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五卷②

京都西京大学宿舍

在舍友们又一次将她排除在外，结伴去了食堂后，女学生独自一人留在寝室里，似乎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什么。一本几乎快翻烂的账本摊在她的面前，记录于其上的人名后面都紧跟着一串位数多得骇人听闻的数字，让人难以想象这是跟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有关的金额。

突然间，寝室内吹起一股来历不明的微风，同时凭空出现了一条裂缝，慢慢打开，形成一个黑洞般的存在，仿佛往里面看一眼，视线甚至连同人都会被整个吸进去般深邃。可即便如此，仍有一个白发黑眸的小女孩从中踏了出来。她稳稳地落在地上，而身后的黑洞即刻合上。

但这样的场景，女学生似乎是司空见惯了一般，连目光都懒得施舍一下，直接问：“钱呢？”

“啊拉啊拉，这么冷漠啊。明明脏活累活都是我干的，却连一句犒劳都没捞着，哭哭。”小女孩瘪了瘪嘴，用长长的袖子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你赚到的也不少，别抱怨了。”女学生丝毫不领情地拆穿她，“赶紧，等一下我还有课要上。”

“真是心急。”小女孩手一扬，几张银行卡和一叠钞票“啪 ”落在书桌上，“拿去吧，最后一页的前四个名字可以划掉了。”

“哦？”女学生淡漠地数起了钞票，顺便接着问，“剩下的那两个人呢？”

“找不到人呢，去警局看了一下档案，好像都失踪在案。”

女学生数钱的手滞了一下，但很快，片刻间余剩沉默的屋内又重新响起纸币的摩擦声。

“啊啊，我记得那两个都还只是初中的小男生吧。”女孩直接坐上了书桌的边沿，陡然挨近而清晰的声音在女人听来有些令人心神一颤，“我还以为我们的客户只有生活失意的成年人，没想到你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了啊。”

女学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默默将卡和钞票收进包里。

“啊啦，没什么想法吗？”

“能有什么想法，我的客户向来都是那些妄图依赖神秘又坐享其成的人。”女学生冷哼一声，“事实上大部分的人多少都有这样的想法，但会不会成为我的顾客，只在于一点，那就是他们明不明白，‘奇迹和魔法需要付出代价’这件事。”

“呵呵……你这句话，是在说你自己吗？”

女孩望着女学生依旧毫无波澜的双眼，仿佛在透过如城墙般坚实的浓厚乌云，赏玩着藏于其后的残月，看着它摇摇欲坠。

“——有时间耍嘴皮子，还不如去找那两个初中生。”外厉内荏的月亮如女孩所料想地崩落了一角，女学生错开了视线，背上单肩包，起身准备离开寝室。

“啊，逃了嘛。”女孩用着微乎其微的声音嘟囔了一声，然后跳下书桌，又立刻叫住了女学生，“对了，还有一件事哦。”

“……什么事？”闻声的女学生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回应听起来像沉重的叹息。

“今天，有一群从千代田来的学生，过几天来这附近修学旅行——”

“驳回。”不等女孩诱导性的话语铺延开，女学生厉声拒绝了女孩还不知缘由的提议。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跟你合作了这么久……被你哄骗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再轻易被你拿来当枪使。”女学生咬着牙，愤恨的情绪在喉间翻滚，“当然，你如果非要自己捏一批假货去卖给那些学生也没关系，我这边也有办法对付你的花招。”

“哎呀呀，那还是真可怕呢～”眯眼看着女学生平静却看起来犹如落荒而逃的背影，女孩拉长声音道。

“——作为一个合作伙伴，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女学生走出寝室，门缝中露出了她留给女孩的一记冷冷的回眸， “别给我做节外生枝的事，贪婪。”

门被大力地甩关上，在屋内回荡的声响如同一个愤怒而沉重的巴掌，只是落在贪婪的身上根本不痛不痒。

“节外生枝啊……跟主人一个口气。”

没办法，虽然想给愤怒和她的引路人使点绊子作为来京都的欢迎礼，但少了这家伙那炉火纯青的骗术和招牌的配合，也只能遗憾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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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新干线太快的缘故，亦或者，是京都的样貌与东京差别过大的缘故。

绘里领着D班的学生一下车，一种难以言说的眩目感轻轻地萦绕了上来，虽然没造成多大的困扰，但又真切得挥之不去。

嘛，谁让这场旅行实在是超出预期的突然。在心理上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就这样抛到截然不同的陌生土地，多少还是会感到淆乱吧。

绘里清点着身后的学生是否全部到齐。一眼扫过去，无一例外都是生面孔，没有一个学生是她去年实习时期教过的。

还有，仔细想想，过去的任何一次远行，她基本上都是和家人或朋友同行的，像现在这样一个熟人都没有的还是第一次。

……稍微能体会每次出门都要带上心爱枕头的小鸟的心情了。独身一人在远方，总要有个熟悉之物作为锚点才能更让人安心下来。

一如身旁来来往往的人流，身处异地所带来的恍惚，半推半搡地迫使她前进。出了站，为了等候接下来几天出行都要坐的大巴车，修学旅行的全体人员再度停下来。绘里也得以有机会好好地看着眼前此时所身处的京都的一角。

她尝试去感受这座城市：不同于东京的快节奏氛围，历史留给京都的厚重感几乎融进了空气中，随着映入眼帘的景色扑面而来，就像一本晦涩深奥得不知从何读起的典籍，就这样沉沉地丢在绘里的面前。

真是麻烦……要是能像这些孩子们一样单纯地为眼前的一切感到新奇就好了。绘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置身于学生们欢欣雀跃的海洋却完全格格不入。

“绘里———！”

一声响亮的呼唤远远传来，瞬间吹走了覆于绘里心头的阴霾。她下意识茫然地循声望去：声音的主人同样也看向了这里，并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发出的音量大得多么出格，脸颊上一下子泛起了熟悉的红晕，即使距离了一百多米远也相当明显。

——熟人的话，不就在这里嘛。

看着正为刚才的羞耻行为面红耳赤的海未，绘里忍不住笑出了声。就像远航的船舶找到了可以在港口抛下的船锚，离家的忧愁什么的，寂寞什么的，在见到海未的那一刻，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绘里的反应更是让海未羞窘不已，面色微微一凝，她轻身几个跳跃，落在了绘里面前，涨红的脸色尚有些许仍未褪去，底气不足地忿然道：“有这么……让人想笑吗？”

……还是别告诉海未，她背后远处的一位明显和她认识的清道者，已经在不加掩饰地捧腹大笑了，吧。

“哈哈，没这回事。”绘里笑意不止地摆了摆手，轻轻舒了一口气，“只是……一见到海未，突然就安心了许多。”

“？什么意——”海未不解的追问才说了一半，倏然察觉到身旁这些二年级生的存在，便硬生生止住，转而掏出了素描簿和笔，“唰唰唰”地写了一句话，并朝向绘里：

「万分抱歉，我忘了公共场合要‘说话禁止’。」

绘里见状，笑容里多了一丝无奈，随即豁达地说：“没关系，来京都的这段时间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不用吗？”犹豫了半晌，海未选择直接开口，“被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也没关系？”

“好不容易出来玩，自然要随性尽兴一点。”以一种快到连她自己都难以理解的速度，绘里的心情转眼间从初访异地的沉郁回升到最适合出门旅游的愉悦开朗，“就不要再被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束缚啦～”

“……是吗，既然如此，也好。”

在绘里富有感染力的笑容下，海未半懵半懂地答应了，但也让她的困惑更深了——刚才远远望见的，心不在焉的神情，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虽然现在绘里能这么开心也是好事……

“好了，回归正题……等很久了吗，海未？”

“不，没有这回事，”提起这个，海未不禁心累地流露出一丝叹息，“倒不如说能晚一点再来就更好了……”

“哼——这是，不想见到我的意思？”虽然是听出了海未话中的难言之隐，但绘里仍坏心眼地曲解这句话。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海未也如她所料地立刻否认。

“不然是什么？”

面对绘里直直的眼神，海未无可奈何，只能侧了侧身，让她亲眼去看自己身后——

绘里再度朝刚才的方向望去：先前哈哈大笑的那几个清道者早已正色聚在一起，像在密谋着什么。正在此时，他们也感受到了绘里看向他们的目光，为首的清道者则是眼睛一亮，抓紧对其余几个清道者吆喝了几声，其他人便训练有素地分散开来，并拉开了一条隆重的横幅：

“热烈欢迎绘里大姐前来京都游玩！”

尽管几个清道者们默契地一言不发，但他们傲然挺拔的站姿显尽这欢迎仪式的庄重气势。只是被这样欢迎的本人，已经尴尬得浑身鸡皮疙瘩骤起，并且还有一丝丝得益于“正常人看不见清道者”而让自己免于社死的庆幸。

……不行，再看下去，心脏可能要受不了。绘里不忍直视地收回视线，悄悄捂了捂最近不知是因为熬夜还是其他什么的，时不时会隐隐作痛的心口。

“实在是非常对不起，绘里。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可以把那条横幅处理掉了。”海未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与自责中，“不，或许我最开始就不应该掉以轻心地把你的名字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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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遣散了其他只是来助威的清道者，主谋的中年高大男人样貌的清道者扶正别在头上的朴素纯白的“清道者权限”，顶着两人盯得人直发毛的严肃眼神，赔笑道，“刚才的事就请两位先一笑而过吧，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清道者62603102666，绘里大姐不介意的话直接叫我‘撒旦（君）……”

“绘里，这位是清道者资历4年的吾彦先生，”打断了清道者吾彦不正经的自我介绍，海未简短有力地接过话茬， “接下来这两三天的白天由他代替我跟随你出行。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可靠，但也只是个性使然，还请你忍……稍微包容一下他。”

“……没错，就像海未大姐说的那样。”吾彦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点头称是，一米八的大男人微躬颔首的模样看起来着实有些卑微。

“诶？突然怎么……”绘里愣了愣，看了一眼吾彦，然后把海未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海未？”

“抱歉，绘里，我也是来到这边才知道，我的任务和别人冲突了，可能要花上一段时间和他们交涉才行——否则正常情况下一天就能结束的。”海未一脸苦恼，并对绘里双手合十，“总之，我会尽快解决那些事的，请相信我。”

“所以你这几天都不会跟我一起？”

“嗯……但是晚上的时候我会找你汇合的。”

“啊……这样吗……嘛，突发状况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事。”

尽管感同身受海未的处境，可原本想着“和海未什么都不想地在京都游玩”的高涨心情，在遇到这意外情况后，渐渐地冷却下去。

不过，与此相对地，另一股希望的火焰重燃了起来。

——等一下，这三天海未都不在的话，那么日程定在第三天的图书馆不就可以……

“听好了，海未。”想通一切的绘里拍了拍海未的肩，大义凛然地陈词道，“你先把全部精力放在你的任务上，不用在其他的事上面分心，也不要一心想着抓紧完成，慢慢来就好。”

“我……”

“绝对不许着急哦。”

居然又强调了一遍。海未默认般地噤了声，虽然总感觉绘里的说辞有一丝莫名其妙的违和但又不是说不上来是哪里，便放弃了，转而将一个布囊交给了绘里：“……以防万一，绘里你拿着这个吧。”

“这是……”绘里捏了捏布囊，其中传来了纸质的手感，“ 传送符纸？”

“嗯，之前从宫司先生那里学会并试做的第一个成功品，自那以后一直放在身上。”海未的手将绘里拿着布囊的手包裹成拳，郑重地嘱咐道，“请收好。如果遇上了吾彦先生解决不了的事态，就用它来呼唤我。”

“……”对视起海未认真毅然的双眸，绘里眼神闪烁了几分，然后默默地低垂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闪过心头，就像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转瞬即逝，但令自己无法再度平静下来般地过意不去——哪怕海未真的对自己有所隐瞒，难道她现在担忧自己安危的行为就会因此染上任何一点虚伪吗？

……而且——可能现在说这种话，已经有点晚了——知道了那些，真的会是好事吗？若真是如此，海未和希也大可不必对自己隐瞒下来。

通往真相的道路已经再度向她敞开，可绘里却开始犹豫不前。一股仿佛自初始就扎根于内心的恐惧感沿着血管，蔓延至全身。那样的恐惧，针对的并非身处黑暗时面对的“未知”，而是早已知其存在又不愿正视的“已知”。

没错，就像是……

绘里僵直地抬起头，恍然间，视线所至之处已皆是封结的河面，四周的声响像是死去了一般骤然消失。而尽头处，一如既往的墨绿色梦魇伫立在天空与冰河的交界之处，俨然一座雕像。

“——！”绘里猛地后退了一步，寂静的冰河一下子被京都站的人声鼎沸所覆盖，身体如梦初醒的失衡感如果没有海未拉着，恐怕就直接向后摔倒在地。

“绘里！没事吧？”撞见刚才绘里脸色一闪而过的苍白，海未紧张地问道。

“我，我……”绘里将倒吸一口的寒气缓缓地呼出来，惊魂未定地盯着海未的双眼，然后若无其事笑道，“——不，没什么。”

“真的，没事吗？”海未将绘里的手握得更紧了，如同她蹙起的眉间。

“当然没事。”绘里从海未那里挣脱了出手，往上提了提自己肩上的旅行包，而背部则后知后觉地渗出了冷汗， “你看这个重量，轻轻松松。”

手仍空落落地举在半空的海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收回手：“既然你这么说，好吧……那我就先行告退了，绘里。”

绘里无声地点了点头。海未则欠了下身，便转身走去，她先是走到了吾彦的身旁，似乎是开口对他说了一些什么，让吾彦一脸头疼地应“是是是”，然后才一个纵跃，她黑色的身影消失在绘里的视野之中。

……再看一看吧。如果到了第三天，海未还没有完成虚日的任务，那自己就进入此岸书库去调查。

胆怯的心理促使她将这个选择丢给浑然不知情的三天后的海未，绘里攥紧了手中装着符纸的布囊，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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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斯侦探事务所

今日签到人数：4人

“凛酱啊。”

“什么事喵？”

“好无聊啊，这几天一份委托都没有接到。”

“凛也这么觉得的喵，明明好不容易可以放假，却只是待在事务所里……”

“绘里酱和海未酱，现在已经去京都玩了。”

“是啊喵……”

“希酱也说去北海道寻找spiritual的灵魂之旅。”

“希酱一直是这样的喵。”

“总是来侦探社签到的妮可酱今天也有主播线下聚会可以去。”

“难怪今天没看见她喵。”

“花阳酱……现在在干什么呢？”

“花阳亲在公司上班啦。”

“……悠闲其实也不是没有好处呢，凛酱。”

“可是悠闲过头了喵！”躺倒在沙发上的凛双脚扑腾地抗议着，一仰头，便看到了站在一旁，冷眼看向这边的真姬， “啊，真姬酱，你出来了啊。”

“唉……”眼见穗乃果和凛两人以极其不雅观的躺姿各自占据了沙发的一半，真姬无语地叹息一声，然后把手中的电话子机抛给了穗乃果，“有新的留言，你听一下。”

“哟休。”穗乃果一把子坐起身，稳稳地接住了子机，放到耳边，听了片刻，她一脸激动地从沙发蹦下来，“来了来了——！新委托来了！”

“什么委托喵？”凛双眼发亮，也跟着来劲了。

“不知道，总之让我先打过去问！”穗乃果兴致勃勃地回拨了那通留言，在焦急的等待后，电话接通了，她马上炮语连珠地轰炸对面，“你好！这里是缪斯侦探事务所竭诚为您解决任何问题……”

“希望不是像‘寻找失踪的小猫’一样的杂务委托。”真姬坐在了穗乃果原来的位置。

“不要啊……”被真姬这么一说，凛丧气地垂下头。

“——是，我清楚了。这个委托我们接下了，今天晚上一定准时抵达。”

抵达？真姬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这时，穗乃果已经挂掉了电话。

“太好了，是正经的委托！”穗乃果将子机丢回给真姬，一边走向里屋，一边回头对凛说，“凛酱，查一下去京都的最近一趟新干线是什么时候，我们来不及赶上的话那就下一趟！”

“京都？！”真姬惊讶地追了上去，冲着穗乃果毫不停留的背影问道，“等下，给我说清楚啊，什么委托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京都当地的黑帮委托的！”穗乃果在奔进入卧室收拾行李前，留下了这么一句让人更加搞不清头绪的话，“叫我们帮忙找一个携欠款失踪好几天的初中男生！”

“……”穗乃果简明扼要的说明反倒让真姬懵在了原地，只能和闻声从缝纫工作间里探出身子的小鸟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苦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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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里来之前的小插曲 （说白了就是气氛不搭到完全插不进去的片段）

海未：……能解释一下你手上的东西吗，吾彦先生？

吾彦：用眼睛看就知道了吧——是横幅，用来欢迎绘里大姐的。

海未：这种东西不需要！请把它给我！

吾彦：但是，我拒绝！反正普通人又看不见，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海未：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快把它给我！

吾彦：唔哦哦哦！你看修学旅行的学生们已经来了，海未大姐！你不过去看看吗？

海未：请不要妄图转移话题，把横幅交给我！

吾彦：哦哦哦，怎会如此！那位一看就相当不得了的大美女一定就是绘里大姐吧。

海未：你既然知道的话，就更不该干这种让她难堪的事了！趁现在来得及快把横幅给我！

吾彦：啊嘞嘞？绘里大姐好像情绪很低落的样子啊……就这样放着不管，不—太—好—吧——

海未：…………

吾彦：真的啊，海未大姐。绝无半句虚言，我用我双眼2.0的视力向你保证。

海未：（每一个清道者的视力都是2.0吧）

海未（转过身看）：（……不过确实，绘里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吾彦：对吧，所以海未大姐现在过去跟她搭个话，说不定就好起来了。

海未：这……不，万一绘里刚要组织队伍然后被我正好打扰到了的话……

吾彦：那在这里先叫她一声不就好了。

海未：是呢…………………………………………………

吾彦：嗯？叫啊。

海未：请等一下，先让我做足心理准备………………… ……绘，绘里。

吾彦：太小声了！喊这么小声还想当大姐头！

海未：那种东西本来就没有想当过！

吾彦：那也得喊大声一点，比刚才这句还大声的那种。

海未（深吸一口气）：——

海未：绘里———！

吾彦（憋笑）：噗呼呼……

清道者A：（吾彦大哥，千万忍住啊）

清道者B：（笑出来的话会被拉出去“决斗”的！）

吾彦：噗呼呼……咳咳咳，哦，看起来这一声效果很好嘛，绘里大姐直接笑出来了。

海未：什……！

吾彦：海未大姐说不定意外地有搞笑艺人的才能呢。

海未：请别开玩笑了！才没有那种才能！

吾彦：那过去问问如何？

海未：……

————

在海未过去找绘里后

吾彦：……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道者A：大哥，小，小声一点……

吾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到了没有，那家伙，那家伙，猎兽训人的时候像个恶鬼一样的那家伙，哈哈哈哈哈，居然也有这么怂得让人发笑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痛快了啊痛快哈哈哈哈哈！可惜当年那些和我同期的弟兄现在都没剩几个，没能像我一样有机会混到可以见到这一幕的这一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道者B：（看来吾彦大哥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被那个叫“海未”的清道者严苛地训练过了啊）

清道者A：（是啊，不然不至于会幸灾乐祸成这样……）