一个过去时代的人还不愿意放弃对陛下的影响。”夫人显出有些无奈落寞的神情。

“这对您真不公平,您也是为陛下着想啊。”

伯爵夫人摆摆手:“您不要这样说,终究是新的时代,只要陛下能无忧就好了。”

“有您的鼓励和高尚的支持,我才能有信心照顾好陛下。”

“不过,”

“不过?”

“您不能只为陛下的起居操劳。”

“可我这样出身低微又愚钝的人还能怎么帮助陛下呢?”

“有些年轻人过分的自信,但临事又显露出年轻人不够老到的毛病来,而且有的人有太多的雄心壮志。”

“为了自己的地位排挤别人?”

伯爵夫人做了一个让简小声的动作,显得这位善良的女士好像不得不无时无刻提防着某种迫害“您不要这么说。你只要把王上烦心的事或者犹疑不决的事告诉我,或者说替她咨询我,”夫人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可能让这个姑娘产生联想时便换了说法。

接着夫人又教了简一些不成文的规矩,有一些是长期形成的,有一些是在特殊的时段才要被遵守的,不过后者往往有更大的威慑力,比如说如果埃莉诺公主在场是,别人和王上的距离一定要大于那位小姐同王上的距离,并且也要远远大于平时跟随的距离。当说到这时,伯爵夫人注意到简的神色又变得不很自然。

“我的孩子,您不舒服吗?”夫人立刻变得十分关切焦急,因为这预示着有机会利用

“不,没有,夫人。”简低下头去“只是…”

“只是什么?”

“您刚刚说起这位尊贵的小姐,似乎并不很喜欢我。”

“为什么?”

“您记得前些日子的宴会,”

“是的”

“当时我有幸被陛下邀请一起跳舞…”简低下头大有吞声踯躅之态。

到这里已经不需要再解释了,伯爵夫人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她说:“那位小美人确实是任性,不过她也不很记仇,总是由着性子来,这时恼怒一转眼就又高兴了。你只要小心些,还有就是千万不要因为这去向她解释或者说道歉,否则这会让她感觉自己显得心胸狭隘,也就更生气了。”

“那我该怎么办啊?”简被这种要断送自己前程的危险弄得焦急起来。

“别担心,您按我说的做,目前还没有什么让埃莉诺殿下厌恶我,我可以去为您说情。”

简得到了她的保护人这样周全的指引后变得踌躇满志,她脑袋里不断幻想着以后的历史书上会以什么样的形式书写自己,也许自己的名字可以在吟游诗人的作品里和很多相当高贵的人放在一起……

此时在王宫的庭院中,贝尔薇娅小姐正有些局促地在此处踱步。这个庭院是从王宫外进入王宫来见女王的必经之路。女骑士不时自言自语地做些动作,好像在演练什么一样,不过仅仅是一点想象就足以让这位女士又不安又紧张。

这时夕阳已经变得很红,温暖而不灼热的阳光和一丝晚风让人很舒服,夕阳洒下茜色和阴影,让整个世界都进入一种浪漫的境地。

可贝尔薇娅小姐没有遇到她所期望的心上人,当她正沉浸在自己甜蜜而让人紧张的想象里的时候,埃莉诺公主打破了这种宁静。

“您在这里有公务吗?”

贝尔薇娅回过身看到了女王的表妹后,她迅速行礼,好像稍慢一点就会被这位古灵精怪让人捉摸不透的殿下看透自己的心思一样,这位殿下的美丽眼睛虽然和女王略有区别,但共同点就是会给人一种自己的心都被看透了的感觉。

“没有,我的殿下”贝尔薇娅恭敬地低着头“我随时可以为您服务。”

埃莉诺本来只是随意地打招呼,可她注意到贝尔薇娅手里的花以后,心思就被调动起来了,她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很可能要遇上一件有趣的事。

“我正无聊,您陪我说说话吧。”埃莉诺仍旧是随性的样子,她看出来贝尔薇娅在等人,而且从那神态来看这件事和年轻姑娘们的心有关,而且这种才想,也能得到公主近几日的观察的作证——有时这位骑士显得心不在焉,像是丢了魂一样——这更给了埃莉诺一个弄清楚这件事的理由。

贝尔薇娅很无奈自己的殷勤让自己失去了一个浪漫邂逅的机会,不过她还没有料到自己算得上因祸得福。

两个人到稍远的一个亭子中坐着,那里地势稍高,正好可以把庭院里经过的人看清楚。贝尔薇娅满意这里,因为她不想错过海伦经过的场景;公主也很满意,因为她不想错过发现谁让这样一位骑士刚刚一见到就魂牵梦萦的机会。对于话题,骑士自然是没有选择权的,不过埃莉诺殿下倒是贴心,她专门借着讲些趣事的由头——按照她的话说有趣的事讲出来才更有趣——向贝尔薇娅逐个地讲宫廷里的姑娘,尤其是那些热情而天真烂漫的姑娘们,她要通过贝尔薇娅的反应来进一步推进自己的猜想。

不过很遗憾,她很是讲了一阵子,仍旧没有观察到想见到的反应,这让公主心里自言自语起来:“要么是我解读错了这位小姐的表现,要么是她把那种心动的样子在我眼前瞒过去了”显然这两种解释对于埃莉诺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因此她转向另一种解释“看来这件事有趣的多,因为牵动这位女士心思的人超出我的想象。”

这时钟声又响起来,对于埃莉诺来说去跟女王一起用餐远比探索这小秘密重要的多,因此她不得不跟贝尔薇娅道别。也正在贝尔薇娅恭送埃莉诺时,海伦经过了中庭,这说明海伦刚刚从王宫外回来。这位小姐以一向得体地身姿向公主行了礼。而埃莉诺本是不太愿意在这个时候见到自己表姐的这位顾问,因为当她处在这样一种雷厉风行的状态的时候,就意味着自己和女王共进晚餐的时间要推迟了。

正在埃莉诺心里暗自无奈叹气的时候,她的余光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后的骑士在同海伦见礼时微微地颤抖了一下,而等那位小姐迅速地离去去见维纳斯时,骑士望着那背影的表情就更容易让埃莉诺得到判断了。

“啊哈!这件事真是让我出人意料,一场单恋,真叫我吃惊,真叫我兴奋。”埃莉诺心里为自己的意外发现而欢呼,这几乎冲散了她以为和王上独处被打扰而产生的不悦。

“贝尔薇娅小姐,”

“哦,是的殿下,”贝尔薇娅回过神来,海伦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那一端了,她似乎预感到了自己心思的泄露,也或许的爱情的力量,总之她脸上的绯红在夕阳下都显得有些明显了。

“啊,海伦小姐,我亲爱的维纳斯多么幸运有这样一位朋友兼仆人,兢兢业业,可惜我和陛下共进晚餐要推迟了。”

“That's a pity。”贝尔薇娅附和道。

接着埃莉诺又借机同贝尔薇娅交谈了一阵,这次她有的放矢,有意地以似乎无意的样子向女骑士讲述了不少关于那位已经收获了贝尔薇娅的心作为战利品的小姐的事,贝尔薇娅像个小学童一样认真地听着埃莉诺说的每一个字。

埃莉诺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吊这位骑士的胃口,她从这种说不上善意的捉弄里得到颇多的乐趣

直到一名仆人来邀请埃莉诺与陛下共进晚餐,贝尔薇娅才不得不意犹未尽地同埃莉诺告别,而临走时埃莉诺以一种俏皮、意味深长而半捉弄人的样子笑着同骑士讲:“对了骑士小姐,海伦很喜欢看日落的景象…”这个就像试剂一样,用来检验埃莉诺的猜想,而她从贝尔薇娅的表情中显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就表明以后这位骑士不得不常常有求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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