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经济问题行动

王宫递来的橄榄枝是如此的诱人，当兰伯特和夫人商议过后甚至没有犹豫便回复给了维纳斯一封毕恭毕敬的信。这封信是可算得上是一件佳作，言辞得体不必多说，心里还相当真挚地写了爵士被先王重用的过程和爵士的感激，又向维纳斯表了忠心。字里行间给人沧桑的感觉，读起来似乎是一位操劳多年的老封臣为了报答老君主的恩情和帮助新君才放弃了归隐的机会，但抓住核心的来说，就是“恭敬不如从命”。

局势像转变如此之快，让莫尔内这样的人都始料未及，莫尔内可能没有兰伯特那样大的野心，但是他如果要维持现在的地位那么久要维持现状，这让他不得不站在新的女王的对立面。过去的国王一心扑在战争的事物上，全权的委托已经让财政大臣先生的金库的规模仅仅排在王国的金库和洛林亲王家的金库之后。作为回报莫尔内先生在打理财政上确实做的不错，在他的手上税收井井有序，这使得税金在能供养他的金库的同时让国王在连年征战的前提下国库的账目仍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面对改变这样一种巨大的威慑，财政大臣先生不得不向兰伯特靠拢。维纳斯按着贝尔薇娅的建议向兰伯特妥协可不是为了真的把权柄交给他然后自己拱手垂衣，让兰伯特和那些领主纠缠的时候，莫尔内先生就被提上日程表了。

女王和她的顾问讨论这事的时候，埃莉诺殿下的头脑里就新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在这方面她相当的敏锐，于是她相当神秘地将贝尔薇娅找来。

贝尔薇娅在上次的那件以外以后几乎是坐立不安的，她青涩的恋爱被人发现简直是一个灭顶之灾，殿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耐人寻味的，似乎有一种鼓励在里面，但如果是嘲弄呢？如果她向那位被自己自顾当做魂牵梦萦的梦中人的小姐会怎么样呢？这种天马行空地想象被公主的邀请更加强烈的激发了，贝尔薇娅一方面急切地想要去响应召唤，另一方面又像是要上刑场一样抗拒——或许对于这位她来说上刑场都不会有这么痛苦。

午后埃莉诺寻找了个合适的机会，把旁人都支开，在山中的一处望台等待骑士。正如之前所说，维茨的王宫、城堡依着依傍着高耸青翠的维茨山而建造，许多建筑延伸到了山上，整座山都像是王宫的园林。维茨山的山麓有三面都是极其崎岖恶劣的，还分布着如同尖刀一样的岩石，这些岩石由于含有奇特的矿质元素，锋利无比又难以毁坏，并且在这些坚硬的荆棘之间还有人工的堡垒和射击口，它们通过隧道连接，可以通过弓箭和其他架设的器具攻击任何敢于进攻的敌人。

而剩下的一面则较为平缓，在这里兴建了王室的城堡和宫殿以及城市。如果说山脚是这山粗暴的一面的话，那么山腰就是这座山友好的一面了，山腰上生长着四季常青的树林，其中的树木都生得茂盛无俦，结的果实也是硕大无朋，林中只有驯顺讨喜的动物没有任何猛兽。其中除了有一般的橡树、夹竹桃、月桂之外还有许多奇异的植物，是精灵的馈赠，其中有着被叫做奈莱瑞的树木，这种树的树干挺拔粗壮，山里最古老的奈莱瑞可以让四五十个成人环抱，而且这种树木的树皮、叶以及木头本身都散发着清甜的芳香，这种芳香不仅让人心旷神怡，还能驱赶各种让人厌恶的虫子。在这片乐途上有很多长廊、楼阁、高台、凉亭，其中很多建筑都见证了往昔庞大的帝国最辉煌的时刻，那时就是人类和精灵的优雅之士聚会的所在。

再升高些，维茨山孤高傲然的一面就展现开来，顶峰上常年弥漫着风雪，这里没有任何人类染指的痕迹，上面的情况也就无人知晓了。

埃莉诺等待贝尔薇娅的地方正是半山腰上的一处望台，由一种青蓝色的玉铺地，周围的树像伞一样遮挡了午后的阳光，树下是柔软的草地和挂着果子的灌木，这些果实有樱桃般大小但是是晶莹剔透的，好像是一滴饱满的水珠一样这种叫做芬莉亚的果子未成熟时是无色微甜的，越成熟便越酸特有的香味也越明显，因此宫廷里的厨师往往将它的汁液作为调料，在旁边隔空还能有一股清泉从山崖的石间迸出倾泻而下。

当贝尔薇娅到时埃莉诺正坐在石椅上逗一只鸟，她手里拿着芬莉亚喂鸟，但那鸟却不肯吃，贝尔薇娅的到来某种程度上给这小家伙带来了好运气。

贝尔薇娅很优雅地行礼引起公主的注意，公主放了那鸟，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埃莉诺带着那种有抓着了人把柄的捉弄意味的微笑看着骑士等她先开口。这种神态让贝尔薇娅有些不安，因此她坐毕恭毕敬地坐着。

埃莉诺就更加沉得住气了，毕竟对于她来说看见贝尔薇娅因为猜不透自己的心思而局促不安本身就是一件乐事，时间越长她就越沉得住气，因为对于她来说越有趣。

终于过了一阵时间贝尔薇娅不得不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殿下您需要我为您效劳吗？”

“效劳，哦是的，但准确说……是也不是。”埃莉诺这时的神态正像是下棋时明明有一举取胜的机会但仍旧放任对手挣扎时的一样。

“还请殿下明示。”

“您不要这么一板一眼的，我闷了不过是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这不也是效劳嘛。您是远道而来的人，旁的我不关心，但您总应该见过或者听说过有意思的事。”

“是的，是的，您要我讲些什么呢？”

“我想想，您先同我讲讲您的家乡还有出身吧。”

贝尔薇娅心里安定下来，毫不猜疑公主说的，于是她一五一十地说起来。她的家乡是如今被广泛信仰的奥林帕斯多神教的发源地，诸多神话和盛典里上古诸神和英雄的故事就发生在那里，那里的人没有组成庞大的国家，不管是王国还是由人民自己管理的国家都是小而精致的城邦，如果说这些城邦像是海滨的珍珠的话，那么贝尔薇娅初生的城邦便可以说是最美丽硕大的一颗，是受智慧女神庇护的茉莉花之城。而贝尔薇娅的家族可称得上当地的世家，每一代都有出名的英雄或者神庙里的贤者，当年维纳斯的父王东征异教徒时还得到过他们的帮助，可惜他兵败以后异教徒的势力愈发的壮大，以至于贝尔薇娅的家乡也陷落了，当地的神庙都被摧毁了，学院也被关闭，异教徒的总督强迫当地人改信。贝尔薇娅本是同一些教会的骑士一起行侠仗义对抗异教徒，后来他们遇到了一个贤者，那位贤者预言贝尔薇娅会成为光复她家乡的关键，而她必须向西远行得到明主的帮助。

因为这预言贝尔薇娅才一路披荆斩棘，直到来到维茨。

埃莉诺认真地听着试图寻找可以发挥的地方，等到贝尔薇娅说完，她便说：“虽然我不想让我的表姐卷到什么战争里去，但是我很愿意让她帮助您。”

“您真仁慈。”

“不过，您，您会预言么？”

“啊，回等下的话，我才疏学浅，预言的结果都是相当模糊的。”

“哦！”埃莉诺顿时来了兴趣“那倒无妨，您来帮我预言一下。”

“您要我为您预测什么。”

“我想想，您为我预言预言我的爱情我的婚姻。”

由于贝尔薇娅只会比较基本都占卜技术，所以所需的道具都是相当简单的，她稍加准备便在公主的注视下开始占卜，可她太紧张了进行了半天仪式却还是解读不出什么来，只好说埃莉诺这样身份高贵的人的时运不是一般人可以预测的。这种结果让她有点尴尬，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像个好信口开河的家伙。

不过埃莉诺倒是不在意这个，她接着说：“那么…让我来给您预言预言怎么样？”

“您…您既然肯赏脸赐教，我怎么敢拒绝呢。”

埃莉诺煞有其事地看了一阵，她眼里倒是没看出什么，不过心里一直在活动着，又故意显得自己相当努力地在解读什么，一开始她好像很努力地在雾里辨认东西一样，过了一会就又显得豁然开朗，可随即显得很惊奇，直到最后她才狡黠地笑着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骑士的眼睛颇得意地说：“我说骑士小姐，我可看出您的姻缘了。”

即使是最蹩脚的神官都能看出来这位公主殿下只是在装模作样地随便看看，很明显是全然不会的，贝尔薇娅也就权当陪她玩，这些天里她也听说了，埃莉诺殿下是个相当孩子气的人。于是贝尔薇娅带着哄小孩一样的那种表情用很感激地语气说：“那么贤明的殿下，请您示下。”

“您别着急，看我来慢慢跟您说，我先说说，首先和您有缘的这个人我认识。”埃莉诺说完停顿了一会观察贝尔薇娅的表情。

贝尔薇娅听了这开场白心里有一点嘀咕，但她深信自己对公主殿下专业性的判断，因此她仍旧保持着淡定的样子。

埃莉诺接着说：“还是一位漂亮的姑娘呢，”

贝尔薇娅笑了笑，这虽然是比较少见的情况不过也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接着埃莉诺就毫无征兆地抛出最有力的东西来“海伦小姐是不是？”

谈话的变故过于以至于贝尔薇娅怔住了，她还以为自己走神了是刚刚的胡思乱想，可埃莉诺又慢条斯理胸有成竹地重复了一遍。

贝尔薇娅的表情慢慢地僵住了，随后显出一点慌乱，而脸颊上的颜色也已可见地速度红了起来，埃莉诺看这情景不由得联想到温泉附近散发着地热的岩石，如果现在有水接触到贝尔薇娅小姐地脸的话，会跟接触到那些石头一样变成雾也说不定。

“您…您…”贝尔薇娅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颤抖“您怎么这么说？”

埃莉诺收起来调皮的小姑娘的样子，尽力学着家长们的那种王族特有的保持神秘而又不容置疑的神气带着微笑说：“您这个问题就有些无趣了，您说我这预言对是不对？”

贝尔薇娅现在和心里的小秘密被曝光了的一般少女别无二致，她双手捂着脸不知道怎么办，微弱的发出哀鸣似的声音。

埃莉诺以胜利者的姿态欣赏了一阵以后才说：“看样子我是说对了，不过您大可以不这么紧张。您为什么不想一想我有可能帮您呢？”

贝尔薇娅忽然眼前一亮从指缝之间用带着惊奇、不解和期待的眼神望着埃莉诺。

“我看您是个杰出的人，如果您真心爱冯-南特小姐——她也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乐意成全你们。”

“您真是位天使！”贝尔薇娅真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她偷偷地捏自己胳膊上的肉一点也不吝啬力气生怕这是个美梦。

“不过…”

“不过？”贝尔薇娅忙重复公主的话，好像不这样刚刚的好运气就要溜走了。

“您也得帮我忙。”

“您即使是要恶龙的宝藏我都给您弄来。”

“哦哦哦，我亲爱的骑士小姐，到底是怎么了让您这么不尊重我，把我看成一个落魄的穷酸贵族。”

“我莽撞了，您示下。”

“这既是帮我的忙，也是为陛下效劳，而且”埃莉诺迷人地微笑起来“也是让海伦分忧。”

说着埃莉诺拿出一张地图来，上面画着维茨王国中部的地形和各个领地，将近一半的土地画着戴王冠的金鹰，但剩下的土地上大大小小地画着很多不同的纹章，其中有一块比较大的领地，大约有图上王室领地的三分之一大小，是图中领地第二大的，处在一个被两座几乎形成圆环的月牙状的山中间，那领地上画着一条跃起的大鱼。

埃莉诺指着那条鱼说：“这里是大绿谷的施莱歇尔的领地。”

贝尔薇娅点点头，仔细地观察地图上标注的细节。

“这个绿谷伯爵经常被能出入维纳斯的小秘室的人提起来，简单的说这个家伙似乎手上的钱和他收入不相符”埃莉诺颇有些卖弄意味地彰显自己消息灵通“而且还没有把他那几枚多出来的金币用在不老实的地方，所以嘛，我希望您去看看这位先生是不是学会了什么点石成金的小把戏，您明白了吗？”

贝尔薇娅点点头，她已经开始计划自己的行程了“那么殿下我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我们不能等别人把事做完了再行动。”

“那我明天就出发。”

“对了，你一定把这件事保密，我要拿这个当做一个惊喜给陛下。”

“那我怎么向王上告假呢？”

“这您不用担心，我来说。啊对了经费，您如果要办成事总是得花钱的。”埃莉诺显然是有备而来，她从衣服里抽出一张便条，几行很秀气的字授权拿着这便条的人从洛林家的金库里支取经费，而数目一项留了空由取钱的人填写，便条的右下角已经签好了名。

现在两种强大的力量驱动着贝尔薇娅，一个的名字叫爱情，这任务不仅能让王上的表妹用她的权威召来自己的丘比特，还有可能让那位小姐的目光多停留在自己身上片刻，仅仅是想到这些贝尔薇娅就感到了无比的幸福；另一个的名字叫理想，这或许能够成为光复自己家乡的开始，如果自己被一个王国的女王赏识，那么也许就能解放自己的家乡。

回去以后贝尔薇娅很利落地把各种装备收拾好，由于之前的盔甲在比武的时候过于引人注意，她还特意从仓库里找来一套旧的甲胄，相当符合一个在山野间游荡的游侠骑士的身份。贝尔薇娅的马脚力很好，第四天中午便到了绿谷的。这时正是农忙的时节，贝尔薇娅在山坡上立马站定，看见谷中的土地确实平摊广阔，放眼望去是连着天的绿茵。眼下她落脚的地方是谷地入口处的一个小城镇，如果要到领主的城堡还要有半天都路程，她也不着急先在四下逛了一阵，发现这地方确实易守难攻，除了进来的大路两旁的山像是城墙一样，虽然不甚高但是都很陡峭。

头一天下来贝尔薇娅没有急着到领主的城堡去而是把谷地的东边转了一转，这谷地里土地肥沃气候也好村庄镇甸也多，在进入山谷的关口不远还有一座较小的堡垒由领主的亲信管着，这堡垒正在扩建打量的石材矿物都源源不断地运进来，单说这些材料确实不是一个领主能轻易负担的。这谷地真好比进了一个口袋里，如若有什么意外可真是插翅难逃。哪怕外面有千军万马也不好把自己救出来。不过在山谷的东南有一片森林看起来地势平坦些，如果能在这里发现条小路那倒可以做为一张解决后顾之忧的底牌。

可贝尔薇娅进到那林中便失望透顶，这里四处都有藤蔓灌木不要说小路连落脚的地方都几乎找不到，而且树木枝叶繁茂，那怕外面是艳阳高照进了这树林照样像夜里一样。正在这时一边忽然响起一声虎啸，真是震耳欲聋的一声，让贝尔薇娅在马上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她连忙手按长剑警觉地向四周查看。刚刚确认了那声虎啸不是冲自己来的，一边就传过来夹杂着惊恐的惨叫声。贝尔薇娅赶忙顺着声音披荆斩棘赶过去。

没走了几步就看见林中一小片空地上，一个汉子刚刚被虎扑倒，身上全是血，不过还没有死正在惊恐的尖叫，一边掉落着一个把手已经断了的看到和坏了的弩。趴在那人身上的正是一只斑斓猛虎，光是看那壮得比牛还大上几分的身形就让人不寒而栗。这情况紧急，容不得犹豫，贝尔薇娅抓起长矛就抛了过去，可惜那长矛偏了一点，贴着那老虎的后脖颈飞过去插在一旁的树上，足足没进去一半的矛头。

那老虎只觉的颈后一凉，火辣辣地生疼，也顾不得那半死的汉子忙转过身来冲着骑士又是一声长啸，要不是贝尔薇娅的坐骑也是匹宝马良驹恐怕她现在就已经被受惊的马摔下来了。

贝尔薇娅看长矛落空心里当时就一凉，但眼见着猛虎扑来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她一面举盾一面拉缰绳。正好那虎扑来时前爪抓在盾牌上，胸腹便暴露出来，战马好像通人性一般前腿扬蹄便踹，硬生生把那老虎踹了出去。

那虎吃了痛吼得震天响，趁着这个空挡，贝尔薇娅连忙催马而走，奔到长矛旁边，刚刚拔出长矛便听见又是一声虎啸，刚刚转过头来那虎便已到了面前。也容不得贝尔薇娅再做反应，她猛的再次举矛猛刺。

那长矛正刺在虎口里，从哽嗓咽喉刺入从脊背上刺出，那虎还来不及叫一声就咽了气。只不过那身子仍旧扑在贝尔薇娅身上，要不是背后有颗大树，贝尔薇娅连人带马都要让死虎扑倒。

贝尔薇娅也顾不得撞在树上如何地疼痛，她圆睁双眼，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凝固了一样，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她抛下那虎尸，跳下马来走向那汉子。

那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貌，穿着个清灰的裤子上身只有一件皮坎肩，身材也是相当魁梧。他胸前被虎爪划了几道血痕正往外冒血，小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的骨折了。这汉子也顾不得谢贝尔薇娅的救命之恩，只顾着呻吟。贝尔薇娅来不及多想，先拿随身的药剂给那汉子止住了血，又折了几根树枝将他的腿绑住。

只不过那汉子叫得让人心烦，女骑士便说：“如今你命已然保住了，七尺的汉子怎么还这样叫。”

那人才止住了哭嚎说：“骑士大人刚刚还不如让我被那虎吃了才是。”

“你这人真不知好歹，说起来这种怪话！”

“可是大人，我这个样子也等不到养好了骨头，全家就饿死了。”

贝尔薇娅让他嚎得心烦，便先让他抓着自己的长矛将那汉子拖出林来，等到了外面贝尔薇娅才停下了马又跟那汉子搭话。那汉子本来是本地的猎户，前些日得了病家里欠下了不少钱，不得已病还没好利索便出来打猎，如今又被猛虎伤了，那就只能饿死，他饿死倒也不怕，只是还有一儿一女，只怕没了他不是饿死也被人卖了做仆婢，故而顾不得脸面在恩人面前哭嚎起来。

贝尔薇娅听了自然动了恻隐之心，便拿出十来枚铜币扔给那猎户，想了想又掏出几枚银币来，将这些丢到猎户手里“你且拿这些把债还了，再养好了伤，好好养你儿女记着让他们虔诚地信智慧女神，一定要让他们学些知识。”

猎户一看大喜过望，连忙趴在地上千恩万谢：“骑士大人真是好心肠，如果有机会，请您一定要赏脸让我报答您的恩情，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一定向伯爵老爷告了假听您差遣。”

感谢的话贝尔薇娅没有在意，不过最后一句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问那猎户：“你们这的领主管得倒宽，怎么连你不打猎还要告假。”

“这林子自然是领主老爷的林子，我们这些当猎户的每天都要给城堡里提供新鲜的猎物，这样才能从老爷的林子里打些野鸟兔子什么的养家糊口。”

“每天有人来跟你们收？”

“那怎么可能，当然是我们得到城堡里，送到厨房。”

“那你们平常就是在这林子里打猎？”

“当然啊。”

“可有小路在这林中？”

猎户打量了贝尔薇娅一会，不过骑士浑身甲胄带着头盔他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没有看见领主家的纹章让他有些不放心。

贝尔薇娅见状又摸出一枚银币来丢到他手里。

猎户的眼睛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立马说：“此间自然有小路，还有我们猎户平常用来狩猎休息的地道，简直和底下有个镇子一样，不管是地上地下都能到谷外去。”

“哦？”贝尔薇娅点点头有抛出一枚银币，猎户几乎要乐疯了他忙说：“”明天，明天我带着我儿子，让他扶着我给您指路！”

女骑士十分满意，到镇子上找了两个年轻人把那猎户抬回家。她又找了个神庙落脚，赶巧那祭司和她是同乡，因此很热情地给她提供了住处。转过天来，贝尔薇娅用了些手段，让自己看着好像一个俊美的青年，猎户的儿子带着她熟悉了一遍森林里的小路，这所谓的“小路”可让贝尔薇娅开了眼界：一般人想象到的羊肠一样的林间的狭小空地也有，但那仅仅是极小的一部分，更大的一部分在不易察觉的地方。有可能是一个灌丛后面，有可能是一个山洞，这些不起眼的地方可能隐藏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入口，从这里进去初极狭但不用几步便能如若感到大地母亲的怀抱是如此的宽广，下面这样的地道四通八达。

就在这森林之下，还有着城镇，甚至可以说是大都市，猎手通过这来休息还有追寻猎物，必要的时候躲避灾难。在入口会有必要的小玩意来防止猛兽进入，因此它又像一个地下的城堡，一个带路人是必要的。在这样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是不可能冷清的，仅仅是这两个人探路时就碰见好几名猎人。听那个男孩说，在特定的时候，在这个没有阳光的地方还会有很热闹的集市，他们或者和外面的人交易或者和山谷以及群山里别的其他聚落的人交易，甚至那些山洞还有地底居住的矮人这种以采集矿物和锻造闻名的种族也会来交易。

地底的道路网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居民们用它来规避领主高的可怕的税负，如果没有这地道，他们要么添上一笔贡税，要么从得到领主特许的垄断商人那里购买需要的东西，这种特许制度使得一小撮和老爷有特别关系的人能够腰缠万贯，但大多数人在这种“保护”中——即所谓保护本地事业的特许制度——得不到一点好处，经营者沟满壕平，但是他们的帮工仍然只能果腹。

这样的利害关系使得没有人会把这地道的存在告诉给领主还有他的官吏，因为大多数人都能从中得利的，而不能得利的人接触不到也没有需要接触这种在土坑里交易的地方。不过有的时候，坑到的一部分仍会被揭发，这引起抓捕和破坏，因为总有人弄不清楚自己的利益和与自己同样的人在一起，也就是说一些小官吏和不明就里的学徒。

不过这种自发形成在森林下面的集市就和森林一样，有着数不尽的草药、野菜，各种自然的馈赠，也就有毒草和狼虫虎豹。有强买强卖，骗子，假货，还有不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能荼毒的令人亢奋的毒药，因为这里是没有监管的。

这似乎不得不让人感叹，难道人们就得在两种恶劣的生活中选一个吗？这显然是不对的，那至高无上的意志创造了一切，好的不好的，有益的有害的，但祂给了人理智，用理智来分辨这些，如果不应用理智，就抱怨人总得在吃到有毒的植物和吃没有毒的植物最终由于无节制而生病之间选择岂不是太荒谬了。

这种地下集市的形成诚然是一种智慧，但它的运行却不是，这自然需要监管，但绝不能是暴政和贪婪的监管，任何一个机构都为运作它们的人的利益而运转着，因此绝不能让别人来运作。

而这种无秩序的市场就是人们自己来运作的吗？绝不能这样说，这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状态，因此就不能代表这个集体的智慧，任何人都有无意识的时候，难道能说一个伟大的术士在睡觉的时候不能施展惊人的法术就说他只是蹩脚的耍把戏的家伙吗？当人们意识不到团结起来不是一种道德需要而是一种切身利益的需要的时候，他们只能考虑眼前的蝇头小利，他们处于集体无意识状态，只有联合起来，只有交流，只有集思广益才能让无意识变为理智，让自己来运作和自己的利益相关的机构，才能不让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

当然，贝尔薇娅小姐尽管是个很智慧的女性，但是她接受地教育让她绝不能想象她看到的这些尘土一样的小民能有理智，因此她只能感叹这些人在一方面聪明但却仍旧愚钝，因为她只能看到这些，她只需要看到这些。走了半天的光景，他们从一个山洞里出来，穿过灌丛看见了荒野，也就是说这里就不归绿谷领主管辖了。这让贝尔薇娅相当高兴，当她把领主老爷的城堡搅个天翻地覆后，她就可以像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也就从这里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